荆棘
当小泰迪在闹市区被迫为主人乞讨,当马路边,在垃圾场游荡着流浪猫狗的孤独身影……每年,中国大陆的市场上被作为食物屠宰的狗多达1000万只,猫则超过400万只,偷猫、贩猫、杀猫、卖猫肉、吃猫肉、卖猫皮、做猫皮大衣这样一条巨大的“产业链”已经形成……我们关注的不仅是动物福利的“五种自由”, 是与工业社会相悖的与动物关系的重构,更是文明进程中人与人的关系。
城市弃儿:让一只泰迪养活你?
繁华的闹市区,每天晚上,一条黑色的泰迪狗脖子挂着一个“我饿”的牌子,身子直立,向路人连续作揖“乞讨”。
这是最近发生在南阳市人民路的真实一幕:小狗被主人用绳子拴着,身边放着一个盛放着零钱的塑料盆,可怜兮兮地看着从它身边经过的每一个路人。附近一位贴手机屏保的人说:“小狗每天挣的比我都多。”而小狗的主人就坐在距离小狗不远处的一个藤椅上。只要小狗站累了,停止作揖,狗主人就会拿一根长长的树枝敲打地面,并呵斥小狗不要停下来。
事实上,在各个大城市,每天都有数十只至上百只小动物被遗弃、受残害。
在一些人眼里,决定宠物狗命运的是品种和身价。在北京人与动物环保科普中心,有4只某天后级歌星送来的小狗,此人在不同时期“钟爱”不同的狗,新欢一买回家,旧宠马上就被遗弃。南京烧狗事件的主谋朱爱玲就振振有辞地为自己辩解:“那又不是条好狗!”
天堂与地狱,完全取决于人的好恶,离开了主人,它们就是一群城市里的“非法居民”,甚至失去了活着的权利,被驱逐、贩卖和捕杀。城市,真的容不下已经如此卑微的生命吗?
不同的文化就有不同的动物命运
在城市里,无处不在游荡着流浪猫狗的孤独身影。这两种在发达国家受到广泛保护和爱护的伴侣动物,依然被许多国人当作食物。
每年,中国大陆的市场上被作为食物屠宰的狗多达1000万只,猫则超过400万只。大批被屠宰的流浪猫由冷藏车运往广东一带,偷猫、贩猫、杀猫、卖猫肉、吃猫肉、卖猫皮、做猫皮大衣这样一条巨大的“产业链”已经形成。而为了揽客,千山的一家饭店竟当街杀狗。在上海的徐家汇商业圈、天钥桥路和肇家浜路的路口,有家餐馆赫然打出了“狗肉纸火锅”的广告。
南京发生的震惊全国的烧狗事件,曾引发反虐待反虐杀的抗议浪潮。福建归真堂药业则由于以活熊取胆为主业最终上市失败。媒体的报道或多或少涉及了动物福利的问题。
动物福利的提出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的英国。到了20世纪,许多国家包括亚洲的新加坡、台湾及香港等地区先后出台了动物福利的法规。比动物福利主义者更进一步的是动物权利主义者, 2009年奥巴马在电视镜头前拍死了一只苍蝇,许多动物权利主义者对奥巴马表示谴责。
这意味着维护动物福利的同时几乎总是意味着损伤人的福利,同时不同文化中对待动物的不同观念使得动物福利的天平至今仍在国人中艰难摇摆。
动物关系:我们对待生命从未真正友好过?
明年此时来,云山处处是美景:从云台花园到鸣春谷,一度绝迹的红领绿鹦鹉将重现优美身姿;麓湖公园里,现在湖中摇曳的30只珍贵黑天鹅,将有白鹭、斑嘴鸭等13种鸟类与其争艳……
这是2010年各大媒体对“广州野生动物进城”的一番想象。诸如成都、杭州、厦门、青岛等地方,常见珍贵的鸟群在城市自由起落。但长期以来,我们与野生动物的关系也许从未真正友好过?总之动物祖祖辈辈知道,唯独人不知道,这是个城市风水问题。
在白云山放黄猄,在珠江放中华鲟,目的都是为了在不可逆的大环境衰退风潮中,点滴修复种群,局部重塑生物链。这样的行动是与工业社会相悖的,也是一种可贵的绿色主义。
工业化已经主宰了的城市,注定了野生动物不会和人走得太近,除非我们还能让出天空和乐土给它们,完全不去打扰不去猎奇不去观赏。等有一天关系重构了,它们才会自动走到我们身边来。
而对于已经进城的城市动物,我们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人道屠宰法还是动物福利等级都强调了同一个逻辑——动物跟人一样,也有情感,有自身需求,它们也会恐惧,会疼痛。
中央电视台的一期节目中,医学院的师生们为实验动物建立了纪念碑是人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对生命尽可能的尊重。学者刘瑜在文章中表达了同样的观念,在她看来,只有尊重一切生命,才能最后真正尊重人自己。否则,下一个被按倒在床,挖肝取肾抽胆汁的,没准就是我们自己。因此,这不是什么“动物福利”或者“狗权”(动物权),反倒是“人权”,是人与人的关系,是社会问题。
人类发展史是从野蛮走向文明,当我们以极不文明的方式对待与我们一样具有悲喜感受的动物时,文明仅仅是一个遥远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