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
也许在今年的所有文字当中,“8·12天津港爆炸事故”中一位年轻消防战士给“发小”的微信是最感动人的:“我回补(不)来,我爸就是你爸,记得给我妈上坟”,朋友回信“好,你爸就是我爸,你小心!”
这段朴实的微信瞬间传遍神州,短短时间内即有两万人转发。还需要什么宣传口号以表达英雄的情怀?还需要什么标准的宣传文字展示这种人性深情和背后的舍生忘死?大灾大难面前,这种情怀的瞬间喷涌,足以激荡我们。
也许你会突然感慨,人性原来可以如此生动感人,未经修饰的脚本原来可以如此本色如此震撼。曾几何时,我们是懂得用情怀的力量宣傳民众、动员民众,乃至教育民众的,后来这些曾经使一代人懂得什么叫做“境界”、什么叫做“高贵”的声音却渐渐弱化。
那么,什么是“情怀”?情一怀是“感情”融入于“胸怀”的化境。人没有这种精神的化境,就只会是技术性生存的动物,哪怕是高等动物。情怀高于一般而言的“感情”。感情是直接的,是目标指向明确的,是具体的。情怀包含了情感,但包罗更广、更博大。以“母爱”为例,对于子女的爱是情感,因为子女与母素关系是基于血缘纽带的,因此它目标指向特定。但是母爱也可以是对后辈的广泛关爱,这时,它就变成了一种情怀。她是“纯粹”的,这是情怀的特别标识;她是“博大”的,这是情怀的必撩外延;她还是“崇高”的,这是情怀的终极表现。情怀的所谓抽象正是这样一种精神的化境。
如今的“宣传”急功近利,也因此显得情怀缺失、空洞无力。反观电影业界,当下中国电影质量已在提升,人们争议其艺术水准的高低,大都也只落于价值观的正确与否。我以为,价值观的争论免不了因人而异,时代的距离难以弥补,倒不如一起关注如何令中国电影生长出更多的情怀细胞。因为情怀会有最多的普世价值,也会有精神标准最大的认识公约数。如果说“没有情怀”是任何一部电影的败笔,这一点相信不会有谁反对。正是这种最大公约数的认识和意识,最应该作为电影艺术评判的起点。
“我回不来,我爸就是你爸,记得给我妈上坟”——正是这样的有关情怀的写照。这位战士不仅仅在给“发小”托付家事,更是在表达一种舍生的信号,一种赴死的信号,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在这一刹那,这位战士已经用情怀的激涌完成了一次人生的飞跃。
有情怀者和无情怀者的区别是真人和俗人的区别。电影若写俗人就不需要写情怀,若写真人则一定要写情怀。没有情怀渲染的文学作品是庸俗的作品,没有情怀普及的企业是没有价值观的企业,没有情怀的电影是没有艺术可言的电影。电影当然是技术与工业的,是物质与市场的;但是,电影也永远是艺术与灵魂的,是人性与全人类的。因此,它的精神追求的最大公约数——“情怀”是电影的灵魂,是和技术制作、工业水平并驾齐驱的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