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2015-06-11 02:38方鸿儒
杂文月刊 2015年7期
关键词:雄性

方鸿儒

中国女人的难做(据说“名女人更难做”),似早已为传媒炒熟炒滥,为受众认同共识,毋须老调重弹。但于“男人亦难做”或“做好男人尤难”一说,则少有所闻。私揣其因,盖因了“女人的名字叫弱者”,“弱者”一呼喊,便有戏可看,而男人是“有泪不轻弹”的,一弹自然是“雌了男人”,是“小丈夫”、窝囊废了。

然而,世上有许多事,人们往往是单见其表而不问其里的。中国的男人虽云历古以来是以“大丈夫”的身份、肩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重任,却殊不知“男不治内,女不治外”——这内外的有别,社会的分工,是早在两千多年前即为孔老夫子所圣断了的,要改写亦难!而倘照林语堂先生的说法,那意思便是“母权制的某些精神一直存在于中国妇女的气质之中”。宝玉挨打,老夫人贾母颤巍巍的一声喝:“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即已吓得贾政忙赔笑、下跪、请罪,便知男人与女人,在家谁更威风、更“主子”了!

诚然,这些都已属历史的陈年旧账,不说也罢!然而,倘观今日男人之现状,恐亦同样要令中国的男人心烦意乱,羞惭难当的。记得30多年前沙先生的那一声“寻找男子汉”的呼唤,曾令数万万中国男同胞羞得无地自容。虽说那呼唤有着“拨乱反正”的意思,却让别人听来委实中国已没有了“雄性裸猿”,而要到法国去找(阿兰·德隆),要到日本去找(高仓健)。在我大中华好像“女人不是男人的一半”,倒仿佛“男人是女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亦无怪乎女人在网上抱怨“中国男人配不上中国女人”。大概中国的男人都被整怕、整软了,整得没了脊梁骨,再不像“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的“男子汉大丈夫”了,倒成了女人随手拿捏的“大豆腐”。

四年前某报据张国立的《男人终于说实话》征答——“男人是种什么样的动物?”笔者当时给男人的画像是:“男人是剃光了毛的猴子!”因为在我看来,男人虽是已剃光了毛的“雄性裸猿”,但依然崇尚丛林法则,占山为王,唯我独尊。一旦称王,便不知姓啥,见谁爱谁。世上“两面猴”,不是卡列宁,就是渥伦斯基,被玩弄的终归是安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沐猴而冠,虚有其表,形同傀儡。猴性十足,变化无常,貌似聪慧,实质狡黠。猴急发作,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孰料此应答居然荣获二等奖!

如此观来,真所谓“做人难,做好男人更难”矣!两千多年后,中国的男人终于在一个早晨醒来,发现自己事实上已穷途末路,左右不是“人”了!在这年头,男人太多情了是“娘娘腔”,缺乏阳刚之气;可太阳刚,没准又是“流氓腔”,没有“绅士风度”。男人太伟大了,只问事业,不顾家庭,是“感情的白痴”;可一旦顾了老娘、小娘,又太渺小了,渺小至“事业的侏儒”。男人在家固然是“没出息”,可常年奔波在外,便成了“不爱回家的流浪汉”。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小娘要出示红牌警告;可倘若你真的阮囊羞涩,养不起“少奶奶”,不知哪天便可能领到一纸休书。这年头男人似好難做——是在内、在外,在上、在下,都已快被淘汰出局,开除“人籍”了。

当然,我们亦毋须悲观,它山之石,尚可攻玉。据说在德国看一个男人是否“成功”,就看他一生能否做成三件事——盖一间房,种一棵树,写一本书!盖一间房,是要成家立业,有经济实力;种一棵树,是要延续生命,有责任意识;写一本书是要遍历人生,有生活感悟。此等“成功男人标准”,既面对现实,足踏实地,又不乏人生追求,成就自我,让人大长见识。

而观现下中国所谓“优秀男人的标准”——什么“ 一只泡红茶的宋代紫砂壶,一条正宗巴黎的黑色丝质领带,一本八位数的存折,一组可作装饰品的上好酒杯,一副精巧的鼻毛整理器,一部永远不会丢失存号的手机,一幢依山傍水的别墅,一辆高级轿车,一本精致的高档食谱,一本未逾期的护照,一个气质高雅的红颜知己”云云,令人大开眼界!

我的“雄性裸猿”们,你想做“成功的”抑或“优秀的”男人么?中外“标准”皆有,孰取孰舍,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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