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
《理想国》是一部充满着各种复杂性机遇的著作,以至于不同的追捧者都可以在其中发掘出各自的兴趣所在,并最终使灵魂得到較为舒适的安置。城邦与灵魂的纠缠,诗与哲学的纠缠,自然与约定的纠缠,现实与理想的纠缠,欲望与想象的纠缠……可能都会以某种形式隐蔽在字里行间,不时地传递给你欣喜,抑或忧郁。内容则以独特的对话方式展现,毫无刻板与生涩之感,而是音乐性与文学性兼具,甚至可以说它就是若干幕活灵活现的戏剧剪接而成,令人目不暇接,沉思不已。它离我们如此遥远,因为它记述的是关乎两千多年前雅典政制的兴衰过往;它又离我们如此贴近,因为它的影响力直到现今依然存在。有学者讲,“当今现代人应对危机的方式都可归结为‘希腊性”,这种提法值得推敲。对于阅读方法,因人而异,是没有固定的套路的。它提供给我们数条通向耽美之境的途径,却无标准答案。本人倾向于解读方式以戏剧式观之,文学性兼历史性观之。应打破学科界限,不拘一格。本篇可以看做是政治哲学、法哲学及文学理论的源头巨著。
希腊人崇尚的四个德性:节制、勇敢、正义、智慧。在这些德性中,最具建构性的德性——“正义”被柏拉图上升至主题的显著位置,讨论“正义”如何可能成为经久不衰的论题。大致上读《理想国》与读《红楼梦》的感受类似,笔者的步步设伏不得不使我们需要尽可能地进行多次阅读,而每遍阅读之后均有不同的体悟。如,首篇开头的“我下到”就隐喻出后面篇幅中著名的 “洞喻”,即哲学王下到洞穴之中解救受缚的囚徒,也有首尾呼应、连接意义之义;《法律篇》的第一个词“神”也有着同样的功用。除苏格拉底外,共有十个人物竞相登场,且都对应着现实原型,柏拉图的父亲与哥哥也位列其中。首篇的开头就充满政治意味,隐射出当时的希腊政制,“政治与哲学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一直困扰着我的思绪。作为主题的“正义”应该能够成全事物,尽量保持事物的完满性,而“德性”恰恰体现在事物的完满性中;在“德性”与“技艺”的贯通处是为“至善”,那么“善”究竟为何。苏格拉底认为,“正义”作为最为重要的“德性”不应包含有“恶”的成分,政治学必定包含着“正义”的德性作为基础。在与智者色拉叙马霍斯的论辩中,那致命的论题,“你要幸福吗?那么你就要发挥聪明才智践踏正义。为什么人们在羡慕不义者的同时,又谴责不义者”这到了近代政治学依旧成为一个问题,尽管霍布斯也做过类似的论证,“自然”与“约定”的冲突,“德性”与“利益”的冲突逐渐显现出来。“正义”是包含各部分的整体能够完满存在的内在根据,在灵魂,还是城邦中都是如此。希腊语中,“正义”也有秩序的意思,事物的内部正义是与其本质密切相关的,事物之间也具有类似于正义的等级。那么,正义与平等似有冲突?在“自然”的意义上讲,正义亦是灵魂的德性,因为人和城邦是同构的。
讲宇宙起源的神谱被苏格拉底提出来用来说明伦理。这里又涉及神的真伪标准。苏格拉底认为,对于神不要用“逻各斯”去推导,只要能充分发挥其教育、帮助意义即可。神是“善”的原因,是不变的“一”,“止于至善”。
另外,希腊文明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节制”,要“有度”,既明智,又清醒。例如,城邦不可太过富裕或穷困,只须强大;阶层中无过大的贫富分化;疆域适度等。整个《理想国》也是建立在对真理的节制之上,否则哲人王不会出现。城邦体现着真理,并成为真理的一个环节,虽然并非最高真理,因为城邦一如政制,是有生灭的。灵魂中“理”“气”“欲”,分别对应城邦中的统治者、护卫者与营生者,作为灵魂理性部分的“逻各斯”统治其他非理性的部分。
经过三个浪头后,苏格拉底认为“分有”正义的“是者”理念是最好的政体,但即便是最好的政体也只是“意见”的对象。统治术属于Art,要维护一个正义的政体,就要求把“观”到的正义理念实现出来,必须要经过“观”这一层次。对正义理念的认识基于对善理念的认识,但二者的认识显然不同。这大概有些接近那个开头的困惑,作为哲学与政治的区别在哪里。“洞喻”中的一出(洞)一入(洞),从第一哲学跨入政治哲学需要巨大的勇气,承载着人生的挑战与极致之念。因此,在《理想国》中,哲人王是被迫回到洞穴之中的,然而,他回去之后如何与囚徒们打交道?他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回到洞穴,稍有不慎,轻则被嘲笑、污蔑,重则被处死(苏格拉底之死),结果难以设想。
最后,代表人灵魂中的两种力量:诗与哲学之争,这关乎人生最大幸福的斗争如期而至。我们得到了一个简易的不定论:在灵魂身后的幸福取决于灵魂转向的选择。
参考文献:
[1]柏拉图.理想国[M].郭斌和,张竹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2]柏拉图.柏拉图全集[M].王晓朝,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3]列奥. 施特劳斯.1957年《理想国》讲演录[M].
[4]梯利.西方哲学史[M].葛力,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
(作者系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外国哲学学生)
(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