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笔记

2015-06-08 12:08石绍河
湖南文学 2015年5期
关键词:竹溪洋芋黄豆

石绍河

黄豆地

莫讲大话莫耍猫,是我怀中丢姣姣①;

黄豆牵藤去不远,芭茅路边长不高。

———桑植民歌

在桑植县与龙山县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叫竹溪的小村,那就是我的家乡。一位辗转去了台湾的竹溪老兵,几十年后回到竹溪探亲,他对乡亲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品尝一下竹溪的和渣和油豆腐。老兵念念不忘竹溪的这两样吃食,都是用竹溪土地上生产的黄豆做成的家常食物。

大豆在竹溪叫做黄豆,不管是黑大豆青大豆黄大豆,一律叫黄豆。黄豆适应性很强,什么土地都能长,但它跟花生一样,还是最适宜种植在沙壤土里。竹溪的黄豆地不成块不成片,东边窄窄的几厢,西边长长的几垄,坡上零星的几块,溪畔孤立的几蔸。虽然规模小,但随处可遇,举目可见,是大人小孩都十分熟悉的农作物,随便叫一个两三岁的伢儿指认都不会出错。

种瓜种豆,竹溪人眼里的瓜就是南瓜,豆则是黄豆。春天里,竹溪人把圆润饱满的种子从来年留下的豆种中仔细挑选出来,趁春雨歇脚、土地温润的当儿及时播种下去,然后盖上草木灰粪和细土。过不了几天,种子吸足水分,顶破豆衣,拱出土地,细嫩的茎撑着两片豆瓣,如一群大头娃娃,憨头憨脑地站在春风春光里,有点力不可支的样子。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豆苗伸几个懒腰、打几个哈欠、蹦几个跟头,转眼就舒枝展叶,长成一株株虽矮却茎粗的黄豆树,密密匝匝,摩肩接踵。到一定高度,顶端还会牵出细藤,互相勾连缠绕,如卿卿我我的情侣。

黄豆真的太普通了,普通到乡下人对它熟视无睹。竹溪没有人不认识它、不和它打交道的,却很少有人细心观察、特别留意它。比如,我曾有意问过竹溪一些人,黄豆的花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真把一些人给问住了。我专门观察过,黄豆在夏秋时,会开出一丛一丛的细花,很小,不起眼———大多是白色的,也有略带紫色的———像一只只小小的蝴蝶,高高低低地栖息在植株上。植株下部的好多花成双成对长在叶腋间,花萼深深裂开,像张开的两张小嘴,作出亲昵的情状。竹溪盘歌里有几句:“什么开花红满山?什么开花两夫妻?桃树开花红满山,黄豆开花两夫妻。”倒也生动贴切。黄豆结的荚果,有的像弯弯的镰刀,有的似直直的葫芦,肥实下垂,黄绿相间,常常勾住过路农人的眼球,留住他们的脚步。他们矮下身子,拨开叶片,抚摸豆荚,掂量轻重,脸上就绽开了一朵花。

竹溪缺田少地,竹溪人很早就懂得节约集约利用土地。他们把黄豆和包谷、洋芋一起套种轮作。房前屋后溪畔沟边,但凡有点空地,都会刨开点上几粒豆种,任其自由生长。曲曲弯弯长长窄窄的田埂,也要顺势种上一两行黄豆。就这样,秋天收割的时候,东扯几把、西捋几蔸,归集到一起,就是不小的收获。

金风送爽,豆叶泛黄,豆荚摇铃,是诗是画,有声有色。“种豆南山下,霜风老荚鲜。”黄豆成熟了,把秸连根拔起,成捆颤悠悠挑回吊脚楼,晾挂在排枋或横梁上。这种劳作法谓之“扯黄豆”,与东北等地收豆有很大区别。著名作家肖复兴曾到东北插队劳动,他在一首诗里有“大豆摇铃后,挥镰向好秋”,“未割一垄地,月上柳梢头”等句,能看出东北收黄豆是用镰割的,不像竹溪,胡子眉毛一把抓。东北的黄豆地一望无涯,一垄地十里长,从早割到晚还割不完一垄,那才叫壮观。不过,现在东北应该已经改镰割为机收了。

黄豆秸挑回来晾挂一段时间后,主妇会选一个好天气,把它从排枋横梁上取下,铺晒在场坪里。随着温度的升高,豆荚爆裂,豆粒蹦跳,那声音似农家小曲,很动听。太阳西斜,主妇找来连枷,上下翻飞、起伏有致,不紧不慢地反复捶打,直到豆粒全部从豆荚里蹦出来。最后把豆秸抖净分开码放,用竹筛筛去渣子,只剩下滚圆金黄的豆粒,再晒一两天太阳,就可收仓储藏了。

《诗经》里说“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这“菽”就是今天的黄豆,与黍、稷、麦、稻一起并称“五谷”,是我国重要的粮食作物。“民之所食,大抵豆饭藿羹。”用豆粒做的豆饭在当时是主要膳食,但竹溪人并不把黄豆当粮食做豆饭。他们在小小的黄豆上动起脑筋,变着花样,玩魔术般七弄八弄,将黄豆变成了炒黄豆、豆酱、豆腐、豆汁、豆豉、豆芽,做成好多可口的食品,最有名的要数和渣、豆腐和油豆腐这三样。

“和渣”是将泡好的黄豆用石磨磨成浆,倒在锅里,和上菜叶,一起煮熟后即可食用,制作方法十分简单。和渣既可盛来当饭吃,又可作下饭菜。过去,竹溪缺衣少食,很多人家靠包谷充饥,包谷饭干硬难咽,往往就用汤汤水水的和渣拌着吃,无油无盐也吃得清甜。

竹溪沙壤土里的泉水清冽纯净,不带杂味,此水此豆做成的豆腐,滑腻细嫩,宛如凝脂,滋味鲜美,老少皆宜。鲜嫩的豆腐再制作加工,可制成豆腐干、霉豆腐、油豆腐、臭豆腐等数十种副食品。豆腐和其他食材又可搭配出很多诱人的菜肴,如泥鳅钻豆腐、砂锅鱼头豆腐、韭菜拌豆腐、白菜豆腐汤,一报出菜名,食客们无不馋虫蠢动,一品为快。《清异录》记载,青阳丞戢“洁己勤民,肉味不给,日食豆腐数个,邑人呼豆腐为‘小宰羊。”豆腐便有了“植物肉”的美称。

竹溪的油豆腐用本地产的茶油煎炸,以其金黄柔软、油而不腻、清香扑鼻、入口生津而声名远播。做油豆腐需用生膏,即把石膏在砂岩上磨细成泥,用清水调和成卤水,把煮熟的豆浆从铁锅里舀入木桶,掺凉水至手肘探进不感觉烫为宜,再缓缓加入卤水,边搅动边观察。卤水加到一定量后,豆花翻腾并迅速凝结成块,就要立即停止添加,否则一旦过量,油豆腐成色口感就差远了。点卤水是做油豆腐最为关键的一步,水的温度、卤水的性烈性疲、加入的速度快慢都会影响油豆腐的质量。我曾暗自揣摩过做油豆腐的技巧并付诸实践,结果很成功。每年春节前,家里推豆腐,都要等我放假回家时由我来点卤水。我还被村里操办红白喜事的人家请去帮过厨,专门做油豆腐。现在,竹溪豆腐和油豆腐成了家乡的一大品牌,经常有人托我们捎带,还有人开起豆腐作坊,用真空包装,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过年是竹溪最隆重的节日。其隆重的标志,就是腊月里家家户户要杀猪宰羊打粑粑推豆腐。临近年关,乡邻见面寒暄,往往就问:年猪杀了吗?粑粑打了吗?豆腐推了吗?有了这几样,就是一个殷实祥和、开心快乐、幸福如意的年。endprint

竹溪人虽然贫困,却不乏生活智慧,不仅把一粒粒黄豆加工成美味的食品,还从中悟出许多人生道理。他们夸奖有主见会来事办法多的人,是“黄豆地里种芝麻———点子多”;讽刺某些人胡搅蛮缠,往往来上一句“歪嘴巴吃黄豆———斜嚼”;批评一些人说话不中听没道理,就不客气的说这是“脑壳上倒黄豆———不入耳”;表扬他人办事干净利落,顺口就是“竹筒倒黄豆———利利索索”;说明做工作要摸清情况对症下药,张口就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担心某人做事不牢靠,就会形容“豆腐砌墙———不稳当”———真是不由得你不佩服起竹溪人的睿智幽默来。

黄豆在我国食品史上和文学史上地位很高,有人称豆酱、豆腐、豆浆、豆芽是中国食品史上的四大发明。美国人朱利安有一篇著名的演讲,题目是《大豆———中国的奶牛》,把豆浆誉为“绿色牛奶”,称在中国,大豆保障人民的健康功不可没。曹植作《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借燃豆秸煮豆粒这事,喻兄弟相残之现实。朱熹曾赋诗描述种黄豆的艰辛“:种豆豆苗稀,力竭心已腐。”袁枚在《随园食单》里记录了豆腐的九种烹制方法。明代诗人苏平作诗咏豆腐:“传得淮南术最佳,皮肤褪尽见精华。一轮磨上流琼浆,百沸汤中滚雪花。瓦缸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个中滋味谁得知,多在僧家与道家。”一九五九年,毛泽东回到阔别三十二年的韶山,看到家乡田野里水稻和黄豆茁壮生长、丰收在望,充满喜悦和豪情,挥笔写下了“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的诗句。邓小平在法国留学时,为了解决留学费用,曾在巴黎开过“中华豆腐店”,闻名一时。党政机关接待客人的就餐标准曾规定为“四菜一汤”,其近代最初的主张人就是毛泽东,而最远还可追朔至朱元璋的年代,那一汤就是白菜豆腐汤。

入夏以来,我们单位的食堂添置了豆浆机,早餐开始供应豆浆。去往食堂的路上,我忽然记起苇岸的一句话:“看到一只在田野上空徒劳盘旋的鹞子,我想起田野往昔的繁荣。”

洋芋地

镰刀吃草不吃根,岩头睡到不翻身;

团鱼生蛋河中泡,洋芋下蛋土里埋。

———桑植民歌

一九七六年春天,按当时学制,我本该上初中了。上面突然来了通知,从那年开始,改春季招生为秋季招生,我们便延长了一个学期的小学学习时间。我的小学班主任是一位文学青年,他订阅了几份文学刊物,我就是在那年的《诗刊》第一期上,读到了毛泽东的《念奴娇·鸟儿问答》,里面有“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的词句,觉得诙谐幽默又豪放,却没有弄明白背景和意旨。不过我牢牢记住了这几句词。那时,家乡竹溪的土豆多得很,牛可是农民的宝贝,土豆天天吃,牛肉却很稀罕,我心底里也很想过上“土豆烧牛肉”的生活,却不敢说也不可能做到。后来才晓得,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在一次演说中,将其的“共产主义”形容成“一盘土豆烧牛肉的好菜”。中苏两国交恶,毛泽东借这首寓言体的诗词,嘲讽抨击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

竹溪把土豆称作“洋芋”,这种既能当粮食,又可作蔬菜,还可作饲料的作物,在竹溪有大面积种植。洋芋性喜冷凉,在疏松透气凉爽湿润的土壤里,长得如拳头般大小,椭圆的、长圆的、扁圆的,挤作一堆,透着憨厚的土气;鹅黄的、藕白的、淡红的,五色交杂,露着灿烂光鲜。

洋芋是冬种作物,这是它在竹溪大面积种植的主要原因。它不与春种作物争地,又可在春夏粮荒之际,及时接续食物供应。秋收结束,最后一批粮食入仓,竹溪就进入漫长的冬闲时光。人们在歇闲享受的时候,也在不急不忙地筹划准备着冬种。竹溪民谚“九油十麦”,油菜在农历九月份就要种下去,小麦在竹溪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剩下的一冬时间就是种洋芋。他们慢腾腾地把树枝杂草砍下,一堆堆放在冬天的阳光里晒,这叫“晒灰渣”。灰渣晒得半干,找地里一处处合适的地方,挖出小小的平台,掏出几条通风火道,把灰渣归堆码好,倒上细土压实,然后点火,让它慢慢燃烧。大约一天或一夜,树枝杂草燃尽,细土也焖得焦熟,用粗竹筛筛去未燃尽的树枝木棍和混杂的石头,把竹筛下的细土草木灰拢成圆锥形,在锥尖压一小块石头,这道工序俗称“烧灰筛灰”。这是为种洋芋准备的草木灰肥料。接着把人畜粪一担担送到地里灰堆边,竹溪的洋芋是不施化肥的,草木灰和人畜粪一定要备得充足。

一切准备就绪,晚上把洋芋种切好,切口用火塘里的细灰敷好,防烂防病,然后装在背篓里。第二天一早,大人小孩齐出动,上山种洋芋。男人在前面挖沟起垄,小孩顺沟顺垄放种,女人把拌和着草木灰、人畜粪的底肥,用撮箕端上,覆盖在洋芋种上。男女老少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工序井然。

春天到了,忽晴忽雨,地温回升,地下的洋芋种苏醒过来,啜饮着甘霖,粗粗壮壮的苗从芽眼里探出头,伸出地面,四下惊讶好奇地张望打量着这个陌生世界。在阳光雨露滋润和农家底肥催促下,洋芋苗长得飞快,眨眼的功夫,一片深绿,随风漾波。那嫩嫩的叶子,也是一种可口的蔬菜,常常被主妇掐下,揉烂掺到和渣里去煮,那锅和渣霎时绿意盎然,清香爽口。入夏,洋芋头顶上开出一团团五角形的小花,嫩绿色的茎,纯白色的瓣,杏黄色的蕊,迎风摇曳,暗香浮动。食用植物中,很少有开出这样美丽花朵的,洋芋花算得上独领风骚。著名作家迟子建在她的小说《亲亲土豆》里这样描写洋芋花:“那花朵呈穗状,金钟般垂吊着,在星月下泛出迷幻的银灰色。当你敛声屏气倾听风儿吹拂它的温存之声时,你的灵魂却首先闻到了来自大地的一股经久不衰的芳菲之气,一缕凡俗的土豆花的香气。”只有对土地、对洋芋有着切肤之爱,才有这般细腻生动的文字,我是再也搜刮不出其他语言来描写洋芋花了。

经过漫漫长夏,洋芋成熟了。上山放牛砍柴的孩童,临出门在口袋里悄悄揣上一包火柴,趁着无人,偷偷到洋芋地里掏出几颗洋芋果,跑到僻静的地方,把洋芋果放在一起,薄薄盖上一层细土,在上面燃起一堆野火,烧烤着洋芋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把火灭掉,扒开灰烬细土,取出热乎乎的洋芋果,吹吹拍拍,剥开烤得焦黑的皮,露出嫩黄的果肉,享受地大嚼起来。有时嚼得太急,烫了上颚或牙齿,就忙用沾满炭灰的双手去捂嘴,结果脸上也涂满了炭黑,如非洲人一般,只看见两只眼珠骨碌碌转。山上没水,加上自己看不见,往往带着一张“非洲脸”进村入寨,大人撞见笑得弯了腰,孩童不明就里,也莫名其妙地一脸傻笑。endprint

洋芋该收获了,男人在前面用锄头使劲挖,挖出一窝窝白花花的果实,一蔸蔸用手提起,抖抖泥土,扔在屁股后面的土地上,由女人或小孩从土里捡起、从茎上摘下,然后一篓篓一袋袋运回去,倒在堂屋里,再按果实的大小挑拣分类。最大的留着当主粮当菜吃,中等的留作来年的种子,最小的用来喂猪。那时候在竹溪,不论人,还是猪,享用的绝对是天然绿色食品,没有农药、化肥和任何添加剂。现在一看到有关食品不安全的报道,就挺怀念过去吃东西什么也不担心的日子。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春夏之际,青黄不接,洋芋应节出世,解了粮荒。记得有好几个月,竹溪很多人家主粮是洋芋,菜也是洋芋。碗里盛着洋芋果,锅里煮着洋芋片,煎洋芋、烤洋芋、烧洋芋、水煮洋芋片、洋芋粑粑等,都是那个时候传下来的。条件稍好一些的村寨,编排竹溪人的生活是“夏吃洋芋冬吃苕(番薯)”。就为这,竹溪后生有段时间讨媳妇都难。

早年,我在乡下中学教书。我们教研组的几位老师,为了把乏味的生活弄出一点光鲜亮色来,便约定轮流做东,开展美其名曰“每周一歌(锅)”的活动。做东的老师掏钱到集市上割几斤新鲜猪肉,打一斤包谷酒,买些洋芋小菜。猪肉用火锅炖上,酒用大碗满上,教研组的全体老师围着火锅喝酒,不时把准备好的洋芋片、青菜萝卜扔进沸腾的锅里,打个滚就捞出来吃。红红的炉火旁,我们吃得汗爬水流、津津有味,觉得无比幸福。

洋芋含丰富的膳食纤维、胡萝卜素、抗坏血酸等,具有抗衰老的功效,能健脾和胃、益气调中、缓急止痛。过去被人嘲笑的竹溪洋芋,一下子咸鱼翻身,成了保健食品明星而受到追捧。有人把洋芋誉为“地下苹果”,有人赞美它是“十全十美”的食物。于是,以洋芋为主要食材的食品屡屡推陈出新。醋溜洋芋丝、酸辣洋芋丝、干煸洋芋丝口舌生津;洋芋炖鸡块、洋芋烧排骨、红烧肉炖洋芋肥而不腻;红烧洋芋片、鸡蛋洋芋饼香浓味美;洋芋丝卷饼、干锅洋芋片、椒盐小洋芋齿颊留香,就连街边卖洋芋粑粑和油炸洋芋的小摊,也是生意火爆。赫鲁晓夫“土豆烧牛肉”式的“共产主义生活”终于实现了,现在的“土豆烧牛肉”想吃就有。

一次偶翻闲书,看到一本《快活馋》,里面介绍巴西的国餐———豆饭———就是在大锅里,将猪蹄、黑豆、洋芋和各种香料炖在一起,舀一大勺,浇在盘里的糙米饭上吃。这是巴西人逢年过节必吃的食品,招待外宾时常常作为镇餐之宝,与“土豆烧牛肉”有异曲同工之妙。

洋芋真实含蓄,有着内涵美和恬淡美。无数艺术家从中捕捉到了力量和人性之美,留下了以洋芋为主题的传世之作。最有名的是两幅画,一是梵高的《吃土豆的人》。画中朴实憨厚的农民一家人,围坐在狭小的餐桌边,昏黄的灯光映在他们憔悴的面容上,盛土豆的盘子冒着热气。梵高故意用粗陋的模特来展示真正的平民。他说:我想传达的观点是,借着一盏油灯的光线,吃土豆的人用他们同一双在土地上工作过的手,从盘子里抓起土豆,他们诚实地自食其力。这幅作品,确立了梵高大师的地位。另一幅是法国勒帕热的《收土豆》,画中一位农妇正弓腰收获土豆,广阔的土地与远处的地平线,多么富于田园气息。空间深远辽阔,空气清新,土地肥沃,收土豆的女人洋溢着满足的喜悦。劳动中的女人很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流露出女性的温柔和善良。洋芋借助大师的如椽之笔,走进了神圣的艺术殿堂。

常有竹溪的亲友进城办事,临动身前往往打电话问我:带点什么?我脱口而出:带点洋芋。看来,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放不下竹溪的洋芋地了。

淤姣姣,指年轻女子。这是一首桑植情歌,大意是歌手对歌时讥讽对方,你找了个情妹妹也别轻狂,你的情妹妹原是与我相爱过的。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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