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重离子：治癌利器但并非神器

吕爽

全世界都在寻找能够攻克癌症的“仙丹妙药”。

就目前来看，手术、放疗和化疗依旧还是最主要的三种恶性肿瘤治疗方法。而质子重离子技术，被医学界公认为不仅能显著杀灭肿瘤细胞，还能最大限度减少对正常细胞的损害。

上海市质子重离子医院，暨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质子重离子中心已于近日正式开业，这意味着中国已经进入全球最尖端的肿瘤放疗领域。

接近理想的癌症治疗

质子、重离子技术，其实就是利用质子或重离子射线，经过同步加速器加速后高速引出，射入人体，聚焦能量作用于肿瘤组织的一种放射治疗方法。也被称为“质子刀”、“重离子刀”。

“它属于放射治疗的一种，但是它和目前通常的放射治疗方法比较，具有治疗效果更好、副作用更小、患者恢复更快的特点。”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兼上海市质子重离子医院副院长吕力琅对《瞭望东方周刊》说。

传统的电子、X射线等放疗，各种大小化疗都不可避免地在消灭癌细胞的同时，也杀死正常细胞，因而会带来一系列的副作用，对身体正常组织有一定的损害。

这也是为什么接受放疗治疗的癌症患者常出现恶心呕吐、皮肤放射反应、免疫功能低下甚至是血小板减少等副作用。

而质子重离子治疗，因其特有的物理性能，可以在放疗时不伤害或极少伤害肿瘤上下、前后、左右的正常细胞组织。

经过专家团队预先精确的计算设定，在极精密的计算机技术控制引导下，质子或重离子射线在到达肿瘤病灶前，射线能量释放不多，到达病灶后，则在瞬间释放大量能量杀灭肿瘤细胞。整个对肿瘤病灶的扫描治疗过程就像是“量体裁衣”，基本上接近理想的癌症治疗。

这一整个治疗过程同时也是一个需要临床医师、物理师、剂量师、治疗师共同合作的过程。“依托肿瘤医院的临床团队资源，医院又从美国、新加坡、德国引进了多位首席物理师、剂量师，共同组成了我们整个的核心技术团队，以确保这一高精技术顺利安全地在我国首次应用开展。”吕力琅说。

给哪些癌症患者带来希望

质子重离子技术确实给癌症的治疗带来了新的希望。

日本于1993年在国立放射医学综合研究所建成了一台重离子医用加速器，专门用于重离子束治癌及放射医学研究。据统计，到2007年底已治疗肿瘤患者超过3000例，其前列腺癌的3年局部控制率达到100%，在所有治疗病人中尚未发现明显的并发症。

上海市质子重离子医院所做的临床试验安全性评估显示，35例患者对粒子治疗的耐受性很好，放疗期间患者一般情况良好，体重也没有因为接受放疗而下降。

这35例患者共计接受了843次照射，没有1例因为放疗的毒副作用而推迟或中止放疗。

但是，“任何肿瘤治疗手段并不是简单地就可定义为‘治愈肿瘤的概念。”吕力琅说解释，“质子重离子技术能够带来更好的治疗效果，但根据患者肿瘤的不同类型、分期以及具体的解剖位置大小的不一样，我们所设定的治疗期望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吕力琅也承认，这项最新的技术为适应症患者提供了真正无创的治疗方式，而且对于一些患难治性、且其他治疗方法已“无计可施”的肿瘤（如脊索瘤、巨大软骨肉瘤等）患者来说，真正“重燃了生的希望”。

并非神器

质子重离子技术也有其局限性。著名肿瘤治疗机构MD Anderson的资料称，实体的、有确定边界的、尚未扩散的肿瘤会从质子治疗中获益。也就是说，有很多情况下的癌症是无法用这项技术的。它只是一个局部肿瘤的治疗手段，很多中晚期的肿瘤还要联合化疗、外科系统治疗。

除此以外，高昂的治疗费用，也让很多癌症患者望而却步。据《放射治疗和肿瘤学》的一篇论文，质子治疗设施和X射线治疗设施的平均造价分别是9500万美元和2300万美元;每年的成本投入是2500万美元和960万美元。

根据上海市质子重离子医院提供的信息，目前每个疗程平均价格是27.8万元，且并不在医保范围内。但这个价格是低于国际平均水平的。

技术难度

一家海外医疗服务机构的负责人对《瞭望东方周刊》说，“国外这项技术比我们早好几十年。”在中国没有质子重离子技术以前，已经有一部分人通过医疗中介去国外利用质子重离子技术治疗癌症，“他们都是抱着求生的心态去国外试一试。”

全球最早的质子重离子医院可以追溯到1960年，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教学附属麻省总医院首次将质子治疗应用于肿瘤。现在麻省总医院仍然是全美最大的质子治疗中心，每年服务过万例患者。

“目前质子治疗装置的核心技术均由发达国家控制。”中国科学院上海应用物理研究所赵振堂教授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而德国海德堡大学的质子重离子项目就是今天上海质子重离子设备的原型。

如今全球已经建成50个质子治疗中心，并且更多地方正在规划中，其中，中国台湾地区在建2台，香港地区在建1台质子治疗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