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丽
摘 要:《红楼梦》作为中国四大名著之首,其蕴含的文化内容一直是史学家与文学家所研究的经典。从归化翻译与异化翻译策略角度出发,对比由杨宪益与霍克斯所译的两版《红楼梦》,探讨这两种策略在标题,成语,俗语和诗句翻译中何者更适用,也有助于揭示《红楼梦》中用言的深刻含义。
关键词:《红楼梦》;杨宪益;霍克斯;归化翻译;异化翻译
中图分类号:H3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15-0104-02
《红楼梦》作为中国四大名著之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艺术瑰宝。它有两个最有名的英文全译本,分别是由英国牛津大学教授大卫·霍克斯(David Hawkes)的译本The Story of the Stone和中国翻译家杨宪益和夫人戴乃迭的合译本A Dream of Red Mansions。“霍克斯是英国人,对英语驾轻就熟;而杨先生英文水平高超,并与其夫人戴乃迭中西合璧,对英语的运用也十分自如,因此两者在语言上都运用归化策略。学术界讨论的焦点在文化层面上,虽然众说纷纭,但主要集中在两种观点: 一是异化优于归化;二是归化异化都有可取之处,该选择哪种策略应视具体情况而定”[1]。
一、《红楼梦》与归化、异化翻译
在杨译本中,通过异化翻译策略使译作中保留了浓厚的中国特色,有助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走进西方。“刘艳丽,杨自俭认为杨先生的翻译有助于体现中华民族文化特色,如其将风月笔墨译成breeze and moonlight school,保留了原文的结构和特色”[1]。而同样颇受学者欢迎的霍的译本中则使用了大量的归化翻译策略,因为“对于普通读者来说,霍克斯的归化翻译更易懂。因此更受欢迎对于想要学习中国文化的英美读者来说,也许归化翻译会将很多中国文化元素展现在他们面前,但因为文化差异,很多中国独特的文化内涵外国读者无法理解”[1]。
文章在归化翻译与异化翻译的理论指导下,结合《红楼梦》的杨译与霍译版本,对比两者在标题、成语、俗语以及诗句翻译上的异同,分析在此翻译过程中各自的翻译策略,并比较归化与异化翻译何者更佳。同时,也有助于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二、归化与异化翻译理论回顾
“归化”与“异化”这两个概念,首先是德国古典语言学家、翻译理论家施莱尔马赫在《论翻译的方法》一书中提出的——翻译的途径只有两种:一种是尽可能让作者安居不动, 而引导读者去接近作者;另一种是尽可能让读者安居不动, 而引导作者去接近读者。1995年,美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韦·努蒂在《The TranslatorsInvisibility》一书中, 将第一种方法定义为“异化法”;第二种方法为“归化法”。
实际上,“异化翻译就是要偏离本土主流价值观, 保留原文的语言和文化差异;而归化翻译则是采用透明的、流畅的风格为译文读者把陌生感降到最小的翻译策略”[2]。也有学者从异化与归化的源头处入手,如“异化与归化是直译与意译争论的延伸和扩展。 直译与意译的主要争论是翻译中的语言的表达方式问题, 而异化与归化主要争论的是翻译中文化因素的移植问题”[3]。
总的来说,异化翻译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采取相应于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而归化翻译则要求译者向目的语读者靠拢,采取目的语读者所习惯的目的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
三、异化与归化翻译实例对比
1.以成语翻译为例
成语是中国文化的一大特色,也是传统文化的精髓。它虽简短却精辟、思想内涵丰富,以四字成语“龙驹凤雏”为例:在《红楼梦》第十四回中,宝玉经其父贾政的引荐觐见了北静王,“北静王见他语言清朗,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在此句的翻译上,杨宪益译为The clarity and fluency of Baoyus answers made the prince turn to observe to Jia Zheng, “Your son is truly a dragons colt or young phoenix.”;而霍译则是Delighted that everything Baoyu said was so clear and to the point, the prince observed to Jia Zheng that “the young phoenix was worthy of his sire.”
对比这两个版本的译文,可以发现两人在翻译“龙驹凤雏”一词上存在差异。不论是在中国文化还是西方文化中,“凤”都是吉祥的象征;而对于“龙”的认识却大相径庭。在中国,“凤”是百鸟之王,是福瑞的象征,而在西方,“凤”(Phoenix)被叫作长生鸟,死后会在自己的尸体上重生,正如中国文化中的“凤凰涅”一样。与“凤”相对的,“龙”象征着富贵和皇权,充满吉祥之意,而且中国人一直视自己为“龙的传人”,作为中国人的杨宪益便更想要通过翻译把中国的传统文化介绍到西方去,因此把“龙驹凤雏”就直译为“a dragonscolt or young phoenix”;然而在西方文化中,“dragon”是邪恶和暴力的象征,这在圣经中也是有依据的,甚至与上帝作对的撒旦也曾被叫作“dragon”。因此,霍克斯在译文中仅仅保留了“凤”这一意象,而舍弃了容易让西方读者产生误解的“龙”。
笔者认为,杨宪益与霍克斯在此成语的翻译上并无太大的分歧,他们的译本均被大家所接受。虽然“龙”这一意象在西方属于邪恶的意义,但随着跨文化交流的不断深入,已广泛接受 “龙”在东方的象征意义。此处归、异化翻译策略均无明显的优势。
2.以俗语翻译为例
在中国古文中常常出现一些通俗性的语句,它们便是俗语,既说出人民生活经验还表达出了他们的愿望。如在第八回中,宝玉前去看望抱恙的宝钗时,宝钗顺手拿过他的“通灵宝玉”并念出了宝玉上所刻的篆文“莫失莫忘,仙寿永昌”,丫鬟莺儿听了便说这与宝钗的金项圈上的篆文“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恰好是“一对儿”(匹配)。
对此,杨宪益在的译本分别为“Never Lose, Never Forget, Eternal Life, Lasting Prosperity.”和“Never Leave, Never Abandon, Fresh Youth, Eternally Lasting.”;而霍克斯在翻译时,将这两句篆文都译作同一句话“Mislay me not, forget me not,And hale old age shall be your lot.”
杨、霍都将篆文的意思翻译了出来,只是杨宪益站在传播中国文化的立场上,更遵循“忠实”的原则。而且,他知晓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这两句的意思虽大体相同,但也存在区别。宝玉原是天上的神仙,因而是“仙寿”;而宝钗仅为凡人,且是女子,只能用“芳龄”来刻画。对应地,杨宪益分别译为“Eternal Life”和“Fresh Youth”;而霍克斯在翻译时,注重这两句的韵律。但以同样的翻译对应来自不同身份匹配的原文,虽然方便了外国读者的阅读与理解,但丢失了原文字的丰富性、多样性以及内容所折射出的深层次信息。因而,笔者认为此处,杨宪益的译本在达意和工整的同时还保留了原文的多样和意味,归化翻译策略更胜一筹。
3.以诗句翻译为例
中国的古诗是传统文化的精华,是中国文学史长河中传承至今熠熠生辉的部分。在《红楼梦》中,“黛玉葬花”是最为经典的故事之一,黛玉的多愁善感与高超的文学造诣在这个故事里展露得淋漓尽致。而她所作的《葬花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悲花悯人,让人不禁“心碎肠断”。而杨宪益与霍克斯在这首诗的翻译上分别为:
中国的诗词言简意赅,措辞优美,不仅描写的形象生动,而且字数对仗工整,十分具有韵律感。用“花”的凋落暗示“人”命途多舛,且原诗中“痴”与“知”头尾押韵,可见曹雪芹用言的细致与考究。然而,这却成了译者所要面临的极大的挑战。从两译本中可以看出杨宪益与霍克思都煞费苦心,都竭尽自己的全力以还原诗句的意蕴和韵律。
杨戴的译文在表达原文的意思时遵循忠实的原则,但失掉了原文押韵和对仗所产生的语言的美感;而霍克斯则将这首七律诗也相应地处理成诗歌的形式,不仅在意思上忠实于原文,描述出了黛玉悲花悯人的心境,而且在形式上也再现了原文的韵律。原文有押韵,译文中也有押韵,韵律感十足易于引导读者,让人如身临其境,与黛玉一同“心碎肠断”感叹人生。
杨霍对与诗歌的翻译分别注重“信”与“雅”,有学者提出“以上的两种译文从内容上看都很忠实于原文,但是从形式上看霍译要更胜一筹。他的译文用词讲究,句子长短安排合理,两两对应,韵脚使用恰当,所以读起来音韵和谐朗朗上口,体现了音美形美意美的翻译原则,而杨译在结构安排方面就显得逊色不少”[4]。
四、结语
就《红楼梦》的翻译而言,霍克斯在翻译时更注重译文的文学性,目的是为了方便外国读者的理解,或深或浅改写了内容,虽“形美”却失了原意义;而杨宪益夫妇翻译《红楼梦》的目的则是为了传播中国的文学经典,所以将 “忠实”作为首要原则,极少发挥译者的主体性,因而译文有时丢失美感与创造力。
通过对《红楼梦》两个英译本的对比分析,笔者发现异化、归化这两个策略各具优势、相互补充, 并没有孰优、孰劣之分,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译者翻译时需要把握好度,不仅要做到“忠实”,还要“通顺”,以便共同为跨文化交际发挥重要作用。杨、霍两篇译文都是红楼梦翻译中的佳作。外国读者阅读时,最佳选择是将这两译本相结合去理解。学者今后应努力结合归化与异化策略,将杨译、霍译取长补短,从而使中国传统文化瑰宝、四大名著之首的《红楼梦》更加广泛地传播给更多的读者。
参考文献:
[1]黄静芬.从归化异化看《红楼梦》两英译本对比[J].鸡西大学学报, 2010(6).
[2]张东京, 方蔚.从《红楼梦》两英译本看归化异化的对立统一[J].湖北函授大学学报, 2011(8):148-149.
[3]朱爱秀.试析翻译的异化与归化——《红楼梦》两译本熟语翻译对比[J].中国科技信息, 2005 (7):217-217.
[4]吴笛鸣.论译者主体性在《红楼梦》译作中的体现[J].黄山学院学报,2011(6).
[5]黄丹丹. 试析《红楼梦》英译中的意译与直译——霍克斯与杨宪益、戴乃迭的翻译策略比较[J].淮海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 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