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与沿线国家的不同视角

洪 农

“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与沿线国家的不同视角

洪 农

习近平主席2013年10月首次提出共建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倡议。沿海各省市积极响应，纷纷出谋献策，结合自身优势，采取相应行动。同时，以政治、安全、海洋、经济等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为主力的社会各界也都积极参与 “海丝”战略倡议的讨论，提出了诸多建设性的建议。本文旨在探寻 “海上丝绸之路”提出后，周边国家以及地区大国 （美国等）如何看待以及回应。

海上丝绸之路 周边国家 美国 南海

习近平主席2013年10月首次提出共建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倡议（下文简称 “海丝”），之后沿海各省市积极响应，纷纷出谋献策，并结合自身优势，采取相应行动。同时，以政治、安全、海洋、经济等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为主力的社会各界都积极参与 “海丝”战略的讨论，提出了诸多建设性的建议。本文无意从历史、经济及国内政治等因素着手来研究 “海丝”倡议和发展趋势，而是要探寻 “海上丝绸之路”提出后，周边国家以及地区大国 （美国等）如何看待以及回应，以便为我们做好下一步的 “海丝”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如图1所示，①“陆上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路径图”，http：／／www.xinhuanet.com／world／newsilkway／in⁃dex.htm。“海上丝绸之路”从中国福建省的泉州出发，途径广东、广西、海南，往南穿过马六甲海峡，经过马来西亚往西至印度、斯里兰卡等印度洋地区国家，至非洲肯尼亚，继续往北延伸至非洲之角，经红海进入地中海，途径希腊雅典然后与陆上丝绸之路的意大利威尼斯站点衔接起来。此文针对新“海丝”路径经过的国家和地区如何解读这一理念逐一进行分析，并剖析其观点形成的国内政治因素及地区安全因素，找出共同点及不同点，就中国如何实现“海丝”之路的梦想及如何把握角色的扮演提出几点建议。

图1 陆上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路径图

一、东南亚地区

中国媒体的报道称，自中国提出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构想以来，东南亚国家的社会各界纷纷给予高度评价。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缅甸等国家对 “海丝”构想持积极认可的态度，也期盼中国在这方面扮演 “领头羊”的角色。①“China，ASEAN discuss new Maritime Silk Road”，Burma Times，http：／／burmatimes.net／china⁃asean⁃discuss⁃new⁃maritime⁃silk⁃road／.印尼建国大学国际问题专家赫尔利扬托认为，印尼正在积极参与中国构建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计划。在政府层面，“印尼当选总统佐科·维多多将继续把中国视为印尼的朋友；在民间层面，印尼社会从2009年开始就展开了对海上丝绸之路的讨论。”②林优娜：《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升级版建设：印度尼西亚视角》，载《东南亚纵横》，2014年10月，第18－19页。印尼学者认为，如果“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和印度尼西亚近期提出的 “海上高速公路”理念相结合会取得更好的成果。

然而，并非所有东盟国家都认可中国的 “海丝”构想，个别国家持观望或者微妙态度，其中，越南的反对立场尤为突出。例如，越南的一个网站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推动 ‘海上丝绸之路’计划的阴谋”的评论文章，称 “这一倡议的内涵模糊不清；中国多次提到合作 ‘共赢’以体现它的非对抗性，但却旨在迷惑有关国家，因为‘海上丝绸之路’背后是海岛主权阴谋，对周边国家施展分而治之策略。”①“中国推动 「海上丝绸之路」计划的阴谋”，http：／／huananhai.net／2012－08－10－08－41－42／2400－2014－10－15－01－08－34.html。此篇文章认为，“‘海上丝绸之路’构想若能展开，中国将自行制定新规则，迫使其他国家遵守。”文章称， “在‘海丝’的设计下，有些国家被眼前经济利益所迷惑，而放弃国际法规则与准则，支持中国 ‘海上丝绸之路’构想而损害了其他国家与中国存在海上争议的利益”。②“丝绸之路外交——扭转、交替和歪曲的历史”，http：／／yaleglobal.yale.edu／cn／content／。与此同时，越南似乎又不甘放弃 “海丝”可能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因为越南认为可以从“海丝”倡议中挑选适合领域进行合作，但应坚决反对由中国主导的 “海上丝绸之路”的全盘计划。文章建议越南应该引进美国、日本、澳大利亚、韩国、欧盟等区域外国家，通过区域框架下的计划与倡议进行合作，以抗衡中国的 “海上丝绸之路”计划。③同上。

菲律宾的态度亦耐人寻味。菲官方和学者甚少发表对中国 “海丝”倡议的评价。美国 《华尔街日报》2014年11月10日报道称 “中国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跳过菲律宾”，并称 “中国官方地图显示，这条路线明显跳过菲律宾”。④“中国海上丝绸之路将跳过菲律宾”，美国 《华尔街日报》2014年11月10日报道。菲律宾GMA新闻网14日引述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的声明说，中国并没有把菲律宾排除在 “海上丝绸之路”计划之外， “菲律宾肯定是海上丝路的一部分”，“欢迎菲律宾成为21世纪海上丝路的积极与建设性伙伴”。⑤“中国驻菲大使馆：“海上丝绸之路”未排除菲律宾”，人民网环球日报，2014年11月15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4／1115／c70731－26027408.html。中国官方的表态是，菲律宾的担忧缘于同中国紧张的政治关系，但 “海上丝绸之路”是一个合作概念，不受政治因素影响。

二、印度洋地区

在印度洋地区，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都以官方声明的形式明确表示支持中国的 “海丝”构想。斯里兰卡外交部发表的一份新闻公报指出， “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是切实落实两国领导人2013年5月提出的把两国关系提升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 “催化剂”。⑥Chulanee Attanayake，“Sri Lanka；the Best Stop⁃over in China's Maritime Silk Road”，Spotlight，May 30，2015，http：／／www.island.lk／index.php？page_cat＝article⁃details＆page＝article⁃details＆code_title＝104351.中国与马尔代夫经贸联委会于2014年12月在北京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中签署了马尔代夫加入中国 “海上丝绸之路”项目的协议。⑦“Maldives officially joins China's maritime silk road”，chinadaily.com.cn，http：／／europe.chinadai⁃ly.com.cn／business／2014－12／19／content_19124810.htm.

在此环境下，孟加拉国政治分析人士卡通指出，孟加拉国政府应当尽快对该国在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中的定位进行研究。①“外国专家热议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2014年8月31日，新华网，http：／／sh.people.com.cn／n／2014／0831／c139965－22163204.html。而另一位孟加拉国分析人士蒂图米尔认为，设想中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将为中国和孟加拉国之间的合作以及南亚区域合作联盟、东盟等组织成员之间的合作提供金融平台。②同上。巴基斯坦虽然没有对此计划作出官方回应，但是随着中国在瓜达尔港的投资，未来巴基斯坦将做出积极肯定的回应。

相比之下，印度对中国的 “海丝”构想的立场尤为微妙，学者观点不尽相同——或认为印度可以与中国进行海洋领域的合作，或认为应当限制中国在印度洋上的影响，而大多数学者则表示印度政府应该谨慎地对待这一倡议而印度官方也确实采纳了这一建议——表态积极但不失谨慎。③Abhijit Singh，“China's Maritime Silk Route：Implications for India”，IDSA COMMENT，http：／／www.idsa.in／idsacomments／ChinasMaritimeSilkRoute_AbhijitSingh_160714.html；Akhilesh Pillalamarri，“Project Mausam：India's Answer to China's‘Maritime Silk Road’”，The Diplomat，September 18，2014，http：／／thediplo⁃mat.com／2014／09／project⁃mausam⁃indias⁃answer⁃to⁃chinas⁃maritime⁃silk⁃road／.2014年2月在印度新德里举行的中印边界问题特别代表第17轮会谈上，印方代表、印度安全顾问梅农对“海上丝绸之路”做出积极评价。印度总理辛格会见杨洁篪时曾表示，印方将积极参与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和 “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但未提及 “海上丝绸之路”。④叶海灵，“中国必须争取印度参加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吗？”，http：／／news.163.com／15／0119／08／AGAEQ5NV00014SEH.html。6月来华访问的印度副总统哈米德·安萨里，回应了有关参与中国“海上丝绸之路”倡议的问题，仅表示印度还需要与中国就相关细节进行讨论。

持反对观点的印度学者的关切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第一，认为中印之间的竞争将从陆路转向海洋，强化 “中国威胁”。⑤Vijay Sakhuja，”Xi Jinping and the Maritime Silk Road：The Indian Dilemma”，Article No.4662，15 Sep⁃tember 2014，http：／／www.ipcs.org／print_article⁃details.php？recNo＝4691.印度将印度洋视为“印度的海洋”，而中国倡导的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将穿越这一区域，印度对此保持高度关注。第二，部分印度学者及官员将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所谓 “珍珠链”战略联系起来，对中国的战略意图深表怀疑。第三，认为中国将通过该战略拉拢印度周边的南亚国家，通过实现海上互联互通和地区间经贸合作，对印度形成不利态势。第四，认为中国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计划是对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抗衡。⑥许娟，卫灵：《印度对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的认知》，载 《南亚研究季刊 》，2014年第3期，第1－6页。

总体而言，印度在决定是否参与中国提出的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前，必然会对加入该倡议的各种获益及损失进行谨慎评估。

三、海湾地区

在首届中国－海湾国家经贸合作论坛中，海湾国家代表们纷纷表示，“古代海上 ‘丝绸之路’和 ‘香料之路’开创了彼此间直接通商和交流的先河，而新时期双方在经贸领域的合作更是不断延伸和发展。”①“China，GCC set to walk the new‘Silk Road’”，Arab News，Feb 3，2014，http：／／www.arab⁃news.com／news／518966.沙特驻华大使叶海亚·宰德表示很赞同中方提出的 “五通”（“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和民心相通”），认为还应该发展 “空中丝绸之路”和 “信息丝绸之路”，同时加强政治、安全领域的合作。卡塔尔驻华大使苏尔坦·曼苏里称海合会国家正投入巨资在阿拉伯地区建设铁路网络，相信中国的 “海丝”倡议可以在其中发挥更大的作用。②“海合六国：美国也推 “丝绸之路”？我们只跟中国走”，观察者网，2014年 10月 24日，http：／／observe.chinaiiss.com／html／201410／24／a727c8.html。总而言之，对于海上丝绸之路，阿拉伯国家尤其是海湾国家及其港口城市都希望积极参加建设，希望加强与中国在各方面的合作和交流，实现互利共赢。③吴磊：《构建新丝绸之路：中国与中东关系发展的歆内涵》，载 《西亚非洲》，2014年第3期，http：／／www.cctb.net／llyj／lldt／qqzl／201409／t20140926_313003.htm；Naser Al Tamimi，“Why Arabs should embrace China's Silk Road”，December 23，2014，http：／／english.alarabiya.net／en／views／business／economy／2014／12／09／Why⁃Arabs⁃should⁃embrace⁃China⁃s⁃silk⁃road.html。

四、中亚地区

中亚毗邻中国西部地区，链接着中国与欧洲，其重要地理位置奠定了中亚各国在 “丝绸之路经济带”构建过程中核心地区的核心地位。中国在制定 “共建”相关政策时需要考虑的诸多重要因素之一就是 “中亚五国如何评价丝绸之路经济带”以及是否会参与经济带的建设等重大问题。④“中亚国家对 ‘丝绸之路经济带’构想的认知和预期”，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网站：www.scio.gov.cn，2014－07－31。

到目前为止，“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构想得到了中亚国家主流媒体的积极评价。2013年9月19日，比什凯克出版的 《中亚时报》刊文指出，“习近平访问中亚四国，为中国发展与这些国家之间的关系开启了新的篇章，‘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计划受到相关国家的欢迎”。此报刊紧接在11月8日再次刊发题为 《新丝绸之路经济为中国、中亚与欧洲带来了财富机遇》的文章，分析了从中国东部沿海经由中亚延伸到欧洲的 “丝绸之路经济带”可能带来的各种收益、已经采取的措施和当前仍然存在的不确定性，对有关中国希望以此攫取中亚国家资源的批评则一笔带过。⑤Hasan H.Karrar，“Looking Eastward to China：Beijing's Central Asian Diplomacy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China's New Silk Road Initiatives”，The Asan Forum，Vol.3，No.2，2015，http：／／www.theasanforum.org／looking⁃eastward⁃to⁃china⁃beijings⁃central⁃asian⁃diplomacy⁃and⁃its⁃implications⁃for⁃chinas⁃new⁃silk⁃road⁃initiatives／.

基于古丝绸之路给各国带来了繁荣和稳定，中亚五国不仅一致强调古丝绸之路的重要性，而且期待复兴这条古代贸易路线。然而，各国在古丝绸之路上扮演的角色不同，以及当前中亚五国各有不同的利益诉求，因此各国对构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具体态度也略有差别。

哈萨克斯坦处于欧洲与亚洲的十字路口，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它处于欧亚大陆的中心位置，因而可以肯定，它将在复兴古代的洲际贸易通道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哈一直期待重建丝绸之路并使哈萨克斯坦从中获益。吉尔吉斯斯坦预期丝绸之路的复兴有助于其改善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实现吉国家建设的发展目标。作为古丝绸之路的枢纽，乌兹别克斯坦强调乌为古代丝绸之路所做的贡献。土库曼斯坦同样期待丝绸之路的复兴。位于塔吉克斯坦北部的第二大城市苦盏曾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那里的人们对丝绸之路同样有一种历史和文化的亲近感，希望复兴丝绸之路可以为塔的发展提供更多机遇。①同上。

五、几点思考

从上述有关地区和不同国家的态度以及相关分析看，沿着海上丝绸之路经过的各个地区，出于地缘政治等诸多因素的考量，对中国的 “海丝”构想所持的态度不一；各个国家基于本国利益和国内政治因素，对此构想持或积极或微妙或观望或反对态度，一一剖析下来，皆在情理之中。

对中国的新 “海丝”构想持完全赞成立场的国家，例如印度洋地区的斯里兰卡、马尔代夫、海湾国家、中亚五国及部分东南亚国家，都与中国不存在地缘政治或者经济利益的冲突。持观望态度的国家，例如印度，一方面理智地认为印度能从参与 “海丝”项目中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同时又因质疑中国的“海丝”战略意图而举棋不定。而越南，因为和中国在南海地区存在岛屿主权和海洋权益的争夺，在诸多网站上大肆批判中国提出 “海丝”构想的所谓“阴谋”论。菲律宾官方和学界均没有正式表态，但对中国因 “菲中南海仲裁案”而有意避开菲律宾的 “海丝”路径心存怀疑。俄罗斯支持 “丝绸之路经济带”构想，希望能够藉此提高俄罗斯的经济和政治地位。美国则是把中国作为一个战略对手，对中国 “一带一路”，特别是新 “海丝”倡议的意图存在较大疑虑、对前景的看法也存在诸多不确定性。②Simon Denyer，“China promotes‘Asia⁃Pacific dream’to counter U.S.‘pivot’”，The Washington Post，November 11， 2014， 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chinas⁃promotes⁃asia⁃pacific⁃dream⁃to⁃counter⁃us⁃pivot／2014／11／11／1d9e05a4⁃1e8e⁃4026⁃ad5a⁃5919f8c0de8a_story.html.但是，由于中国建设 “一带一路”倡议尚在起步阶段，合作构想及政策措施尚未完全成形，美方政策界、学术界的反应也处于初步阶段，客观上也为中方提供了向美方增信释疑、增强双方良性互动的机会。

面对周边国家的不同态度，本文认为中国需要做好以下几件事情：

一是做到透明化、公平化。与参与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共建的国家共商具体实施规划，让有关国家更好地了解该倡议的目的所在和真实意图，共同思考和解答诸如 “海丝的参与是通过一系列的双边协定还是中国与地区组织的协议来实现”、“是否需要一个地区性的自由贸易区涵盖所有参与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国家”等问题，以共同推进其实施。中国需要投入大量的外交资源、加强软实力的建设才能达到此目的。

二是利用 “海丝”构想冲破南海困局，把南海问题作为双面刃。南海争端无疑是中国倡议和主导的 “海丝”构想实现里程中的不稳定因素；反而观之，“海丝”构想，如其宣传的 “主动创建和平、合作、互赢的平台”，又是突破或者缓解南海争端的突破口。近年来，由岛礁归属及海域划界引发的地区国家间政治互信下降及区域安全形势趋于紧张势必将对地区海洋治理合作及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产生消极影响。越南的抗拒态度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因此，如何合理评估南海在建设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地位，对于中国与东盟在南海开展海上合作、推动南海争议的有效解决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三是注意发挥俄罗斯在推进 “海丝”倡议中的积极作用。俄罗斯专家认为中国推出该战略主要是为了国内经济均衡发展和地区共同繁荣，不认为中国有称霸欧亚大陆的野心。认为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联欧制美是必要的，美国的丝绸之路计划试图排除中俄，俄国显然希望能够将美国势力从中亚挤出去，但愿意拉势力较弱野心较小的欧洲进来。①赵亚赟：《俄罗斯智库专家对丝绸之路经济带的看法》，载 《经略简报》第79期，2014－10－14，http：／／www.jingluecn.com／spdp／1／2014－10－14／1058.html。我应在此方面与俄罗斯进行积极合作。另一方面，俄方专家还认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应该与上合组织等区域组织结合起来，建立统一的基础设施网络，实行贸易投资自由化，进行产业合作和文化交流。这其中隐含着可能会接受铁路、电力、通讯、互联网等基础设施的中国标准。我可组织相关专家学者探讨在这些领域进行合作的可能性。

四是力求将美国制造的麻烦降到最低限度并尽可能化解美国在我 “海丝”倡议上的敌意。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美国政府为了扩大在中亚、南亚的影响就曾提出过构建丝绸之路的战略设想。此后美国一直没有放弃有关丝绸之路的谋划。2006年和2011年美国重提所谓 “丝绸之路”、 “新丝绸之路”战略计划，以配合其亚洲战略的顺利实施。不过美国的丝绸之路计划所获得的国际反响远不及中国倡导的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如此之大。由此看来，美国对中国倡导的 “海丝”构想持保守、质疑乃至反对态度亦在情理之中。但是，在美国看来，中国提出陆海并进的 “一带一路”倡议是出于抗衡美国 “亚太再平衡”等一系列考虑，②Xie Tao，“Back on the Silk Road：China's Version of a Rebalance to Asia”，Global Asia，March 16，2014.“一带一路”建设本质上是“在美国主导力缺乏、区域合作机制化程度较低的中亚、南亚、中东及其他相关地区推行一体化战略。”①龚婷：《“一带一路”：美国对中国周边外交构想的解读》，收录于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分歧管控与合作型外交》，北京：时事出版社，2014年9月。美方认为中国正在构建自身主导下的地区机制，通过打造亚信峰会、提振亚太经合组织，并在双边关系、地区及全球事务上拉拢俄罗斯，意在振兴欧亚地缘板块，在政治、经济等诸多方面打造 “去美国化”的地区及全球秩序。②John Kemp， “China's Silk Road challenges U.S.dominance in Asia”：Kemp，Nov.10 2014，http：／／www.reuters.com／assets／print？aid＝USL6N0T03CY20141110；Mother Jones，“China Is Building a New Silk Road to Europe，And It's Leaving America Behind”，http：／／www.motherjones.com／politics／2014／12／chinas⁃new⁃silk⁃road⁃europe⁃will⁃leave⁃america⁃behind.有美国学者认为，“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是中国对南海问题及与日本、菲律宾、越南等国海上争端的回应，也是应对美国主导下TPP的替代方案”。更为激进的观点认为，中国新领导人上任后提出一系列外交新理念及举措，包括 “新型大国关系”理念，“意在与美国寻求陆上及海上战略空间的权力分享甚至势力划分。”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目的在于 “将东盟海洋空间划归自己的太平洋水域势力范围。”③Joao Reis，“China's dual response to the US‘pivot’”，Asia Times，http：／／www.atimes.com／atimes／China／CHIN－01－240114.html.鉴于此，我们非常有必要与美方开展各个层级的沟通与对话，向美方传递我在“海丝”倡议的基本构想、意图和做法，努力打消其对我的战略疑虑，为我全面推进 “海丝”倡议创造一个更加舒适的国际环境。

五是注意引导和发挥媒体的作用。在写作过程中，作者阅读了大量国内外报刊文章及新媒体的评论，世界媒体对“海丝”构想的描述和评价各有千秋— “丝绸外交”、“新马歇尔主义”或“中国版马歇尔主义”、“经济外交”等等，④David Gosset，“China's Grand Strategy：The New Silk Road”http：／／www.huffingtonpost.com／david⁃gosset／chinas⁃grand⁃strategy⁃the_b_6433434.html；John Wong，“Reviving the ancient Silk Road：China's new economic diplomacy”，The Straits Times，July 9，2014，http：／／www.straitstimes.com／news／opinion／invitation／story／reviving⁃the⁃ancient⁃silk⁃road⁃chinas⁃new⁃economic⁃diplomacy－20140709；John Kemp，“China takes Silk Road to challenge US role in Asia”，November 12，2014，South Morning Post，http：／／www.scmp.com／business／economy／article／1637664／china⁃takes⁃silk⁃road⁃challenge⁃us⁃role⁃asia；Kanwal Sibal，“China's Maritime‘Silk Road’Proposals Are Not As peaceful as they seem”，Daily Mail，Feb 24，2014，http：／／www.dailymail.co.uk／indiahome／indianews／article－2566881／Chinas⁃maritime⁃silk⁃road⁃proposals⁃not⁃peaceful⁃seem.html；Mobambo，“China's Maritime Silk Route：an innovative step for peaceful rise”，September 16，2014，https：／／wiseauthority.wordpress.com／2014／09／16／chinas⁃maritime⁃silk⁃route／；Pepe Escobar，“Tomgram：Pepe Escobar，New Silk Roads and an Alternate Eurasian Century”October 5，2014，http：／／www.tomdispatch.com／blog／175903／；Shannon Tiezzi，“The New Silk Road：China's Marshall Plan？”，the Diplomat，November 6，2014，http：／／thediplomat.com／2014／11／the－new－silk－road－chinas－marshall－plan／；Shannon Tiezzi，“China's‘New Silk Road’Vision Revealed”，The Diplomat，May 9，2014；Shao Yuquan，“Two Roads，But One Desti⁃nation？”，China－USFocus，Feb 24，2014，http：／／www.chinausfocus.com／finance－economy／two－roads－but－one－des⁃tination／.褒贬不一。媒体的作用不可低估，它既是民意的反映，也是影响国内外民意的工具。如何创造社会条件和国际环境，营造 “共建”氛围，传递中国善意，引导舆论向增进互信的正能量方向发展，是共建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需要研究的关键因素之一。

洪农，中国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与政策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