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也要戴口罩？

林琪

北方冬天的街道上，路上行人的“口罩展览”俨然成为一道风景线。人要呼吸，一切生物也要呼吸，蔬菜也不例外。殊不知，在重霾地区，蔬菜吸入的不仅仅是二氧化碳和氧气，还有重金属。这下，蔬菜也要随着行人一起“戴上口罩”了。

叶片呼吸招来重金属

说到蔬菜里的重金属超标，人们首先联想到的便是土壤污染。众所周知，蔬菜等粮食作物可通过土壤直接吸收土壤中的重金属元素。但往往不知道的是，蔬菜中含有的重金属来源还有另外一个主要途径——空气。大气尘埃中含有的重金属元素是可以直接通过蔬菜叶吸收的。在一些重霾地区，蔬菜叶片对大气污染物的吸收和积累远远高于来自土壤的污染物。

事实上，早在19世纪，人们就发现植物叶片能有效地吸收无机盐，科学家们尝试着给粮食作物喷施氮、锰、铜和硼等元素来提高农作物产量。这也意味着大家在很早就意识到，植物叶片能吸收重金属。在1971年，植物就被用于环境监测之中，但即便如此，人们依然不清楚植物体内来自叶片的重金属多少是源于大气，多少源于土壤。如今，同位素技术的应用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科学家们通过它可以跟踪蔬菜中重金属污染的来源。

据了解，大气中的重金属主要集中在固体颗粒物中，由于颗粒较小，重金属容易通过呼吸作用被吸收，对植物造成危害。叶片，作为植物的主要吸收器官之一，其表面有叶孔和角质层。广东省生态环境与土壤研究所研究员陈能场表示，叶面上的物质渗透到叶中有两条通路，即气孔通路和角质层通路。气孔通路允许更大纳米级（<100纳米）的粒子进入。而角质层上的这些通道的直径则小于1纳米，可以让水分子和小溶质分子，如矿质元素和碳水化合物渗透进来。至于特别大粒级的气体颗粒物，只能通过气孔进入叶片内。

植物通过叶片将大气污染物吸收入植物体内后，会在体内通过氧化还原过程对有害物质进行中和而成为无毒物质，或通过根系排出体外，又或积累贮藏在某一器官中。

污染越大则含量越高

植物叶片可以富集多种元素，其含量与所处的环境及植物种类有关，不同植物的不同部位对重金属的吸附能力不同，不同环境的植物中金属含量也不同。

一项利用同位素铅来研究野生植物钻形紫菀的铅来源的结果显示，虽然植物铅的含量是根>叶>茎，但叶片中的铅72.2%来自总悬浮颗粒。如今，大气污染愈发严重，容易造成蔬菜特别是叶菜类的重金属含量超标，给人体健康带来更大的风险。

为追求更天然的绿色食品，在城市里，热衷阳台种植、城市园艺乃至自己种植有机蔬菜的人数在不断攀升。自己种菜的确可以控制农药的使用量，甚至可以不用农药，但是，食品是否安全很大程度上都要依赖于环境是否安全。曾有研究指出，全球化日益发展的今天，连在南极生活的动物体内都能检测到DDT残留，我们身边的食物则更难独善其身，自己种菜同样面临受到环境污染的影响。

蔬菜的叶片能从大气中吸收重金属的事实也告诉我们，可提供重金属的不仅仅是土壤，还应对大气污染的危害多加留意。各种环境污染的影响是环环相扣的，污染的大气同时也会加重土壤的污染，从而生产出危险的食物，对人们的健康造成重大隐患。

比如，工业活动中煤炭、石油等的不完全燃烧会产生多种大气污染物，进而沉积在植物的叶片表面或者沉积在土壤中。然后被植物根系吸收代谢，最后聚积在植物内，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吃的蔬菜和粮食。以多环芳烃苯并芘为例，某市环境保护监测站曾对选取的蔬菜样品中的16种多环芳烃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蔬菜中16种多环芳烃的平均含量高达656.3 微克/千克（植物体内多环芳烃背景值一般为10～20微克/千克），这些多环芳烃污染物主要来源于煤的不完全燃烧，也有相当部分来源于汽车尾气排放。

有研究表明，在不同的种菜地区，蔬菜吸收空气中重金属的含量也不同，其中，种植在工厂附近的蔬菜吸收的重金属量最多，其次是公路附近、学校住宅区等地。而在雾霾多发的冬季，重霾地区种植的蔬菜的安全性更受质疑。除了多环芳烃，空气中的重金属等污染物也会降落到我们种植的蔬菜中。对蔬菜中重金属含量的调查发现，靠近交通主干的基地生产的产品，铅含量高于远离公路的产品，这表明汽车尾气可能导致蔬菜铅污染。所以，环境污染越大，则当地的蔬菜和水果受到影响也越大。

如今，蔬菜已成为重金属进入人体的重要途径之一。相比农作物农残超标引起人体的直接伤害，重金属因具有隐蔽性和长期性等特点，一般不会造成人体急性中毒，但其可以在人体中累积，从而危害人们的身体健康，例如长期摄入微量镉，可通过器官组织的积累从而引起骨痛病。因此，有专家建议，在治理环境污染的同时，还应合理进行蔬菜的生产布局，从而降低和控制蔬菜重金属含量，保障蔬菜等粮食作物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