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

唐胜一

一、丁光棍恶行引众怒

虚无村是个山村，山不高，且不长树木尽长柴草。因而村民无法靠山吃山，纷纷外出打工赚钱，留守村庄的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儿行千里母担忧。外出的跟留守的总会有些牵挂，要是村里不安宁，外出者又何以安心？

“嘣” 地一声铳响，留守的村人都知道这是光棍丁太土所为。丁太土算是个例外，才40多岁，又无牵挂，且不随打工大军外出，反倒独自一个壮劳动力留守村中。“嘿嘿，我外出怕人欺负。”他以此为借口，仗着一条土铳，上山打野鸡野兔卖点零用钱维持生计。

“死丁光棍，就不是个好东西！”留守的村人凑在一起，就会议论纷纷：“他啊，现在可是坏透了，还打老娘的主意呢！”“呸，他算什么东西？臭光棍，臭不要脸！那晚要不是我喊醒了邻居，他差点就把我强暴了！”有人自然而然地联系起单家独院的秀秀：“秀秀近段有变化呢，成天愁眉苦脸的，莫不是被丁光棍欺负了？”山娃子插嘴说：“娘，我在河边看到秀秀婶抹眼泪哪！”山娃子娘本就是个热心肠，听到儿子如此一说，更加愤然：“我去了解一下，要是他丁光棍真欺负了秀秀，我绝不会放过他！”

山娃子娘急匆匆地找到秀秀，直来直去地问：“好妹妹，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遭枪杀的丁光棍欺负你了？”

秀秀起始犹豫不答，后在山娃子娘不停的催促下，才“哇” 地一声哭开了：“丁光棍，害死我了！”

山娃子娘急切地问：“你让他得手了？”

秀秀重重地点着头，呜咽地哭得更加伤心，仿佛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又重现眼前。

“嘿嘿，秀秀，你家的门栓并不怎么牢靠吧？”

丁光棍偷偷地溜进屋来，淫笑的逼近秀秀，将人家吓得魂不守舍地直哆嗦。秀秀本能地厉声喝道：“死光棍，你三更半夜来我家，想干什么呀？”

“干什么？你明白的，为的是不让你寂寞！”丁光棍一边说着，一边两眼贼溜溜地盯着秀秀浑圆的胸部和其下身。

“你你你，别乱来啊？”秀秀一个劲地往后退。

丁光棍给秀秀说：“你男人外出不在家，你就从了我吧。”

“呸，你休想！你要是再敢上前，我就叫人了！”

“叫吧叫吧，你这单居独院的，在这晚上恐怕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有何用？”

在秀秀的反抗中，丁光棍铤而走险，采取了果断措施，用绳索捆绑住秀秀的手脚，强行奸淫了秀秀。而且，还威胁秀秀：“我警告你，既然我们有了初一，也就不愁十五了，往后我会常来找你的，你可要学乖点喽。你如果是胆敢不从，我就将我俩的事全张扬出去。你不要以为没人相信，因为我已看清了你那个地方有颗大黑痣，我只要讲出去，至少你男人会信吧。好吧，你是聪明人，你会顾及名声的！”

秀秀是女人，还是年轻的女人哪，能不顾及名声吗？她打落门牙肚里吞，有苦说不出。面对死乞白赖的丁光棍，她孤独无助，也就只好违心的从了丁光棍好几回。丁光棍倒是得寸进尺，视秀秀为玩物，随心所欲了。

秀秀已然哭成了个泪人，眼泪汪汪地巴望着山娃子娘，央求道：“好姐姐，我这话只对你一人讲了，你就莫讲给别人知道行不？不然，我就没脸见人了！”

山娃子娘也是女人，知道女人名声的重要性。她不仅点头答应，而且一并的落下了泪水。过了一会，她才揩去脸上的泪水，拍拍秀秀的肩膀，先安慰：“秀秀，这个你就放心，大姐一定替你保守住这个秘密。”然后，她发誓般地咬牙切齿说：“但是，我绝不会放过丁光棍。我要是不弄倒他丁光棍，我就枉为女人！”

二、青苔滑不倒赤脚佬

山娃子娘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急性子，办事风风火火，说做就做，绝不拖沓。上午才从秀秀那儿了解到情况，计划晚上就要开始行动。她吃过晌午饭，就带上山娃子，翻山越岭，去了村尾头山坳里的一口冷浸泉水山塘，下到水里，打捞着滑溜溜的青苔。山娃子不明就理，问：“娘，捞青苔干嘛？”“防野狗。”“野狗才不怕青苔哩。”娘俩说着、捞着，忽听得“嘣” 地一声铳响，冷不防地打了个激愣，赶紧抬头看去，却见中了子弹的一只野山鸡在山道上挣扎。再后看到的是丁光棍提着铁铳跑了过来，拾起那只血淋淋的野山鸡，往山塘边走来。“哟，山娃子跟娘捞青苔啊？干嘛用？”山娃子娘像是没听见，没有搭理。倒是山娃子忍不住嘴，说：“我也不晓得，问我娘去吧。”丁光棍朝着山娃子努努嘴：“你娘不喜欢我，不愿与我搭讪，我也就懒得理他，走喽。”

山娃子娘俩很快就打捞一担满箩筐的青苔，吃力费劲地挑回了家。

山娃子娘办事会用脑子，担心事情泡汤白费功夫，便马不停蹄地去找秀秀，跟人家耳语一阵，才胸有成竹地离去。

秀秀呢，按山娃子娘说的，依计而行。太阳落山黄昏时，秀秀故意打从丁光棍门前过，还进得屋去找水喝：“死光棍，我口渴死了，也不倒勺水给我喝啊！”

“哟，秀秀美女口渴，我这就给你拿水去。”丁光棍从水缸里舀上一勺水，毕恭毕敬递到秀秀手上，且试探着问：“是不是寂寞难耐又想我了？”

秀秀欲擒故纵：“呸！就算我寂寞，才不稀罕你这个死光棍呢！”

丁光棍听出了话外之音，喜不自胜，笑嘻嘻地给秀秀讲：“你不稀罕，我可稀罕你哪！老子偏偏今晚就要去你家，到时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X硬！”

“臭流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秀秀像是打情骂俏样的骂骂叽叽离去，弄得丁光棍像百爪挠心痒痒的难受死了，怨恨这天咋就不能快点的黑沉下来。

终于日落西山，再熬上两个钟头，丁光棍带上门，兴致蛮高地出发了。是夜黑漆漆的，他打着手电光，大摇大摆地往秀秀家走去。一路上，他想着秀秀放钩子，不禁喃喃自语：“都他妈的说女人比男人忠贞，难得搞定，呸，根本不是这回事。其实，女人比男人更风骚。这秀秀不就自我找上门了么？哈哈，好笑喽！”想到这些，丁光棍还暗自庆幸，多亏及时调整了方向找准了对象，才享性福哩！他原先找了好几个年岁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婆娘下手，不仅没得逞，而且还吃了不少暗亏，皮肉受伤事少，差点被山娃子娘抓破了X子。这秀秀嘛，就让我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了。她小我20来岁，第一次拚命反抗，幸亏我下狠心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嘿嘿，咋样？成了！我再后与她亲热，她也就半推半就，有时还顺水推舟呢？今晚不就主动放钩子了么？丁光棍想着走着，也就不知不觉地到了秀秀的家门口。俗话说，做贼心虚。丁光棍还是谨慎得很，小心使得万年船嘛！他用手电光照了照秀秀家的门口，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近去瞪大两眼仔细一看，原来门口几块大石板上都布满了青苔，封住了门路，要是一不小心踏上青苔，准会摔成个老水牯恋潭——四脚朝天上，还不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啊？

丁光棍立定片刻，想了想，便有了主意。他要改往昔挑门栓进屋的习惯，干脆大坦坦地叫秀秀开门：“秀秀，我丁光棍来了，快开门哪！”

秀秀先是一惊，——死光棍还真够色胆包天的！随后镇定，缓缓地答应：“谁啊？光棍哪！别急，我马上给你开门，你到门口来了没有嘛？”

秀秀想象的将是，门一打开，就见丁光棍仰面八叉地摔倒在青苔石板上，“哎哟哎哟” 地呻吟得哭爹叫娘。她再上去装好人，扶丁光棍起来，再打电话叫来山娃子娘俩，一起将丁光棍送去医院治伤。

当秀秀暗自高兴地打开门时，却出人意料地发现丁光棍作好了应对的准备，脱掉的鞋子提在手上，光着的脚丫稳当地踩在青苔石板上。“你这是——”

丁光棍抢先进到屋来，再回话：“还问我哪？我正要问你哩！”

“莫不是哪个不得好死的作孽喽。”秀秀说着，自认又是一个倒霉的夜晚。

三、石灰印路白忙乎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是山娃子娘办事的风格，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犟劲儿。

一个晴空朗朗的上午，山娃子娘来到秀秀家里，悄悄地与秀秀合计，合计了好一阵子，也没个好法子，这也不成，那也不好办，因为要避人口舌而撇清秀秀与丁光棍有染之事是何等的不易？山娃子娘把头都想大了，秀秀更是急得直跺脚。在无计可施的情形下，山娃子娘想出了借人整人的昏招，意欲剑走偏锋，具体是要来个栽赃陷害，借公安派出所之手来处理丁光棍。

有一天，天高云淡，连微风也没有。秀秀戴顶草帽正去地里干活，丁光棍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尾随人家到了无人处，便紧跑几步上去，死皮赖脸地跟人家说：“秀秀，我俩都有好些天没亲热了，你看今晚行不？”

“畜牲！”秀秀火冒三丈地骂着，“我大姨妈来了，你都还想着那事？”

丁光棍眨巴眨巴着小眼睛，对秀秀说：“你就别骗我了，我刚才还去你家探望过，根本就没见到你的大姨妈、小姨妈呀？”

“蠢货！连女人的大姨妈都不懂，亏你白变成了男人！”

“那究竟是么子嘛？”

“是女人的生理期。”

“哦，原来是这个，女人来月经了，就叫大姨妈。这个我还真不懂呢。”丁光棍火辣的眼神盯得秀秀很不自在了，他倒乐了，傻傻地笑，傻傻地点头：“男人有女人就是好！秀秀又教会了我这个常识，哈哈，感谢。哦，秀秀，那你还要几天才行？”

秀秀按照山娃子娘计划好的，慢腾腾的像是极不情愿地伸出4根手指头来。

丁光棍惊异地张大了嘴巴：“还要等4天啊？”随后继续道，“好，4天就4天，我会掰着手指头数喽，过4天我会准时去找你。”

其实4天不长，眨眼功夫就过去了。丁光棍却觉得度日如年，过完4天就像牢房里的罪犯得以无罪释放样的开心不已，早早吃过晚饭，洗完澡，换上新衣裳，待到约定的时间就出发。

山娃子娘和秀秀也没歇着，天刚打起麻溜色，就往秀秀家门前的100多米长的道路上，撒上一层薄厚适中的白石灰粉。

更要紧的是山娃子娘，撒完石灰粉，又匆匆赶去丁光棍家院落边藏起来，看着丁光棍的动静。直到看清丁光棍出了门，山娃子娘赶急拔门进了屋去，将事先准备好的秀秀一个内装1000多元现金的钱包，偷偷地塞在了丁光棍的烂枕头下边。再后，山娃子娘又不紧不慢地去了秀秀家跟前等候。

是日是月初，月亮、星星迟迟没能出来，夜色昏暗。丁光棍带上手电筒，猴急猴急地往秀秀家走去，那精气神儿全有了，挺身昂头，步履铿锵，真个雄赳赳气昂昂了。但他也汲取了上回青苔事件的教训，快近秀秀家门前，便低下高昂的头颅，留心脚下的情况。这一看还真发现了问题，面前的道路现出雪白的一片。他蹲下身子用手一摸，竟然是石灰粉。他想了想，肯定又是有人恶作剧地要整他了。石灰粉印路，无非不就是让人留下脚印，再顺藤摸瓜找到脚印人吗？这种雕虫小技还是难不住他丁光棍的，眨眼功夫，便拿定了主意。这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

再说山娃子娘吧。她见丁光棍打着手电光一闪一闪地向秀秀家走去，认定今晚的事儿胜券在握，心下暗自高兴。按她们设计，只要丁光棍进到秀秀家，秀秀就赶急往乡里派出所打报警电话，谎称家里遭人抢劫了，同时山娃子娘也会遥相呼应，从屋外大声叫喊“抓贼啊” ，助威壮大声势，迫使丁光棍落荒而逃，直至逃回家里。而出警赶来的派出所民警，将在哭哭啼啼的秀秀诉说下，循着雪白的脚印，一路找到丁光棍家，再在秀秀和山娃子娘的要求下，开始搜脏，应该不会很难地从丁光棍的烂枕头下搜出秀秀的钱包，那时人脏俱获，丁光棍有口难辩，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粑粑也是粑粑了。丁光棍将会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而秀秀就能彻底得以解脱。

然而，山娃子娘和秀秀低估了丁光棍。丁光棍见一路石灰粉起了疑心，警惕地寻思一会儿，便走进路旁瓜棚里，摘下一堆扇子大的南瓜叶，再拽些豆角藤，用南瓜叶一层一层又一层地裹好双脚，再用豆角藤绑个严严实实，这样踏上石灰粉路虽有模糊的脚印，但返回时出了这段石灰粉路，解下瓜叶豆藤一扔，又上哪去找石灰脚印呢？丁光棍一顿忙乎后，亳无顾及地踏上了石灰粉路，自信地敲响了秀秀家的门：“秀秀，是我，丁光棍，快开门哪。”

秀秀打开门，首先瞧看丁光棍的双脚，不由得大失所望：“你这是——”

丁光棍长嘘一口气：“看来还是有人要整我啊！所以，我才这样，以防不测。”

这一计又失败了，秀秀很懊恼，想想就头皮发麻，两腿打颤，身子软绵绵的险些站立不稳。丁光棍盯着，眼疾手快，趁机将秀秀一把抱起往床上放去。

秀秀明白，此时反抗无用，但至少得将信息传给山娃子娘。于是，她对欲火中烧的丁光棍说：“等一下，我急着要上厕所了。”秀秀就这样用手机给山娃子娘发去了一条短信息，大意是：计划失败，请你将放到丁光棍枕头下装有1000多元的钱包拿出来，免得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

山娃子娘也感到头痛了，这事办得，一而再地失算，咋整嘛？既要顾全秀秀的颜面，又要整倒丁光棍，难有好办法呢！尽管后来她们还班门弄斧地布放畜夹子、装放落地炮等，但都一一被丁光棍识破和化解。更气人的是，丁光棍不但无所收敛，而且对秀秀骚扰得更勤了，且有恃无恐地在村上放出大话来：“我丁光棍偷女人咋啦？谁眼红也没用！个别人太不量力了，想整倒我丁光棍，怕是没那么容易！真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吧！”

山娃子娘听得很刺耳，再想想秀秀的处境，也就愈发要跟丁光棍斗到底。

四、巧设陷阱逮奸人

那日不晴不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碰巧又是乡里的墟日。村里人一大早就陆陆续续地去了，丁光棍也没例外，铳杆子上绑着野鸡野兔来到集市，让人眼馋着这正儿八经的野味呢。

本来要去赶集的山娃子娘，半路上打听到秀秀没去赶集，便毫不犹豫地车转身子，风风火火赶去秀秀家，用意是要好好安慰秀秀，同时再合计商议，还用什么法子整整丁光棍。在距秀秀家不远的泥沙村道上，迎面碰上一辆“突突突” 的小型挖掘机。山娃子娘登时有了好主意。这就是想破脑壳冒办法，得来全不费功夫呢。山娃子娘拢拢浏海，满脸灿烂，笑嘻嘻地用手一比划，招呼司机停下车，且说：“师傅，真巧了，我正要挖个水塘涵洞遇上了你，说，怎么收费，要多少钱，我花钱请你去帮我整好。”司机说是以挖掘机所用工时收费，山娃子娘没有讨价还价，很爽快地就直接领着司机将挖掘机开到了秀秀的家门口。

秀秀闻听一阵“突突突” 的机器轰鸣声，赶紧走出屋来瞧看，见是山娃子娘领着一台挖掘机开到门口的水塘边，便问上：“姐姐，你这个是——”

山娃子娘一把将秀秀拽到一边轻声说：“秀秀，这事你先别管，待我将坑挖好、挖掘机走后，我再慢慢给你解释，细细的与你合计。”秀秀点点头，倒也好奇地要看这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山娃子娘指挥着挖掘机在通往秀秀的必经之道上挖出个深坑来。师傅不解地问：“挖这个坑有何用喽？”山娃子娘告诉人家：“这路的右边是我家承包的水塘，左边是我家的责任水田，挖这坑，是要砌个涵洞，方便塘里水灌溉水田。”“那应该是开挖一条沟，而不是坑哪。”山娃子娘又这样解释：“我呢，先挖个坑，是要利用它放鱼苗换塘，后再打通成沟砌涵洞。”不多功夫，大坑挖成，除了山娃子娘和秀秀在场知道，村上怕是无人知晓了，一是大多去赶集了，二是秀秀家处在村尾头的偏僻角落而不曾有人来过。

秀秀迫切地问山娃子娘：“好姐姐，这下你总该告诉我了吧，你这又是打么子主意唱的哪门子戏啊？”

山娃子娘跟秀秀聊了起来：“丁光棍每次来你家，应该都走这条路吧？那这就好。我挖这个坑，就要设个陷阱，非得让丁光棍栽倒在这里不可！‘

于是，山娃子娘和秀秀一齐动手，先削好一捆竹尖，再插到坑底层，然后用树枝柴草遮盖坑口，再复盖一层薄薄的泥土，最后细心处理，尽量不露痕迹，静待丁光棍的落网。山娃子娘还细细叮嘱过秀秀，千万不能粗心让外人掉到陷阱里，也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让丁光棍不入圈套。

这一来，苦了秀秀喽。她时刻都得盯紧那个陷阱，不让人平白无故地掉进去。好在她家独偏，整天也不见有人来过。就连村口那只大花狗撒着欢跑来时，她还没等花狗接近陷阱，就用一根长竹杆子将花狗打落水塘里，落水狗爬上岸，“汪汪汪” 地夹着尾巴往回逃。她算是把陷阱守住了。而引丁光棍上钩，秀秀心里没得底直捣鼓，担心死光棍太狡猾不上钩。但秀秀还是依计行事。

晌午时分，赶集的人们都已回家。山娃子娘装着在丁光棍屋前那块责任地里干活，却是遇上跑来的秀秀高腔大声地喊：“山娃子娘，你今天赶集买肉回来没有？我今晌午要用，借我一点行不？”山娃子娘钻出庄稼地，同样大声的回秀秀的话：“我今天没有去赶集，家里借不出肉，秀秀对不起啊，你再去村口别的家借吧。”边说边往家走。

丁光棍听到秀秀的声音就有些兴奋，忙从屋里跑到阶基上细听，还探长脖子张望。当秀秀走到家门前时，丁光棍笑笑地给拦住：“还去村口借么子肉喽，我家有，你进去拿吧。”秀秀犹豫一下，说：“好吧，你借肉给我也行。愣傻？你去拿给我啊。”丁光棍将从集上买的一块新鲜猪肉拿来递给秀秀，且说：“今晚我到你家来，记得给我开门喽。”秀秀瞪眼丁光棍：“我就晓得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吧？”丁光棍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而是我太喜欢你了！”“你就不怀疑我会设计害你？”“秀秀你哪会嘛，其实，我心里最清楚。”丁光棍像竹筒倒豆子般的全讲了出来：“害我的那些事，都是山娃子娘那个臭麻屁干的。比如那青苔吧，我亲眼看到是她娘俩从山坳冷水塘里捞的，再说那石灰粉吧，村口的王奶奶看见是山娃子娘新买的，还有那畜夹子吧，山娃子亲口跟我讲他娘买了好多个。嘿，这个死婆娘，还真让人琢磨不透。说她嫉妒我俩关系吧，我也曾在她面前试探过，如死都不从，对我非打即骂、又抓又挠的，让我吃过暗亏。说她管闲事吧，你秀秀与她非亲非故的，碍她么子事嘛！也许她是真的发骚了，想要我跟她亲热，呸，她哪点比得上你秀秀？自从有了你秀秀，我就不想打别的女人主意了。”

送别秀秀，丁光棍最后也没忘叮嘱一声：“秀秀，我今晚会来喽，你可得开门哪。”

是夜天公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将山娃子娘和秀秀设下的陷阱掩饰得没有一样，于半明不暗的夜色里发现不了丁点破绽。丁光棍兴高采烈，大步前行，幻想着与秀秀的苟合，已然垂涎三尺。当他一脚踏进陷阱，想收脚已是来不及了，瞬间掉了下去，“哎哟哎哟” 地一边呻吟，一边叫骂：“秀秀，你咋这么狠心，下此毒手啊！”

秀秀闻声跑出来，拿着手电光往陷阱里一照，幸灾乐祸地盯着丁光棍：“还赖我是不？赖我我就不叫人来救你了！”“不是你，不怨你，都怨山娃子娘设计害老子！秀秀，你赶快救我吧。”秀秀一连打出了好几个电话，叫些村民赶来将丁光棍救起送去医院治疗。山娃子娘也来了，当着众乡亲的面讲：“我承包这口水塘，投放那么多鱼苗，花费那么多钱，近来却被野兽吃掉了不少。我没得好办法，就请挖掘机挖了个陷阱捕捉野兽，没料想死光棍成野兽了。丁光棍，我问你，你夜晚来这干吗？莫不是野鸡野兔吃腻了口，就来我这塘里偷鱼换口味？”

也有村民指出：“山娃子他娘，这路上的陷阱会害人的，你得赶紧填好。”“是是是，大爷你说得对，我和山娃子两娘崽，就是今晚不睡觉，也会填好的。”

丁光棍送到医院，一检查，惨得很，那锋利的竹尖扎进了生殖器。医生说要动手术，还不保能恢复其生理功能。在场的村民告诉医生：“没事，反正他没得老婆，光棍一条。”医生这才无所顾及地将丁光棍推进了手术室。

丁光棍生殖器受伤害动手术要影响生理功能之消息一传出，村里人就议论开了：“这叫报应！”“俗话说得没错，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村，从此会太平喽！也免得外出的男人们总担心留守家里的女人了！”“好事一桩，值得庆贺！”

反倒是山娃子娘和秀秀出人意料的没去掺和议论。山娃子娘还主动找到村干部承认她挖陷阱的错误，表示愿意接受处理。同时，还从信用社里取出5000元现金，到医院承担丁光棍的全部医疗费用。秀秀知道这些后，趁夜间去找山娃子娘，塞给人家5000元钱，动情地说：“大姐，你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感谢你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为我所受的委屈，我会永远的记着。但是，我总不能让你为我而倒贴钱吧？所以，你出给丁光棍的医疗费，必须由我暗暗的承担。这点钱算不得什么，我从此精神得以解脱就是万幸。大姐，你再莫与我争了，就让我花钱消灾买平安吧！”

秀秀为了防范丁光棍破罐子破摔，把他们的丑事张扬出来，就用点心计，假装关心，不时地抽空去医院看望丁光棍，买些水果给他吃，熬些鸡汤鱼汤给他补营养，还安慰他好好治病，要向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丁光棍为之感动，对秀秀说：“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着。但是，我这后半生毁了，我对山娃子娘会咬牙切齿的恨！”秀秀劝他：“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又何时了呢！”“不，山娃子娘害得我太惨了！”秀秀看眼丁光棍：“你要是不听劝，那我往后就不来看你了！”丁光棍瞪大着两眼，看了秀秀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作出选择：“我要你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