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苦难与生的希望、勇气、尊严

2015-05-30 12:36
当代小说 2015年10期
关键词:尘埃文学

点亮生活的神性之光

史胜英 张丽军

伴随着燥热的气流和多变的云彩,我们进入了七月。在这样的时节里,世界像被安上了加速器一样,汽车急促的鸣笛声,工地上机器的声嘶力嚎,就连阵雨也在上演着一场快闪的音乐会。这个加速旋转的社会,总有一些人不迷眼于热闹的表象,能够用敏锐的心灵和生花妙笔,从现实生活中取墨,直抵人们精神的基岩。翻看近几期的文学期刊,感觉在许多小说故事中,充溢着浓浓的温情,这或许是作家情怀和格局的一种流露。正如维特根斯坦说过,我的语言的边界就是我的世界的边界。不论是展现小人物曲折悲惨的经历,还是讲述一段波澜不惊的历史,我们能从作者对社会人生的展现中,感受到作者对人们精神世界的关注和反思,在琐屑的日常生活之上发现生活的神性之光。于是有了坚守蘑菇圈的阿妈斯炯、挣扎在生活的边缘却坚持写诗的矿工、不赚昧心钱的懒汉,以及在利益和情义之间徘徊抉择的师徒等发着神性之光的人物。

阿来的中篇小说《蘑菇圈》(《收获》,2015年第3期)是一部难得的佳作。小说背景设定在青藏高原的机村,那里的人们喜爱蘑菇,在蘑菇成熟的季节采摘食用,少女斯炯发现一个“蘑菇圈”,她总能采到最好的蘑菇。自从机村来了工作组,组织农业合作社,砍伐原始森林、逼迫哥哥无法继续做僧人、斯炯无法继续读书、滥用化肥导致庄稼绝收……这一些变化并未消磨掉斯炯的意志,她坚定质朴的信念,纯良、宽厚和坚韧的品格使得这位藏族女孩散发着神性之光。在大饥荒的年代,她靠采摘的蘑菇帮助村民摆脱生存的危机,她敢和工作组据理力争,她不知自己可怜而去可怜别人。改革开放以后,蘑菇的价值连城,斯炯依然坚守着这片蘑菇圈不想被人发现。斯炯守护的蘑菇圈正是人类精神家园的象征,是在人的精神层面不可改变也无法被磨灭的底色,“祖宗蘑菇是不动的,稳稳当当呆在蘑菇圈里”,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它始终不变,并且生生不息。阿来以温情的眼光描写一位藏族阿妈坎坷悲苦的经历,在具有历史感的同时,女性的柔韧与异域的陌生感为小说增添了神秘与浪漫色彩。阿来在近期的小说创作谈中也说道,“这个世界还在向着贪婪与罪过滑行,但我还是愿意对人性保持温暖的向往。就像我的主人公所护持的生生不息的蘑菇圈。”

陈继明的中篇小说《芳邻》(《十月》,2015年第4期)则塑造了一个聪明有才却懒于赚钱养家的懒汉灰宝儿。灰宝也曾去广东打工,凭着聪明劲儿不久就做师傅了;他打得一手好台球,并以此赚了许多轻松钱。灰宝回乡不愿再外出打工,宁愿在后院里将劈好的柴垒成整齐的空心墙,每年领着仅够糊口的低保。市场经济下,灰宝不喜欢人们的发财方式,视懒如仇的“二乡长”热情洋溢地汇报着村里的乱象,在这里,勤快成为了一种反讽。开养猪场的给猪喂避孕药,造假酒的,偷狗杀狗的,铁矿上排放的硫导致了妇女的普遍流产,灰宝的伙伴们也通过各种渠道发家致富。庄稼种不成了,面对工业时代和经济社会的来临,灰宝只能以生活的贫穷和道德上的劣势为代价,抵抗现代化带给人的异化。灰宝常以《论语》中的“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也”自勉,儒家经典在小说中显得苍白无力,然而灰宝的自我坚守和对精神高度的追求,多少给现代社会中牟利的人一些警醒,给为现代化前程担忧的人一丝安慰吧。

同样发表在《十月》(2015年第4期)的《卡斯特罗》是刘建东新推出的中篇小说。这是一个账本引出的恩怨故事。账本记录了陈静的师兄欧阳赊下的账,陈静为雪25年前的仇恨,欲得到它来阻断欧阳的前程;师傅老庄为给女儿解决工作,想把账本交给已断绝师徒关系的欧阳以示讨好;老庄的女儿女婿假装离婚以逼老庄低头求人。最后,陈静的离世、老庄女儿的忏悔,使老庄明白是利益使得人们互相猜忌。曾经光明正大、从不求人的老庄,在经历了徘徊之后,坚定地选择了坚守原来的路。老庄那未曾送出去的卡斯特罗签名雪茄从此消失了,小工具箱内装着的,是陈静的骨灰。卡斯特罗象征着被一些私利和欲望异化、歪曲的内心,在给人内心的不安和精神的拷问下,接受还是摒弃,是对一个人艰难的考验。小说的行文款款,人物饱含深情,将故事娓娓道来,波澜不惊的语调讲述着巨大的玄机,令人回味再三。

黄朴的《一个人的年夜》(《当代》,2015年第4期)中,年生和金凤夫妇的形象令人难以忘怀。年生是煤矿工人,在一次地下采矿时被炸断了胳膊,矿上赔了五万,对于生活拮据的他来说“值了”。妻子金凤为家庭劳碌操持,日子过得艰辛却幸福。年生因附近工厂污染,不幸患上肺癌,昂贵的医疗费使他住不起医院,终于有一天年生在医院内失踪了。金凤一个人支撑着家,对于别的男人对她的觊觎,她的这个年夜一个人过得无比艰难。小说展现了一对农村夫妻举步维艰的生活,用身体换取生活的保障。文章不是纯粹表露不幸人的不幸生活,年生不是一般的农民工,他爱好写诗,他写过许许多多打工诗歌,他的心中筑有一片诗意的田园,可是他写的诗被矿上人说成“口水诗”,只有金凤说他写得好。一个表达农民工生活和精神向度的诗却不被工友们所接受和欣赏,这才是不幸之不幸。年生着实是超脱于农民工人的,他的出走是对现实困境的逃离,走向他向往的没有艰难困苦的美好生活。女性的善良与诗人的诗意,给小说蒙上了一层带着隐痛的温情,在灰黑的工业矿场上,我们分明看到了一束光。

温情的叙事还体现在一些描述家庭情感的小说中。《南方的南》(《大家》,2015年第3期)中,儿时的庆九儿想留外出不归的爸爸在家,却说不出口,借口向爸爸请教“南”字的写法。捡起失落的童年记忆,也许是我们寻找本心的一种方式。贺小晴的中篇小说《一个人的瞄准和射击》(《当代》,2015年第4期)讲述老四与丈夫鲁兵的婚姻危机,离婚后的丈夫才清楚自己对妻子的深爱。而对于一个无法将感情与婚姻联结的丈夫,离婚对老四也是一种解脱,是她的自我觉醒。杨遥在《十月》(2015年第4期)中发表的中篇小说《弟弟带刀出门》,讲述了弟弟开店卖佛像,弟弟却不知人们在这圣洁之地做着贩毒的生意。文末弟弟将店面刷成白色,象征着现代人对精神重构的迫切需求。陆荣斌发表在《民族文学》(2015年第6期)的《束发之年》则讲述了理发店学徒阿宁因为一次爱的冲动吻了前来理发的姑娘,然而,阿宁并未逃避,姑娘也没有报复。束发之年的感情是真诚和纯洁的,人性的善恶不是黑白分明的,小说通过精巧而别致的故事表达了人性的复杂与美善的追求。此外,祁媛《美丽的高楼》(《当代》,2015年第4期)中,妻子的回忆流露出对患绝症的丈夫的爱;《小说月刊》(2015年6月)中,修祥明的《天上有一只鹰》讲述垂暮之年的老人充满孩子气的争论,岁月洗净沧桑后重又返璞归真。《人民文学》(2015年7月)中王祥夫的《户外活动者》表达了家是远行起点也是最后要到达的终点。

作家的温情浸润进法律的院墙。尤凤伟的《风铃》(《十月》,2015年第4期)中,修脚工杜连福面对绑架了他的人的洗心革面,他选择了不向民警坦白真相以保护绑架者,他想停止这种以恶抗恶、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风铃也许就是那个美好愿景的前奏。胡性能发表在《人民文学》(2015年第7期)上的《孤证》讲述了狱警“我”对犯人朱自强死而复生事情的追问,即使明察秋毫的警察也常常看不到事情的真相,死而复生可能是“我”的个人幻想,而强奸犯朱自强的真相是否也被遮蔽?这些疑点无人能证明。刘庆邦的《梅花三弄》(《十月》2015年第4期)作家“我”对文学爱好者胡晓君的冷漠,和胡晓君所爱的人对胡的拒绝而导致胡犯罪被判处死刑。故事套故事的叙事模式使故事间的主题形成互文,作家对文学热爱者的敷衍和冷漠,抹杀他们的热爱,形同杀人。

此外,许多充满灵气的作品同样引发人思考。张炜童话新作《寻找鱼王》(《人民文学》2015年6月)流露着大地野性的气息,承载着少年的探索与自然生灵的魅力。刘东衢的《捕鱼人》(《大家》,2015年第3期)中鲶鱼精、供电所鬼等光怪陆离的故事,而其实真正的鬼是人。

也许人们在面对生活的困境无力改变,在面对时代的浪潮无法抗拒,面对琐屑的日常生活无法拒绝,尽管如此,但是生活会给我们每个人留一块发光的园地。我们不要忘记发现生活中的神性,做一个可以“发光”的人。

活的苦难与生的希望、勇气、尊严

李海丽 张丽军

苦难是人类无法规避的一种生存遭遇,也是文学艺术着眼的一个重要情感类型。而那些在既定体制中丧失自我认同、生存境遇无比艰辛却无力挣扎的边缘小人物成为北方文刊关注的焦点。《鸭绿江》2015年第6期(上半月)刊登的作家徐东的小说《女儿》以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穷小子赵作文发财致富以后与日俱增的孤独、寂寞和空虚无奈。年近50的赵作文从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打工仔经过多年的拼搏奋斗终于小有成就,现如今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金钱。他也曾想去追寻儿时的梦想,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心境和激情。他觉得自己在整个社会大环境中,在一些坏人坏事的影响下,在物欲横流的时代顺理成章地变“坏”了,他甚至感到自己已然是大老板,成为了和底层的人有一定距离的、无形中对立的一个阶层了。作品中充斥着无处发泄的力比多,赵作文和妻子孙慧之间原本单纯幸福的爱情,也在金钱悄无声息的浸染中腐化变质、相互怀疑。赵作文盲目地感到,惟有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谈情说爱,才体现出人生的自由与美好。有时他也渴望一个人,那种使自己在暗夜里发光的孤独的存在。夜深人静时,他也会思索人的悲哀,那种爱的幽暗,好像那是一种无法自控的、不可否认的人性的现实。然而他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因此人生的虚无感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和谐、平静的生活在欲望的驱使下变得畸形离奇,生存的艰难、心灵的焦虑和存在的孤独深深缠绕在个体身上,想要突围却又没有方向,以致渐渐陷入寻求刺激的欲望深渊,不能自拔。

《北京文学》2015年第6期《一半人声,一半犬吠》为读者刻画出了一位隐忍无私的小人物大男人形象。朱绍海从前是一名训练警犬的训练员,与自己从小培养的“孩子”晃晃产生真挚的亲情,在退役以后提议带走晃晃,结果被队长否决,只好孤身一人回家,谁知曾经海誓山盟的妻子毛丫早已追随乡政府干部左右,与朱绍海提议离婚。此时的朱绍海如遭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失去了自己一生中最宝贵的两件东西,对他来说,活着没有一点意义。这本是一篇歌颂赞扬人与狗不离不弃的小说,但细细品读,朱绍海对毛丫的始乱终弃、红杏出墙没有丝毫的怨言,而是以一种宽容的态度化解了两个家庭之间的矛盾,维护了身败名裂、屈从于世俗却又被世俗无情抛弃的毛丫的尊严。朱绍海的做法值得读者为之点赞,更为当今那些自私自利的人群树立了典范。

面对欲望横流的生活,有的人深陷其中不知自拔,有的人识清欲望的面目却无力拯救。2015年刊登在《朔方》第7期张琳的中篇小说《拉杆箱》将拉杆箱拟人化,以拉杆箱的视角见证了主人马香香的一举一动。通过作者的巧妙塑造和独特形式的运用,马香香的形象极为自然与真实。小说语言诙谐幽默,字里行间渗出了淡淡的悲哀。主人公马香香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迁徙,辗转徘徊在各个城市之间,难道她喜欢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么?她甘愿在网上聊天,没有固定的工作,只得靠与陌生人上床赚取微薄的收入?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马香香的拉杆箱中总是装着几本沉甸甸的公务员备考、应聘求职一类的书籍,甚至还有文学名著,她对于自己职业前景还是抱有强烈美好愿望的。可是一次次现实无情的打击渐渐消磨了她的斗志,动摇了她奋斗的信念。尽管她识清了无穷欲望的真实面目,但却仍旧无力拯救和反击。当然,从传统的伦理道德视角来看,马香香这种生命个体是卑劣的存在,影响了社会的正常秩序,可是从另一维度看,她们这些卑微个体的生活也是艰辛的,而且她们作为社会受害者,也是付出了真情,怀有一颗善良的心地的。刘玉栋刊登在2015第6期《北京文学》的短篇小说《回乡记》以简洁的笔触写出了当今社会上存在的一种浮躁风气,就连最朴实的农民都已被全部浸染。父亲被村里人撞伤,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简单地给长辈道个歉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肇事者丁小尤这个无赖小痞子却死不承认,并出言不逊、谩骂声不断,而当地的居民包括目击者都因为惧怕丁家的势力而不敢出面调解和作证,这里可以反映出一个严重社会问题就是当今中国人都是遵守一种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而当事人遇事则只是采取一种躲避逃逸的态度。总之,人人想到的只有自己,善良、真诚的人性和伦理道德价值观在自私自利、自我欲望的侵蚀下扭曲变形。而同期柏祥伟的中篇小说《证词》不同的题材反映的是跟《回乡记》一样的社会现象,处于社会底层的丁小柱因缺钱没文化欠下黄金龙的高利贷,黄金龙索要欠款不得后,将丁小柱关进铁笼子里和狼狗在一起待了三天。他才逃出来又被黄金龙追赶殴打,在殴打过程里丁小柱无意中误伤了黄金龙,就此展开了一起法律庭审。但是黄金龙买通了律师和法官,杀掉可以作证的狗,将证词黑白颠倒,最终的庭审结果黄金龙获胜。在这样一个金钱欲望的社会,人性变得如此的丑陋险恶,社会核心价值被践踏得体无完肤,再谈公平正义、公道人心、社会公德,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艰难。2015年第7期《北京文学》张翎的中篇小说《死者》是她小说创作的一次华丽转身。她将目光转向现实生活,一起车祸引发茶叶公司、交通大队、医院等多方力量的博弈,承载着社会和亲情的多重负累,死与“不死”成为被“策划”的对象。作者在生与死的关口细致入微洞察人生与社会情状,揭示人生情感秘密,冷峻、超然、脱俗,颇具宗教与哲学意味。所有的事件、人物拼凑在一起,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反思自己所持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刊登在2015年第6期《鸭绿江》(上半月)的安勇的中篇小说《我们的悲悯》以新写实主义的风格写出了一群社会边缘人物生活的无奈以及施舍帮助别人的困境。小金宝的病情一直是母亲心忧挂念的事情,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我们一次次的送钱行动、一次次的悲悯行为对金宝的家人来说反而成了负担。单从道德角度来说,金宝的妻子和岳母的做法是不道义的、违反伦理的,可是对于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而言,没钱怎么治病?一个家庭不仅仅只有金宝一人,还有很多张嘴等着金宝妻子的供养,毕竟为了治病,她已经放弃了自尊,因此我们没有理由来指责。《北京文学》2015年第7期薛媛媛的《镶嵌在大红山的名字》以干警刘强和边区记者我的真实经历,写的是戈壁滩深处边防营地干警官兵的艰苦生活,血泪模糊的交织在作者的文笔之下,异常真切动人。

道德镜像审视下的苦难人生无所不在,爱欲囹圄中无法自拔的生命个体以及矛盾纠结的心态是这几期的期刊共同的主题之一。刊登在2015年第7期《北京文学》的程青《绿灯笼》为我们展现了一群生活在社会底层却急于摆脱困境的迷途少女的真实境况:在混沌之中,她将感情和生存搀杂在一起,挣扎求生,在情感与利益的博弈中,找寻自我的意义。都市生活的华丽外表下,充斥着浪漫迷人的诱惑,潜藏的是暧昧灰暗的现实,爱与被爱都是那么奢侈。而同期《北京文学》王培静的《说出你心里的秘密》通过环保局几个有权势的人物在一次飞行旅途中遇故障这一纷繁多变的故事情节,让他们推心置腹,披露自己内心的秘密。秘密暴露的同时,一段段不可告人的地下感情浮出地表将几个人连接在一起,然而这一场场爱情纠葛十分值得读者反思当下社会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山东文学》2015年第6期上刊登的陈柳金《只为你嫣然一笑》以细腻的笔触将老杜、小雅、老板、大娄之间暧昧不清、不可名状的混乱关系表现得淋漓尽致,更是精致的描绘了小雅这类人群孤单寂寞的心境和终日无人倾诉的忧伤。《北方文学》2015年第6期蓝冰的《远去的蝶》刻画的是一对师生枭和梅之间隐晦的情感,文本以悲伤的基调将这对被现实扼杀在萌芽之中的爱情呈现给读者,生命个体的爱情在残酷现实面前总是那么苍白无力。刊登在2015年第6期《鸭绿江》(下半月)王梦莹的《小草在歌唱》中小小一直不能告别过去,就算“被爱情撞了一下腰”也沉浸在过去中久久不能释怀,纵使爱情已经萌发亦缄默不语,让其悄然流逝。《朔方》2015年第6期的黄聪《三七荷叶茶》刻画了歆玉这一兼修茶道和书法的才女形象,虽然身处老徐的控制不能自由的选择人生,但一旦遇到对的人,便会奋不顾身追随自己内心的爱意方向,就算遍体鳞伤也会在所不惜。同期刊登在《朔方》上的黄丹丹《赝品》,以房屋拆迁为故事的导火索讲述了刘云和申扬这一对苦命鸳鸯由于缺乏信任所酿成的爱情悲剧。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独创心裁的同时让我们学习到爱情中信任的重要性。在高尚的爱和信任面前,即使是卑微的人格也将有力量改善。《安徽文学》2015年第6期袁毅的《办证》以朴实的语言给读者呈现的是一对半路情人刘胜玉和樊春丽之间真挚的情感,这里不仅是爱情,更多的是一种依赖和亲情。

刊登在《山东文学》2015年第6期的作家许仙的小说《花香》以传奇的笔调为读者刻画了一个独立自主、敢作敢为的名叫“花香”的母亲形象。花香是处在社会最底层的农村妇女,一辈子所遭受的苦难见证了她的成长。而同期《山东文学》向本贵的中篇小说《怡水清清》则从另一维度为我们刻画了一个为爱痴狂、无私奉献、无怨无悔的小人物大丈夫形象。新月天真美丽,志存高远,一直向往能够在大城市中生活,无奈现实的窘迫、敢于揭露黑暗现实的直率性格一次次打击了她进取的信念,使得小小的愿望落空,逼迫她跳河自杀结束生命。而这时善良的刘中全挽救了她的生命,让她重拾生命的希望,同时新月的容貌也撩拨起了淳朴的刘中全心中的浓浓爱意,毋庸置疑,两人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可是此时的新月对于刘中全仅仅是感激之情,她爱的是镇政府那个与之志趣相投却终究不能走在一起的男人,他们之间的爱情是隐秘而不能公开的。作为一介小人物,刘中全的牺牲精神在道德镜像的审视下熠熠生辉,值得沉浸在私欲物欲暗流中不能自已的每一个体深深的反思。

米兰·昆德拉曾说:“小说的智慧产生于道德悬置的地方……创造一个道德审判被悬置的想象领域,是一项巨大的伟绩。”作家用文学的笔揭露了道德镜像下边缘人物生活的无奈,身陷囹圄的人在欲望的指引下不知所往。当整个社会都在抱怨着人心不古、欲壑难填之时,文学艰难地给我们指出突围之途,让我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给予我们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就像《安徽文学》2015年第6期陈巨飞的《城北女孩》中的周梦,在金钱欲望面前,在残酷现实压迫下,她也曾经迟疑犹豫过,但最终在作者的柔情笔调下成功定位自己,验证了情比金坚的真理;《辽河》2015年第6期初曰春的《阳光的声音》以马小刚琐碎的生活为背景,苦难叙事中穿插着浓浓的亲情,语言通俗直白,但却回味无穷;同期科尔姆·托宾的《空眠》以催眠对话形式,将弟弟死去的“我”内心的负罪感全盘托出,在治疗的同时,探讨阐释了关于生命虚无、死亡消逝等形而上的问题,在透析人性的同时,给与我们深刻的人生启迪;《北京文学》2015年第6期宁静的《母亲的隐秘》也是一篇扛鼎之作,通过兄妹之间的爱恨纠葛,为读者和主人公设置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道德困境,在揭开母亲隐秘的同时,字里行间透露出亲情的伟大;2015年第7期《北京文学》石钟山的《弹弓少年》中冒失贪玩的小三子给王菊造成独眼这一不可挽救的后果,不过他用自己的真心和一辈子的青春赢得了王菊的谅解、世人的赞赏;《北方文学》2015年第6期任永恒的《水火之间》写出了叛逆少年多多在爷爷和村人的关爱、关注、信任之下的转变,从而点明“爱”在少年成长过程中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同期《北方文学》上刘怀远的《别推那扇门》借苗小稳这一弃婴形象,为读者展现了弃婴这一边缘群体对亲生父母的追寻和向往,从侧面暴露了亲情的伟大力量;还有任永恒的《终于长到七岁》以一个天真孩童的视角为我们读者树立了榜样,见证了一个自强不息、坚守原则的人格成长;刊登在2015年第7期《山西文学》上的杨红《落榜生》,以通俗直白的语言写出了数次高考失利的无名落榜生对“我”积极向上的导向鼓励作用,暗示了生命贵在坚持的道理;再如《山西文学》2015年第6期《杯酒人生》,作者以散文化的笔触将自己纷繁琐碎的一生融会在酒汁中,在斟酌对饮之时体现出了一种不拘小节、大义凛然的洒脱气概。总之,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要在文学明灯的指引下探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人生之路。这便是文学温润心灵的力量。

人若尘埃的众生相

张 敏 张丽军

伏夏之美,在于即使夏木阴阴正可人,也难挡炙热的淬炼。阳光炽烈地烘烤着万物,蒸腾起来的是一年里最缺乏平和的尘埃。在少雨的北方,捧读这一季的南方杂志,安时处顺、穷通自乐的众生相不可遏制的在其间显现出来。林清玄说:“照进窗隙强烈的阳光里面,我们可以看见虚空中飞扬的尘埃,那些尘埃粒粒分明,但无法破坏光线的本质。”众生何尝不是这样一幅尘埃像,漂浮游荡在虚空中,迎面而来的光线昭示着命运的强硬,但尘埃仍有自己飘摇的方式。

人若尘埃,亦有自由之喜。《尘埃》(残雪,《上海文学》2015年第6期)以极强的象征手法为我们讲述了一粒尘埃的“心灵史”。“我们是花!我们是花!”这是尘埃对俗世对自身界定的反抗,他们并不以自己是这人世间最卑微的存在而沮丧。他们是“骄傲而自信的”,这样的自我认知源于尘埃们自由的特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些尘埃是没有任何污浊的欲望的,他们无意识地漂浮只为获得种种关于人世间的体验。文章结尾也是具有极强象征意义的,无数个获得自我意识的尘埃组成的龙卷风所向披靡地进行着“响彻天宇的大合唱”。这是自由意志的终极体现,它所向披靡,无可阻挡。和尘埃一样,人类对精神生活的追逐是无限的,残雪在这篇文章中无疑是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自我意识在一个极端被确证后,通往“自由”的路是更顺达的,而由这些被确证的自由意志构成的团体,是坚不可摧的。与残雪的《尘埃》相类似的是在《长生》(东君,《江南》2015年第3期)中东君为我们描述了一群在苦难中平和度日的人,他们在变故、死亡面前始终保持静谧的“情味”。长生与父亲是在船上漂流的行乞者。长生的父亲在得结核病去世后,没有棺材殓尸,便以船为棺,放到海里让风浪吞没。其生也若浮,其死也若休。再如《隔墙的伊甸园》(李美幸,《上海文学》2015年第6期)中为我们追溯至童年时代,带着孩提时的戏谑与向往的自由维度。生命的复杂就在于不可预期,不容解释,不能厘清,然而自由却单纯到没有任何维度和阶层可言。彻悟并不是圣人的特权,日常会给内心平和的人以通感来赋予他们精神上的自由。时间会对人进行改造,那些有幸经历过丰富生活的人最终得到自由的馈赠。在内心的通脱与平静之后,生死被搁置于灵魂之外,自由成为生命中最有力的支撑。

人若尘埃,亦有冲冠之怒。《分驴记》(尹学芸,《芙蓉》2015年第3期)为我们讲述了映霞从小分驴时便展现出的手段与执着,她用自己的能力和机遇一步一步地攀向了权力的巅峰。然而年过三旬的她在与包发贵结婚后感受到的全是对这个男人无能与下流的厌恶。然而在映霞提出离婚后,包发贵想着即将逝去的清闲生活,竟然杀死了映霞以泄愤。因无能但贪恋优渥的生活而产生的“勃然之怒”明显是令人所不耻的,由奢入俭难,人性中贪婪的一面在文中昭然若揭。而这种贪婪,往往会给人以毁灭。《灞美》(陈鹏,《江南》2015年第3期)同样是讲述一起凶杀案,主人公“我”以一名记者的身份来调查张兵杀死三名同学的案件。而在案件的调查中却逐渐明了了这名杀人少年虽然犯下弥天大罪,但内心的良知未泯。激怒他的不过是村民的冷眼相加以及风言风语。是被杀者韦士友对他“发死人财”的不屑,是村民们对他“小杂种”身份的讥诮。这位信奉着基督教的少年最终对自己的同龄人拔刀相向。是低劣的嘲讽与怠慢让恶以杀人的方式爆发出来。这样的冲冠之怒是带着委屈与不甘的,倘使有一点恰到好处的关爱给予这个少年,那冲冠之怒带来的血腥后果可能就尽消于关切之中。《双人舞》(姬中宪,《上海文学》2015年第6期)是学者之怒,火车上一名商人与一名学者的争论,最终商人用世俗而沾沾自喜的眼光审视市场经济下学者的不幸,最终遭到学者抢白,二人在各自的愤懑中不欢而散。

人若尘埃,亦有渺小之哀。《午夜蝴蝶》(胡学文,《江南》2015年第3期)同《伊索阿索》(葛芳,《上海文学》2015年第6期)是非常相近的两篇文章,作家将目光投射到底层,《伊索阿索》中穿插着儿歌、河岸、钟声、佛寺等意象,虽然清丽若汪曾祺《受戒》中的水乡小镇,但呈现出的却是残酷的底色。简春华作为一个国有工厂的下岗工人,“下海”开饭店却欠了一屁股债,只能给自己的“兄弟”强子打工还钱。离婚后简春华与妓女阿珍同居,简春华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替强子搬运货物的简春华却被逮捕了——那批货物是强子偷来的。强子以还债和“兄弟情义”为名恳求简春华替他去坐牢,简春华最终点头答应。生活的重压前,人轻若尘埃,尤其是面对贫穷时。沾染了欲望后,人生的无可奈何与身不由己便接踵而至。简春华在阿珍没有孩子前,惟一的愿望是有个孩子,在阿珍有了孩子之后,想到的是想要“重生”摆脱负债,给双亲和妻儿一个安定的生活。然而这种“重生”是以牢狱之灾为代价的。这是在命运的强光下,作为普通人轻若尘埃的痛。然而这些作为“尘埃”的痛,却并非源于外界的强加,而是源于欲望的唆使。屈“人”之尊,匍匐在金钱与欲望前,才是作为人真正的“痛”。《如果你还有其他凳子》(陈春儿,《江南》2015年第3期)陈春儿用为数不多的笔墨为我们展现了人到暮年后生存之“痛”,闻根英作为一个外地来到女儿家养老的老年人,虽然本地人对她有着“歧视”但她对门口住着的肮脏的老头还是有着自己的优越感的。每次她从老头身边经过看着他渴望交流的样子闻根英有自己的骄傲与矜持,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老头痛苦到拿石头砸自己的头,满脸的血迹只为心中的苦闷,最终被不孝的儿女拉走。闻根英心中产生了强烈的“痛感”。这是人到暮年后尴尬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也是作为人关乎尊严的“痛”。

人若尘埃,亦有疑心之惧。《玉兰花开》(罗贤惠,《四川文学》2015年第6期)与《虚惊》(杨献平,《长江文艺》2015年第6期)都讲述了关于“疑心”的故事。《玉兰花开》中石匠年近四十却还没有娶上媳妇,便去大山中买来一个媳妇。当这名叫玉兰的女子在村里露面时整个村庄都为她的美貌所诧异。玉兰在乡村中无疑是一个异类:“全村女人都穿清一色的老蓝布……可她偏从集上买回各色花布来,自己缝成漂亮的裙子,裙子裁剪得很合体,凸显出她丰盈饱满的双乳、纤细结实的腰肢和浑圆挺翘的屁股。”这样的女性形象在乡村是引人遐想的,于是关于玉兰的风言风语便流传出来,石匠知道后怒不可遏,打骂玉兰要她招出“奸夫”。满身伤痛的玉兰却在学校遇到了年轻的教书先生,在村民看电影时二人一曲清歌一支笛,在星夜下交谈,却被王麻婆中伤为“偷人”,玉兰被石匠抓回家毒打一顿,最终玉兰不堪忍受乡村与石匠,消失在村庄里。石匠的疑心,村庄中低俗的流言,最终使玉兰成为这个村庄中的悲剧。《虚惊》讲述了在外打工的张安林被同乡赵见林告知自己的老婆曹秀花与村支书暧昧不明,疑心作祟,憋了一肚子气急匆匆地赶回家“捉奸”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回到工地后工头却消失了,张安林疑心工头携款潜逃时,工头却回来了,最终解散了工地。而张安林回到家,老婆曹秀花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张安林还没缓过神来,曹秀花就把张安林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看着他说,“安林,你不是还想再要一个闺女吗?”孩子究竟是谁的?这个疑问又扎根于张安林的心中。至于是不是“虚惊”,这个答案只能交给来日。古语有云:上无固植,下有疑心。无论是石匠还是张安林,都没有支撑起自己自信的强大意志,他们只能在流言中做一条随波的水草,跟随舆论来支配自己的心情与生活。石匠在没有“偷人”的既成事实前的恼怒,与张安林在听说曹秀花与村支书有染后立即回家查看的行为都是安全感缺失后疑惧在作祟。在《手工时间》(严秀英,《清明》2015年第3期)和《云端》(陈清丽,《长江文艺》2015年第6期)中作家也为我们展现了疑心作祟给人带来的苦难。疑心只会给这些人的生命中带来阴影,使他们纵使身为尘埃般渺小,也终将整日生活在惶惑与不安中。

人若尘埃,亦有珍视之爱。《阿道的发室》(陈再见,《长江文艺》2015年第6期)中阿道在发室里挂着海明威的画像,虽然他是一位理发匠,但“他不会和顾客说客气话,也不会笑着跟女孩说悦耳的话,他甚至都不好意思跟来剪头的人要钱”。阿道写诗,想要写专栏谈谈海明威的眼睛。直到一个叫“一朵”的女孩出现,同阿道谈论文学,女孩的博学让阿道心生敬仰,二人很是投契。虽然最后阿道发现一朵其实是一名抑郁症患者,错误的开始,未必不能走到完美的结局,人生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都是在等在碰,在慢慢寻找。在俗世的天平上,剃头匠和一名出身教师之家的抑郁症患者是相配的,阿道最终幸运地娶到了自己的“一朵”。这个故事中乌托邦的气息是浓郁的,作为一个剃头匠,显然阿道是不合格的,但文学给予这个年轻人精神上的自由,在这份自由没有着落之前,阿道的世界是虚空的,一朵和阿道无疑是在俗世中互相救赎的一对天使,他们给予彼此俗世之外精神上的自由,正是物质上与医学上的“不幸”最终才成就了两个年轻人精神上的结合,这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俗世的悲哀。《潮湿的春天》(俞莉,《清明》2015年第3期)和《对岸》(王明明,《芙蓉》2015年第3期)都为我们阐释了别样的师生情谊。如果说《阿道的发室》为我们呈现的是爱的“幸运”,那么《丁香结》(肖复兴,《上海文学》2015年第6期)与《窗外那棵树》(徐先进,《清明》2015年第3期)为我们呈现的则是一种爱的“不幸”,《窗外那棵树》爱妹与刘中举本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二人于中专毕业后奔赴县城打工,然而刘中举却被砸伤,截肢了一条腿。爱妹自己内心是焦灼的,道德感绑缚着她让她不能离开,但是渐渐地为了自己的下半生考量,她对刘中举的感情渐渐消逝。但残存的感情让她舍不得一走了之。她让师姐透露消息给自己的二姐,看着二姐来到医院捉自己回家时,她长舒了一口气。在大多数时候人都是现实而自我的,内心的不舍与留恋只停留在精神层面。为了一个残疾人丧失一生,多数人都会选择逃避。文章将爱妹在情感中遇到的挣扎写得丝丝入扣,动人心弦。

人若尘埃,亦有劣根之恶。《二十五孝图》(邓宏顺,《芙蓉》2015年第3期)中的赵长江虽是孝子但虚荣又贪恋美色与《狗男女》(张爽,《清明》2015年第3期)中写的“生活就像个婊子,无情无义的婊子”很类似。这是主人公对生活的认知,然而这种认知来自于生活的贫困与不如意。“我”像个世纪病患儿,整日无所作为,自视甚高,对生活满腹牢骚。妻子辛苦地干装修队挣钱养家,而主人公却整日去西厢嫖娼。在妻子受伤住院时主人公拿不出钱给妻子看病,竟然用拍下的淫秽照片勒索别人,勒索别人时还欲行不轨,最终被杀死在旅馆里。惰性导致这个自负才名的可怜虫一无是处,然而人性中卑劣的一面却在文本这样特殊的语境中呈现出来。嫖娼、敲诈、对妻儿的漠然与主人公自诩的“文人”身份在文中分外荒诞地呈现出来。荀子认为,人性有恶,强调道德教育的必要性。而一个文化程度如此之“高”的人却低劣至此,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与忧虑。

人若尘埃,亦有迷心之欲。《卡门》(钱佳楠,《芙蓉》2015年第3期)中新来的英语老师小敏以一首卡门征服了无数人的心,然而最终她没有嫁给陪她在操场上打球的体育老师,而是跟随一辆保时捷走了。然而在多年后,我与小敏老师重逢后,仍然风情万种的她竟然对“我”说让我写一封情书来刺激有外遇的丈夫。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这封情书竟然使得小敏老师的丈夫进了监狱,而小敏老师顺理成章地嫁给了自己的情人。连“我”的母亲都不只一次地提醒我“离她远一些,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文中的小敏老师用美貌做诱饵,使得众多男人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做了她成全自己欲望的垫脚石。《竞岗》(张奇,《清明》2015年第3期)和《换届》(晓风,《江南》2015年第3期)都将笔墨投注于体制内部的官员竞选,无论是大学校园里的竞选还是党政机关内的人事调动,都充斥着欲望与不甘,《竞岗》中的余远博为了妻子能当选妇联主席竟然愿意为妻子遮掩婚外情,《换届》中的季平章也万万没有想到女部长金素云为了情人常树青能官升一级殚精竭虑地向自己展示她的妖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对欲望的追逐往往导致道德底线的拉低与人格的缺失。人际间的情义、社会的公正都在趋利中被湮灭,立身需谨慎,趋利也应有所不为。这几篇文章都恰到好处地为我们起到了“警世”的作用。

人有七情,《礼记·礼运》曰:“喜怒哀惧爱恶欲”。文学无疑是“七情”最好的舞台,为我们展示着那些被我们忽视了的世界。众生如尘埃,带着七情漂浮终又歇脚落定,偏安于自己的一隅,构筑自己的世界。无论是自由旷达带来的喜悦,世事沧桑尽是无情的悲哀,还是流言蜚语带来的疑惧,都是人生中珍贵的片段,尽被刊于书间,这也是文学的真正意义所在。

本栏责任编辑:王方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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