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芬
《岳阳楼记》作为艺术珍品,千百年来让读者如饮甘泉,后又被选入初二学生教材,原因除了文中弘扬了范仲淹博大的政治理想外,我认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艺术创作上的巧妙值得学生去探究,那就是一个“借”字。
一、借“记”发挥。
范仲淹、巴陵郡太守滕子京和许多迁客骚人一样都曾怀才不遇,都曾多次遭到朝廷的贬谪。可是,面对同样的遭遇,不同的人却有着不同的心态。《岳阳楼记》写成于庆历六年九月十五日,那时范仲淹因施行的庆历新政失败,由参知政事贬为邓州知州。适值此时,他接到好友滕子京的《求记书》。就是说,作记的时候,范仲淹已经是“迁客”。“迁客”往往也是“骚人”,那些“迁客骚人”,大都因为怀才不遇、壮志难酬而满腹牢骚、内心抑郁、多愁善感。作者在几次被贬谪、如今又做“迁客”的情况下写这篇文章,意在否定一般迁客骚人会因个人得失或环境的变化来支配自己情感的做法,同时也要提出“古仁人”的高尚情操,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最后作者再道出自己的远大的政治抱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一切显得水到渠成。
二、借景抒情。
历来伟大作家都是善于把自己的情寓于景中,在或鲜妍明媚或萧瑟凄冷的图画中抒发了自己的情怀。在《岳阳楼记》中描绘洞庭湖波澜壮阔的景色,其实也是描绘彼此都身处其中的宦海,比如“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描绘出洞庭湖雄浑浩淼的广阔无比、水波浩荡,这无疑与宦海的沉浮一样动荡;“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洞庭湖的变幻莫测犹如宦海的大起大落;“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这简直是恐怖电影中的一个场景,暗示着仕途的凶险悲凉。然而,面对如此景色,不同的人却有着不一样的情怀,就像原文所说的“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登上岳阳楼,观赏洞庭湖美景,迁客骚人的情感将随着洞庭湖景的变化而变化。当霪雨凄风的时候,岳阳楼是一片萧瑟凄冷悲凉的景象:然而,当“春和景明”、“皓月千里”的时候,此时的岳阳楼则是一幅明丽秀美有着诗的意境的景象。
以上两幅画面,描绘的都是迁客骚人们的“览物之情”,作者通过迁客骚人在观看两幅迥异的景象时产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表明这鲜明对比的原因就是人太在乎名利荣辱。然而,范仲淹认为,在沉浮动荡不安的宦海中,为政者更应胸襟博大,宠辱不惊,这些无疑也是为了本文的中心主旨服务的。
三、借文规箴友人。
滕子京负大才,肃贪、倡廉,对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被众人所忌疾,自庆历降职任岳州太守。这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愤懑不甘、悲戚嗟叹、抑郁难排、忧伤落寞等等情感郁结于心头,自然是无法排解的了。难能可贵的是,他在这种心境之下,励精图治,仅仅一年多时间,就把巴陵郡治理得“政通人和,百废具兴”。这无疑是范仲淹对好友才干的大加赞赏,但对于滕子京而言,心中却仍有万端感慨。因此,范仲淹借作这篇文章的机会,一方面重申自己的思想志向,另一方面与友人共勉。文章最后“微斯人,吾谁与归?”这个问号是疑问还是反问呢?我更倾向于反问。“(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我和谁志同道合呢?”这句话表达了范仲淹劝慰滕子京能够不计个人得失,心怀天下的博大胸怀,以“古仁人”为榜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思想感情。
《岳阳楼记》这一名篇佳作,不仅是因为其写作手法、遣词造句令人赞叹,更是因为范仲淹在其中展现出的崇高的思想境界,犹如一把火把,点亮了无数人心中的希翼,他处世以恒的人生态度,既是对成功者的规箴,也是对失败者的慰勉。洞庭湖畔的岳阳楼也因范仲淹的这篇名作而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