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情感的期待与失落

黎丽君

【摘要】拣麦穗这一行为，代表的是农村少女情感的期待与寄托。作者通过描写同村少女梦想的幻灭与失落以及大雁依恋卖灶糖的老汉的故事，但他最后老去，引起大雁无尽的悲伤，揭示了其对女性婚姻情感失落的控诉以及对柏拉图式美好情感的追求。

【关键词】拣麦穗 幻想 失落 柏拉图式

张洁的《拣麦穗》这一篇文章表达了其对待婚姻情感的态度。本文首先描写了同村少女们在拣麦穗时对梦中男子的期待，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她们嫁的人与自己所幻想的人有极大的不同。紧接着，作者写到了大雁的故事。年少的她懵懵懂懂，也跟着她们一起拣麦穗，并为了卖灶糖老汉手中的糖果，说要嫁给他。然而，卖灶糖的老汉并没有因此而取笑她，反而保护着她幼小的心灵，说：“我会等你长大的”，并且每次经过的时候都给她带上小礼物。慢慢地大雁长大了，也到了认真拣麦穗的年龄，开始懂得了当初年少时讲的话都是让人害臊的。但这时，大雁对卖灶糖的老汉更加的依恋了，也开始担心他最终会老去。而最终，大雁得知卖灶糖的老汉已经老去了，而她为此非常的伤心，那陌生却疼爱她的老汉走，留给她无尽的失落。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女性，似乎都有同样的一种宿命，努力认真地拣麦穗，期待着自己的白马王子。然而，现实却给她们当头一棒，虽然她们嫁的男人和自己幻想中的有很大的不同，但她们还是依依顺顺地嫁了。

一、幻想中的美好爱情

每个女孩都幻想过自己的白马王子，都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美好爱情。在陕西的这一带，女孩们通过拣麦穗来表明自己的期待，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她们努力拼命地拣麦穗，并把拣到的麦子卖了，等到赶集的时候，买上花布缝呀、绣呀、剪呀……平时她们都不舍得穿，只好等到出嫁的那天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到新嫁娘的包裹里。这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承载着她们的青春，她们的心血，以及她们少女时期的种种幻想。

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在现实的面前，终究免不了成为一堆华而不实的泡沫。在面对着自己的男人与当初拣麦穗、扯花布、绣花鞋时所幻想的那个男人完全不同时，她们最终还是屈服了，依依顺顺地嫁了出去。她们少女时期所有的期待，都幻化成一个美丽的梦，然而那个梦却是遥不可及的、破碎的。

在这里，作者的语气很无奈，但又满不在乎。令作者无奈的是农村的风气尚且如此，很多的婚姻由父母包办，轮不到自己做主。再加上，那时候的婚姻掺杂了太多功利性的目的，有的为名，有的为利，有的为权，婚姻的目的不单纯。相对而言，女孩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幻想梦中的那个“他”。似乎农村的妇女命运就该如此。但是，作者却又满不在乎。毕竟，幻想是你自己的，美梦也是你自己编织的。自己不努力，不去争取，而是就这样跌倒在现实的面前，那么还指望谁会帮你完成这个美梦呢？农村妇女婚姻中的种种不幸，难道不是自己的责任吗？在这里，作者对当时女性得过且过，不为自己的命运做斗争的心态作出了指责与不满。

二、纯洁无暇的爱

年少时期的大雁懵懵懂懂，跟着姐姐们一起拣麦穗。面对二姨的戏谑，大雁大言不惭地回答道：“我拣麦穗是为了要备嫁妆”。而周围的人追问：“你到底要嫁谁嘛？”她理直气壮地回答到：“我要嫁给那个卖灶糖的老汉。”

这样的一段话，或许只是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大雁才敢说出口。那时候的她，天真无邪，童心烂漫，只是为了卖灶糖老汉的糖，大雁就说要嫁给他。当卖灶糖的老汉知道她说的这一段话后，他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每次见到大雁的时候都乐了。而下文中大雁和卖灶糖老汉的一段对话，语言平凡但真挚，处处显示出大雁的纯真和卖灶糖老汉的善良。

大雁只是懵懵懂懂地依恋着老汉，甚至只是喜欢他的糖。但老汉虽然参透了这一切，却依然毫无保留地给予大雁无私的关爱，大雁与老人之间的感情是一种原始的、朦胧的、未被任何物欲玷污的纯情的情感，是人与人之间本应存在的圣洁之情。这一份情，也是作者所追求的，毫无杂质的，单纯美好的情感。

三、情感的落空

正当大雁越来越依赖他的时候，卖灶糖的老汉也越来越老了。每次当他经过大雁的村子时，大雁都会情不自禁地目送他的背影，看着他渐渐地消失在山坳坳里，因为大雁知道，老汉越来越老了，每一次的相见都可能是永别。直到那一年过腊八的前一天，大雁终究没有等到卖灶糖的老汉，却等来了他已老去的消息。当时，大雁站在村口柿子树下，望着那个落尽叶子的树，竟然还挂着一个小火柿子。那柿子，红得透亮，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觉。而那个红柿子，代表的不正是老汉吗？在我内心孤独、需要被关怀、被爱的时候，他就这样出现了，一直带给我希望，带给我欢乐和期待。然而，他老去了，而我的情感也落空了，我再也找不到如此纯粹对我好的人了。

虽然最终大雁的情感落空了，但她依然是幸福的。至少，她能够找到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得到了一份单纯、朴素、纯洁的爱。

四、总结

在这篇散文中，作者通过一个小孩子的视角阐明的自己对爱情的期待，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不抱有任何的物质杂念，只是一种单纯美好的爱。在这个故事里，大雁和卖灶糖的老汉无亲无故，但老汉却心甘情愿为小女孩如期而至，并给她送上她最爱的糖果和渴望的礼物。这让我想起了张洁的另一篇散文《爱，是不能忘记的》中，钟雨爱上的没有名字的老干部，她对老干部送给她的契诃夫全集视为珍宝，甚至为了看他一眼他乘的那辆小车以及从汽车的后窗看他一眼他的后脑勺，她怎么煞费苦心的计算过她上下班可能经过那条马路的时间。同样，钟雨和老干部也是一种柏拉图式的恋爱，他们没有肉体上的接触，只是在心灵上互相支撑、互相扶持，用精神陪伴着彼此走过艰难的岁月。

甚至，在作者看来，爱情没有年龄之分。在婚姻的世界里，只有两情相悦，其它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或许，这是受作者张洁自己的背景的影响。张洁幼年的时候遭父亲遗弃，跟随着母亲在陕北艰难谋生，由于童年时父爱的缺失，让她潜伏着恋父情节结。她曾坦言：“想找一个能够疼她，又是丈夫、又是兄长、又是朋友、又是父亲般的男人。”

单纯、美好、没有任何功利性目的的爱，这是大雁在卖灶糖老汉身上得到，也是作者一直苦苦追求的理想的感情。

在《拣麦穗》这一篇散文中，作者拣的不仅是麦穗，而且是自己对于婚姻感情的美好幻想与期待。

【参考文献】

[1]《拣麦穗》对人性美的完美呈示.郑云霞.文学教育（上）2014（2）

[2]论张洁作品的女性独语——以《拣麦穗》为例.曹晨光，王丽滨.北京工业大学学报 第14卷第1期

[3]梦里童年——重读张洁《拣麦穗》.王赛群 科技创新导报

[4]散文《拣麦穗》的情感表达.端家明.安徽冶金科技职业学院.2007，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