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的意外（创作谈）/刘伟林

刘伟林

我曾在一篇创作谈中说，我喜欢有想象力的小说，它总是把我带往别的地方，带往陌生之处，它“让虚构的世界从一种可预见的、平庸、常规事物组成的日常、普通的现实转向另外一种现实、幻想性质的现实。”于是，时间、空间和现实层面都有了相应移动的变化。

这是针对短篇而言，也许中篇更应如此。除了有丰富的想象力，中篇还需要“意外”，这种“意外”是叙事过程中的意外。当一个作家从容不迫地叙事时，一切显然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叙事的语言、节奏、结构、气息、空间、时间等等，他一丝不苟地建筑着自己的世界。但他没意识到，这个世界是读者可以预知的，平庸的，随着故事的发展，读者很容易就猜到了结尾。

美国诗人弗罗斯特在《林中路》写道：“幽暗的树林里有两条小路/可惜不能同时去涉足/我站了很久/尽力向一条望去/直到它拐进那片丛林/随后选择了另一条。”这种“意外”，就像幽暗树林中的两条路，是选择大多数人走的那条，还是选择没有人走的那条？这其中充满了变数与叙事的欲望。

也许走上另一条路，小说会呈现出另一种意境与趣味。因此，小说需要旁枝逸出的东西，需要严丝密缝的“意外”，它让小说闪闪发光，让小说更有力道。但并不是为了“意外”而意外，它具有强大的逻辑性，也有较强的说服力。通过文本自然地呈现，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可以说，我也喜欢“意外”的小说，它总是让我会心一笑，也让我惊叹作者的想象力。如同侦探小说，步步推进，精心编织一个个圈套，令读者自投罗网。只是有些“意外”，太过于戏剧化。阅读使我明白，强劲的虚构可以产生真实，反过来，片面的真实也可以变得虚假，变得令人不屑一顾。

回到《解决》，在小说中，李平时刻想的是如何解决名存实亡的婚姻，结果却导致意外死亡。不是他解决了婚姻，而是他遭到了解决。从一开始，小说并没有这样的指向，只是渲染他的焦虑、痛苦、悲伤，然后才从偶然走向必然。当然，小说限于篇幅的关系，做得并不到位，但我还是希望给读者以惊喜。

最后闲扯一句：作为一名写作者，通过写作，我表达了自己的幻想，表达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表达了个人创作上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