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绪伟
在这,你不仅体会到一个文化古镇的风韵,还会,有那残留的渐行渐远的石板瓦房的模糊记忆……
双河口,青山拥四围,秀水绕三方。
鱼鳞似的石板瓦,淡粉色的泥巴墙,金黄厚实的铺板门,石条铺成的街面,原木撑起的吊楼,翠竹树林环抱,鸟语花香陪伴,双河口文化古镇俨然一帧淡淡的水墨画。尤其那绵延起伏栉比的石板瓦房,却最使人难舍和难忘。
石板瓦房,顺街对视而上,瓦与瓦、房与房都是起伏鳞次的。那年炎热的酷暑,我走进古镇,刚住下,天空风乍起,阳光收敛了灿烂的笑容,树叶飘飞,仿佛华尔兹优美高雅的舞蹈,从鱼鳞似的石板瓦屋面上悠闲而从容地走过,倏地又行云流水一般轻轻地远去。霎时,大雨瓢泼,随着风,雨点一拨一拨由下而上,一赛一赛由上而下地敲击石板瓦,俨然天才的钢琴家,演奏出夏季最美妙的乐曲。
雨罢,一串串的清凉,瞬间似穿越林间的昨夜长风,溢满整个心灵。
石板瓦的双河口,一到炎热的夏天,我总想去,还总渴望雨的来临,就像年轻时候的我们,渴望乡村最浪漫的爱情;就像楼房河的小溪一般,淙淙地流淌过我们的心灵;就像梨树河边的山花一般,在梦里只留下些许莫名的惆怅和回忆。
“叮叮呤呤当当当”,雨的起步,在宽的、窄的、厚的、薄的石板瓦上弹奏作响。
“哗——哗——哗”,雨的倾泻,在栉次不齐的石板瓦屋檐水帘般垂下万千条瀑布之时,巨大的轰鸣在房瓦上,仿佛是当年李白成率千军万马从此处北下,如战鼓,似铜锣,如断金切玉,似撕布裂帛;仿佛是当时李先念率领陕南抗日第一军经此处北上,如虎啸,似马嘶,如高亢的呐喊,又似低沉的怒吼;让人疑心那薄叠的房瓦是否经得起雨的锤击,会不会被雨浪掀翻,成了我的白作多情。
房上一块一块的石板瓦,街上一桩一桩的石板房,在雨的磅礴大军冲锋陷阵中,始终手挽手、肩贴肩地凝聚在一起,坚韧如盾,气定神闲,昂然搏击。雨箭似鼓槌,石瓦似编钟,叮叮铮铮地敲打出清越的乐声,舒缓时似高山流水,欢快时如春江花月夜,低回婉转时恰似二泉映月,慷慨激昂时胜似黄河大合唱,深情高亢时犹如长江之歌。古镇人,就这样品味大自然的风流情声。
云开日出,古街小巷润泽如酥,石板瓦是最后的胜者和王者。石板房庇护了古镇人自由自在安逸舒适的生活和生存。
平凡者往往伟大,渺小者历来坚强。石板瓦本来就是古镇里不平凡的精灵,它是人的传奇,更是山的神话。
记忆中,老人们传说,白先秦以前,这里就是南来北往的驿站,房屋是草盖顶的,一遇大风大雨,不是天穿地漏,就是被掀翻揭顶,一年要重修好多次。于是逢年过节百姓就在双河口的狮子包前烧香磕头,求天保佑不刮大风不下大雨。
据说先秦时那年,夏季大风暴雨,好多穷人仍在狮子包前祈祷,只听狮子包一声震天怒吼,四周的山在吼声中发抖,天空闪电发出道道金光,劈向山石,山体顿时啪啪炸裂作响,吓得人们埋头念语不敢张望。
雨后天晴,有人发现楼房河与梨树河交汇的狮子包,变成张口祈天的神态,双河两岸的山体就留下一层一层的划痕,用铁锨从划痕中一拗,一块一块的石板就呈现在面前。消息一传开,当地农民就都在山中自凿白开山石板,从那时起,双河人就开始用板石挡风盖屋顶,抗击日晒和雨淋,抵御严寒和酷暑。至今双河街村还完好地保存着好几处古朴美观的板石民居。
漫漫历史长河,宁静秀美双河口,勤劳善良的双河人就在双河交汇处的街头,捐资修建了双溪寺,以纪念双河天神的普度众生。
如今干净整洁的古镇,宛如一位沉着淡定的老人,虽然面目沧桑,但却温馨从容。古镇从何处来,古镇又将回归到何处去。其实本不重要,人生匆匆,天下熙熙,去就是来,来就是去。唯有那古镇里钢青色的石板瓦,见证着人间的悲欢和离合,记忆着驿站的丝路花雨。
双溪寺有言:伟象无形,大道从简,生命真谛,自古亦然。时光荏苒,逝者如斯。如今,随着建筑技术的不断发展,当下我们城市的生活几乎都完全被一片钢筋和混凝土的森林所包围。那种鱼鳞似的石板瓦,淡粉色的泥巴墙,金黄厚实的铺板门,翠竹树林环抱,鸟语花香陪伴的驿站文化与田园式生活,早已成为了人们心灵深处的一种梦境,那种身处高大的穿斗木青瓦房下静静听雨,这种淳朴淡然的日子也渐渐成为了一种遥远的童话和奢侈的回忆。
穿越时空的隧道,追忆千年的沧桑,轻轻地漫步在双河柳畔,静静地走进古镇那绵延起伏鳞次栉比的古风古韵的氤氲之中,艳阳高照的时刻,那古镇石板瓦房上品莹似水闪烁的阳光,向日葵一般让我们的目光为之聚焦。细雨飘零的时刻,那古镇石板瓦房上淡淡袅娜朦胧的轻烟,戴望舒诗歌一般,让我们为撑着油纸伞丁香一样优雅的姑娘注目。
那河,那水,那山,那树,那草,双河口一切的一切,扑朔迷离,如梦如幻,更令人如痴如醉。沐浴着扑面而来徐徐的古风,行走在古街小巷的宁静氛围之中,让人仿佛走进了历史的时光隧道,那驿站的车水马龙,那商贾的匆匆身影,那二黄的高调低呤,那红色的枪林弹雨,那晨曦的犬吠鸡鸣
双河口文化古镇,楼房河携手梨树河畔最美的记忆。一帧美轮美奂的山水画卷,一册浪漫休闲的经典读本。一种雨后石板阳光的味道,一泓石条街雨如酥的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