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巴黎安装良心的人

1852年，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拿破仑的侄子）责成巴黎地区行政長官乔治·尤金·奥斯曼规划建设一个“新巴黎”。此时的巴黎，已经建城一千五百多年，老鼠横行，瘟疫不断。破烂的老街道上，混合着马粪、狗粪、人粪的味道。

巴黎地下多是坚硬的岩石，凭当时的技术和设备，建设下水道的施工难度可以想象。按预算，这项工程将耗费巨额资金，而且地下部分超过地面部分。这让拿破仑三世感到为难，提供城建货款的大财团也在非议、质疑。同时，还因为大规模拆迁，大批底层贫困市民的生活和就业将会受到影响，奥斯曼也遭受猛烈的指责、谩骂。但奥斯曼一意孤行，倔强地要啃下这个艰巨的工程。

奥斯曼起用城市建筑师欧仁·贝尔格朗德等一批城建专家，设计巴黎的地下排供水系统。贝尔格朗德他们利用巴黎东南高、西北低的地势特点，设计了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将废水排到郊外野地集中处理，并为下水道系统的清理、维修创立了一套完整的技术流程。在没有电力的时代，贝尔格朗德他们发明了许多“借力于水”的技术，通过集中沉淀、木球提速等方法，借助水的力量清除下水道里的垃圾、沉沙。

18年间，奥斯曼带领贝尔格朗德他们铺装800公里长的给水管、500公里长的排水道，而郊外的5000公顷污水净化场也成为当时的“模范花园”，一派郁郁葱葱。从此，塞纳河清澈透亮，千百年来困扰巴黎的污水、垃圾和瘟疫成为历史。

一百多年来，巴黎下水道按照奥斯曼的思路不断扩展、延长，并且运用现代技术进行改造、管理，成为世界上最现代化的下水道。雨果有一句名言：“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

按照某些中国人的思维来看，当年的奥斯曼功勋卓著，在巴黎干三年五年，就该提拔了。然而，奥斯曼接过重建巴黎这副担子，一挑就是18年。接受皇帝重托时，奥斯曼43岁，年富力强；18年后，他61岁，已是秋风黄叶。

18年里，正值法国海外殖民拓展时期，从上流社会到市井阶层，都狂躁不安，四处寻找发横财的机会。法国的工商、金融业空前繁荣。此时的奥斯曼想发财太容易了，但是，至今没有人骂奥斯曼以权谋私、贪污受贿、腐化堕落。历史佐证了奥斯曼的功业和良心。

（庄乾坤/文，摘自《理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