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词群的词义分析

刘一敏

摘要：汉语中有大量与动物相关的词汇，既有指称动物名称的词，也有系列由动物名称衍生而来的词语及固定结构。本文主要选取其中的与“兔”相关的词汇，由此构成一个“兔”词群，考察这些词产生的路径，同时也探讨这一词群所反应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兔”词群；比喻；象征；文化内涵

人类在与动物的共处过程中，由最初对动物的外表、动作、形态、生活习性、用途等方面的感性认识，进而将它们与人类的现实生活联系起来，赋予一定的感情色彩，与此同时还进行了系列的艺术加工，从而形成了极其丰富的关于动物词汇的体系。

一、 “兔”词群产生的理据性

与“兔”相关的词语所形成的系统，并不是简单的词语聚合，而是个有规律可循的系统，这正体现了词汇的系统性，在这里我们把这个系统称为“兔”词群。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对这个词群中词的词义来源进行分析。

（一）兔子的自然属性（生理特征）

兔子，虽然不在“六畜”范围内，但是由于它温顺可爱，对人类没有攻击性，一直都是人们喜爱的动物，反映在语言运用上，产生了许多跟兔子习性相关的词语。此外，兔子也是许多耳熟能详的寓言故事的主角。这些词语、熟语不仅表示兔的动物属性，更是赋予一定的感情色彩来象征人的品性。

歇后语中有“兔子的耳朵——听得远；兔子看人——红眼了；兔子的嘴——三片儿；兔子吹笛子——嘴不严；兔子的腿——跑得快；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兔子跑到羊群里——小而精”，这几个歇后语就把兔子的形象生动地勾勒出来了，这与《汉语大词典》对“兔”的基本介绍“动物名，头部略似鼠，耳长，上唇中部裂豁，尾短而上翘，前肢较后肢短，能跑善跃。”是基本相符的。因为兔子是三瓣嘴，“兔唇”用来指新生儿口腔颌面部的先天性畸形。而兔子没有角，“兔角龟毛”，则是比喻不可能存在或有名无实的东西。

因为兔子跑得快、动作灵敏，所以“兔起凫举、兔起鹘落、惊猿脱兔、动若脱兔”都用来形容动作敏捷、行动迅速。

兔子是围猎的目标，善于奔跑，因而用“见兔放鹰”来比喻看准时机迅速行动。兔子既是围猎的目标，跑得又快，不容易被猎到，是而又有以“逐兔”来比喻对帝位的追逐。

兔子因为其温顺，常常和狗联系在一起，如“狗兔听提”。还有“兔死狗烹、见兔顾犬、犬兔之争、犬兔俱毙”。此外，还有“兔死狐悲”，比喻物伤其类。

兔子身形小，与庞大的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而又有“狮子搏象兔，皆用全力”来形容无论大小事情都认真对待，决不掉以轻心。

“守株待兔”虽是个寓言故事，却也是兔子生理特征的反映。因为兔子的眼睛长在头的两侧，眼球大，使得它既能看到前方的物体，又得以兼顾两旁和脑后。这样兔子的视角近90度，但由于它两眼的视野不能重叠，因而没有立体感，从而不能准确判断目标额距离。所以当兔子飞快地跑起来的时候，就不免会撞到树上或者猎人的腿上。

兔子还善于营造巢穴来躲避追捕，又被人看成是狡猾、奸诈的。如“狡兔三窟”。

“兔子不吃窝边草——留情（青）”则反应了兔子的生活习性，也比喻不伤害乡亲邻里。“兔子胆儿”则用来形容胆小。

此外，兔毛是做毛笔的主要材料，因而产生了“兔颖、兔毫、兔管”，用来代称毛笔；“走兔”则指作文赋诗；“兔简”则指文章。

因为兔子是一种弱小的动物，从而在人的心理产生了“卑贱”的反应，人们常用“兔崽子”来骂人。

（二）关于神话传说

民间很早就有月中有嫦娥、玉兔的神话传说，玉兔在广寒宫与嫦娥相伴，并捣制长生不老药。因而就产生了系列与月亮相关的“兔”词语。用“兔月、月兔、玉兔、兔魄、瑶兔、玄兔、桂兔”等等都是月亮的代名词，而“坠兔”指落月，“兔华”指明月，“兔辉”指月光，“兔钩”指弯月，“兔影”指月亮中的阴影，“蟾逃兔遁”指月蚀，“寒兔”指秋月，“三改兔”指月亮三度圆缺。而“兔阙、兔宫、兔苑”则表示月宫。同时又因为传说太阳上有金乌，所以“兔”经常和“乌”联系在一起，“乌兔”代指日月，“白兔赤乌”是月亮和太阳的代称，“乌飞兔走”则形容光阴迅速流逝，“东兔西乌”是月亮东升、太阳西落，表示时光不断流逝，“兔缺乌沉”则是月亮圆缺、太阳升起，也是比喻时光的流逝。

而在北京地区，人们根据月宫里有嫦娥玉兔的传说，进一步把玉兔艺术化、人格化，用泥巴塑造成各种不同形式的兔儿爷。同时也就产生了一系列关于兔儿爷的歇后语，如“兔儿爷拍心口——没心没肺；兔儿爷带胡子——假充老人儿；兔儿爷掏耳朵——崴泥”。

二、“兔”词群的文化内涵

语言既是文化的载体，又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语言系统中的词汇与社会发展联系最为直接。因此，“兔”词群与中国传统文化和汉民族特有的思维方式密切相关。

远古时，人类在仰望月亮时，发现月中阴影，以直接的原始思维方式来加以解释，月中阴影与兔形相似，于是就产生了月中玉兔的神话。此外，玉兔在月中捣仙药，并且捣的是“不死之药”，因而月中玉兔也就成了长寿的象征。

兔子还是生育之神，是多产的象征。《尔雅·释兽》“兔子曰娩”，《博物志》中记载“兔，望月而孕，口中吐子，故谓之兔。兔，吐也。”运用谐音“兔子”即“吐子”。我国古代许多地方有食兔求子、以兔子为药催生的民俗。

兔子是我国十二生肖之一，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

兔子一方面是活泼乖巧、讨人喜爱的、月中玉兔，另一方面，它又是狡猾的、弱小卑微的。而在英语中，兔子的联想意义多为贬义，如“hare-brained”指“轻率的、愚蠢的、鲁莽的”，“odd rabbit it”指“真该死”。这种差异正体现了英汉民族不同的思维方式、价值取向。汉民族常常以具体形象表达抽象内容，注重横向联系、定性分析。而西方民族则更注重纵向联系、定量分析。“兔”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位置，美好的神话传说、栩栩如生的“兔儿爷”、发人深省的寓言故事、十二生肖，等等都是汉民族文化的精髓。而在英语中，与“兔”相关的词多用于嘲讽、诅咒。（作者单位：湖北体育职业学院）

参考文献：

[1]王娟，十二生肖动物词群的词义分析，山东行政学院山东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0年4月

[2]王娟，表十二生肖动物名称的词群研究，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4月

[3]黄永林，兔民俗与中国文化，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90年第6期

[4]向铁生，蹦跶在古籍中的兔子，生命世界，2011年第1期

[5]郭学利，试论中国兔的文化意义，文化艺术研究，2011年5月中旬刊

[6]贺淑锋，英汉文化中“兔”的多维解读，怀化学院学报，2011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