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阜阳民间剪纸的艺术特色

薛彭飞　叶澜

摘 要：阜阳剪纸具有深厚的历史和优秀的文化底蕴，其朴实优美而不失大气，灵动飘逸而不失稳重。在艺术上融合了南秀北犷的特点，而且，阜阳剪纸的审美与实用于一体，种类多样，题材丰富，内涵多样，艺术特色鲜明，民俗应用广泛。

关键词：阜阳剪纸；艺术特征； 民俗应用

[本文为安徽大学精品课程“民间美术”（项目号J10118540025）研究成果之一]

阜阳位于安徽省西北部，地处黄淮平原南端，属于黄淮文化区，深受中华民族摇篮的黄河流域文化圈的影响，又因阜阳地处黄河与淮河之间，交通便利，地接南北。在文化方面，吸引黄河流域文化的同时，又吸引了南方文化加之当地丰富的人文历史、为阜阳剪纸打下了鲜明的地域特色，呈现出与众不同的文化底蕴。阜阳剪纸以其精湛技艺、融合南北方剪纸为一体的风格成为了淮河流域剪纸文化的重要代表。他以熟练的刀法、小巧玲珑的剪纸语言和古朴粗放的造型。其朴实优美而不失大气、灵动飘逸而不失稳重的艺术特征，兼具阳刚与阴柔的审美特点，使得阜阳剪纸的声名远播，由此也使得作为国家级“非遗”项目的阜阳剪纸在国内剪纸中风格特点突出。

一、阜阳剪纸的文化底蕴厚重

剪纸作为中华民族最古老的民间美术样式之一，是我国历史悠久的本原艺术，发源于黄河流域。有专家考证，纸的出现才会有真正的剪纸。尽管阜阳剪纸产生的确切年代无法考证，但由于它地处黄淮流域，是早期文明的繁盛的地方。阜阳剪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时期，歌颂巾帼英雄花木兰的《木兰辞》（北朝乐府民歌）中就有“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诗句，“花黄”即是头贴剪纸，据考证，花木兰是阜阳一带的女英雄，所以，可以推断至少在南北朝时期阜阳地区就出现了剪纸。而在唐代，阜阳地区出产过著名的“亳绢”唐代以绢为纸。在明清时期，阜阳地区就出现了很多用剪刀铰“花”。阜阳人民自古以来逢年过节、祝寿送礼，常用剪纸装饰，点缀门窗。但由于淮河自古水患不断，使阜阳人民经常背井离乡，留存的剪纸作品比较少。据记载，至今留存下来的清代时期的作品有“八仙过海”、“牛郎织女”、“牧笛”等。这些作品多以构图简洁，形象生动为特点。阜阳接近于中华民族摇篮的黄河流域，故受中原文化影响较大。又因阜阳地处黄河与江南之间，交通便利。在吸收黄河流域文化的同时，还吸收了南方文化，加之春秋战国时期，楚文化对阜阳的影响不可忽视，加之当地社会环境对于剪纸的渗透，以及道家学派创始人老子、道家学派的庄子和齐国名相管仲都曾生活在此，他们的思想文化观念也会对包括阜阳剪纸在内的民间艺术创作于审美产生重要影响。

建国后，阜阳剪纸得到了快速而充分的发展，尤其是上世纪80年代以来，省、市政府的不断重视，全面收集、整理剪纸作品，并出版《安徽阜阳剪纸集》。阜阳剪纸作品并多次获得大奖，其中，刘继成与王家和合作的剪纸作品“红楼梦”被作为馈赠联合国的礼品。进入21世纪，2001年界首市被文化部批准为“中国民间剪纸之乡”；2002年，阜阳剪纸艺人程建礼被中国剪纸研究会评为“中国剪纸大师”；2006年，阜阳剪纸被命名为安徽省非物质文化遗产；2008年，阜阳剪纸被列入中国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批名录。其后，除了很多剪纸艺人外，又有剪纸文化产业的兴起，阜阳剪纸的发展又迈向了一个新的阶段。

总之，阜阳地接南北的地理位置，多元化文化的兼容并蓄，加之其悠久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为阜阳剪纸的创作、传承与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文化基础与广阔的发展空间。

二、题材丰富、类型多样

在长期的农耕社会背景和生产力低下的历史时期，阜阳地处淮河流域，自古水灾频繁，人们的生活水平难以得到有效的保障，因此，对于美好生活的渴望和祈求便成为剪纸中一个重要的主题。阜阳剪纸被广泛用于人生礼俗、岁时节令能民俗活动和社会生活中，由于其应用类型多样，故而其题材丰富、形式多样，而且在内容上多取“吉祥”语句的谐音和隐喻，主旨多为幸福而美好，例如：“风调雨顺”、“丰衣足食”、“无病无灾”、“多子多福”等，这些都是对于平安、富足的生活需求；再如表现吉祥题材有“丹凤朝阳”、“喜上眉梢”、“吉祥如意”、“麒麟如意”等；表现喜庆的有“凤戏牡丹”、“连生贵子”、“麒麟送子”等。以及民间传说和寓言故事、戏文等，如“花木兰”、“红楼梦”、“花鼓灯舞”。以及民间戏曲、花卉、花鸟鱼虫，现实生活等各方面，内容选材及其趣味性，如“金鱼串莲”、“连生贵子”等。

就题材和创作来看，阜阳剪纸多用谐音言情的方式，如喜花《连生贵子》以莲花的“莲”谐音“连”寓意生育繁衍，因受中原文化影响，河南的豫剧对阜阳剪纸的影响也较大，如《花木兰》《、杨家将》《打金枝》等，还有“白蛇传”民间家喻户晓的爱情故事为题材。现实生活中的题材，如《喂鸡》农妇手拿簸箕撒鸡食，六只小鸡争着吃食，鸡的形态大小不一，有公鸡、有母鸡、有低头吃食的、有往前挤的，现场十分热闹，表现了幸福的小农生。另外，还有以历史故事和文字作品，为题材的如《三国演义》、《红楼梦》、《白蛇传》等，在进入21世纪以来，阜阳在剪纸题材上，不断进取创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例如，世界最大的一幅223.11米整张红色宣纸作品《和谐中华》，以及为庆祝北京奥运“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为主题的奥运长卷，题材主要包含新时期的生活情景以及奥运主题等。

就阜阳的剪纸种类来说，主要有年节的窗花、墙花、挂笺等；婚庆中的团花、喜花、脸盆花、猪头花、灯烛花等；寿俗中的寿星、仙桃等；刺绣用的鞋花、枕花、帽花等纹样，很多民间剪纸还被装进镜框或装裱成卷轴的中堂，成为独立的观赏型艺术品，装点着当地人民的文化生活，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其他民间艺术提供了借鉴和滋养。

三、阜阳剪纸的技法特点与造型特征

阜阳剪纸在结构上善于在画面用块面于组线的对比，形成黑白对比分明，刚柔并济的效果，加之造型上大胆运用夸张、变形、对比、取舍等方法，把物象进行理想化的塑造，富有较强的艺术性与装饰性，从而追求超越现实的装饰美。如《伏虎》把立体图像压平、铺开，使我们到立体。这种表现手法与阜阳地区阜南县出土的商代后期的龙虎拳的造型手法极为相似。作品《王祥卧冰》以夸张的手法，把古代孝子王祥用身体暖化厚冰取出的鲤鱼剪得比人还大。同时，王祥也提到大鱼为母亲治病充饥而目光惊喜。这种夸张的手法使作品更加主观浪漫，富有神奇的魅力，在生活中我们是几乎找不到的，但从艺术角度来讲，却合乎情理。它打破了空间、比例、透视等方面的限制，通过对生活的联想，巧妙地把一些相互联系的事物放在一个画面中，一种极为主观自由的剪纸结构特征，也是阜阳剪纸区别于其他剪纸的结构特征之一。

在审美风格上，阜阳剪纸“既有北方的简练和粗壮有力，又有南方的精巧和秀丽多姿”。首先，阜阳剪纸艺人擅长采用夸张、变形和概括手法，在画面用块面与细线的对比，形成黑白对比，粗细灵活，变化丰富，夸张得当，从而使剪与刻出的人或物，往往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具有较为鲜明的艺术特征。而另外一些带有一定装饰色彩的剪纸，意趣横生，富有变化，又能融入剪纸创作者的感情内涵和审美观念。就整体而言，阜阳剪纸的构图饱满、圆润，作品中的人物、花鸟、鱼虫，多生动活泼，富有情趣。其次，阜阳剪纸受道家“阴阳”观念的影响，更加追求阴阳结合，刚柔并济的效果，刚与柔的并置是阜阳剪纸中完美的谐音，主要包含形态对比、大小对比、粗细对比、精细对比、位置对比等，并善于运用阴阳交替的手法，对黑白关系进行处理与把握。在艺术风格上主次分明、效果丰富、和谐、韵律十足，承载着阜阳剪纸艺人的情感。其粗放、简练、流畅、精巧、秀丽的艺术特征，向观众传达着这一地区剪纸特有的韵致。犹如构成形式中“统一”与“变化”之间的关系。最后，其造型艺术特征可概括为：阴阳交替、虚实变化；粗细对比、精粗结合；构图饱满、追求圆满；多用曲线、灵动飘逸；互相渗透、符合图形。

四、阜阳剪纸的民俗应用

古时的阜阳在历史上文化底蕴厚重，而且，翻阅历史还可以发现，自古以来，阜阳地区战事连连，硝烟不断，除此之外，自然条件方面，由于颖水等河流夏季经常排涝不畅，是洪水多发地带，有时黄河泛滥也会殃及阜阳一带，每逢洪涝，百姓流离失所，居无所定。剪纸这一艺术形式便承载着阜阳劳动人民对风调雨顺、年成丰收、国泰民安、生活富足的美好愿望，使其成为颇具地方民俗特征的艺术形式。

阜阳剪纸作为民俗活动中的重要装饰艺术品，甚至有些是带有节物特征的民俗物象。阜阳人对一年二十四节气的第一个立春极为重视，“立春前一日，城关各坊金翠锦绣儿童，扮剧加以帷幕，众升之，至县暑点阅，曰：‘演春。次日，随府县彩仗鼓吹，率各官至东郊演武厅，迎芒神土牛人城，曰：‘迎春。老幼杂逐竞观为乐。”民间婚嫁喜庆，过年过节都掏剪上成套的团花、喜花等，起到烘托渲染的效果，增添喜庆气氛，贴窗花，贴门笺。如“鲤鱼跃龙门”、“六畜兴旺”表示幸福吉祥题材。喜花除了用于节日婚俗礼仪外，还常用于祝寿、生育、开市等场合。寿联、寿桃、石榴、佛手则为老年人寿筵上用的福寿。如“百寿图”、“松鹤延年”等。这些应用于民俗活动中的剪纸“隐含着约定俗成的文化寓意，长期以来，它已经积淀了丰富的信息，内化于人们的观念之中，并以一种艺术符号的形式进入了精神层面和民俗层面，反映出中华民间传统文化中古老而根本的生命主题与内核。”[1]正月十五元宵灯节，也是阜阳地区重要的民俗活动，灯饰也成为了不可缺少的。因为剪纸轮廓清晰，线、面的对比十分强烈，并且装饰图案丰富。古代多用蜡烛照明，在灯彩上的装饰图案可以使镂空的剪纸形式，得到很好的装饰和照明效果。映照出的花鸟、鱼虫，别有情趣。

五、结语

在阜阳，人们的人生礼俗和岁时节令等文化活动均离不开剪纸这个“万能”的手工艺品。优秀的阜阳剪纸给人以天真浑厚、简约古朴、玲珑剔透、柔美秀丽、充满动感、飘逸、赏心悦目的审美感受。剪纸现已不是简单的工艺品，更是一中民俗文化的载体。正如马林诺夫斯基所言：“一物品之成为文化的一部分，只是在人类活动中用得着它的地方，只是在它满足人类的需要。”[2]作为一种“记录”和“表现”生活的艺术方式，种类丰富、形式多样的阜阳剪纸“见证”和“承载”着阜阳人的社会生活的不同方面，美化和装点着，烘托气氛，它给人以丰富的审美享受。

注释：

[1]程波涛.阜阳团花剪纸民俗主题和文化寓意[J].文艺研究，2012（05）.

[2][英]马林诺斯基.文化论[M].费孝通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17页.

作者简介：

薛彭飞，安徽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学生。

叶 澜，安徽大学艺术学院美术史论专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