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青春

宋元新

高中毕业，收拾没用的东西，结果把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练习册以及数量相当可观的试卷全部都当成废品收拾了出来。三摞书垒得就像小山一样高。

我感慨，这就是一个学生十二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或者说一段漫长学生生涯的體现。而现在，却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想到了高尔基的那句可能在这堆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话——“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现在要舍弃旧书的心情，就像在更高的阶梯上望着低级阶梯的心情。很怀念，却又不能再走下去。只能静静地望着，任由心里的复杂的感情汹涌。

记得一个朋友曾说，卖书的时候，真的觉得挺对不起那些书，有好多题都还没做过，有好多内容都没读过，甚至有些书发下来之后都没翻开过。然后，我那个又傻又天真的朋友，真的对那些书鞠了个躬，道了歉，很诚挚地说了声“对不起”，最后，恋恋不舍地卖了它们。

收废品的整整装了两大麻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能请你帮帮我吗？”

当把那些书扛在肩上的时候，真的很吃力，但是身体的压迫感，填补了内心些许挥之不去的失落。这书籍并不只是阶梯，让我们走得更远，看得更高，同时它们也承载着我们的青春。那些夹在书页间的一次次的冥思苦想，刻在书页中的一笔一画，甚至是在书本上安眠的一个又一个的美梦，书本都好好地承载着呢，哪怕在时光的最深处，它们牢牢地、深深地记得。

最后，书还是卖了。百余斤的书，几十块钱而已。

现实的书因为人使用过了变旧了，身价而一落千丈，以最本质、毫无附加价值的价钱被收购，但是它们却真实地记录了一个孩子，从一个小不点到一个挺拔强壮的大人的成长，以及他们不能替代的独一无二的青春。

也许，我们除了要对这些书，说一声抱歉的同时还要再由衷地说一句“谢谢”，谢谢它们的见证，以一种默默陪伴的方式见证了一场华丽但是又质朴的绽放。而现在它们要走远了，但是我们不必挽留，也许想要挽留也是留不住的，就像是我们的读着这些书的时光。

与其留念，不如怀念。留念是事物的记得，而怀念才是内心的记得。有些东西终将被舍弃，但是只有心还记得，它们才会永远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