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现代汉语中,谓语和宾语之间的语义关系很复杂,根据动词所带的不同语义类型宾语出现的频率,我们将其分为常规宾语和非常规宾语,本文尝试解释“吃食堂”“吃大碗”“吃大锅饭”“王冕死了父亲”等几个非常规述宾结构产生的原因。
关键词:宾语 语义 施事 受事 述宾
一、宾语和述语的关系
主语和谓语的命名是从句法位置的角度出发的,主语和谓语相对,宾语和述语是从句法关系的角度出发的,宾语和述语相对。按照层次切分法划分句子成分,谓语已经不纯粹是一个单独的动词,而是一个以动词为核心的结构,这个结构可以划分出述语和宾语。比如“谁是最可爱的人?”这个句子里的核心动词是“是”,主语“谁”和宾语“最可爱的人”是通过动词“是”产生联系,二者看起来在一个平面上,但实际上主语“谁”是和谓语“是最可爱的人”直接联系的,宾语“最可爱的人”则是和述语“是”直接联系,宾语和述语的结合度很紧密。在正常的情况下,主语一定在句首,宾语一定在述语的后面。主语和谓语之间的关系相对述语和宾语之间的关系更松散,中间可以有停顿,而述语和宾语之间无论是在意义上还是结构上都很紧密,中间不能有停顿。谓语的前面可以没有主语,如“吃饭了吗?”而宾语的前面却必须有述语,否则就构不成述宾结构。下文对句子结构的分析也是根据直接成分分析法来划分的。
二、宾语的语义类型
语法学界一直比较重视分析述语和宾语之间的关系,但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大部分人还是接受下述观点:动词和宾语之间的语义关系是多种多样的,比如有动作-受事、动作-施事、动作-结果、动作-对象、动作-处所、动作-时间、动作-工具等等;这些关系是在同一种意义之下并列地存在着的;分清楚这些关系对于揭示汉语动宾结构和宾语的语法性质是相当重要的。然而,尽管许多年来,已经有许多学者对动宾语义关系进行过归纳,但是迄今为止对这种关系的说明仍然存在许多缺憾。简单地说,各家归纳出的类型在数量和具体类别上出入很大,就笔者所调查的情况看多的达到14种(孟琼等1987),笔者没有看到,少的只有3种(黄伯荣等1980)。
为了便于教学,动宾组合应该首先分为两大类:动词+常规宾语,动词+非常规宾语。常规宾语是受动词词汇意义规定要与动词一起给出的宾语,非常规宾语是未受动词词汇意义规定、并非必需与动词一起给出的宾语。例如,可以说“吃苹果”,也可以说“吃食堂”“吃大碗”,通过观察吃的词汇意义可以看出,“苹果”在这里代表了一个需要与吃一起出现的语义成分,而“食堂”“大碗”却不代表这样的语义成分;“吃”的词汇意义:把食物等放到嘴里经过咀嚼咽下去。苹果=食物,但是食堂/大碗≠食物,所以苹果是常规宾语,食堂、大碗是非常规宾语。另外从出现频率上看,“吃”后面直接跟与词汇意义相关的宾语(食物)的频率远远高于非常规宾语。但是非常规宾语为什么会出现,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文化因素,我们可以说“吃食堂”“吃大锅饭”,但是不可以说“吃餐厅”“吃小锅饭”。这里“吃食堂”中的“食堂”并不是指某一个处所,更多地像是一种语言变体,被使用在口语中,特定的地域环境中,或者是特殊的人群中。其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只有北方的一些中老年人才会使用,而留学生和年轻一代很少有人会说“吃食堂”,更多地是说“在食堂吃饭”。“吃大锅饭”的文化含义就更明显了,是与特定的历史时期相联系的,在当前已经具有了一种比喻意义。
三、非常规宾语
常规宾语比较容易理解,在这里我们就讨论非常规宾语和述语的关系,以及可以和非常规宾语结合的这一类动词的特征。对于非常规宾语我们可以将其分为两类:一类是施事宾语,一类是中性宾语。
(一)施事宾语,指宾语是动作行为的发出者。下面我们来看几个例子:
(1)来了几个客人。
(2)教室里有三五个同学。
(3)公园里挤满了游客。
(4)台上坐着主席团。
(5)监狱里逃出了一个犯人。
从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施事宾语所表示的人或事物往往是不定指的,常常带有“一个”“几个”等定语。动词是由后面的宾语发出的,二者构成述宾结构。这一类句子通常没有主语或者以处所名词做主语。所以有施事宾语的句子往往表示什么地方存在、出现或者消失了什么人、什么事物,述语动词往往是表示存在、出现或消失的“来”“站”“走”“蹲”“挂”“贴”等。这种句子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存现句。另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施事宾语句表示什么东西可以供多少人使用或者是表示用途,述语动词表示使用的方式。例如:
(6)一锅饭吃六个人
(7)一个房间住了三个人。
(8)北屋住人。
由于这一类的句子多是存现句,按照一般存现句规律,这样的施事宾语句通常可以通过变换,把宾语提前作施事主语,句子中原来的主语就变成了处所宾语,比如:“游客挤满了公园。”“主席团坐在台上。”“六个人吃了一锅饭。”(除了“有”字句例外)既然,这两种表达都可以,那他们有什么区别?按照词序和新旧信息的关系,施事宾语句(即存现句)宾语出现在最后,出现在后面的信息一般是未知信息,未知信息具有突出强调的意味。而如果通过变换,使得原来的施事宾语变为施事主语的话,放在句子开头的一般是已知信息,也就是有定成分,就失去了强调意味。这也是为什么“有”字句不能变换的原因,比如上面的例(1)、(2)不能变为“几个客人来了。”“三五个同学在教室里。”但是可以加上“有”字,变为“有几个客人来了。”“有三五个同学在教室里。”这样一来“客人”“同学”在动词后面,依旧是新信息,符合新信息被强调的规律。
(二)除了常规受事宾语和施事宾语以外,还有一些难以断定是施事、受事、结果、对象的宾语,我们统称为中性宾语。例如:
(9)他成为了一位著名的作家。
(10)他长得像爸爸。
(11)雷锋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12)他的妻子姓刘。
从上面的例句可以看出,中性宾语句的述语动词往往是“像”“是”“成为”等非动作性动词,整个谓语往往对主语起判断或说明的作用。还有一类比较特殊的句子仍然看不出述语和宾语的关系,但述宾之间仍然具有解释和说明的关系,如:
(13)王冕死了父亲。
(14)老王去年生了个孙子。
类似这样的句子我们在结构上依然划为述宾结构,但是深层次的语义关系比较难说清。其实像例(13)、(14)这样的句子,是一种超常规的表达,主语是一个表达的起点或者说是“主题”,后面的谓语部分统称为述题。主题与述题之间是陈述与被陈述的关系,述题的动词和宾语直接产生联系二者结合度非常紧密,如上例(13)宾语“父亲”是动词“死”的施事,它们组成一个述宾结构再与主语产生联系。例(14)也是如此,“孙子”是“生”的受事宾语,二者组合成述宾结构再与“老王”组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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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喆扬 江西南昌 南昌大学人文学院 33003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