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破灭

杨杰

师道尊严？

“我有个学生，毕业之后，心怀理想决定回到农村当老师。可是他是整个村里挣钱最少的人。”湖南一所省重点中学的老校长说，为贴补生活，这位乡村教师白天给村民的孩子们上课，晚上再到学生家里为人搬砖、盖房子挣外快。

寂寞的乡村、崎岖的山路、破败的教室、过度的清贫和操劳……这是国内乡村教师普遍的境况。

城市化并没有缩小城乡之间在教育资源配置上的距离。在城市，教师是稳定、受尊重、福利好的代名词，在乡村却似乎相反。长此以往，在自由选择的劳动力市场，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甘愿为寒门学子照亮前进的路。

本月初审议通过的《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年）》也许能带来希望。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难，关键在于如何落实这些“正确的话”：强化物质激励、提升社会认同、注重人文关怀，让乡村教师的劳动更有价值，让乡村教师过上体面且有尊严的生活。

话说回来，尽管需要白天辛苦地为学生教课，晚上寒酸地为学生家搬砖，乡村教师并没有愧对“为人师表”这四个字。

神话破灭？

如果乡村教师来到高考神话的缔造者黄冈中学，他可能又要面临新的压力了。

备战高考的人，谁没做过几套黄冈中学的试卷？这座大别山麓扬子江边、青云塔下赤壁矶前的名校，一度因教育成为热门景点。

但这个人们抱着朝圣心态前来参观的高考梦工厂，十四年来却只培养出一名省状元。类似的“衰败”还有：手握“奥赛”法宝，2007年后，却再也没有拿到过国际奥赛的奖牌;2010年未能出现在第一批北大校长推荐的学校名单中。

一位校友曾这样评价黄冈中学：“你肯定爱你的孩子，于是把他送进黄冈中学，但那里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黄冈中学的教学方法，堪称应试教育的一绝！一句话：一切以考试为中心……黄冈中学的高中生活，实在是一个集中营……”

一位研究黄冈中学多年的教授说：“荣耀了近三十年，让众多家长和学生挤破头都想进的黄冈中学，在高考改革、新课标改革、奥赛与高考脱钩的过程中，渐渐失去了优势。同时，经济发达地区的教育后来居上，学校抢走优质生源，以及市场经济在教育领域的渗透，无数优质师资力量被挖走……”

除了再感慨一句我们曾经喊过无数遍的“应试教育害死人”外，“钱”又成为问题的根源。没钱就留不住好老师，招不来好学生，同样也无法提供优质的教育资源。不过黄冈中学毕竟吃了多年高考经济的“饱饭”，我们期待教育不再绕着应试转，想到这里，黄冈神话的破灭，也就不再那么让人遗憾。

何以防身？

照片上的女生排排站立，手里拿着“匕首”，杀气腾腾。

这是广东惠州市综合高级中学在进行春季班新生军训，学校号称为增强女生自保能力而新增匕首操内容。六十八位女生组成一个方队，一人一把银晃晃的假匕首，在操场上列队操练，每做完一个动作还大喝一声“杀”。

几张操练时女生们“怒目圆睁”的图片在网络上蹿红，支持声和质疑声顿起，正方认为：“军训确实不应该只教学生踢踢正步、走走队列，‘匕首操这种教学内容非常实用，应该推广。”反方不以为然：“学校组织练习‘匕首操是给女生灌输暴力。可能以后就不仅仅是同学群殴女生，而是直接动刀了！”

其实，学不会打拳耍刀不要紧，学校倒确实该给学生们好好上一节安全教育课。这些年，年轻女孩遇害的新闻不止一个，如果这些“假匕首”能让学生们从小在课堂上意识到这个世界潜在的真危险，也算善莫大焉了。

【原载2015年4月8日《中国青年报·新闻眼》】

插图 / 如此应试教育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