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绝人寰 罄竹难书——侵华日军在湖南犯下了哪些暴行

2015-05-27 12:09戴安林
湘潮(上半月) 2015年9期
关键词:洪山刺刀日寇

◎戴安林

抗日战争期间,日寇侵入湖南,所到之处狂轰滥炸,血腥屠杀,奸淫掳掠,施菌放毒,焚毁民房,无恶不作,罪行滔天,制造了无数个触目惊心、骇人听闻的惨案,可谓是惨绝人寰,罄竹难书。

洪山血案

日寇自1938年11月11日侵入岳阳县境,至1945年8月投降止,盘踞在岳阳县长达7年之久。岳阳沦陷期间,日军制造了数起集体屠杀平民的惨案,其中以洪山血案最为典型。

1942年10月12日,日军在洪山、昆山一带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日本侵略者每到一处,见屋就烧,见人就抓,遇到企图逃跑的群众,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当场杀害。已被抓住的无辜群众,被一批一批拉到田里、地里、塘边、山上,或用刺刀捅死,或用东洋刀砍死,或用机枪扫射,对老人和拖儿带女的妇女,一群群关进屋里烧死,一些还抱在母亲怀里的婴儿,也被日寇活活摔死在地上或丢入火中烧死。惨无人道的日寇竟在被奸污过的一些妇女的阴部插入竹片或木棒,将其折磨致死。当时,在以洪山为中心的纵横40余华里的土地上,到处是枪声、妇婴哭叫声和日寇侵略者的狞笑声,到处是焚烧房屋的滚滚浓烟和熊熊烈火,其中被杀害群众最多的洪山、昆山、罗坳、黄土嘴、三旗港等地的山坡上、水田里、屋场边尸横遍野。罗坳和黄土嘴两处被杀害者达500余人,洪山一天被杀害者达180余人。在血洗洪山的过程中,日本侵略者开展了杀人竞赛,将无辜的中国人民视同鱼肉,任意宰割。

日寇血洗洪山的滔天罪行,骇人听闻。据不完全统计,日军自农历九月初十到十六日“扫荡”7天7夜,洪山一带被杀害的无辜群众达1800多人,其中全家被杀绝的有72户,计330多人;被强奸妇女达600多人;被烧毁房屋达2180多间;被抢走耕牛996头,被抢走生猪4400多头。

面对日寇的血腥屠杀,受难的人民群众虽然手无寸铁,但仍以各种形式表达了他们崇高的民族气节和宁死不屈的斗争精神。三合村妇女孙三姑被抓去后,面对敌人的屠刀,毫无惧色,高声痛骂日寇是“吃人的豺狼,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敌人恼羞成怒,用刀刺进她的左腰,当即血流如注,跌倒在地,但眼睛仍然怒视着敌人。凶恶的刽子手又在她的右手臂上刺了7刀,左手臂上刺了两刀,敌人见她不动弹了,就把她抛进死人堆里。一直到第三天夜晚她才苏醒过来,拼命爬到了自己残存的破屋里,第四天早晨才被乡亲发现背出了险区。李家大屋中年农民李大胜,被日寇抓获后,连同100多名无辜群众一齐被押到了黄土嘴的后山上,日寇先将一部分群众或用刺刀捅死,或当活靶子射死,这时,李大胜厉声咒骂日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日后不得好死”。敌人恼怒地在他的颈上捅了一刀,连小舌头也被割掉了,接着又在他的右臂刺了一刀。李大胜随即倒下,失去了知觉,到了夜晚他才慢慢苏醒过来,后由其弟找到,将他背回家中,得以死里逃生。

营田暴行

1939年9月中旬,日寇为发动第一次长沙会战而大举入侵湘北,在岳阳营田遇到了中国守军的奋力阻击。营田沦陷后,日军制造了骇人听闻的营田暴行。

日军为了报复国民党军队的顽强抵抗,进行了极其疯狂的杀戮。国民党守军第三十七军九十五师五六九团的一名副团长和另一名国民党军官被日寇用刀将头皮割开剥了下来,盖住双眼,又从胸部剥皮至双膝。五六九团的夏营长被鬼子将四肢钉在门板上,淋上汽油活活烧死。五七○团一营营长苗培成和一连张连长均被鬼子凌迟血剐。推山嘴屋场,21名青壮年除郑西堂一人外,其余均被杀害,加上被害的老弱妇孺,共被杀害93人。三塘湾住着易姓未出五代的7户人家,共51人,仅有男青壮年13人,日寇将被俘的易佩纯、易汉纯、易保和、易凤美、易咏仪、易春福、易锡连等青壮年用绳索捆绑押到长塘六斗丘,全部砍头。大边山的易子勤被推倒在屠凳上,一个满脸横肉的鬼子手持钢刀,模仿杀猪的动作,将易子勤一刀捅死,又砍成几块,围观的数十名鬼子则拍手狞笑。菜农易玉桃,面对日寇的暴行愤怒至极,手拿一把铡刀,躲在门后,当一名日兵冲进去时,手起刀落,将鬼子杀死,自己却被闻声而至的日本兵开枪杀害。

据当年幸存者许君梅回忆说:“我父亲刚刚把碗筷一放下,嘴里还在说着话,巷口里就传来一阵‘咣咣’马靴走动的声音,一眨眼,6个日本鬼子像风一样进到堂屋里。鬼子们把刺刀指向我父亲,口里‘哇啦哇啦’不晓得讲些什么,父亲忙将我往旁边一推,大声喊:‘大梅快跑!大梅快跑!’我吓得怎么晓得跑呀?只是两手紧紧抱着父亲,眼看着一个鬼子兵把刺刀往上一挑,‘嗨’的一声,往他胸口刺来。见他没有咽气,又用刺刀一下一下朝地上的父亲狠狠戳去,血溅得我满身满脸都是。我只晓得拼命哭,喉咙嘶哑得快出血了,仍是不停叫着父亲,眼看他在地上慢慢挣扎痛苦死去……”

短短的13天,据不完全统计,营田各村落有名有姓的死者658人,遭受性侵犯的妇女273人,烧毁房屋773栋、8267间。再加上营田街市因逃避战祸在途中被日军飞机炸死的百姓,仅营田街市、大小边山、推山嘴、犁头嘴、余家坪及以南各个村落,被日寇杀害的无辜百姓1000多人,按营田人口总量计算,罹难的普通平民仅死亡一项就占居民比例的30%之多,按500户每户6人计算,平均每户死亡2人。这些还不包括失踪、受伤及遭受性侵犯妇女数。营田一带,几乎家家罹难、户户遭殃!

青山血泪

1941年9月18日,日寇侵入湘阴县境内的青山,当地老百姓和国民党守军一起进行顽强抵抗,打死十几个日本兵。终于因敌人来势甚凶,炮火猛烈被打垮,300多名老百姓和200多名驻军被日军俘虏。在押送时,为防止人们逃跑,敌人用铁丝将人穿着,赶到三圣庙的稻田里。

下午2时,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开始了。随着敌人的机枪声响,一排排军民倒在稻田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天快黑了,在这数百具尸体中尚有3名中弹未死者逐渐苏醒,发出呻吟或惨叫声,鬼子听见后就用刺刀尖乱捅一气。只有张子仁的妻子被刺时,因未伤及要害才得以逃生。事后,这位死里逃生的妇女回忆逃生经过,当时情形如同噩梦,她说:“我被扎了3刀,最初一刀是扎在左肩胛骨处,当时只觉得刀尖凉凉的,后来右肋下又被扎了两刀,我在中了第一刀后已昏迷过去……”第二天,屠杀仍在继续。这些侵略者杀人杀红了眼,他们惟恐还有躲藏起来的人没有被杀绝,又对四周隐蔽地点进行了一番“清理”,见到房屋、洞、灌木丛就用机枪扫上一梭子。

据当年幸存者伏凤章回忆,她的父亲当时65岁,同63岁的胡甲生坐在一间小房子里面,一伙日军闯了进来,用刺刀各捅了他们四五刀,两位老人顿时倒在血泊里。村民周泰被敌人捉住,遭到一顿毒打之后,被推进房屋里,把门扣上,然后放火烧屋,他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肖茂生不满一岁的孩子被狠心的日军抛向天空,跌到日军的刺刀尖上,活活穿死。肖培胜不满一岁的弟弟被日军用刺刀刺进肛门,抓住两腿撕成两块,旁边的日军还在一旁狂笑。躲在周家嘴一个洞里的周吉初一家6人、黄细满一家7人加上张寿仁的母亲、弟弟等共计24人,被日军发现后,用棉絮堵住洞口,然后注入毒气,全部被毒杀在洞中。

日军杀人手段残忍至极,除了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任意枪杀、刀刺外,还用尽了种种其他的杀人方法,诸如:砍头、劈脑、切腹、刺穿阴户、杀后扔入水中等。同时,日军为了发泄兽欲,在青山凌辱、杀害了不少妇女。日本兵将一个姓黄的孕妇奸污后,竟剖开她的肚子,取出婴儿抛在路边。张希贤的母亲和两个妹妹被敌人穷追不舍,她们为了避免受辱,一齐投塘自尽。胡寿清一家10口被杀了9个,胡复兴、周继初等24户被赶尽杀绝。许青梅一家9人,被杀得只剩下她一人。青山的几口井内填满了女尸,除少数是因受惊吓轻生外,多数是受辱后觉得无颜再活于人世而跳井自尽的。还有不少妇女为逃避灾难,剃发扮男,毁容换装,或藏在山药窑,多日不敢露面,过着暗无天日的以泪洗面的悲惨生活。

日军在青山横行肆虐18天,杀死无辜百姓524人、守军官兵300多人,奸淫妇女、抢走财物不计其数。

常德细菌战中第一位鼠疫受害者蔡桃儿

常德细菌战

1942年,日寇准备发动第三次进攻长沙的战役。为了打击湖南的兵源粮秣基地常德,日军在攻击长沙之前首先对常德实施了一场丧心病狂的细菌战。

1941年11月4日,一架日军97式轻型轰炸机5时30分在黎明的薄霭中从南昌机场起飞,6时50分飞抵常德地区上空,一路投下麦粒、谷子、高粱、破棉絮、烂布条等杂物。飞机撒下的谷物里,含有鼠疫病菌。鼠疫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烈性病菌,死亡率极高,俗称“黑死病”。当天晚上9点,一位12岁的小女孩蔡桃儿感染鼠疫,突然体温急剧上升,打冷战,不断呻吟,开始发病。其母将其送至医院,但还是因为抢救无效,不幸在两天后去世。这是常德细菌战的第一位受害者。随后,常德城内弥漫了恐怖的气氛。阴影笼罩着整个常德城,人们谈“鼠”色变。疫区在一天天扩大,疫情也在一天天蔓延……

常德市鼠疫爆发最严重的地区是石公桥镇,它距离常德市区有25公里,因为一条长2.5公里的石公桥而得名。这里是常德市唯一的一条水路交通要道,对内它连接着常德市的土桥河和陈家湖,对外它通达澧水和沅江。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繁华的商贸码头。然而,因为常德细菌战,有人将石公桥称为死亡桥。据常德细菌战的幸存者讲述,石公桥附近的不少人家,很多都是一家死四五个、五六个,其中一家一连有11人去世,死伤惨重,这一家只有一个在外地读书的小儿子幸免于难。石公桥镇的一个村子里,总共有400多口人,死了201人。有一户人家7口人,从该户人家主人的女儿开始,一个一个地走上黄泉路,不过半个多月,全家死绝,最后连收尸的人都没有。由于石公桥镇紧靠湖泊,人们易于通过湖面逃亡,防疫封锁很难奏效。因此,石公桥不可避免地成为周围乡村的疫源地。从1942年10月至1943年底,先后有镇德桥、周家店、韩公渡、大龙站、双桥坪等乡镇暴发鼠疫,死者不计其数。1942年,鼠疫越来越严重。不断有人员因鼠疫身亡。

从1941年11月4日凌晨,日寇轰炸机投下谷子、破棉絮、布条开始,在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常德市无辜死于这场鼠疫的民众达到3万多人。

厂窖大屠杀

1943年5月9日至11日,日寇在益阳南县厂窖制造了一起仅次于“南京惨案”的全国第二大血腥惨案,史称“厂窖惨案”。

日寇于1943年3月发起“江北歼灭战”。5月5日,日军占领南县。5月8日,日军独立混成第十七旅团小柴、户田、针谷支队各一部,共计3000余人,汽艇60多艘,兵分多股向由13个小垸组成的湖州大垸——厂窖展开水陆合围。云集在厂窖地区的万余名国民党官兵和两万多难民,加上本地的1.5万居民,绝大多数被日军合围在这个东西宽10多华里、南北长20多华里的陀螺形“口袋”中。

厂窖惨案遇难同胞纪念碑

5月的雨水中,一场惨剧在洞庭湖边上演了。厂窖大垸中心地带的永固垸是个仅有六七平方公里的小垸子。5月9日,数百名日军从东堤一线扑向永固垸。吉禄禾场上,日军把120多名群众五花大绑,四周架起机枪,用刺刀逼迫人们成排跪下,大开杀戒,仅3人生还。据幸存者肖明生回忆:“我家住在永固垸,四代同堂,共有29口人。1943年5月9日午后,10多个日本鬼子冲进我家,父亲肖美和、叔父肖桂生和两个堂伯伯、一个哥哥、一个姐夫、一个侄儿共7人惨死在鬼子的屠刀下。第二天上午,我家死难的亲人还未来得及掩埋,日军又进村了。当时,全家还剩下22人,除我和大哥及侄儿外逃,留在家里的一大半是女眷。其中,老祖母已80多岁,侄女小的只有岁把。鬼子窜入我家,见几乎尽是女性,兽性大作,但遭到拼命反抗。鬼子恼羞成怒,将我祖母、母亲等18人全部推到附近一口深水塘中,还用竹篙、土块扑打,直至淹死为止。只有被抱在手上没有捆绑的小侄女毛毛,侥幸得救。”

总面积4000多亩的德福垸是南县通往汉寿、常德的必经之地。垸子西头,有一条贯通南北、长约5华里、宽200米的甸安河,是阻隔东西交通的一道天然深堑。当日军合击厂窖时,几千名国民党溃兵和大批难民逃到了这里。5月10日早晨,云集在甸安河以东各个村落里的数千名的国民党官兵、难民,前有甸安河挡道,后有步步逼近的千名追兵,欲进不得,欲退不能。3000多名国民党士兵被迫跳进甸安河中,在追击日军的机枪射击下,几乎无一生还。日军随后对各村进行大搜捕,抓到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用绳子串起来,集中到甸安河边的几个禾场上屠杀。甸安河边的田里土里、房前屋后,到处是尸体。昔日清澈的甸安河成为一条血河。一场暴雨过后,岸上的尸体也被冲入河中,北风一吹,又集到甸安河南端,塞满了一里多长的河道。尸体腐烂后,臭气熏天,几里之外可闻。从此,当地人称甸安河为“血水河”。

5月11日,天刚蒙蒙亮,日军从东西两个方向向横贯厂窖大垸的瓦连堤扑来。7里长的瓦连堤上住着几百户农家,还有数千名外地难民。杨凤山屋场的巷口,60多个逃难同胞被日军堵在了这里。30多个男人被绑成一串,赶进深水塘中全部淹死,20多个妇女被驱赶入一所民房,遭到强奸后被日军放火活活烧死。一个周姓农民,被日军剁了好几刀,通身抹上盐,再用坛子在其身上乱滚,直至皮开肉绽惨死;两个难民被日军绑在树上,用刺刀剖开肚子,取出胆囊,再用小瓶汲取胆汁“珍藏”。农民贾运生被日军抓住后,因想逃跑,日军竟用刺刀捅进贾的耳朵,来回剜戳,至死方休。瓦连堤西端的风车拐,方圆不足半公里,被杀同胞700多人。据幸存者王长生回忆说:“挨近风车拐南边的莲子湖,300多名同胞全被赶进湖里活活淹死。风车拐的堤面、堤坡上被杀的有200多人。汤二秀屋台上也被杀了100多人。风车拐共28户人家,被杀绝的就有13户。”瓦连堤一带遇害同胞共3000多人,其中73户被杀绝,330多间房屋化为灰烬。

穷凶极恶的日寇短短3天就杀害3万余人,其中屠杀厂窖垸本地居民7000余人,境外附近地区居民6000余人,南县、华容、安乡及石首等县难民12000余人,国民党七十三军等部官兵5000余人,创侵华日军一天杀人纪录之最,有200多户居民被满门杀绝。在这同时,日寇还烧毁民房3000余间、民船2500余艘、强奸妇女2500多名,还劫掠了巨额财物。

1938年至1945年,日寇侵占了湖南78个县中的54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罪恶滔天,令人发指。据不完全统计,无辜百姓惨遭杀害者达92万多人,杀伤者170多万人,合计达262万多人(上述数字不包括国民党军队以湖南为主要战场进行的几次会战伤亡的人数)。被抢走的耕牛、粮食,以及被烧毁的房屋、被毁损的财物更是不计其数。这笔血海深仇,三湘儿女刻骨铭心,世代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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