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
内容摘要:《捕蛇者就》由叙事写起,因事而感,因感而议,以蛇毒与赋敛之毒相对举而成文。苛政是主笔,捕蛇是陪笔,用蛇毒陪衬赋毒,两者互为映照,互为作用,且从各个方面反复对比,从而鲜明地揭示了主题。
关键词:蛇毒 赋毒 主笔 陪笔 对比 主题
柳宗元所处的时代,是唐王朝由盛到衰的历史转折时期。公元755年安禄山之乱后,中央政权日趋衰弱,藩镇势力不断加强,两者之间的矛盾非常尖锐,皇帝和藩镇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都横征暴敛,残酷地剥削人民,掠夺财富,以供应他们浩繁的军费和骄奢的生活。据史书记载,中唐赋多而重,除法定的夏、秋两税外,唐王朝还巧立名目,加征种种苛税,如“进奉”、“宣索”、“召雇”、“和市”等等。这些繁重的苛捐杂税,使广大劳动人民“终年服劳,无日休息,罄输所假,常患不充”,再加上天灾侵袭,广大农民困苦不堪,纷纷逃亡、流浪,以至十室九空。柳宗元在唐顺宗时期,与王叔文一起主张改革弊政,减轻赋税,禁止宫市,释放宫女,惩办恶吏,选用贤臣。因为反对派的强烈反抗,这场革新运动仅一百四十多天就夭折了。结果顺宗退位,王叔文被杀,柳宗元被贬为永州司马。被贬谪后,他仍不满唐王朝的重赋繁税,希望减轻人民负担,加上他被贬谪后与下层人民有所接触,对人民的疾苦有所了解,看到“永州之野产异蛇”,听到有蒋氏者“专其利有三世”的事例。所以,他以进步的思想作指导,以实际生活为素材构思了这篇《捕蛇者说》。
柳宗元主张“文以明道”,他写《捕蛇者说》就是借一个受害农民的自述,来揭露封建统治阶级的苛政比毒蛇还毒的黑暗现实,反映农民在横征暴敛下痛苦的生活,从而表现他对劳动人民的同情和要求革新政治的主张。《捕蛇者就》就是由叙事写起,因事而感,因感而议,以蛇毒与赋敛之毒相对举而成文,有着很强的说服力。
全文以蛇开篇,结尾以蛇收穴,其中按产蛇、募蛇等一系列活动逐步展开,最后得出结论。一开头就以“永州之野产异蛇”下笔,突出“异”字。写蛇之异,由外及内,由形及质,极言蛇之毒。但是,异蛇既有大毒,也有大利,大毒和大利是对立的事,作者将“太医以王命聚之……当其租入”将这两者联结起来,为“永之人争奔走焉”埋上伏线,为蛇毒与赋敛之毒立下张本,暗示赋敛比毒蛇还毒,含义深刻。“争”字突出地反映了租税剥削的残酷,反映了永州人为了免赋冒死争捕毒蛇的可悲情状。作者就是循着这样的思路,由异蛇引出异事,由异事导出异理,即由蛇写到征蛇,由征蛇写到捕蛇,又由捕蛇写到捕蛇人,由捕蛇人写到捕蛇者说,先事后理,因前果后,脉络清晰,层层递进。
本篇写捕蛇和苛政两件事,抓住两件事的本质,以一个“毒”贯串全文。苛政是主笔,捕蛇是陪笔,用蛇毒陪衬赋毒,两者互为映照,互为作用,且从各个方面反复对比,从而鲜明地揭示了主题。
蒋氏的一段话,诉说了他一家的不幸遭遇,极写赋敛之毒,多方面展开了对比:一是捕蛇之“不幸”与纳赋之“不幸之甚”的对比,这是缘上文而来的点睛之笔。蒋氏的前两代都死于蛇,自己也“几死者数矣”,可说受蛇害是很深的了。可是蒋氏一听到要恢复他的赋税,竟“大戚”而至“汪然出涕”,从而说明了赋毒远远超过了蛇毒。二是死与生的对比。乡邻饱受赋敛之毒,啼饥号寒,辗转迁移,疾病交加,死者相藉,多数人倾家荡产,无法生活下去。而蒋氏用毒蛇抵赋,则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捕蛇虽然危险,但比缴赋为好;捕蛇虽有死的威胁,但是赋税更是时时把人往死路上逼。一个是还可以幸免于死,一个是必不可免地要死。两相对比,岂不是赋毒胜过了蛇毒吗?三是危与安的对比。悍吏来乡催赋,凶狠残暴,弄得乡邻们人人自危,鸡犬不宁,受尽荼毒。而蒋氏则有自得光景。听到悍吏进村,只是“恂恂而起”,见蛇尚存,就又“驰然而卧”。捕蛇是危险的事,而蒋氏却能够“驰然而卧”,原因就是在于没有赋敛之苦,所以也不受悍吏之害,可见赋毒之烈。四是暂危与常危的对比。蒋氏每年只要冒两次生命危险,余者幸得“退而甘食其土之有”,而众乡邻每天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对比之下,赋敛之毒昭然可睹。五是后死与先死的对比。蒋氏说,他捕蛇即使现在死于蛇口,也要比众乡邻死得晚,比受赋毒要幸运得多。
在蒋氏痛说的基础上,作者作了说时,得出“赋敛之毒有甚于蛇者”的结论。其实,这也是对比。作者将“苛政猛于虎”与“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相比,有力地证明了二者事相类,情相同,理相通。这些对比,出于所取的角度不同,但得出的结论是相同的,有主有从,有先有后,突出了赋毒之苦、之深、之久,激起了人们对赋敛之毒的愤慨。
柳宗元就是通过处处设比,溶理于事来构思《捕蛇者说》的。第一段概述捕蛇的缘由,第二段通过蒋氏的谈话,详叙捕蛇的事,第三段作者直接发表议论,借事明道,因事说理,处处紧扣中心,一层深入一层,显得结构严谨,有力地表现了题旨。
(作者单位:江苏新沂市高流初级中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