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爱清
传播学的研究向来都是对现实的观照,传播学研究者的基本使命是推动社会发展的进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传播学应对社会现实和人的主体地位进行深刻的反思。生活在网络时代语境下的人们,忍不住要追问:与这个大时代相比,我们都是小人物,为何弱势群体的生存境遇常触动心灵?微电影借助电影艺术与新媒体的形式,关注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的生活和命运。
弱势群体遭遇困境时,媒体往往成为他们求助的对象。我们处在一个需要释放和表达的时代。此时,与弱势群体相关度最高的微媒介(微博、微信、微电影等)就肩负起了舆论监督之责。伊尼斯说:“不同类型的媒介具有不同的叙事及传播策略,对于需要知识分子深度参与的媒介难以广泛传播,而对于不需要特别门槛就能达到较好传播效果的媒介,容易被普通人接触和利用。”微电影既具有画面的冲击力,又具有和微博、微信一样的互动性,这种信息表达渠道容易将郁积的情绪聚焦在一起并不断拓展。于是,越来越多的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这一媒介表达新的诉求,传达真挚的情感,甚至参政议政。微电影正以一股不容忽视的微动力与我们的时代展开积极对话。
本文研究弱势群体利用微电影进行信息表达,旨在驱使我们对微电影的传播属性、微电影的本体论做出新的反思及定位,并激励我们创造出更多新的阐释。弱势群体由于其自然、经济、社会等方面的弱势,无法像强势群体一样去合理表达内心诉求,传统媒体也常难以关注弱势群体。在这样的情况下,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进行信息表达,可以将主体诉求不经意地融散在影视情节之中,而且真实感人的情节与细节都将承担信息表达及传播的双重效果,使受众在休闲、娱乐的时候不知不觉、轻松地接受弱势群体所发布的信息,从而达到预期的信息表达效果。但弱势群体利用微电影进行信息表达的内在逻辑是什么?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在网络世界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从而获得了表达自我,满足内心需求,其理论解释又是什么?针对这些问题,本文将针对微电影与弱势群体信息表达之间的关系进行现实考量和可行性分析,以期为促进弱势群体利用新媒体进行恰当的信息表达提供理论及现实的参考依据。
本文在研究微电影的传播要素时发现,弱势群体与微电影联系起来,其内在的逻辑和线索可能是这样的:在现实社会中,弱势群体是容易被忽视的群体,宏大社会背景下主流叙事又缺乏底层表述,而几乎没有门槛的微电影就成为弱势群体进行信息表达的基本途径。为此,弱势群体的信息表达与微电影的传播要素具有高度的契合性。在此不准备再多展开笔墨一一罗列,当两者具有高度的共性时,研究就应讨论普适性问题了。首先,从传播主体来看,微电影从声音、文字到图像等叙事方式大多属于自我宣泄和个人喜好式的表达性质,重在“个人表达”。弱势群体常与边缘群体、社会排斥群体具有等同的概念。这尽管是一个虚拟群体,但他们表达的诉求多与生活、生存相关,微弱的声音具有强烈的个性化色彩。其次,从传播技术来看,微电影主要是通过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拍摄制作完成,一些简单的设备就可以达到信息表达的目的。在新媒体时代,对普通大众来说几乎是零门槛。弱势群体在所有正常途径都无法解决问题的情况下,常将自身处境通过新媒体呈现。对弱势群体而言,拍摄影像比文字描述更有现实可行性,弱势群体可选择影像方式对诉求进行表达,从而引发网络的关注,呼吁相关职能部门解决他们现实中的问题,这是通过镜像进行信息表达的胜利。再次,从传播效果来看,人们可通过手机、网络等多种平台观看微电影,受众可将注意力进行聚焦并形成相对连续性的个体观看行为,从而产生较好的传播效果。在现实生活中,弱势群体在微电影中的每一个微小的反应及支持,都有可能会形成强大的社会力量。弱势群体的“微弱性”容易引发社会的关注,身处底层的弱势群体被社会关注后力量感会一点点泛开,比呐喊更有力。最后,从受众需要来看,一是微电影这种形式较为新鲜,较易获得受众的关注;二是处于新媒体时代,相对于网络信息而言,人们对于个人隐私更有浓厚的兴趣;三是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可获得个体话语表达的机会,对于没有更多话语权的弱势群体而言,如今也需要表达的机会和平台,微电影使人真正回归具有互动和体验特点的平民秀时代,从而满足了受众多种精神及情感体验。换句话说,微电影能否感动普通受众,表达弱势群体的心理需求,这是对微电影未来发展的考问,也是对微电影前景的一种审视。
传播学通常用符号作为一种表征,这既是一种基础性的信息沉淀,更是一种意义上的建构。我们处于传播史上前所未有的多维传播时代,人们的思维逻辑被分解,思想深度被削平。“平”具有多重含义,最重要的是人们倾向于选择浅层次的信息、追求快速的感官认知。[1]数字媒介所形成的符号表意方式已把一切都媒介化了,而新媒介也在为我们的思考与表达方式提供新的选择,并不断创造出自己的话语符号。微电影是一种新型的艺术表现形态,有别于传统电影,有着自己特殊的形式属性。微电影作为一种信息表达及传播方式,实际上也是人们在网络空间与现实生活中的互动,从这一视角出发,这种互动是积极的构建过程。微电影就是要让草根“说出自己心中的故事”,这些故事迎合了受众的心理需要,这时受众最关心的是传播内容。弱势群体借助微电影进行信息表达时,可以试着用与传播心理学相关的理论来进行诠释,以期找到更多具有共性特征的证据。
论及微电影,不得不谈到弱势群体在现实社会中的处境,弱势群体由于缺乏相应的资源和话语权,带有强烈的自我中心意识和被压迫感,这种心理感受与网络世界的个性化、高互动性的微电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此,一方面要让弱势群体感知现实社会的客观真相;另一方面,希望弱势群体走出“自我脆弱”的心理错觉,促进弱势群体与普通受众的融合与消解。这既是一种情感的回归,也是一种彼此消融的过程。心理学用情绪共享来概括这种消融的过程,情绪共享理论认为个体知觉会与外界信息产生自动、同步的反应。[2]微电影在主题传播及叙事风格上与弱势群体在情绪共享下产生链接主要通过以下三种渠道:一是基本的底层情绪感染视角,关注弱势群体基本的生存处境,引发情绪上的共鸣;二是多元认知策略,突破主流文化叙事为导向的努力,达成双向认知的诉求;三是行为策略。弱势群体通过自身努力破除宏大叙事,在参与中展现弱势处境,并提升自我境界,达到更高层次的共享,从而使长期处于边缘化的弱势状态得到改善。
图1:共享理论下个体感知和集体意识的消融
1.情绪感染:促使弱势群体与普通受众情感共振
好的微电影应该作用于人的内心,应该是对生活的诉求。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只是微生物,都是微不足道的,当所有微小的情感汇聚在一起时,就可能形成强大的力量。如《美好2012》《拆掉心中的墙,拒绝冷漠》等系列微电影,将与弱势群体及非公共性有关的话题带到大家面前,引发了受众强烈的情绪共鸣。[3]微电影的角色离不开情感诉求,一旦充满了情感,就可能影响另外一个人。许多人被微电影《老男孩》打动,就是因为其音乐极为感人,画面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微电影的叙事策略是将观众最感兴趣的部分无限放大,而淡化次要情节,以达到在情绪上与观众的快速共鸣。[4]弱势群体作为社会脆弱群体,一般来说处于被侮辱和被损害的状态,将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展现出来,就会具有极强的情绪感染作用,从而影响整个社会。另外,微电影具有极强的互动性,受众在观看和参与的过程中,会引发情绪上的共振,这种情绪感染也会产生一种自我身份的消融,消融的基本渠道是通过情绪共同体形成的,类似于引发互联网上的“蝴蝶效应”。情绪相互影响或感染,会使主角的经历与受众产生一种“情绪共同体”。
2.多元认知:激发弱势群体与普通受众双向对话
微电影与传统媒体不同,它采用镜头下移的底层传播策略,真实而深刻地剖析了弱势群体的生存状况。他们除了具有一个群体的共性外,还有每个个体的个性,将焦点放在个性及共性上讨论,有助于人们对弱势群体的正确认知,激发弱势群体与普通受众的双向对话。首先,从信息资源来看,弱势群体对自身处境和不幸具有独特性的认知,同时对社会具有一定的排他性,这种双重评价使弱势群体成为一个特别群体。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进行多元化的诉求,使更多人能够关注弱势群体的生活状态和精神情感,这本身就充满着活力和灵性。我们不是单纯地同情弱者,而是把弱势群体作为一个阶层来看待,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群体来尊重。此外,微电影给了弱势群体极为广泛的社会生活空间,让弱势群体有机会了解新的生活意境,从而消除了弱势群体与普通受众相互的隐秘感和新奇感,产生了双向沟通的效果。微电影消融了弱势群体的张力与主流话语权的某种对抗性,从这种意义上说,弱势群体借助微电影进行信息表达可能具有一定的积极效果。其次,相关研究发现,弱势群体在报纸和电视新闻中的负面报道多于正面报道,标签化的报道将弱势群体塑造成了“问题群体”,由此导致多数人对于弱势群体的媒介印象就是“脏乱差、素质低下”。微电影是一面镜子,可真实地反映弱势群体的境况。再次,弱势群体由于自身具有软弱无力的特质,从而导致自身缺乏对社会作出直接反映的勇气,只能让不满情绪压抑于内心变成怨恨。微电影是一个没有门槛的桥梁,弱势群体通过这一媒介,对主流社会有了更多的了解,并认识到每个群体都有不为人知的艰辛和痛苦,这会促使他们达成认知上的和解。
3.行为策略:增强弱势群体向普通受众正常流动
弱势群体长期处于边缘化的位置,得不到改善,将与社会中心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不仅有自卑感,还有依赖心理,甚至有某种敌视社会的不满情绪。弱势群体产生的原因既有自然环境因素导致他们处于不利处境,也有社会因素所导致的。他们与社会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无法逾越。微电影几乎没有任何门槛。从传播工具来说,弱势群体只需要拥有一部普通的智能手机,就可以有机会出现在网络中,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微电影中真实的生活场景为其争取到了更多的观众,因为人们从微电影中看到了自己,至少是看到了有关自己及同类群体的影子。这是一种泛行为化的积极应对策略。正如导演贾樟柯所说:“我只是忠实地将看到的一切记录下来,其他的交给观众。”弱势群体在镜头前所展示的生活状态,尤其是在镜头前的尽情展示,容易获得一种较为深沉的陶醉状态,这是一种深度的审美愉悦。脑瘫小伙苗子富自拍励志微电影《总有爱》,并建立了相关网站,引起了人们对于弱势群体的广泛关注,并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这种行为策略,使弱势群体产生了与主流群体一致的积极向上的愉悦感,并且在很大程度上符合大众所认可的话语规范,彼此的融入有助于消融这种边界。
马塞尔·马尔丹认为电影画面具有三个特征:具有形象价值的具体现实、具有感染价值的美学现实和具有含义的感知现实。[5]在当今社会生活中,视觉图像已经构成一种巨大的积聚和纯粹的表征。影像能客观地反映世界表达诉求,作为一种物质性的力量推动着社会的发展。微电影通过镜像对弱势群体的片段式故事进行充分呈现,具有较强的震撼力,镜像具有冲击力,解读更直观,直接反映了他们的利益诉求、个人欲望及群体价值,这是一种合理性的工具理性。相反,民工“跳楼秀”或许能达成工具理性目标,但缺乏社会认同。微电影作为视觉文化被看作是反映和沟通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同时也是一种艺术形式。为此,镜像呈现视野下的工具理性和社会认同理论的核心假设是弱势群体为达成自我目标而努力,也把社会认同作为要素。
图2:镜像呈现视野下工具理性和社会认同的双向路径
镜像呈现视野下的双向路径主要是通过工具理性和社会认同达到同步实现。具体来说,首先,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进行精练的表达,攒足了注意力,对相关信息进行真实呈现。在信息泛滥的时代,人们越发喜欢用视觉去思维,对镜像事实较容易接受。其次,镜像呈现满足了受众基本的心理需求。与传统电影相比,微电影的创作更具有全民性与草根性,为快节奏的生活提供更丰富的精神享受和情感沟通方式,让碎片化传播时代的影像狂欢威力四射。再次,社会支持是现代社会进步的标志之一。微电影在网络上的互动,并由此产生现实中的人际支持是微电影的多元化视角和多样化诉求的基本目标。
1.通过镜像呈现增强了社会联系
视频影像比起静态文字和图片更能激发受众的思考,这种用直观的镜头来表达生活、记录和捕捉生存状态的方式会极大地激发受众的热情。受众通过互动、转发、模仿将微电影作品推向高潮,满足不同人群在娱乐、社会、文化上的多样化诉求。微电影的主题反映普通受众的生活,和现实快速衔接,使人们能够感同身受,与传统的屏幕电影相比,当下盛行的微电影,从题材与表现形式来说,都呈现出明显的现实取向。[6]《多背一公斤》将山区孩子的生活状况以微电影的形式轻松地引入到公众的视野中来,引发社会的广泛关注。《老男孩》《泡芙小姐》等微电影讲述了80后、90后的青春与梦想、追求与困顿,既引发共鸣,也催人奋进。这些视频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微信和微博上分享的热门视频,一天最高播放量超过1万次,不仅证明了微电影强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更说明了这些话题和现实联系密切,迎合了一代人的情感诉求,引发了普通受众的共鸣。
2.通过镜像呈现满足了受众的心理需求
微电影让人人都有机会成为导演,导的是电影,其实也是生活。微电影作为一种新形式,突出创意与视觉体验来满足受众求新求变的心理需求。当今是一个释放和表达的时代,互联网数字技术的出现,使得视觉文化真正成为一种平民文化,使普通人有机会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视觉作品,能促进“自我实现心理”的需求。首先,微电影的传播方式契合这个高效率时代的特征和人们对视觉的依赖,人们能利用零碎时间实现观看微电影的目的。[7]其次,镜像呈现能抓住受众的注意力。微电影《Leave Me》中的主人公在手心上写出“leave me”,向父亲挥手告别的手势被定格在观众心中。微电影通过大胆的创意,吸引了受众的眼球。随着信息日新月异的发展,比信息更有价值的是注意力。受众的注意力非常有限,谁能抓住受众的视觉体验,谁就能满足受众求新求变的心理需求。
3.通过镜像呈现获得了广泛的社会支持
弱势群体的相关问题,作为视觉文化的微电影应给予充分观照。微电影中通过最常态的人物、最简单的生活以及最朴素的语言,表达着弱势群体最基本的情感。这是微电影为我们这个时代带来的本质意义,尽管微电影具有影像艺术性,但更具有生活体验真实性。既让受众产生亲切感,也让弱势群体感受到社会广泛的关注与支持。微电影《生活》讲述了回家过年的故事,一对从菜市场归来的男女,他们的眼睛就是镜头,隐含着浓浓的关心与爱,受众跟随镜头体验这种温情而无奈的生活现实,产生感同身受的心理认同。微电影《天堂的午餐》中,孩子们奔跑嬉戏的情形生机勃勃,无声的镜头语言向人们诉说着幸福。影片所营造的诗意的感动触动了人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这种温暖而励志的内涵让观众感动,令人对病弱的儿童产生深深的同情,继而伸出援助之手。富有意味的真实生活境况通过影像,在真情的可贵中反映了社会现实,将弱势群体与我们链接在一起。在现实生活中,会激发更多的人对弱势群体的关注与支持。
心理资源负载的基本假设源于知觉负载理论。该理论认为,受众在当前任务知觉负载所承受的极限决定了选择性注意过程中的资源分配。假设当前的媒介信息量太大,而受众资源不够,则多余的信息就会自动溢出。基于心理资源负载理论,就本文研究弱势群体的心理容忍及社会融入来看,有以下几种途径能避免溢出:一是心理扩容,二是转移注意力,三是增强心理承受力。
图3:心理资源负载下的心理容忍和社会融入模式
1.扩充心理资源,开阔认知视野
处于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具有亚文化特征,带有独立的“黑匣子”意味,生活境遇的劣势使得他们的认知存在一定的瓶颈,在心理资源上处于狭窄状态。互联网让我们处于一个多元互动世界,极大丰富了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微电影形成线上线下互动的形式,会促使弱势群体产生新的认知。扩大心理资源主要通过以下几种渠道:首先,微电影可以真实地用镜头将弱势群体的生活境况表达出来,用语言传播弱势群体的声音,用镜头映照弱势群体的生活现状,为他们的情感诉求和生存权利呐喊。微电影作为信息表达的一种形式,它的作用就是客观真实地将弱势群体的生存状况多角度地传递给受众,使社会中各个阶层的人们无差别地接收到应得的信息,实现资源客观表达,避免对弱势群体产生一定的误读。其次,弱势群体承受着来自自身和外界的双重认知威胁,他们一方面缺乏对自身现状的认同,另一方面又要承受来自社会和主流话语的排斥,这是一种双重的困境。通过微电影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可以将弱势群体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的命运生活、生存状态、情感给予及利益需求等表现得淋漓尽致。《天堂的午餐》《生活》《老男孩》等微电影,以其独具审视精神的拍摄方法和独具魅力的表现手法,让弱势群体从中获得强烈的空间深度感和多元认知的立体感,既使观众增强了身临其境之感,又使弱势群体产生了不同的认知体验,缓解了由此带来的身份焦虑。微电影为弱势群体提供了话语权的平台,可以理解为微电影的功用性扩容。
2.转移注意力,有效利用心理资源
我们需要思考的是,不断爆发的由弱势群体引发的恶性案件,他们的病态和仇恨是如何形成的?让我们透过一个小小的镜头,来看看如果不转移他们注意力的后果。2011年,福建南平发生血案后,一个失去女儿的中年妇女向南平市委书记喊冤:“我女儿的冤屈得不到伸张,我也会去杀人!”显然,这样过分偏激的言论如不加以引导,必将会引发人们的恐惧,并增大社会群体间的裂痕。当相关视频被放到网络上后,强有力的冲击力引起每个人的反思,这种直观的影像触动了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痛。有人给予理解和同情,通过捐钱捐物的方式向这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表达了支持;有人通过网络刊发评论,推动事件向积极的方向发展。对当事人而言,网络上的互动极大地转移了注意力,这种资源的扩张构建了弱势群体新的情感体验。发展传播学奠基人勒温认为传媒有移情的能力,即大众传播媒介可以帮助弱势群体突破地理限制,开阔视野,使情感得到有效释放。
3.增强承受力,扩大认同心理空间
心理承受能力是一种应对挫折的承受能力。有的弱势群体面对自身的不利处境,仍另辟蹊径,在绝境中求生存,表现出对挫折极强的心理承受力。透过微电影《总有爱》,我们能感受到残疾群体的艰辛与苦难,苗子富虽然从小患有脑瘫,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但他从来没有放弃和逃避,经过艰苦创业,开创了关注弱势群体的网站。这在无形中激励着我们,增强了人们面对挫折的适应力和容忍力,提高了心理承受力。心理承受力是心理资源负载的基本容器,微电影除了具有自己本身的微特征以外,还具有媒介的基本特征,是传播正能量的切入点。弱势群体遇到困境,通过微电影进行信息表达,微电影又将弱势群体的诉求放大,实现从“窄播”到“广播”的转变,这种放大的功能本身就带动了与受众的情感互动,传播了人文关怀的理念,提升了人们的心理承受力,使弱势群体得到广泛关注。对弱势群体而言,心理上的脆弱比现实中的不利处境更容易将人击垮,微电影所具有的互动性和体验性,能有效地增强其心理承受力和抗御负面情绪的能力。
如上所述,微电影钟情于社会弱势群体,这与微电影的基本特征有许多相似之处。微电影中的“微”除了对底层、边缘人群有着天然的亲切感外,“微”还是一种春风化雨、无处不在的力量,对弱势群体的关注正是他们自身的生命体验与社会人文关怀的融合。微电影为弱势群体搭建了一个新的平台,改变了传统媒体高高在上的姿态,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到微电影的制作中,去讲述自己的故事。弱势群体通过微电影在网络上互动体验,促使并产生集体行动,不断发展改变自身和社会的力量。
尼葛洛庞帝认为在后信息社会,大众传播的受众往往只是单独一人,这种个人化的传播模式依托跨媒介平台而实现,显得更为人性化和更适应个人的需要。微电影生产及消费的复合特征具有分众化,对于积极参与制作和上传微电影作品的一般大众而言,微电影的制作是相对个人化的行为。[8]草根微电影,就是一个人完成一部作品,这种现象并不鲜见。信息表达的内容是弱势群体主动选择的,它满足了传播媒介的基本功能,如反映基本诉求,与社会建立联系,传播信息及提供娱乐,实现自我价值。
根据心理学家马斯洛的五层次需求理论,微电影可以满足以下需要:首先,通过微电影的传播能获得最基本的需要。如受众通过观看微电影之后为弱势群体捐款捐物,满足其生理需要及安全需要。其次,弱势群体在互联网的世界里发出声音,满足了人们追求自由和人际交流的感性诉求,能获得情感满足。再次,当弱势群体创作的微电影受到广泛关注,并产生较高的点击率,就会产生强烈的自我实现感,满足其自我实现的心理。
微电影成就了互联网时代的一场全媒体盛宴。微电影和微博一样,是第一手见证政治及民情的新兴载体形式,人们会越来越多地认为它比传统的艺术形式,如文学、音乐以至传统影院电影,在引导社会意识,促进共同体想象,形构政治、文化、社会认同等方面具有更大、更强的功效。它的观念构架、阐释以至观察模式和回答、解决问题的实践是多种多样的。
伊尼斯说:“媒介如若无法解码成一般的内容,则无法为普通群体所接触。”微电影的创作及传播途径,为弱势群体构建了一个参与社会的新途径。就性质而言,微电影是最为通俗最为贴近受众的艺术。微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形式,由于具有个体创作的特性和极少的投入,成为弱势群体的 “集体白日梦”。微电影的想象空间及网络互动空间共同构成了对改变弱势群体处境的强大推动力,弱势群体可通过微电影与社会进行对话,促进社会的发展。
由此可见,弱势群体在现实世界中的非理性通过微电影进行信息表达,折射出这个群体对生活共同的追求与向往,诠释了他们的理性价值。弱势群体对自身处境的想象空间具有双重的理解:一方面,自身的压抑致使他们认为公平、美好可望而不可即;另一方面,现实的处境致使他们产生了一定的精神畸变。这种双重混杂的声音,在微电影的世界里使弱势群体形成了合法化利益追求的共同体。
微电影成为大众传播中个体的艺术镜像也是经过一次次思想的颤动、一次次独特的尝试,慢慢地将弱势群体的生活状况微缩进影像的。微电影是传统电影在新媒介上的延伸,可以在各种新媒体平台上播放,并可随时随地上传、下载、复制。微电影承担着表现社会真实的使命,它将弱势群体的原生态思想及多元文化价值追求进行充分的表达,而较少用说教和模式化的方式让人们去关注这样一个特殊群体。
人们有权利看到弱势群体生活的真相,微电影用写实的方式来对弱势群体进行呈现。微电影的传播颇具冲击力和震撼力,容易聚焦在一起不断影响集体潜意识。爱是促进社会前进的原动力,借微电影的宏观意图呼吁社会大众从关心影片中的弱势群体,到关注我们身边需要照顾的群体,进而扩及弱势群体,这是微电影以生动直观的形式构建了人类精神共同体。
智能手机的普及使微电影的传播变得异常快速而广泛。微电影因此更具有一种普遍的富有活力与持久性的文化价值。弱势群体将人生百态杂糅于微电影的内核,通过极具张力的叙事和纪实性的传播方式,传递着人性深层的感动,承载着中国社会的现实困境,同时也承受着历史和现实的意识形态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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