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贝娄小说中流浪意识的探究

阮蕊

摘 要：作为一名美国犹太裔作家，索尔·贝娄作品中深刻地体现出其犹太文化特性。流浪意识作为犹太民族所特有的民族印记，贯穿于贝娄的作品中。流浪意识表现为两种形态：形体流浪和精神流浪。本文通过对贝娄的《奥吉·玛琪历险记》、《雨王汉德森》和《赫索格》三部小说探究其所表现的形体流浪意识和精神流浪意识。

关键词：流浪意识；索尔·贝娄；犹太文化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04-0169-02

索尔·贝娄作为当代最杰出的犹太裔作家之一，有其独特的成长经历和犹太背景。所以，贝娄作品主题思想包容了丰富的犹太民族文化元素，即贯穿着作家本人对犹太民族的历史传统及其现状所作的深刻文化反思。在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贝娄的小说中，主人公的犹太身份特征总是处于一种由强到弱的过程。这种淡化的轨迹有两条，一是以时间为线索，另一条是以空间为线索。循着这两条变化的轨迹，贝娄的文化身份由犹太作家渐变到美国作家直到他所自称的“一个有着犹太（文化）遗产的美国作家”。这种身份的演变使贝娄不断超越种族的局限，使他在展现和探索人性的过程中有了更丰富和广泛的选择。

贝娄通过“流浪”主题深刻揭示了当代社会物质富有表象之下的精神世界的全面贫困，极富震撼力地表达了他对人道主义价值的诉求。贝娄作品中的主人公在经过艰辛的流浪探索后，最后几乎都获得了精神上的回归。回归社会，回归现实，回归“爱”的诗意——这就是贝娄小说中流浪意识的终极指向，也是本文所要论述的内容。

一、流浪意识——犹太文化的永恒符号

贝娄是最杰出的美国犹太作家之一，1976年他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委员会称为“贝娄塑造人一直想在他徘徊在摇摇欲坠的世界找到立足点，人不能放弃他的信仰，生命的价值取决于它的尊严，而不是成功，真理必须胜利了”。贝娄1915年出生在加拿大犹太家庭，在芝加哥长大，他的父母是1913年从俄国移民定居到加拿大的犹太人。贝娄从小就讲英语、法语、希伯来语和意第绪语。9岁前他家住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犹太人区，然后搬到芝加哥。总之，贝娄身上流淌着犹太人的文化血液。

贝娄的流浪意识对其小说的影响很大，但他的小说中的流浪主题在早期和晚期的创作风格却不同。他以前的作品，包括《奥吉·玛琪历险记》、《雨王汉德森》等都是描述身体流浪者的实际生活，并通过他们的身体展现其心理漂泊过程。他后来的著作如《赫索格》（1964）等表达了主人公精神漂泊中心灵的孤独和由此造成的精神上的痛苦。

感情上的疏远和被分离是贝娄小说所要强烈表达的，这类作品的人物往往徘徊于主流社会之外，在精神上处于漂泊状态，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个流浪的图像隐喻的异化。不仅仅是犹太人，在追求财富成功、过上现代人的生活后，他们感到正在维持一个愤世嫉俗的、暗淡的、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精神上融入的现代社会。

客居在美国的犹太人虽然社会和经济背景各异，但共同的历史命运、文化传统和种族身份使得犹太移民文化在美国主题社会中能以相对统一的亚文化面目出现，这使当代美国社会中的犹太人处于一种夹缝文化之中。对于犹太人的困惑和非我意识，对于他们的局外感和边缘感，贝娄有着很深的感受，他在创作中对犹太人的身份困惑以及所引起的局外感和边缘感进行了深入探讨。还有就是对流浪历史与流浪意识的探讨。犹太民族是一个流浪民族，流离失所长达2000多年，流浪作为一个原型结构，贯穿于整个犹太民族的经验世界。流浪作为一种恒定性的历史记忆启迪着贝娄对犹太民族的思考，流浪民族典型的流浪历史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潜在的发掘和运用。悖论现象与异化心理深深影响着犹太文化的思想观念。在犹太人宗教中，犹太民族是受上帝特殊眷顾的特选子民，上帝的光芒首先普照在犹太人身上，然后才折射到其他民族。但在犹太人几千年的经验世界里，犹太人却极端浓缩了人类的种种苦难和不幸，最后导致各种各样心理异化现象的出现，贝娄小说的主人公有许多就是这种异化了的人物类型。

贝娄的小说借助一些古老的寓言描写了现代人的困境，他通过犹太视野展现人类失败的心理困惑。他在1956年至1964年出版小说描写了主人公在现代社会遭遇挑战和挫折的故事，他们并没有失去其生存的勇气，他们在精神上极端痛苦，但最终他们战胜了自己。

在《赫索格》中，偏执的主角发现自己的第三任妻子玛德琳独自离开后，他住进一个生活拮据的中年大学教授摇摇欲坠的乡间别墅中。小说的第一行写道：“如果我在我心里，我的一切都是对的，摩西赫索格想。”他由自主地疯狂地在他去的纽约、玛莎葡萄园岛、芝加哥、再到纽约的途中写信给他的朋友，他的治疗师、美国总统、尼采、身边的情妇甚至是死人。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些信件寄出去，也许信件只是帮助他寻找生活的意义。赫索格带着寻找真理的欲望回到了虚伪、疏离、无聊的现实生活中。赫索格认为他写的信件，其实可以邮寄，以纠正他的一些错误。

贝娄最著名的作品包括《奥吉·玛琪历险记》、《赫索格》、《赛姆勒先生的行星》，《洪堡特的礼物》和《受害者》，他被公认为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有着巨大的文学影响力。瑞典的诺贝尔评审委员认为，他的流浪汉小说有着对当代文化富于人性的理解和分析，在有趣的冒险、激烈的和悲惨的事件穿插着深富哲理的对话，从犹太移民的角度展现了现代人的精神危机。

流浪意识是贝娄小说躲不开的话题，在他的小说中，流浪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地理的、心理的视域。在传统流浪汉小说中，身体徘徊在这类小说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而在贝娄小说中精神流浪已经达到甚至超过身体流浪的价值。所以说，贝娄的小说不仅继承了传统流浪汉小说的特点，同时也具有体现当代人类精神世界的特殊意义。

三、贝娄小说对流浪意识的继承与超越

贝娄的早期小说《奥吉·玛琪》和《雨王汉德森》可以理所当然地称为“流浪汉的冒险”。两个英雄尤金汉德森和奥吉·玛琪成为与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多样性的美国代表。《奥吉·玛琪历险记》中的奥吉·玛琪，作为一个传统的流浪汉，他早年失去父母，成长于大萧条时期的芝加哥。他身无分文，谋生的职业包括小偷、狗圈、水手和商人，是一个“出世招”。事情是发生在某年的8月，一个接一个，没有明显的征兆，他的冒险开始了，直到他遇到一个训练有素的鹰猎人。这部小说探讨了异化和归属感——“贫穷和财富”、“爱与失去”这个主题。

在《雨王汉德森》中，主角尤金·汉德森是一位55岁处于中年危机的人。虽然他是个百万富翁，他的钱是不够的，但拒绝履行与他的社会地位相称的责任。他的妻子并不喜欢他，他没有目的，却想要更多的东西。虽然他得到了所有物质上的满足，精神上却极度空虚。而作者却是以一个人类学家的视角进行了分析。

汉德森离开了他的出生地欧洲，离开他的妻子，他去了非洲，在经历了众多艰难而有意义的经历后，汉德森结束了他的身体的流浪之旅，回到美国。在叙事上，这部小说继承了传统流浪汉小说的特点。首先，叙述采用第一人称，这给人亲切而直接的印象。第二，他描写了一个失败的“局外人”。传统流浪汉小说的主角往往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而在《雨王汉德森》中，主角是现代社会失败的“局外人”。第三，这部小说在结构上继承了传统流浪汉小说的特点，整个是由持续的不间断的冒险构成的。

贝娄在他的作品中表达了他犹太人的价值取向——漂泊意识是永恒的，他们永远在冒险中寻求自我身份的认同和自我价值的立足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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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姜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