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朝皇室李氏的祖籍有西北“陇西说”和河北“赵郡说”两种,陈寅恪先生力主“赵郡说”,并为学界所沿用。本文重新梳理了相关史料和史实,尤其是“光业寺碑”中记载的修建“二帝陵”的过程,结合唐初重修《氏族志》的动机,认定祖籍“赵郡说”是不真实的,是攀附山东望族的结果;依据现有的资料来看,从“陇西说”为宜。
关键词:唐朝皇室;祖籍;陇西;赵郡;光业寺碑
中图分类号:K2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在陈寅恪先生关于唐代政治史的经典论述中,影响最大的是“李唐一族之所以崛兴,盖取塞外野蛮精悍之血,注入中原文化颓废之躯,旧染即除,新机重启,扩大恢张,遂能别创空前之世局”。[1]303陈先生的论证是从皇室李氏的祖籍问题入手的,否定了原来的“陇西说”,力主“赵郡说”,①进而认定为赵郡望族李氏的一支,所以代表“中原文化”。其实,作为陈先生立论基础的“赵郡说”是有问题的,有必要旧题重拾,再做些简要的梳理。
五代后晋修的《旧唐书·高祖本纪》和北宋修的《新唐书·高祖本纪》都把李渊的祖先追溯了七代:父亲李昞、祖父李虎、高祖李天赐、曾祖李熙、五世祖李重耳、六世祖李歆和七世祖李暠,都是以十六国时期西凉的武昭王李暠为始祖;前者说李渊是陇西狄道(今甘肃临洮)人,后者说是陇西成纪(今甘肃通渭)人,②沿用的也都是李暠的籍贯,因为李暠的祖上在成纪,后来移居狄道。③这是祖籍“陇西说”的来源。
陈先生否定“陇西说”,认为这是李虎更改过的籍贯,是“冒讬西凉后裔”。原来在西魏时期,宇文泰为了从精神文化入手完成统一大业,试图把关中作为中华文明的源头,以取代中原和江南,所以,让随他西征的中原将士放弃了原来的祖籍,把籍贯都改成了关中或陇西,陈先生称之为“关中本位政策”,改籍贯的时候李虎正好赶上了。[2]15宇文泰确实曾“以关内诸州,为其郡望”,④更改过中原将士的籍贯;不过,宇文泰更改的只是中原西征的那些将领的籍贯,原来就是陇西或关中的,当然就不用改了,李虎和另一员大将杨忠就是这样。隋文帝杨坚是杨忠的儿子,始祖是东汉太尉杨震,《后汉书·杨震传》记载其籍贯是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隋书·高祖本纪》记载杨坚也是弘农华阴人,⑤属于关中地区,期间没有更改过籍贯。李虎祖籍陇西,应该也是这样。
宇文泰给中原将士更改籍贯之后,还给这些人改了姓氏,杨氏改成了“普六茹”,李氏改成了“大野”,杨忠和李昞(李虎已经去世)都把姓氏改了。据《隋书·高祖本纪》记载,杨坚在北周后期掌实权的时候,下令“已前赐姓,皆复其旧”;《旧唐书·高祖本纪》也记载说“至隋文帝(在北周)作相,还复本姓”,⑥都把姓氏改了回去。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只改回了汉姓,没有提改回籍贯的事。陈先生解释说,这是因为其氏族发展阶段的限制,只改回了姓氏,没有来得及改回籍贯。[2]16这个说法的难解之处在于:当初是先改籍贯,后改姓氏,为什么往回改的时候却先改姓氏呢?其实,没有把籍贯改回去的真正原因,在于他们就是本地人,祖籍本来就在关陇地区。
在唐初到唐中叶的一段时间里,皇室李氏自己曾经放弃了陇西,试图把祖籍改为赵郡。这是祖籍“赵郡说”的来源。其动机后面再说,先分析一下更改祖籍的具体过程。
第一步是把始祖认定为李熙。唐朝刚建立的时候,李渊追尊祖先追到曾祖李熙,是按照“五世而斩”的传统行事,⑦并不是说要以李熙为始祖;没有追尊前面的三代祖先,不等于不承认他们,如前面说的,无论狄道还是成纪,都是沿用的李暠的籍贯,事实上是以李暠为始祖的。但是,从唐太宗开始,为了更改籍贯,却要以李熙为始祖了。到中宗的时候,专门负责祭祀礼仪的太常博士张齐贤说,按照皇家礼制应该建“七代之庙”,中宗是李渊的曾孙,中宗这一代不算,所以“七代之庙”是追尊到李熙为止。值得注意的是,张齐贤说追尊的最高一代“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无始祖”;还直接说“或有欲立凉武昭王为始者,殊为不可”。⑧到玄宗的时候,又有人提出立“九庙”,⑨尽管中宗和睿宗是亲兄弟,按帝位却是两代,仍然是到李熙,与张齐贤追尊“七代之庙”相同,也是要把最前面的三代放弃。
无论五世、七代或九庙,都是从现在在位的皇帝算起,随着皇帝的代际更替,最高的“始祖”依次往后退延,不断更换,祖籍不应该随着“始祖”的更换而改变。唐高祖的时候还是这样,从唐太宗开始故意把二者混同,试图把更换始祖作为更改祖籍的前提和依据了。但是,这样做总归是不顺畅的,譬如据张齐贤说,不以李暠为始祖是因为时间太久远,已经“亲尽则迁”了;而且李暠的“勋业未广,后王失国,土宇不传”,以其为始祖“实乖典礼”,⑩也不光彩。只是否定了李暠做“始祖”的资格,并没有否认李暠是皇室的祖先,因此而放弃李暠的籍贯是没有道理的。
第二步是把李熙的祖籍认定为赵郡。在追尊李熙为始祖的同时,还在赵州广阿(即隆平)为李熙父子修建了陵墓,?成了皇室祖籍赵郡的最重要的证据。问题是,李熙是李暠的四代孙,为什么与李暠的祖籍不同、改在了隆平呢?查阅最早的史书,有的只记载了已经建成的“二帝陵”的方位和规格,没有说此前这里的陵墓的情况;?有的只记载祖籍在陇西成纪或狄道,没有提及赵郡或隆平。?只有《新唐书·宗室世系上》的序言说,李渊的第三十代祖李昙在战国时期封“柏人侯”,死后“葬柏人西”,?柏人又作柏仁,即与隆平相邻的尧山。但年代过于遥远,难以作为信史。
陈先生认为,唐室李氏不是李暠的后裔,所以不是陇西人,祖籍应该在赵郡一带。为了找到皇家李氏与赵郡的关系,陈先生从李虎的封号入手,做了详细的考证。魏晋以来,望族李氏分布在山东(太行山以东)地区,其中的赵郡李氏名望最高。西晋年间,原在巨鹿郡(治今河北宁晋西南)的李楷一支迁徙到了赵郡的柏仁,与赵郡李氏混合了,陈先生推断,李熙父子应该是“赵郡李氏柏仁一支之子孙”;[2]8李熙的孙子李虎被追封“唐国公”之前,曾封为“赵郡公”,就表明其属于赵郡李氏。陈先生还根据古代礼制分析说,本来应该由“赵郡公”晋一级,追封“赵国公”,但同时的李弼已经用了这个封号,只好另拟一个,在与赵郡或陇西有关系的古代国名中寻找。陇西只有“秦”,已经封了宇文直为“秦国公”,所以只能在与赵郡有关的“赵”之外的魏、中山、晋和唐之间选择,因为尧山在汉代属于中山国的唐县,所以就封为“唐国公”了,[1]306这也是在“暗示其与赵郡相关”[2]8……这些考证极见功力,他人难以企及。不过,李虎追封“唐国公”在北周初年,在西魏宇文泰更改祖籍之后,如果当初李虎真的改过祖籍,如今又用封号“暗示”提醒其原籍在赵郡,不在陇西,不合常理,因为北周是宇文泰的儿子宇文觉建立的,不应该与其父的“关中本位政策”相抵牾。
陈先生所引用的多是间接的甚至是转了几个弯的史料,唯一的直接证据,是隆平“光业寺碑”中修建“二帝陵”的记载。?陈先生千虑一失,过于相信碑文的内容了。
这是一方记事碑,不同于墓志,只记载了建陵的经过,没有追述墓主的先世和家族的“历史”,所以从中无法得到祖籍方面的信息。记载建陵经过的时候,也没有提及从哪一代祖先开始在这里安葬和原来的墓地状况,只是说奉朝廷的指令,州县官具体办理建陵事宜。细读碑文有一种感觉,尽管说是重建,开始的时候只是说在“邢赵二州”一带,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当时隆平属赵州,尧山属邢州,所以派使臣会同邢赵两州的官员一起“佥谒茔域,画图进上”,而且是“累遣”使臣,来这一带反复“佥谒”。碑文借用唐高宗的敕令说,“岂得含宏久大之业,尚阙郊歌;大蒸殷荐之仪,有亏祀典?(所以)敬询故实,允迪鸿名”,透露出皇家茔域的祭祀已经亏、阙(缺)多时,现在才来弥补寻找。经过多次探访,终于“金绳界邢任之国,宝刹舞燕赵之衢”,把当初的“邢赵二州”细化为“邢任之国”了。所说的“任”是地名,应该写作“人”或“仁”,?即柏仁县,也就是与隆平相邻的尧山。经过“金绳”的这番“界”定,才把祖陵的具体方位最终确定了。
陈先生认为,“李熙、李天赐父子共茔而葬,即族葬之一证。光业寺碑颂词复有‘维王桑梓之语,则李氏累代所葬之地即其家世居住之地,绝无疑义,而唐皇室自称其祖留居武川之说可不攻自破矣。”[2]8陈先生所说的“自称其祖留居武川”,是指李熙在北魏末年驻守武川(今内蒙武川东北)的时候,曾在此“因家焉”,定居在此,?没有说李熙是从哪里来到武川的,所以,是否留居武川,包括是不是像陈先生认为的,自称留居武川是“附会其家世与六镇有关”,[2]16都与祖籍何方没有直接关系。更重要的,是陈先生过于相信碑文所说的祖陵位置了。从实际的建陵过程看,与其说是探访旧址,更像是选定新址;?相关的记载都是从“二帝陵”说起,这里原来有没有李熙父子的坟墓都是问题,?据此认定这就是其“累代所葬之地”,进而认定“即其家世居住之地”,前提是不可靠的。
张金龙先生补充陈先生的论证时说,“李氏既不可能也无必要去伪造其祖先之墓地,如要伪造则应该在陇西成纪(或狄道),而不应该在河北之广阿”。?对于在隆平修建祖陵的动机,不能作为孤立的事件,应该与唐太宗重修《氏族志》结合起来分析,因为最早动议到这里修建祖陵的就是唐太宗。
我们知道,唐朝初期门阀士族还有一定的实力,尤其在观念和习俗上,士庶差别仍然很大。唐太宗重修《氏族志》,重新排定望族的姓氏秩序,就是为了抑制旧士族的势力,抬升皇家的地位。高士廉主持修成后,仍然把崔氏排在第一,唐太宗不满意,说他们已经“世代衰微,全无冠盖。……才识凡下,而偃仰自高。……我不解人间何为重之,”下令“不须论数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级。”皇室的“官爵”最高,当然应该把李氏升为第一了。尽管唐太宗遮掩说,自己“与山东崔卢李郑,旧既无嫌”,?不是出于私心,这样改动的妙处在于,既抬升了皇室李氏的地位,也提前了山东望族赵郡李氏的排名,不知不觉之间,皇室的“李”与赵郡的“李”混同等同了(顺便说一下,唐太宗这个公开的表白等于宣布:皇室的“李”与山东的“李”没有关系)。与之同时,还需要进一步证明皇室李氏确实来自山东望族,所以才想到了去“燕赵之衢”的赵郡去寻找祖坟,才在隆平修建了“二帝陵”,并且用“光业寺碑”勒石为证——“维王桑梓,本际城池”,这就是我们李唐皇室“万代宗支”的发源地!
这是当时常见的攀龙附凤的习气,作为皇室也没能免俗。陈先生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说他们不是赵郡李氏的嫡系,只是从巨鹿迁徙过来的一支,而且怀疑他们“若非赵郡李氏的破落户,即是赵郡李氏的假冒牌。”[2]11从血缘宗族的角度看,连“破落户”也够不上,只是个“假冒牌”。本来,修建“二帝陵”是重修《氏族志》的“配套工程”,是为了巩固《氏族志》的排序,但是,唐中叶以后旧世族衰落了,攀附已经没有意义,唐朝皇室对“二帝陵”的修建、对祖籍的更改也没有了兴趣,?又恢复使用原来的祖籍了;所以,他们只是在唐初到唐中叶的一段时间内试图更改祖籍,此前此后都是沿用的陇西旧籍。两《唐书》等记载皇室祖籍依据的是“唐室自述其宗系之旧文”,[2]2只说陇西,没提赵郡,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以上的分析能够成立,祖籍“赵郡说”就应该放弃,因为这是不真实的,是攀附山东望族的结果;依据现有的资料来看,李唐皇室的祖籍应该以最初的李暠为准,在陇西的成纪或狄道。
附带说一下,在陈先生和上个世纪30年代的相关论著中,“氏族”包括“祖籍”和“民族”两层意思,陈先生已经纠正了李唐皇室出身西北游牧民族的说法。[1]306朱熹曾说“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3]3245是讲其祖上一直在西北,与“夷狄”混杂,沾染了游牧人的风习,不像是讲祖籍,也不是说李唐皇室是游牧人。宋人笔记中有唐太宗形象的描述,说他有明显的“胡人”特征,“虬须壮冠,人号髭圣”,即络腮胡须,[4]67而且胡须上翘,“虬须上可挂一弓”。[5]122这可以从母系遗传上得到解释,因为他的祖母姓独孤氏,母亲姓窦(纥豆绫)氏,都是西北游牧民族的女子;从父系来说,是汉人无疑。
注释:
①关于唐朝皇室祖籍问题的讨论始于上个世纪30年代,除了陈寅恪先生的论著,还有刘遂:《李唐为蕃姓考》,《女师大学术季刊》一卷四期,1931年;王桐龄:《杨隋李唐先世系统考》,《女师大学术季刊》二卷二期,1932年;金井之忠:《李唐源流出于夷狄考》,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文科会编《文化》二卷六号,1935年。50年代岑仲勉先生反驳过陈先生看法,见《隋唐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57年,第89-90页。《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中胡如雷先生撰写的“唐高祖李渊”条沿用了陈先生的观点,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2年,第1124页;李兰珂先生《隆尧唐陵、光业寺碑与李唐祖籍》(《文物》1988年第4期)和张金龙先生《李唐出于赵郡李氏说》(《历史研究》1993年第5期)两文重申和补充了陈先生的论证。
②《旧唐书》卷一《高祖本纪》,中华书局,1975年,第1页;《新唐书》卷一《高祖本纪》,中华书局,1975年,第1页。
③《晋书》卷八七《凉武昭王李玄盛传》,中华书局,1974年,第2257页。
④《隋书》卷三三《经籍志》谱系篇序,中华书局,1973年,第990页。
⑤《后汉书》卷五四《杨震传》,中华书局1965年,第1759页;《隋书》卷一《高祖本纪》,第1页。
⑥《隋书》卷一《高祖本纪》,第7页;《旧唐书》卷一《高祖本纪》,第1页。
⑦ 传统的“五世而斩”是把自己算做第一代,再往上推四代;张齐贤等说的“七代之庙”、“九庙”则是不算自己这一代,从父亲开始算起。
⑧《旧唐书》卷二五《礼仪》,第946页。
⑨《旧唐书》卷二六《礼仪》,第1003页。
⑩《旧唐书》卷二五《礼仪》,第946-947页。
?隆平又称广阿、象城、昭庆等,汉代开始置县,隶属巨鹿郡,后属赵郡。1947年与尧山县合并为隆尧县。为简明起见,以下统称隆平。李熙父子的陵墓在今隆尧县魏家庄镇王尹村北,始建于唐太宗贞观二十年(646年),中宗麟德元年(664年)建成,初称“建昌陵”和“延光陵”,玄宗时改为“建初陵”和“启运陵”,习称“二帝陵”。
?参见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卷十七,中华书局,1983年;王溥:《唐会要》卷一《帝号》,中华书局,1995年。
?参见《魏书》卷九九《凉王李暠传》,中华书局,1974年;《晋书》卷八七《凉武昭王李玄盛传》;《旧唐书》卷一《高祖本纪》;《新唐书》卷一《高祖本纪》;王钦若:《册府元龟》卷一《帝王部·帝系门》,凤凰出版社,2006年。
?《新唐书》卷七十《宗室世系上》,第1956页。
?该碑全称“大唐帝陵光业寺大佛堂之碑”,在“二帝陵”附近的“光业寺”内,刻立于唐玄宗开元十三年(725年)。现有残碑12块,存放在隆尧县碑刻馆;
碑文存2959个字,见《续修四库全书》,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影印本,史部第636册,第285-286页。
?唐代邢州有任县,在州治与尧山之间,所以不可能用“邢任之国”囊括中间的尧山。修建“光业寺”的时候曾由赵州刺史田再思等率领隆平、尧山和任县三县士民一同施工,可能碑文因此写串了。
?《旧唐书》卷一《高祖本纪》,第1页。
?当初让邢赵二州共同“佥谒”寻访,修建“二帝陵”的时候两州也都应该参与;尧山旧治在隆平旧治正西偏南,“二帝陵”在隆平旧治正南、尧山旧治东南,与两县旧治成相距6公里左右的等边三角形,正好在两县两州的结合部,选建在这里两边都方便。这也透露出了临时选址的痕迹。
?陈先生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第10页说当初“李熙父子俱葬于广阿”,没有提出证据。据《册府元龟》卷1《帝王部·帝系门》第11页记载,李熙在北魏末年镇守武川的时候“终于位,因家焉”,死在了任所,子孙们才在武川定居的。据此推测,子孙们应该把李熙葬在了武川。
?张金龙:《李唐出于赵郡李氏说》,第184页。该文只提到了“二帝陵”,没有提及“光业寺碑”。
21.《旧唐书》卷六五《高士廉传》,第2443-2444页。
22.“二帝陵”建成61年后的开元年间立“光业寺碑”,由当地的一个“从九品下”的县尉杨晋撰写碑文,透露出此时朝廷对“二帝陵”的关注已经减退了。
参考文献:
[1]陈寅恪.金明馆丛稿二编[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2]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论稿[M].三联书店,1956.
[3]黎靖德.朱子语类[M].中华书局,1985.
[4]陶谷.清异录[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5]钱易.南部新书(卷癸)[M].中华书局,1958.
作者简介:邢铁(1957-),河北新河人,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唐宋社会经济史。
(责任编辑: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