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素英 周克印
摘 要 大学学科分层制度是评价、组织、管理大学学科之间支配关系的规则体系,在这一规则体系里各类权力主体形成的权力网络控制和影响着学科的发展。本文从权力控制的视角出发,分析大学学科分层制度下的权力主体和权力控制关系,评议学科分层制度对学科发展的双向影响。
关键词 学科 分层制度 权力 控制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5.03.001
Review of College Subjects Stratified Syste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wer Control
BA Suying[1], ZHOU Keyin[2]
([1] Development Planning Department, Nanjing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and Astronautics, Nanjing, Jiangsu 210016;
[2] College of Material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njing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and Astronautics,Nanjing, Jiangsu 210016)
Abstract University disciplinary system is a hierarchical system of rules govern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valuation, organization, management university discipline, power network in this system of rules in the form of various types of power subject to control and influenc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sciplin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wer control, analyzes the power and authority of the university main subjects stratified system under the control of the relationship, bi-layered system of impact appraisal discipline development.
Key words discipline; stratified system; power; control
马尔科姆·沃特斯指出,分层是“有一个或更多的单元凌驾于另外一个或更多的单元之上而形成的支配或等级排列。”①按照现代社会学理论的解释,当人们对所比较的对象之间存在的差异形成高低不同的评价,并按照一定的标准将其分出等次,使有的对象比其它对象享有更高的地位而出现不平等现象,②这便是分层的起源。运用于学科建设领域,大学学科分级、分层也正是源于不同主体对不同学科差异的评价,人们默认甚至公开宣称某些学科比其他学科更有价值,使一个或更多的学科凌驾于另外一个或更多的学科之上获得更多的认可和资源,从而形成的学科之间支配或等级的排列。③如在整个国家科学范围内,中世纪西方大学的神学学科、中国古代大学的经学都是处于唯我独尊的地位,而自然、社会、人文内容的文学学科则处于辅助、从属地位;另如在单个大学学科布局范围内,洪堡时期的柏林大学在“只求其真,不谋其利”的思想影响下推崇“纯粹科学”而排斥“技术学科”,神学甚至逐步从大学中退位,蔡元培执掌期间的北京大学“以文理二科为主”,其他学科列为次要发展学科。
大学学科分层制度是指评价、组织、管理大学学科之间支配关系的规则体系。这一规则体系的建立源于资源存量与需求之间的矛盾。作为学科发展渴求资源的人才、资金、政策支持、信息等都不可能是无限的,因此从政府、大学到院系的决策层通常都不是平等地分配科学和教育资源,而是依据各门学科对社会、大学、院系发展的预期价值对资源与权力予以偏向分配,因此便自然形成“第一梯队学科”、“第二梯队学科”和“第三梯队学科”的划档分等(图1)。“第一梯队学科”通常为国家级、省(部)级、校级重点学科、优势学科等,这些学科在专业领域内或在一个大学实体内拥有更加显赫的地位、更多的资源、更大的学术话语权和更高的声誉等级;“第二梯队学科”主要是单个大学的主体学科、基础学科,在大学中虽占有一定的发展资源和学术权力,但与强势学科相比,地位相对等而下之;“第三梯队学科”则一般是一些边缘弱势学科以及新生学科,在大学系统中地位微乎其微,难以获得发展资源和学术权力。
图1 学科分层示意图
1 学科分层制度中的权力主体
伯顿·克拉克发现,扎根于学科的权力、院校的权力和政府的权力“在各国高等教育系统中或单独、或综合、或强大、或弱小、或轻微地存在着”,④这些权力相互交错形成控制网络直接影响着学科、大学乃至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发展。从本质而言,权力对应的是利益的分配。在大学系统中存在各种利益相关者,政府、学校管理人员、教师、学生、校友以及合作企业等等。这些利益相关者依据其对大学的资金、智力等方面的贡献,享有不同的权力。而根据不同利益集团的权力大小与结构组成了不同的权力结合模式,在相当程度上成为大学学科制度发展变革的动力因素,也构成学科制度运作的机理,制约着学科制度的运行规则。⑤
从价值利益出发,学科的价值主要在于其学术价值、发展价值、社会价值三个方面。这些价值是为特定利益相关者特别是权力主体们带来既定利益的本源。根据对这些价值利益的关注群体分,参与学科分层的权力主体主要也可以分为三大类(图2):第一类是由“为知识而知识”的纯粹学者⑥组成的学术共同体,他们主要关注学科的学术价值,提倡于按照学术水平对学科予以分层划等;第二类是大学和求学者群体,他们更多关注学科对学校、个人发展的价值,在进行资源投向决策或职业规划选择的时候,更倾向于考量学科对学校生存发展和个人职业规划发展利益贡献来进行分层;第三类是国家等社会群体,首先要求的是学科体现社会价值,其政策倾向等都体现根据实用功能进行学科分层分级建设。
图2 学科分层制度中的权力主体价值关注示意图
2 学科分层制度中的权力控制关系
2.1 学术权力决定学科学术分层
从知识产生、发展的学术角度出发,学科学术地位体现在三个方面:知识范畴的独特性、知识范式的成熟度和知识内容的丰富度。知识范畴的独特性,简而言之就是学科门类的专门化程度,那些能够成功地界定自己的边界的知识领域才有望获得学科的地位。
不同学科根据形成的早晚、发展速度的快慢、积累的多少,在这三个维度里达成的程度不同,相应形成了学科的学术分层。
因此,大学学术界看待、衡量学科学术分层主要有三个不同的尺度,即:专门化、规范化、理论化。由于有的学科经过长期积累,有的学科刚刚起步,因而各门学科在三个维度的达成程度不同,相应形成了学科的专门化等级、规范化等级和抽象化等级。
(1)专门化等级:即以一门学科的专门化程度作为学术界衡量该学科学术地位的标尺。在大学系统中,一门学科的专门化程度通常被认为是该学科学术水平的标志。而那些没有形成专门化的知识、方法与学术评价体系,没有严格的专业人员从业标准,通常借用别的学科的理论说明、推演本领域现象的学科,往往被视为学科家族中的“穷人”,即使在大学中获得了学科建制,也处于大学学科学术等级的较低序列。正因为专门化程度被学术共同体视为衡量一门学科学术水平的标志之一,因此,“一个新生学科总是致力于产生出一套新的通用词汇,以便帮助它的成员来界定这一学科,使它和其它学科分道扬镳。”大学中随处可见所有知识类型都根深蒂固、努力不懈地要尽可能达到更加专门化的程度,动力之一就在于为本学科赢得更高的学术。
(2)规范化等级:即知识体系的规范化程度决定着规范学科、准规范学科、不规范学科的不同声望等级。如果说专门化等级是以学科之间的独特性衡量学科的学术地位,那么可以说,规范化等级则以是否达到同一种公认的研究“范型”来衡量学科的学术地位。“范型”指一定时期人们广泛推崇的生产、评判知识真理性的标准,作为知识王国的“政体”,它为每个知识领域提供同样的规则。“规范和标准建立的目的,其实主要是为了便于对知识的系统性和逻辑性进行整理、加工与深化,同时一也是为了满足共同体内部沟通和理解的需要。”但追寻大学学科发展史,又可以发现,不同时代人们对何谓规范学科具有不同的判定标准,而且围绕规范标准,在大学学科之间演绎出频繁不断的冲突和斗争。正因为不同时代知识规范不同,因此,“各门学科都是历史发展的产物,它们随时间迁移而发展,并获得不同的声誉。”
(3)理论化等级。吴国盛指出,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史上,一直存在着两个传统,即哲学家传统和工匠传统(英国科技哲学家S·F·梅森在其所著《自然科学史》一书中称之为哲学传统和工艺传统),他们共同构成了科学的历史渊源。哲学传统源于人类获得整体世界观的内在要求。人类永远需要为自己的心灵创造一个家园,一个不会因为千变万化的眼前现象而经常改变的理解框架,一种系统的理解世界的方式。工匠传统源于满足人类物质生活的需要。人类必须提高自己制造、使用和改进工具的技艺和能力,提高自己支配自然界为自己服务的能力。可以说,正是哲学传统推动了人类知识由神化知识型向形而上学知识型、科学知识型、文化知识型的不断转型,使人类对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的认识逐渐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全面,更加接近丰富、复杂、多样的事实。同时,又正是工匠传统推动了技术和工艺的进步,带来了近代大工业的发展,为人类创造了富足的物质生活。进入现代社会后,科学对技术的推动价值日益显现,技术对科学的拉动也成为科学发展的动力源之一,两者开始一起汇合成人类智慧的洪流。如此看来,认识世界的学问与改造世界的学问同样对人类文明的进步做出了独到的贡献,两种传统一个使人类的思想发生变革,一个使人类的生活发生变革,应该都是人类不可偏废的两大幸福之源。但是,事实情况是,技术学科一直不受崇尚学术的大学学者的青睐,从事纯科学、理论科学、基础科学的教授相对于从事应用技术学科的教授,往往前者在学者心目中显得更有高深学问。同样是数学学科,应用数学就遭到哈代的贬斥。在哈代看来,“纯数学整体上明显比应用数学有用。纯数学家似乎在实用方面和美学方面都占优势”,“经济学家或社会学家们所利用的数学根本够不上‘学术水准。”出于战争需要用于弹道学和空气动力学等的“不重要的”数学, “不可能拥有‘真正的数学那样的头衔。它们令人厌恶,而且极其枯燥”,只有纯数学研究才是“一个‘无害而清白的职业。”
通过上述三大标准,我们可以确定每门学科在大学学科体系中的学术地位与意义。当大学学人用上述三大标准衡量每一门学科的学术水平时,便自然有了“学术性学科”、“准学术性学科”和“非学术性学科”的地位分等。有的学科便面临“不专业”、“欠规范”或“没理论”的危机。
2.2 大学行政权力决定学科大学分层
大学从各自的生存发展定位、办学理念、竞争资源地位、创建优势特色等需要出发,在学科建设中“有所为,有所不为”地提高某些学科的地位等级。
耶鲁大学各门学科的沉浮则更多地源于学校领导层的办学理念:19世纪耶鲁大学在把人文学科置于学校发展的重点。其结果是,在1946年美国大学联合会对各大学科系的评定中,耶鲁的学术地位总成绩排名第一,其中人类学、艺术、地质学、德语、语言、东方研究、哲学等人文学科在学科排行中更是名列前茅或独占鳌头,但其物理学、化学、经济学则排名靠后。为振兴排名靠后的学科,1947年后,耶鲁大学校方开始实施学科地位升级计划,将物理学、经济学作为支持重点。1957年,耶鲁的经济学终于打破了哈佛—芝加哥—哥伦比亚大学这个铁三角,跻身前三名,排在哈佛和芝加哥大学之后,经济学重点学科建设终于取得成功。耶鲁大学在学科建设中“有所为”的同时,也对某些学科毫不留情甚至令人扼腕叹息地打压排挤。50年代的校长格里斯沃尔德算是典型的耶鲁校长。他坚持大学学科建设应该围绕普通教育这一中心来进行,应用学科不应当在大学有立锥之地。为此,他设法挤走了洛克菲勒基金会在耶鲁资助设立,其他大学意欲打破脑袋争抢的“国际研究所”,关闭了应用性质的护理学院、教育系,并将工程学院改造成文理学院下的一个系。现在,耶鲁大学社会科学地位落在哈佛、芝加哥大学之后,工程技术是耶鲁最弱的学科,排名在全美大学中落在50位之外。
中国不少大学开展重点学科建设的动力可以说是谋求发展升格、竞争资源地位、创建优势特色等多种原因机缘凑合的结果。为了由教学型大学挤身于教学研究型大学,或由教学研究型大学攀上研究型大学的高峰,为了在与其他大学竞争国家和地方的制度资源、组织资源与物质资源方面占据优势,不少大学把加强重点学科建设,提高部分学科的层次和水平,从而增设博士点、硕士点作为首选策略。而有助于学校实现“争点”、“保点”目标的学科,便在大学的特殊呵护下得到高待遇的集中投入,成为事实上的高地位学科。
学校给予其享受一般学科和其它重点学科不能享受的特殊政策,包括:优先保证“特区”内重点学科建设的人才需要,在人才引进和培养、职称晋升、科研岗位设置、研究生招生名额分配等方面实行计划单列;优先满足所需场地;重点保证配套资金的安排;一定范围内自行确定工资、津贴、劳务费标准;教授给本科生授课时数减半,等等。A大学运用权力形成学科之间的等级差别,区分学科之间在经费、人才、管理投入的差异,鼓励它们在此基础上展开竞争,形成学科之间在质量与水平方面的高低,主要出于实现学校办学层次的发展升格,竞争国家和地方教育资源,增强学校办学实力、影响力和声誉等的需要。它根据该校发展基础和需要确定应该申报和应该给予重点建设的学科,并给予相应的资金、地位、名誉和报酬,吸引人才和资源在该学科高度集中,从而加快该学科的发展。不同的学科由于基础、特点等方面的差别,对于满足学校发展需要的价值就有分别,从而在学校政策中获得不同的功能地位。如此,对各门学科来说,置身于大学场域中便不由自主处于一种竞争的空间,每门学科不得不为获取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力搭建在场竞争优势。其中既有个别学科对附属地位的抗拒,也有同地位学科集体的联合抵制。而资源配置、关系重组、权力占有等始终是冲突与竞争的源头。透过学科之间的竞夺,可以折射出大学中各类学科对其生存境遇的关切和对所属学科的功能的体认。
2.3 国家权力决定学科社会功能分层
大学学科的社会功能等级是指由于某些学科比其它学科对于国家系统、大学系统和求学者群体所发挥的当下功能更为重要从而享有的不同的社会地位。学科功能等级建立在这样一种假定上,即能够实现某种社会功能的学科比不能实现该功能的学科更加“高级”,更具有内在“优势”。对国家系统的功能等级。即以学科对国家政治、经济生存发展的价值大小衡量、确定不同学科的社会地位,已经或预期在多大程度上满足某一时期国家生存发展的需要,成为标志学科地位高低的函数。伯顿·克拉克指出,一个国家至少要求高等教育具备三类效用:(1)社会经济效用,即职业培训以及对社会的实用价值;(2)文化效用,即文化复兴和民族特色;(3)政治效用,即培养良好的公民以及为政治目标服务;(4)从发展学科的角度而言,要实现第一种效用,就意味着要发展技术学科和自然科学学科;要实现第二种效用,则要发展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要实现第三种效用,则需要提高研究人员论证现有政治意识形态合法性的能力。但是,在资源永远赶不上需要,同时实现三种甚至更多种效用发生直接冲突的情况下,或由于价值选择的不同,不同种类的效用被赋予不同的价值时,对于一定时期优先满足哪一种效用,不同的国家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体现出不同的偏向。一定时期国家对高等教育政治、经济和文化效用的不同偏重,便直接影响到什么学科可以或应该在大学得到发展,同时使得不同的学科由于这种偏向而获得不同的功能地位。一旦某一种效用通过国家权力得到强调,与之休戚相关的学科便会得到发展的机会和空间。相应地,另外的效用则被置于从属地位,受到压抑或否定,与之相应的学科便处于比较糟糕的发展境地。如美国对大学生物科学和信息工程技术学科、⑦日本对工程技术学科的倾向等。
自1987年后,我国开始评选重点学科,开展重点学科建设,国家将大学学科明确分为“重点学科”与“非重点学科”。此后,国家、地方和大学又对重点学科再加以各种区分,“211”重点学科和省级、校级、甚至院(系)级重点学科的分等一时蔚为时尚。这种自上而下普遍对学科予以人为分层的做法,则是从管理制度上进一步保持与强化学科分等。教育行政部门设置的重点学科点状况或许可以更直接地反映出由于国家对不同学科的倚重倚轻所形成的学科等级。以2002年教育部确定给予重点建设的学科点个数为例,各学科在国家系统中的地位就存在巨大差异(表1)。
政府利用掌握的资源和权力,以排他性的方式,左右学科兴衰。政府对不同学科发展的优先排序和重点支持,其中包括对基础学科、应用学科研究不同的经费支持方式和政策导向与倾斜,构成大学学科兴衰荣辱的政策环境。当国家在假定不同学科对国家竞争和发展的效用存在差异的情况下,都选择了能给国家带来直接的或急需的实惠的学科。国家对急需发展的重要学科在各方面的动员和救济,就是国家在学科功能取向上的一个明显信号。⑧正像麦克·F·D·扬所揭示的,“占统治地位的经济和政治秩序明显地成为了知识分层的决定性因素。”⑨吴刚也指出,“每一种知识形式无所谓优或劣,科学也不例外,关键是在何种情境中加以应用。例如在对于社会秩序的维护上,伦理及法理的知识比科学更有效。”⑩而在强调发展经济的秩序下,显然科学技术知识更受青睐。不反思国家对学科分等的价值预设,就不能说明同一类学科在不同国度的不同命运。
3 现行学科分层制度的双向影响
就学术等级而言,宏观面上,第一,源获得与分配中的差异将有效促进科学资源向具有更大社会价值和更好发展前景的学科流动,从而促进学科和社会发展。 第二,促进学科研究与教学充分释放应用潜能,调动大学学者为社会发展而开展知识创新和人才培养的积极性。在学科共同体内部而言,其积极意义在于: 第一,促进研究对象的集中化和研究方法与人才培养的规范化,研究成果的系统化,从而加速学科知识的积累和专门人才的培养,形成学科的学术等级,则“学术性学科”的高声誉,可以为“准学术性学科”和“非学术性学科”提供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的效法典范,带动它们建立严密的理论体系和严格的方法学训练,增强知识生产的专业化、规范化程度,提高学科的学术水平。第二,有利于保护学科从业群体利益,保障与大学活力和生命力休戚相关的学术权力。学科的学术地位对应了达到该学科共同体认可的知识技能标准的从业人员的水平,学术共同体的独立性,如此便可保障学者的学术权力和对真理的自由探讨。正是在那些已经牢固地确立了“学术方面的金本位”的英国、法国、德国等西方国家,大学及其学者才获得了较高程度的“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教授权力才得到充分的行使。第三,激发起各门学科努力提高学术地位的动力。高地位等级的学科可以为处于较低层次的学科树立一个有吸引力的坐标——即更高的地位以及随之而来的报偿,以此激起奋发的希望。
第二,强化高等级标准的价值,压制、限制“低地位学科”的发展,导致某些知识门类发展受阻,使人类多元文化盛衰不均。第三,会切断学科之间的“生态链”,破坏科学进步所依赖的学科之间的相互协调。人为地给各门学科不同等级的关注与建设,则处于“优势地位”的学科得到政府、企业和学校大得不成比例的资助,学科精英也持续汇聚其中,使该学科在新思想、新著述、新人才的生产中获得明显优势。已经产生的优势又将该学科置于更有利于获得未来资金和人才的优越位置,形成该学科的优势积累。相反,处于“弱势地位”的学科则因缺乏发展资源日益走向衰落。这种用计划经济搞“攻关”的办法,说到底是在所有学科付出代价的基础上换来个别学科局部的“成功”和“繁荣夕”。第四,会导致人们忽视某些学科对社会发展的潜在独有价值,使社会发展出现偏差。学科之间地位的差异往往既是不同社会评价导致的结果,又常常成为影响人们对学科社会价值认可的原因。
注释
① (澳)马尔科姆·沃特斯.现代社会学理论[M].杨善华,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15.
② 吴康宁.知识的控制与分等:课程结构的社会学释义[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0(11).
③ 周作宇.学科分层与哲学社会科学的能力建设[J].科学中国人,2004(8):134.
④ (美)伯顿·克拉克.高等教育系统——学术组织的跨国研究[M].王承绪,徐辉等译.杭州:杭州大学出版社,1994:282.
⑤ 包亚明.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M].严锋,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31.
⑥ 冒荣,缪榕楠.论学术腐败的内在根源及社会控制[J].煤炭高等教育,2003(1):136.
⑦ (美)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现代大学论——美英德大学研究[M].徐辉,陈晓菲,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144,167-168.
⑧ 郑杭生.当前社会学学科制度建设的问题[J].中国社会科学,2002(3).
⑨ 麦克·扬主.知识与控制[M].谢维和,朱旭东,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51.
⑩ 吴刚.知识演化与社会控制——中国教育知识史的比较社会学分析[M].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