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
摘 要:中国戏曲经历了一个民时间的发展过程,在这个发展过程中,戏曲角色也在同时发展。戏曲角色在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的发展过程后,最后在明清时期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体系,各个演员行当都有了自己的演出特点,为中国戏曲增添了独特的魅力。戏曲角色是现实社会人物程式化的产物,无疑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戏曲角色蕴含着三种文化内涵,即角色是人物社会身份的表征,角色是人物道德品质的表征,角色是人物性格气质的表征。
关键词:戏曲;角色;文化内涵;
中图分类号:G2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520(2015)-01-00-02
一、戏曲角色的概述
戏曲是一门融合了唱、念、做、打的综合艺术,它通过演员扮演角色来表演故事情节、表现矛盾冲突和塑造人物形象。因此,在戏曲的表演体系中,戏剧人物是戏剧艺术的生命,而戏剧主题的表达、情节的构造、人物性格的塑造等等都需要通过角色行当传达、表现出来。因此,扮演戏剧人物的角色处于核心地位,充当着重要的作用。
角色,是戏曲中演员扮演的具体人物。说到角色,不得不提及行当这个词。一般我们都会说到角色行当。其实这两个词不是同一个概念。角色是剧中人物的称谓,而行当则是剧中角色的门类,是戏曲演员分工的类别。如元杂剧中的旦、末、净,京剧中的生、旦、净、丑,这些都是行当,而由旦扮演的如窦娥、崔莺莺,末扮演的李连,净扮演的张飞等等都称为角色。
二、戏曲角色的文化内涵
(一)角色:人物社会身份的表征
综观戏曲角色的演变历史,不难看出,人物的社会身份,包括人物的性别、年龄、职业、地位等,是戏曲角色最早赋有的文化内涵,而且一直与戏曲角色形影不离。易言之,戏曲角色与人的社会角色,起初几乎是重盛的,后来即使互相分离了,也还是藕断丝连。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一文中曾说:“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也就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显得越不独立,越从属于一个更大的整体”。在封建社会中,对人的社会性、隶属性(或曰依附性)的重视,远远超过了对人的个体性、独立性的重视。换句话说,在封建社会,人的个体性、独立性往往是被忽视、被压抑的,而人的社会性、隶属性则是被夸大、被强化的。个人,首先不是作为单个的、独立的个体而存在于社会之中,并被他人所认定的,而是作为种属的一份子或种属的代表存在于社会之中,并被他人所认定的。因此,个人只能作为类群的组成部分而存在,被定置在等级制度之中,打上等级的、职业的,亦即社会地位的标记。人们不说你是一个人,而说你是上等人(“劳心者”)或下等人(“劳力者”),是贵族,是文人,是农民,是工匠,是商人等等。每个人都是他所隶属的社会关系的派生物,离开了类群,个体不但失去了存在的价值,甚至失去了生存的条件。
因此,在古代戏曲创作中,无论是剧作家还是演员,首先关心的不是某个人物区别于任何其他人物的独特性(即“这一个”),而是这个人物的类的属性,即社会身份,包括性别、年龄、地位、职业等,从而塑造出类型人物(即“这一类”)。于是,戏曲角色体制便应运而生。
明代以后,在生(末)、旦、净(丑)三大角色类型中有了更为细致的划分,戏曲角色与人的社会角色渐成分离之势。但是,仍然不乏以人物社会身份作为依据的戏曲角色。如清黄播绰《梨园原》说:“老旦,其所司母、姑、乳婆”;“小生或作主之子侄,或作良朋故旧,或作少年英雄,或作浪荡子弟,故曰小生”;“小旦或作侍妾,或养女,或娟妓,或不贞之妇,故曰小旦”。母亲、婆婆、乳母,主人的子侄或良朋故旧、少年英雄或浪荡子弟,侍妾、养女、娟妓、不贞之妇等,都是特殊的身份性类型形象,都以人物的社会角色作为形象内质。而不同的角色如老旦、小生、小旦之类,恰恰对应着不同的身份性形象,可见戏曲角色与社会角色仍然具有显明的对应关系。
(二)角色:人物道德品质的表征
在中国戏曲艺术传统中,以善恶分行当,设角色,其源甚古。至少在宋代,这已经蔚为风气了。灌园耐得翁(都城纪胜·瓦舍众伎》说:凡影戏,乃京师人初以素纸胆镶,后用彩色装皮为之。其话本与讲史书者颇同,大抵真假相半。公忠者雌以正貌,奸邪者与之丑貌,盖亦寓裘贬于市俗之眼戏也。
吴自牧(梦粱录》卷二十《百戏伎艺》也说:更有弄影戏者,元泞京初以素纸胆簇,自后人巧工精,以羊皮胆形,用以彩妆饰,不致损坏……其话本与讲史书者颇同,大抵真假相半。公忠者胆以正貌,奸邪者刻以丑形,盖亦寓裘贬于其间耳。影戏所雕刻的人物多有“正貌”与“丑貌”之分,演员扮演的戏剧当也不例外。
元明清戏曲角色继承了宋代戏剧的这一传统。如清焦循《剧说》卷一指出:元曲止正旦、正末唱,余不唱。其为正旦、正末者,必取义夫、贞妇、忠臣、幸子,他宵小市井,不得而与之。
王国维(古剧脚色考·余说一》也说:元明以后,戏剧之主人翁,率以末旦或生旦为之,而主人之中多美鲜恶,下流之归,悉在净丑。由是脚色之分,亦大有表示善恶之意。考之元明清的戏曲作品,此说大致不错。
这种人物造型原则制约了戏曲人物形象的角色塑造,形成了戏曲角色塑造中善恶分明、美丑迥异、褒贬立见的脸谱化、类型化倾向。如清乾隆时纪购(阅微草堂笔记)卷十二记清代一位男演员自述扮演女角的经验,说:吾曹以其身为女,必并化其心为女,而后柔情媚态,见者意消。如男心一线扰存,则必有一线不似女,乌能争斌局受睐之宠栽?若夫登场演剧,为贞女则正其心,虽笑诚亦不失其贞;为淫女则荡其心,虽庄坐亦不掩其淫。为贵女则粤重其心,虽徽服而贵气存;为践女则效抑其心,虽盛壮而践态在。为贤女则柔碗其心,虽怒苦无惧速色;为怀女则物庚其心,虽理仙无其词。其他喜怒哀乐,恩怨爱情,一一设身处地,不以为戏。
(三)角色:人物气质性格的表征
但是,中国古代的戏曲艺术家尽管坚持戏曲角色的道德表征,却并不拘泥于此。他们往往透过现象看本质,要求超越角色的道德表征,透视人物的气质性格。如孔尚任的(桃花扇凡例》在指出“脚色所以分别君子小人”之后,接着说:亦有时正色不足,借用丑、净者。洁面、花面,若人之妍债然,当赏识于札扛骊黄之外耳。《桃花扇》传奇卷首“洁面”指不开脸的生、旦等角色;“花面”,指开脸的净、丑等角色。孔尚任认为,生、旦与净、丑,固然大多显示出君子与小人的分野,但却不能一概而论。就像不应该只从面貌的美丑上去判断人物的善恶一样,也不能仅从脸谱的区别上去辨别戏中人物的道德品质。正是有见于此,孔尚任在《桃花扇》传奇中分配角色,塑造人物,便不拘守传统,以道德为依据,而是别出己意,以气质为分野。王国维(古剧脚色考·余说一》评论道:其定脚色也,不以品性之善恶,而以气质之阴阳刚柔,故柳敬亭、苏昆生之人物,在此剧中,当在复社诸贤之上,而以丑、净扮之,岂不以柳素滑待,苏颇倔强,自气质上言之当如是邓?在(桃花扇》中,说书人柳敬亭以丑扮,唱曲家苏昆生以净扮,他们都是普通的民间艺人。在他们身上,丑、净角色的特质,并不表现为恶,而表现为前者滑稽,后者倔强。可见,孔尚任是自觉地以角色作为人物气质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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