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
要建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就是顺其自然的一件事。《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以及六部门联合印发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都明确提出“举办本科职业教育”,培养本科层次职业人才。
本科层次职业人才培养,在境外有着不同的体系架构。大家所熟悉的德国、瑞士、荷兰以及我国台湾地区等,都在与普通教育平行的职业教育体系里来培养。英国、法国等在共同的高中阶段教育之上,在大学进行明显的专业门类和专门学校分化,以此培养工业、商业、管理等各方面高级专门人才。美国也是一体贯通制,除了“侧枝”的社区学院承担一定的职业教育任务外,职业人才的培养主要在本科通识教育基础之上的研究生阶段。
那么,我国采用的是哪种模式呢?应该说,与以上都有区别。
2013年6月,国家领导人首次提出,“鼓励推动地方本科高校向职业教育转型”。之后在2014年2月审议职业教育文件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提出,“引导部分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技术型高校转型”。其后,国务院文件和教育部主要领导除重申此意之外,还多次强调,“原则上高等职业院校不升格”。各地出台的文件则全面贯彻了这一意志。至此,本科职业教育的载体尘埃落定,也就是由普通高等教育中的地方本科院校来承担,既有的职业教育系统到专科层次以后则不再直接向上延伸,教学体系架构呈“h”型。
近两年,高校转型从实践到研究之所以轰轰烈烈,就是上述政策导引的结果。
应该说,此决策可圈可点。一是节约了资源。很多地方本科高校本身就拥有培养职业人才的条件和经验,除了“转型”外,更多的是“定型”“强型”。在培养本科职业人才时抛弃这个资源,另起炉灶,显然是不划算的。二是解决了难题。定位游离,就业率低,投入少,不受待见,等等,是地方本科高校面临的共性问题。一跃而成为职业教育的“龙头”,显然很多难题就都不是难题了。三是顺应了形势。少子化是全球状况,我国近年来学龄人口下降趋势也日益明显,再加之教育人口向境外流失,规模如斯,我国已不需要大量新建大学来满足社会需求。
目前的问题是,承担本科职业教育,地方高校在总体上并不积极和认同,甚至有的很反感。这点,从国家层面由“向职业教育转型”到“向应用技术型高校转型”的语汇变迁,从教育主管部门不同声音的传递,从地方专门下文件予以澄清,都可窥一斑。以致教育部的咨询专家也抛出了“猫论”,不要纠缠于职业教育型还是应用技术型,能够培养出市场欢迎的人才就是好型、就是好大学。与此相反,专科层次的高职,尤其是各级示范校,对于举办本科职业教育迸发巨大的热情,同时又感受深深的失落,很多不得不“曲线救国”,和本科学校联办专业聊以自慰。让这些高职学校不满的是,一些本科学校条件并不如其,但却“高高在上”。
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关节点,在于培养社会需要并满足个体生涯要求的本科职业人才,这既符合经济规律,也符合教育规律。至于由谁来承担发展的任务,倒不必一刀切。国家应尽快出台本科层次高职学校设置和评价标准,本着“能升能降”“能进能退”的原则,谁符合标准就由谁来办,谁培养的人才质量高就由谁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