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特色展现社会主义运动新的空间形式

2015-04-28 10:16孙力
社会科学 2014年11期
关键词:民族特色

孙力

摘要:社会主义运动推进的空间形式至关重要,它必须适应于时代变迁的特点。马恩基于他们所处的时代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作为一个协调一致的整体看待,苏共也竭力排斥不同于苏联模式的探索。邓小平的伟大贡献,不仅仅在于为中国的社会主义开辟了崭新的道路,更深刻地揭示了社会主义运动已进入多样化发展的时代,必须开创民族特色的空间形式才能开拓社会主义运动新的时代里程。

关键词:民族特色;社会主义运动;空间形式

中图分类号:D09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5833(2014)11-0016-08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邓小平同志在中共十二大开幕词中提出的重大命题,这当然是立足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实际的结论,但它还包含了一百多年来整个社会主义运动的深刻转型。社会主义运动推进的空间形式至关重要,它必须适应于时代变迁的特点,有效地实现社会主义的阶段性使命,以保证这一伟大运动的胜利前进。马恩基于他们所处的时代,对这一问题有过经典的论述,他们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作为一个协调一致的整体看待;苏联模式所代表的社会主义发展时期,也竭力排斥不同于苏联模式的探索。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率先举起了具有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大旗。实践证明,这才是当代社会主义破解时代难题、走出困境重塑辉煌的正确道路。邓小平的伟大贡献,不仅仅在于为中国的社会主义开辟了崭新的道路,更深刻的是:揭示了社会主义运动必须开创民族特色的空间形式。不理解和把握这一规律,社会主义运动必然难以为继。

社会主义运动在不断前进中,马恩奠定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但并没有终结科学社会主义的探索,邓小平关于民族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贡献,必将开拓社会主义运动新的时代里程。

一、民族特色是邓小平确立起来的社会主义新命题

首先,经典作家的社会主义强调的是世界性的社会主义。

马恩对社会主义的阐述,建立在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和超越上,其鲜明特点是强调其世界性。这种非民族国家的特点,是同他们对资本主义发展的时代特点,别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分析联系在一起的。资本主义冲破了地区和民族国家界限,在全球范围内展开,马克思、恩格斯用十分精彩的语言描绘了这一状态:“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

正是在对生产力和经济发展的基础上,马恩阐述了他们著名的“世界历史”的思想:“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征服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就是说,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流通空间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指出:“资产阶级社会的真正任务是建成世界市场(至少是一个轮廓)和确立以这种市场为基础的生产。”

所以马恩认为,取代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必然与世界历史紧密相连,离开了世界历史,“共产主义就只能作为某种地域性的东西而存在”,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就像共产主义——它的事业——只有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一样”。马恩特别用黑体字突出这一核心概念。

毫无疑问,社会主义运动一开始就具有鲜明的世界性和统一性。马恩特别强调“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特别强调:“联合的行动,至少是各文明国家的联合的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他们宣告:“工人没有祖国”。正因为如此,社会主义的工人阶级政党最早也是以国际组织的形式出现的,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国际、第二国际都是国际工人阶级的政党。

其次,苏联主导的社会主义实现的是模式化的社会主义。

列宁对社会主义运动做出的历史性贡献,同样也建立在对时代特征和资本主义新变化分析的基础之上。列宁揭示了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后的不平衡性,并敏锐地分析了这一特色与社会主义运动的关联,开创性地指出:“经济和政治发展的不平衡是资本主义的绝对规律。由此就应得出结论:社会主义可能首先在少数甚至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内获得胜利”。进而,他又明确地强调:“社会主义不能在所有国家内同时获得胜利。”

应该说,列宁已经阐述了社会主义运动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展现的新的空间特色,把社会主义运动需要全球性胜利的定位,调整为一国范围内的首先胜利。没有这一突破,社会主义国家至今还不可能在地球上出现。

遗憾的是,这一突破没有能够在理论上和实践上进一步深入。列宁创建了共产国际并亲自拟定了加入共产国际的二十一项条件,第十七条强调了加入共产国际的无产阶级政党的统一协调行动问题:“共产国际代表大会及其执行委员会的一切决定,所有加入共产国际的党都必须执行。”中共二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加入第三国际决议案》指出:“无产阶级是世界的,无产阶级革命也是世界的,况且远东产业幼稚的国家,更是要和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才足以增加革命的效力”,并且“完全承认第三国际所议决的加入条件二十一条,中国共产党为国际共产党之中国支部”。

列宁去世后,季诺维也夫在其《列宁主义》一书中指出,列宁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在新时代的条件下的具体化和发展”。然而,斯大林坚决反对把列宁主义局限在俄国的范围内,而强调其国际性。他论述到:认识列宁主义必须“正确地指出列宁主义的国际性质,这正和社会民主党人相反,他们认为列宁主义只适用于俄国一国的环境”。他批评季诺维也夫等人认为列宁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在俄国实际情况中的应用”的观点,指责这是“把列宁主义从国际无产阶级的学说变成俄国特殊情况的产物”。endprint

1938年的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开创性地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命题,为社会主义运动的新探索提供理论的基础:但这一重大命题却受到苏共中央的批评,为顾全大局,后来公开出版的《毛泽东选集》将这一表述改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共产国际不满意中国共产党提倡实事求是反对教条主义的做法。共产国际驻延安的联络员向共产国际反映:“教条主义者这个叫法,体现出中共领导对苏联、马克思列宁主义和国际主义的公开厌恶。”

尽管1943年共产国际解散了,但苏共继续谋求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地位,特别是二战以后,逐步形成的“苏联模式”成为其他国家社会主义运动必须遵循的典范。斯大林认为苏联的做法“对于各国共产党人以及同情共产党人的人们是特别需要的。……他们想知道这一切以及其他许多东西,并不单纯出于好奇,而是要向我们学习,并为了自己的国家来利用我们的经验。”

苏联模式的形成严重阻碍了民族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

其三,邓小平确立的社会主义是以民族国家为重心的社会主义。

历史证明,社会主义道路的不断开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理论和实践的不断积累,经验和教训的反复验证,中国终于在改革开放以后正式确立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旗帜。1982年9月1日邓小平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幕词》中提出“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

毫无疑问,毛泽东同志提出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以及新中国成立后的一系列探索,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确立奠定了不可或缺的基础。但邓小平改革开放的破冰之举和对社会主义前所未有的深刻反思,才真正掀开了民族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历史篇章。没有对什么是社会主义的世纪之问、离开了对时代变迁的深刻分析、提不出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百年反思等等,很难想象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这一命题的提出重构了社会主义运动的空间场域,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革命决不能输出,它只能是各国人民自己选择的结果”。把重心置于民族国家的范围内:“马克思主义发展历史的一条根本经验,就是各国党要根据自己的实际,自己所处的国际地位和国内情况,自己决定自己的路线和政策,革命也好,建设也好,才能取得成功。”中共十五大更进一步对中国社会主义的实践场域予以明确的表述,即“一定要以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

从对邓小平理论的概括可以看出,不是要强调它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适性,而是它鲜明的民族特色,正如中共十五大所归纳的,邓小平理论“第一次比较系统地初步回答了中国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发展阶段、根本任务、发展动力、外部条件、政治保证、战略步骤、党的领导和依靠力量以及祖国统一等一系列基本问题,指导我们党制定了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它构成了社会主义理论宝库中一个新的、特殊的理论板块。它不是沿着增加社会主义运动的覆盖范围而展开,而是聚焦民族国家社会主义的巩固和深化而着力。

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确立,更在于它深刻揭示了社会主义运动在这一时代的发展规律,即:建设符合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是当代社会主义运动健康发展的关键环节;社会主义在不同的空间场域,必然有不同的发展轨迹。

二、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焕发社会主义的时代活力

首先,民族特色的把握给社会主义更加准确的历史定位。

正确认识社会主义的历史方位,对于社会主义的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毋庸置疑的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明确地阐述了社会主义是发达资本主义基础上的产物。很明确地把最发达的工业国置于社会主义革命的首位:“在英国可以直接建立,因为那里的无产者现在已占人民的大多数。在法国和德国可以间接建立,因为这两个国家的大多数人民不仅是无产者,而且还有小农和小资产者,小农和小资产者正处在转变为无产阶级的过渡阶段,他们的一切政治利益的实现都越来越依赖无产阶级,因而他们很快就会同意无产阶级的要求。这也许还需要第二次斗争,但是,这次斗争只能以无产阶级的胜利而告终。”马恩对未来社会的原则性阐述都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上的。

然而,现实的社会主义却并非如此,甚至“十月革命”也不是发生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更不要说中国这样的落后国家。毫无疑问,社会主义革命的出现并没有违背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是在深刻分析了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规律等等新的时代特点后的产物。但这样的社会主义与马恩所设想的社会主义有什么样的区别?实践证明,要科学地回答这一问题并不容易。而这也是现实的社会主义要顺利发展必须弄清楚的历史方位问题。

在这一问题上,苏联没有给出有价值的回答。赫鲁晓夫急于向共产主义过渡,提出“全面开展共产主义建设”的口号,宣布从1961年起用二十年时间在苏联基本上建成共产主义社会。1960年在莫斯科召开的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的共同声明提到:“社会主义阵营的其他国家正顺利地奠定社会主义基础,其中一些国家已经进入建设发达社会主义社会时期。”此后,勃列日涅夫1967年11月在纪念十月革命五十周年的演说中首次提出苏联已建成了“发达的社会主义社会”。

脱离国情,把现实的社会主义等同于马恩设想的社会主义,是错置社会主义历史方位的重要原因。中国特色的基本逻辑,就是要从国情出发认识社会主义的发展问题。1980年邓小平就谈到:“中国这样的底子,人口这样多,耕地这样少,劳动生产率、财政收支、外贸进出口都不可能一下子大幅度提高,国民收入的增长速度不可能很快。所以,我在跟外国人谈话的时候就说,我们的四个现代化是中国式的。”

中共十三大前,邓小平指出:“我们党的十三大要阐述中国社会主义是处在一个什么阶段,就是处在初级阶段,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本身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而我们中国又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是不发达的阶段。一切都要从这个实际出发,根据这个实际来制订规划。”endprint

根据邓小平的指示,党的十三大第一次会议比较系统地概括了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特征,指出:“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逐步摆脱贫穷、摆脱落后的阶段;是由农业人口占多数的手工劳动为基础的农业国,逐步变为非农产业人口占多数的现代化的工业国的阶段;是由自然经济半自然经济占很大比重,变为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阶段;是通过改革和探索,建立和发展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经济、政治、文化体制的阶段;是全民奋起,艰苦创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阶段。”

从国情人手而不是从本本和抽象的原则人手,将现实的社会主义定位到正确的历史方位上,这也是对整个社会主义运动的重大贡献。

其次,民族特色的把握给社会主义更加强大的发展动力。

社会主义对社会发展的推动,是通过制定符合社会实际的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而实现的。但由于社会主义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宏伟事业,理论、政策和实践的契合一致并不容易,苏联模式的形成实际上反映了社会主义运动中简单化乃至僵化的做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命题的思想实质,就在于把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同各国的实践相结合,走出符合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社会主义的强大动力就寓于理论和实践的紧密结合中,而并非抽象原则的固守中。

实践证明,脱离国情不仅会给社会主义革命带来巨大损失,也会使社会主义建设遭受严重挫折。毛泽东在1956年就谈到:“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最近苏联方面暴露了他们在建设社会主义过程中的一些缺点和错误,他们走过的弯路,你还想走?过去我们就是鉴于他们的经验教训,少走了一些弯路,现在当然更要引以为戒。”毛泽东对中国特有的“十大关系”的分析,是民族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早期探索的宝贵成果。

事实上,模式的僵化已经严重影响到社会主义的发展。从20世纪60年代起,苏联经济增长出现递减趋势。根据苏联官方公布的资料,1980年苏联国民收入为美国的67%,到1988年下降到64%。苏联模式主导下的东欧的经济发展也是如此,失却了与资本主义对比的优越性。匈牙利与奥地利二战后初期经济发展水平大体相同,但到了1988年,匈牙利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为2460元,奥地利则为15470美元,是匈牙利的6.6倍。捷克斯洛伐克经济发展水平在二战前与意大利相当,但二战后几十年,两国差距已经拉得很大。二战前同属一个国家的民主德国与联邦德国,经济发展水平基本持平,但到了1988年,民主德国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是7080美元,联邦德国则是18480美元,后者是前者的2.6倍。

摆脱困境的关键在于摆脱僵化的模式,找到适合自己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邓小平作了精辟的总结:“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改革开放的历程,就是走出苏联模式,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历程。

邓小平把握国情的一个鲜明特色是尊重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中国的改革首先从农村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拉开帷幕,这恰恰是蕴藏在中国农村反映千百万农民心声的举措。邓小平说:“农村搞家庭联产承包,这个发明权是农民的。农村改革中的好多东西,都是基层创造出来,我们把它拿来加工提高作为全国的指导。”联产承包责任制之所以能够一举改变农村的面貌,适合中国国情,回应人民的呼声是其根本原因。

不仅仅是联产承包责任制,而是整个中国的改革都具有这一特色,正如邓小平所说:“改革开放中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群众在实践中提出来的”,“绝不是一个人脑筋就可以钻出什么新东西来”,“这是群众的智慧,集体的智慧”。

反映人民意愿的政策,当然是深深扎根于国情的社会主义;回应人民期盼的改革,当然会激发出改天换地的强大动力。

三、社会主义运动场域的转换是又一次历史性的飞跃

首先,通过模式拷贝拓展社会主义空间的时代已经结束。

如何建设社会主义是一个前赴后继、不断探索的过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这一进程中做出了重大贡献。这一贡献集中地体现在超越了以苏联模式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发展时期。毋庸置疑,社会主义实现从理论到实践的飞跃,苏联做出了重大贡献。尽管在“十月革命”前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已经确立,但社会主义的建构并不是一个按图索骥的过程,也需要艰难奋斗和开拓创新。在列宁和斯大林领导下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制度,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按照科学理论创造的理想社会。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苏联实现了跨越型的发展,从一个落后的资本主义国家跃升为世界的超级大国,不仅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楷模,也为全球所瞩目。布热津斯基在《大失败》的书中感叹:“在整个50年代,甚至进入60年代后,许多西方大学中,流行的社会观点都是某种形式的‘左派观点”,结果是“几乎把20世纪变成了一个以共产主义的崛起和影响为主的时代”。

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苏联模式的确起到了扩大社会主义影响和推动社会主义发展的作用。没有苏联模式,很难想象社会主义在二十世纪能够如此迅速地拓展自己的空间。“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代表了不仅中国,也是这一时代的社会主义追求。在新创社会主义国家的时期,拷贝苏联模式恐怕是最容易推进社会主义的方式。因此,苏联模式的形成有它的历史必然性,也是社会主义运动的一段重要进程。

恩格斯晚年谈到:“我认为,所谓‘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苏联模式恰恰丢掉了社会主义的这一重要特色,固守在既定的框架中,抵制改革,导致积弊不断增长,活力一再衰减,最终丧失了生命力。

东欧社会主义国家遭遇了与苏联相类似的困境,一方面是苏联借助其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权威地位,竭力打压东欧国家的探索和改革,将其命运同自身命运捆绑在一起;另一方面,这些国家拷贝的苏联模式,是使其无法摆脱苏式梦魇的更深层次原因。西方人士很欣喜地看到社会主义政权在苏东地区如多米诺骨牌般地倒下,也曾预言中国将步苏东后尘,放弃社会主义道路。但中国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并且续写了社会主义的辉煌,这包含着许多人难以理解的内在原因。endprint

关键在于中国的社会主义与苏东的社会主义有很大的区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已经使中国制度和体制机制上大大不同于苏东,已经深深地扎根于中国的国情,即社会主义已经内生于中国的土壤之中。因此,苏东的失败根本不能够映衬中国,也不可能在中国复制。苏东的失败,只能是苏联模式的失败,反映的是社会主义运动必须要走出以苏联模式为代表的历史阶段。

其次,中国已经走出了民族场域的社会主义新路。

成功的社会发展道路的开拓,是以历史事实和对人类文明的贡献来加以论说的。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旗帜,在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开拓中,中国取得了高速、稳定的经济增长,年均实际增长是同期世界经济年均增长率的3倍多。相对于这一时期屡屡受到打击的西方经济,展现出强大的制度优越性。毫无疑问,经济发展带来的结果“是着力保障和改善民生、人民得到实惠更多的时期”。这些成就的重大意义,在于中国真正开拓了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新路,标志着社会主义现代化有了新的提升和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值得强调的是,中国道路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它坚持了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但没有沿袭传统社会主义的老路;它借鉴了包括资本主义在内的当代人类文明成果,但绝非步西方后尘。无论用僵化还是西化的目光来裁量中国都是荒谬的。国际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中国道路的独特性和创新性。英国学者J·雷默在2004年就提出“北京共识”,并认为创新和试验是“北京共识”的灵魂。甚至连1990年代宣扬社会主义“历史终结论”的代表人物福山,也肯定了“中国模式”的成功。他说:近30年来,中国经济令人惊异的快速发展体现了中国模式的有效性,一般认为有望再保持30年的增长。中国的政治传统和现实模式受到越来越多发展中国家的关注。在印度“民主”模式与中国“权威”模式之间,更多国家钟情中国,前者代表分散和拖沓,后者代表集中和高效。

实际上,对中国发展高度关注的重要意义在于:中国的成功不仅仅在于取得了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成就,更在于它已经开拓了一条既不同于西方,也不同于传统社会主义的新的现代化道路。“软实力”概念的提出者,美国著名学者J·奈指出:“中国的经济增长不仅让发展中国家获益巨大,中国特殊的发展模式和道路也被一些国家视为可效仿的榜样……更重要的是将来,中国倡导的政治价值观、社会发展模式和对外政策做法,会进一步在世界公众中产生共鸣和影响力。”毫无疑问,中国道路树立了民族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典范。

其三,民族特色开创出社会主义运动的新天地。

民族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拓给当代社会主义运动带来了一系列新的特点。

这是一个以民族场域为重心的社会主义发展时代。中国共产党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其定语不仅非常清楚地规定了这一理论的场域,也深刻表明了中国共产党对当代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独特贡献。民族特色对社会主义来讲,突出的不是它的世界性和普适性,而是强调理论的指导性和科学性与特定的空间范围相匹配,由此深刻揭示了社会主义运动在这一时代的发展规律,即:当今的社会主义发展不是以世界场域为重心,而是以民族场域为重心的。想“一锅煮”、“一刀切”地来推进当代的社会主义运动是不可能成功的。不存在适合于所有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的方针政策和模式,只有紧密地与国情相结合、体现出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才能够取得成功。这是中国共产党人通过成功把握民族特色社会主义的特殊性而展现的当代社会主义运动的普遍性。

这是一个社会主义多样化发展的时代。强调社会主义的民族特色,必然要破除社会主义模式化、格式化的传统,尊重不同国情下的各种不同探索。如果说此前的社会主义运动总是围绕谁是正确的社会主义模式而展开争论,那么,此后的社会主义运动则是围绕如何探索不同的社会主义民族形式而展开;如果此前的社会主义具有明确的框框和模式的话,此后的社会主义则强调社会主义方向和基本的价值追求。中国开始的社会主义新历程意味着:社会主义运动将不是在统一的步调下兴盛,而是在多样化的探索中繁荣;不是在模式化的拷贝中向前推进,而是在各具特色的贡献中创造历史。

这是一个社会主义运动“去中心化”的时代。它意味着当代的社会主义不再企图确立一个主导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尽管中国社会主义道路的开拓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甚至以“北京共识”、“中国道路”等来加以概括,但中国既不追求当代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地位,也不标榜自己是应该加以效仿的模式,更不力图推销和输出其模式。中国共产党人树立的是独立自主地探索符合自己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的旗帜,这促进了各国共产党在独立、平等的地位和相互关系上的实践进程,也才能够真正推进当代的社会主义运动。

邓小平提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命题,不仅关系到中国的发展,也关系到当代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衰成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取得的辉煌成就,对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起到了引路和示范作用,为当代社会主义运动通过民族国家的空间形式再度复兴提供了宝贵的借鉴。毫无疑问,中国共产党在这一新的进程中,起到了重要的引领作用,而邓小平则是主导这一开拓的时代伟人。

(责任编辑:顾奕君 潇湘子)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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