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颖
戏曲舞台将再吟“七步诗”。作为上海大剧院2014-15演出季中“京昆群英会”的首场昆剧大戏,《川上吟》的上海首演于12月9日,正式与本地戏迷见面。
《川上吟》的诞生,见证了上昆不仅仅有《班昭》、《景阳钟》、《长生殿》,不仅仅有生旦戏,还有净末档组合,就全国范围来说,难得一见,其底气和自信来在于上海昆剧团行当齐全、文武齐备的特色、优势。
讲得慢一点 味道“昆”一点
又是一部描写曹丕、曹植、甄女三人的新剧,《川上吟》不可避免地被拿来去与其他兄弟剧种的同类题材做比较。从先后来看,《川上吟》移植自同题材的桂剧《七步吟》,而桂剧则是在京剧《洛神赋》的基础上改编而来。去年,又有越剧的《铜雀台》上演。另外还不乏一些地方戏的传统折子戏也有表现。那么昆剧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导演张铭荣说,《川上吟》的特色就是要凸显它的剧种特色,所以营造出“昆”的味道是根本。
在剧本方面,《洛神赋》和《七步吟》都是以甄氏为主线的,而《川上吟》则会以曹丕视角来切入。优秀青年昆剧花脸吴双主演曹丕。以人为本、人才为先,是上昆决定排演《川上吟》的第一动因,此次量身定制,也正是基于吴双之前跨剧种主演了桂剧《七步吟》中曹丕这个角色。优秀青年昆剧老生袁国良饰演曹植,青年昆剧闺门旦罗晨雪饰演甄女。由此,《川上吟》成为花脸、老生、闺门旦搭戏,依照传统昆剧的角色设定,一般都是以生旦戏为主,因此这次实在是一次大胆的组合。
张铭荣说:“原先《七步吟》有不少支线,人物也多。昆曲擅长是表现内在的细腻的部分,所以改编成《川上吟》之后,把其他的枝蔓都做了删减,戏份更集中在曹丕、曹植、甄氏身上,主要展现人物的情感冲突。剧本除了第一场和最后一场,中间每一场都各自有起承转合,本身就很像昆曲的折子戏。因此这样的表演节奏对昆曲来说是正正好,适合观众安静地欣赏。”
但是,新编戏毕竟是区别于传统戏。传统戏一般是明代服饰,不讲究年代,而新编戏的服装则要体现出历史感,尽量贴近年代。这就对人物造型提出了新的要求,因此到了花脸行当,脸谱也要有相应的变化。在张铭荣看来,新编戏相比传统戏更注重内心戏,再用传统的式样勾脸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老戏里的花脸体现的某些类型化的人物,放到新编戏不合适,除非挤眉弄眼夸大表现,不然很难传达人物的情绪,这样表现就会打折扣。”在《川上吟》中,曹丕的造型就没有按照一般花脸处理,而是选择用红色做底揉脸,突出了眉和眼,更有益于演员的表演外化。
唱得缓一点 曲子流行一点
先定谱再定本,是昆剧的创作方式。因此曲子是核心。接本《七步吟》之后,剧组就找来了昆曲名家顾兆琳进行唱腔设计,由剧作家周长赋根据昆曲的格律创作填词。
此次《川上吟》的一大看点正是花脸行当的曹丕用南曲来刻画内心情感。花脸并不是不唱南曲,而是现今流传下来的花脸戏多是北曲。顾兆琳说,一出大戏要有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场景,音乐要有张力,要是花脸仅仅局限在北曲是不够的。南曲擅敷演抒情,花脸在这一块的缺失很有可能是造成花脸在昆剧舞台不成主角的原因。这次,《川上吟》就安排了曹丕唱【皂罗袍】、【山坡羊】、【胜如花】等几只南曲,这也对吴双提出了新的要求。如【山坡羊】这样的曲子,板宽腔长,对演唱的控制力和气息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为此,在那短短的一个月中,吴双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只为唱好、演好那几支耳熟却又陌生的南曲。和吴双有大量对手戏的袁国良,则首次在演绎过程中借鉴小生的表演方式,同样顶着隔行如隔山的艰难,在行当和角色上突破自我。至于全剧唯一的女性角色,罗晨雪则努力糅合了闺门旦的婉约和正旦的气韵,加强自己的情感体验。
顾兆琳曾为多部昆剧设计唱腔,从《班昭》、《长生殿》、《邯郸梦》到最近的《景阳钟》,顾兆琳说这么多年来,他的创作理念就是要常用一些好听的昆曲曲牌,活用一些熟悉的曲子。顾兆琳说:“昆曲是曲牌体,不像京剧这样的板腔体,有些旋律大家听了就会哼唱,它是倚声填词的。因此我创作的时候,会尽量让曲子带点老曲子的味道,唤起观众的熟悉感。”《川上吟》中曹丕的【皂罗袍】就是一例。
顾兆琳介绍说,【皂罗袍】是一个比较古老的曲牌,最早其实是一个“孤牌”。正是因为在《牡丹亭·游园》中的精彩应用,以至于让许多人都以为【皂罗袍】是和【好姐姐】连起来用的,【皂罗袍】就代表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代表着杜丽娘,由此可见一首名曲的重要性。他说:“我希望让每个角色都能有一段代表曲,让观众看到人物想到这些曲子,从而对人物印象更深。” (摄影:周 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