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亚娟
(佛山科学技术学院文学院,广东佛山528000)
雌雄同体理想幻灭的必然性——《飘》结局的新解读
顾亚娟
(佛山科学技术学院文学院,广东佛山528000)
摘要:从女性主义的视角看,《飘》的结局具有必然性。女主人公斯佳丽身上有着对传统社会的反叛,也有对父权社会成规的挑战,在一定意义上她的行为表现出了浓厚的女性主义色彩。但是,小说结尾处瑞德最终离开了她,这表明她这样的女性在当时的男权社会中是无立足之处的。小说从而表达了玛格丽特·米切尔希望雌雄同体理想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实现的美好愿望。
关键词:《飘》;斯佳丽;女性主义;雌雄同体
《飘》是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留世的唯一一部小说。小说女主人公斯佳丽·奥哈拉的独立自强的形象征服了一代代的读者,从而也引起了无数的争论。当然,理所当然的是,这部作品因其作者及主人公的女性身份,它所包含的女性主义色彩一直受人瞩目。在作品留给读者的困惑中,小说结尾应该是引起评论最大分歧的地方。在小说结尾处,斯佳丽经过多年的挣扎和彷徨终于意识到“那个她一直在梦中寻找的避难所,那个总是在迷雾中躲避着她的温暖而安全的地方……从来都不是阿希礼!……瑞德才是她的避难所……”。[1]839当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激动万分地飞奔回家准备告诉瑞德时,瑞德却告诉她,他要走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瑞德离开斯佳丽?玛格丽特为什么要为斯佳丽安排这样一个结局?本文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视角来分析小说中的结局之谜。
斯佳丽是在美国南方传统文化背景下成长的,她没有接受过任何新式教育,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她在战乱年代为求生的本能所驱使。作为一个妇女,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奋斗,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做得很成功。她的行为虽然是不自觉的,但是却有着浓厚的女性主义色彩。
女性主义学者罗曼·谢尔顿认为:“妇女已经被父权主义的思想意识洗脑了。父权主义强调,男人生来是强者,而女人天生是柔弱的”。[2]129这个观念在男权社会中根深蒂固。女人必须要温柔、顺从;她们必须要顺从男人的意愿,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否则她们将被男人遗弃,并且会被所有的人唾弃。而那个时代的母亲们也都调教女儿们要做淑女。斯佳丽的母亲就是所有母亲的一个典范。她一直打算让自己的三个女儿成为“高贵的淑女”,她教导女儿在婚前必须“温柔、可爱、漂亮、捯饬”,但是结婚后,她们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这世界是男人的世界……男人拥有钱财,女人管理钱财。女人管得好,男人说那是自己的功劳,女人还得夸男人聪明能干……”。但是斯佳丽“觉得通向淑女风范的道路十分艰难”。她绝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姑娘。当她还只有16岁时,她就开始挑战淑女风范。她说:“老是做作,想做什么都不成,真让我厌烦。我讨厌比鸟儿吃得还少,本来想奔跑却只能步行……总有一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是有人不喜欢,我也不在乎。”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斯佳丽对传统社会的反叛的第一个表现,是她勇敢地在阿希礼家的烧烤宴上告诉阿希礼她爱他。女孩子们本来应该是默默地等候男人的垂爱和赞美的,但是,斯佳丽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阿希礼宣布他和玫兰妮的订婚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她下定决心要阿希礼娶她。而当她被拒绝时,她也不是像一个淑女一样默默地哭泣,而是怒火中烧地扇了阿希礼一个耳光。她确实是一个勇敢的姑娘,正如阿希礼形容的那样,她可以“爱得死去活来,恨得咬牙切齿”。从那以后,她的反叛行为越来越明显。在她的第一任丈夫查尔斯死后,她没有遵循一个寡妇该有的本分,在服丧期间,她就抛头露面地参加公众聚会,甚至还在义卖会上跳舞,这些在当时都是够丢人现眼的举止。但是她毫不在乎,因为她才17岁,她要享受人生。而在战后,南方人慵懒闲适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当饥饿在啃噬着南方人空空如也的胃,南方妇女们都只能愁眉苦脸地追忆往昔岁月,怀念逝去的时代,但是斯佳丽绝不屈服于命运。她大声地发誓说:“……我会熬过这一切,我再也不要挨饿了。我的家人也绝不再挨饿了。上帝作证,哪怕我得去偷,去杀人,我也再不要挨饿了”。面对着母亲去世、父亲精神错乱、家里一贫如洗的状况,年仅18岁、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承担起了养活全家人的重担。为了生存,她真的做到了无所畏惧、无所不为的地步。为了缴纳塔拉庄园沉重的税款,她抢了妹妹的未婚夫;为了保护家里仅存的粮食和家人的安全,她枪杀了一个入屋抢劫的北佬;为了赚钱,她雇佣囚犯经营锯木厂。这在当时是极其出格的行为。正如瑞德对斯佳丽说的:“你做的事情跟其他女人都不同,而且比较成功……不论在什么社会里,这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与众不同就该倒霉!斯佳丽,你办锯木厂办得很成功,仅仅这一点,对那些生意不成功的男人就是一种侮辱。要记住,女人若有教养,她的位置应该在家里,不该了解这个忙碌野蛮的实际……正因为这样,亚特兰大人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但是,斯佳丽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正如她少年时代说过的那样,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是有人不喜欢,她也不在乎。
女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波伏娃说:“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宁可说是逐渐形成的。在生理、心理或经济上,没有任何命运能决定人类女性在社会的表现形象。决定这种介于男性与阉人之间的、所谓女性气质的人,是整个文明。”[3]309斯佳丽那个时代的绝大部分妇女都遵循传统和命运“形成”了女人。但是斯佳丽不愿意屈服于命运。她的个性、她的固执、她的任性,使她在当时的社会中成了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女人,她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人们对她的喜爱和尊敬。瑞德为她做出过一针见血的分析:“你不可能二者兼得,斯佳丽。要么你继续照这样不守女人本分去挣钱,到处受人冷遇,要么就忍受贫穷,保持体面,拥有许多朋友。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过也有一种附带的弊病,其实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会附带一种弊病。那就是孤独。”任何先驱都是孤独的,斯佳丽的孤独无疑源于她是敢于反抗当时男权社会成规的先驱。
从两性关系来看,斯佳丽表现如何呢?斯佳丽之所以能深深地吸引着瑞德,成为他一生的至爱,正是因为她身上的独特的女性气质,她特立独行,她勇敢、独立、坚强、有个性。所以虽然瑞德总是说他不是个愿意结婚的男人,但是最终他还是娶了斯佳丽,因为他欣赏她,为她所吸引。但是,也正是斯佳丽的这种勇气以及她的独立性,深深地伤害到了瑞德作为一个男人的自负和虚荣心。
如果把斯佳丽看作美国南方新一代妇女的先驱,看作那些不愿意屈服于古老的教条,在战乱年代冒着大不韪抛头露面地为了生存而努力奋斗的妇女的代表,那么瑞德无疑是南方男人能放眼看未来者的先驱。在某种程度上,瑞德的思想比斯佳丽要进步得多。因为斯佳丽的行为都是无意识的、受着本能的驱使而已,但是瑞德很清楚地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他会看到事情现实的一面、不会为失去的美好的旧世界而伤怀。他嘲讽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绅士们的虚荣和傲慢,也抨击那些所谓的淑女的伪善的“高贵”。瑞德爱斯佳丽,是因为她与众不同,就像他自己一样。他在离去前对斯佳丽说“很明显我们俩可谓是天生的一对。我显然是你认识的男人中唯一能够在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还会爱你的,因为你和我一样冷酷无情、贪婪而且不择手段。”这就是为什么即使瑞德知道斯佳丽爱的是阿希礼而不是他时,仍然想要娶她的原因。他说“我爱你,我只好试试自己的运气。我以为你最终会忘掉阿希礼。”他说对了。当玫兰妮死后,斯佳丽和阿希礼之间的“障碍”终于不存在了时,斯佳丽终于意识到她一直以来深爱的人是瑞德,而非阿希礼。她爱瑞德,而他同样也深爱着她。她意识到“过去是我错了,我真是个大傻瓜”。她终于对瑞德说出他一直想听的话“亲爱的,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了,可我会全都弥补起来的!”可是,瑞德却决定要离开她了。他说“我的爱已经被磨光了”。
瑞德最终在得到斯佳丽的爱时,却选择离开她,其根源在于,传统男权中心主义思想仍然是瑞德的思想核心。尽管他思想开明、懂得欣赏斯佳丽的勇气和见识,但是这个出生在查尔斯顿上流社会家庭的男人,骨子里希望斯佳丽的独立是在一个他能驾驭的范围内,他对斯佳丽说“我想要照顾你、宠爱你,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想要和你结婚,想保护你……”。同时,瑞德渴望得到斯佳丽的爱,从他对待他们的女儿美蓝的态度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他对斯佳丽说:“她(美蓝)也确实很像你,那么聪明,那么勇敢……我可以像希望宠爱你一样宠爱她、娇惯她。不过她并不像你,她爱我。这真是老头恩赐于我,我可以把你不要的爱给她……”。而且他也渴望得到斯佳丽的尊敬。当他提到他为什么喜欢去妓女贝尔那里时,他说:“尽管她是个大字不识的妓女,可是她一心一意地爱我、把我当绅士一样尊敬。”
由此可见,瑞德所希望的理想女人,是一个综合体:她首先不能是毫无主见、盲目顺从的,而是独立的、有胆识的;但是同时她必须是爱他的、需要他的保护的。但是斯佳丽不需要他的保护。或者说,即使她需要他的保护,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并且也从来不给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在被战争和饥饿折磨了多年之后,斯佳丽清楚地知道,要想生存下去,第一件事就是在经济上要独立。因此她不顾他人的非议,像个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地去做生意。事实上她确实很能干,她的生意经营得甚至比许多男人都成功。她的观念是,她要像男人一样为自己挣钱,因为“那将是她自己的钱,用不着向别人索取,也用不着向哪个男人报账”。因此,即使在和瑞德结婚后,瑞德宠爱她、娇惯她,她仍然坚持继续经营她的木柴厂。这与父权社会的思想观念是完全相违背的。因为在男性主义的世界里“她(女人)是附属的人,是同主要者相对立的次要者。他是主体,是绝对,而她则是他者”。[3]11在那个世界里,女人的存在的意义,是由男人来决定的。
瑞德虽然看上去很开明,骨子里他无疑是男权主义观念的忠实的执行者。他是个自负的男人。结婚前,他知道斯佳丽爱的是阿希礼,但是他自负地认为,假以时日,他有足够的能力让斯佳丽忘掉阿希礼、爱上他。事实证明他错了,斯佳丽仅仅是在物质上尽情享受瑞德带给她的宠爱,在精神上却一直对阿希礼情有独钟。直至玫兰妮死前,斯佳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瑞德的爱,她不爱他,也不需要他的爱;她对他若即若离,对他冷言冷语,甚至还常常和他针锋相对。这使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负和虚荣心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所以当最终斯佳丽终于对瑞德说她爱他时,他说他对她的爱已经被消磨光了。事实上,被消磨光的不是他的爱,而是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和尊严。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没法让斯佳丽像他所希望的那样,需要他、依赖他,更重要的是,他得不到斯佳丽对他的爱和尊敬。他感到自己无法驾驭斯佳丽,他心灰意冷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斯佳丽对爱情的固执和任性以及她在经济上的独立性和控制欲挑战了瑞德对她包容的底线,最终瑞德选择离开了她。
《飘》的让人遗憾的结局,是不可避免的。对于妇女的权利,作者玛格丽特有她自己的理解。她的目的不是要颠覆原有世界里的以男性为中心的二元对立、建立一个以女性为中心的新的二元对立来取代之前的男权主义社会。相反,她是希望两性能够达到一个和谐共存的理想境界。就性别而言,每个个体身上如能够让两种性别意识和谐共存,也是理想的状态。早在古希腊,柏拉图就以寓言方式说过,人最初其实是“既是男性又是女性”的“阴阳人”[4]227,只是由于狂傲,神才把人从中间一劈为二。女性主义的诸多学者所主张的有点类似于柏拉图所讲的“阴阳人”。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屋子》里所说:“在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在男人的脑子里男性胜过女性,在女人的脑子里女性胜过男性。最正常、最适意的境况就是在这两个力量在一起和谐地生活、精神合作的时候”。[5]137这种雌雄同体的理想状态,是女性主义者的美好理想。但是这个理想是难以实现的。这在斯佳丽和瑞德的性格特征上都有很突出的表现。
从斯佳丽的角度来看,她不愿意屈服于父权主义社会对女人的限制和歧视,她勇敢而又坚强,这是她脑子里男性力量的体现;但是同时,她又缺乏安全感,在她的潜意识中,她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一直渴望着得到男人的帮助和保护,这又是她脑子里女性力量的体现。无论她有多么独立,每当到了关键时刻,她仍然需要依靠男人的帮助才能渡过难关,而且她每次都是去求助于瑞德——一个男人、一个她不愿意屈服、也不愿意承认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她无比依赖的男人。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在亚特兰大沦陷之夜,她独自给玫兰妮接生,在那样的慌乱和巨大的恐惧之下,是瑞德帮助她们逃离亚特兰大的;当她付不起塔拉沉重的税金,她虽然讨厌瑞德,但是还是去监狱里探望他,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当她需要筹钱扩大她的木柴厂时,她仍然是去找瑞德。斯佳丽渴望得到安全感和渴望得到保护的心理,也清晰地反映在一直折磨着她的噩梦中。在梦中,她一直在寻找一个避难所,那是个“总是在迷雾中躲避着她的温暖而安全的地方”。斯佳丽的思绪是混乱的,她不可能让她脑子里的男性力量和女性力量达到一个和谐共存的状态。她如此害怕饥饿和贫穷,以至于她不择手段地赚钱;她渴望得到保护,但是她却总是忽略瑞德对她的种种照顾和关爱。无论瑞德多么努力,她都没法意识到瑞德对她的爱,更意识不到自己对瑞德的依赖和爱有多深。她常常不理解瑞德为何对她那么体贴那么关爱,即使有时候她意识到,也许瑞德是爱她的,但是她总是会下意识地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爱阿希礼的,并且她因此而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爱上了瑞德。
陶丽·莫依在《性/文本政治:女性主义文学理论》一书的导言中说,伍尔夫提出“雌雄同体”的理论就是为了解构两性间的二元对立:“她(伍尔夫)知道女性主义者抗争的目标必须是要解构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之间截然不同的二元对立局面。”[6]134当斯佳丽无法忘却自己的性别身份,她在父权社会里自然就成了“他者”。因此,她是不可能在精神上平衡她身上的男性力量与女性力量,并使二者达到一个和谐共存的状态的。
而在瑞德的脑子里,显然男性力量是胜过女性力量的。他想要驾驭斯佳丽、成为她的主人,给予她宠爱、娇惯她。他虽然骨子里深爱着斯佳丽,但是他却不愿意让斯佳丽知道他的爱。因为他认为斯佳丽对那些爱她的人太残忍了,她会“抓住他们的爱,像鞭子一样在他们头上挥舞”。而瑞德是绝不能容忍被人控制的。他一直渴望得到斯佳丽的爱,但是他却不能确定斯佳丽是否爱他,所以每当斯佳丽在心里期待着他的爱时,他却总是对她冷言相向。瑞德一直认为斯佳丽想要得到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阿希礼,另外一样就是要有多多的钱,可以让世上的人都见鬼去”。他为了试探斯佳丽对自己的感情,总是拿阿希礼来刺激她的神经,而且总是拿她孜孜不倦地赚钱的事情来讽刺她。可见,尽管瑞德聪明而又敏锐,但是他还是没能认识到斯佳丽真正需要的是来自于他的关爱和安全感。这些事实,毫无疑问地阻碍着他们对彼此的深入了解。
斯佳丽无疑是美国南北战争后,南方妇女当中具有挑战传统观念、挑战命运的新思想的女性的先驱。在她身上,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都明显地得到了体现。然而,雌雄同体的理想是难以在她的时代得到实现的。因为她的面前存在着太多的障碍,其中最大的障碍,就是根深蒂固的父权主义思想。在那个时代背景下,斯佳丽不可能让她脑子里的男性力量和女性力量达到平衡状态。每当她表现出她的男性气质,她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她,她被困扰不堪。显然,以传统温柔顺从的妇女的姿态生活下去,是会被社会淘汰的,但是她当她展现自己的男性气质、为生存而奋斗时,社会又不能接受她。
确实,要想实现男女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人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有当男性和女性都能尊重对方存在的价值,雌雄同体的理想状态才有可能实现。这也是玛格丽特的一个美好愿望。正如她在小说末尾通过斯佳丽所表达的思想:“毕竟,明天是另外一天了。”这句话不仅表达了斯佳丽要把瑞德争取回来的决心,同时也表达了玛格丽特希望雌雄同体理想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实现的美好愿望。
参考文献:
[1]玛格丽特·米切尔.飘[M].贾文浩,贾文渊,译.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3.文中所引《飘》皆出自此版本.
[2]SELDON Roman.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Theory[M]. Kentucky: The Univervisity Press of Kentucky, 1986.
[3]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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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WOOLF Virginia. A Room of One’s Own[M]. London: Penguin Books, 1945.
[6]MOI Toril. Sexual/Texual Politics: Feminist Literary Theory [M]. London: London Routledge, 2002.
(责任编辑:梁念琼liangnq123@163.com)
The Inevitability of the Disillusion of the Ideal of Androgyny——A New Analysis on the Ending of Gone with the Wind
GU Ya-juan
(School of Literature, Foshan University, Foshan 528000, China)
Abstract:Analyzed from a feminist point of view, the ending of Gone with the Wind is unavoidable. The protagonist of the novel, Scarlett O’Hara, dares to rebel against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challenge the set rules of the patriarchal society. To some extent, her behavior bears distinguished feminine traits. However, Rhett leaves her by the end of the story. This reveals that the patriarchal society that Scarlett lives in would not give her the freedom to express her true self. The novel thereby expresses Margaret Mitchell's wish of achieving the ideal of androgyny someday in the future.
Key words:Gone with the Wind; Scarlett; Feminism; androgyny
作者简介:顾亚娟(1974-),女,湖南江华人,佛山科学技术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收稿日期:2015-06-23
中图分类号:I712.07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18X(2015)05-009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