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亚洲 刘孝云
(1.华东师范大学政治学系,上海 200241;2.上海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科研中心,上海 200337)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来临,网络成为从现实生活衍生出的另外一个与之紧密联系的生态系统,信息是网络生态中的核心资源,甚至是网络生态环境中的“水和空气”,和现实世界一样,有资源存在就会存在有的人攫取的资源多,而有的人获得的资源非常匮乏的情况。在网络信息沟低谷之处的公众,通过已被信息富人“加工”过的资讯来理解和认识局势。公众的注意力一直被这些网络富人所“旋转牵动”,就如同在一个风暴中,看不清事实,认不清方向。气象学名词“风暴眼”,可以帮助我们形象化分析“信息富人”和其造成的影响,“风暴眼”周围有一个风速很高的带,风速可达到每秒100米(每小时358公里),而“风暴眼”内却比较平静,二者形成明显的对照。这很形象地描述了“信息富人”在网络舆论风暴眼中的状态。“风暴眼”中总有一些始作俑者“平静”地在网络舆论场中“兴风作浪”。网络世界并不像它所宣扬的那样,人人都可以在一个平等的平台上沟通交流。网络以其自有的特性,正在出现一个个“沟壑纵横”的“信息沟”,身处网络中的每个人都似乎被网络舆论风暴或多或少地袭扰着,在这些网络舆论风暴中总有一些人顺风而为,成为信息主导者。
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6.68亿,较2014年12月,6个月的时间共计新增网民1894万人。互联网普及率为48.8%,较2014年12月提升了0.9个百分点。[1]与之相应,网络上成为意见领袖的大V们,则拥有百万和千万级的粉丝,即便是中V和小V也不乏拥有万数以上的追随者。许多大V甚至可以媲美门户网站的关注度,其直接和间接受众数量甚至可以超过电台和电视台。例如《人民日报》的发行量是280多万份,而微博人气女王姚晨的粉丝有1955万人,换句话说,姚晨每一条微博的受众,即便不算转发产生的间接传播,也比《人民日报》的发行量多出近6倍。[2]2013年4月,发生在四川芦山地震中的“鉴表”照片,引发了网友的广泛关注和热议。[3]中国红十字会在其官方微博上发布了一张红十字会会长赵白鸽与一名佩戴手表的年轻男子吃方便面的照片,有网络大V将照片中年轻男子的手表“鉴定”为价值不菲的浪琴手表,在“鉴表”微博发出后的几小时内,该微博被转发16万次之多,形成规模不小的网络舆论风暴,其中网友跟帖留言中附以“滚”的负面评论近10万个。后经过查实,照片中的年轻男子是新京报记者,其佩戴的手表为价值400元的普通表。网络“郭美美事件”使红十字会陷入了公众信任危机,这次由网络大V造势的“鉴表”事件更使红十字会声誉遭受严重影响。网络大V的兴起,是网络平台和该群体自身特点相互作用的结果。网络大V俨然已成为引导网络舆论、主导社会事件的重要影响力量。
人们对信息资源的占有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和决定了他们在社会结构中的地位,因此“信息穷人”(information poor)与“信息富人”(information rich)概念与社会经济意义的阶层概念一样,可以用来反映现时社会结构,揭示社会不平等关系。然而,“信息富人”的定义在学术界还有没有统一的标准。有学者做了一些探索和梳理,认为:“如果我们要真正理解信息穷人及信息贫困现象,切实从信息角度观察当代社会结构,理解信息不平等与社会经济不平等之间的关联,我们就需要赋予信息穷人、信息富人及其分化以独立的内涵,赋予信息不平等以独立的尺度,而不是把信息穷人简单等同于社会经济意义上的弱势人群,把信息不平等看成是社会经济分化的‘克隆’。……由于截至目前,信息和信息拥有等基础概念的含义依然模糊且充满争议,上述任务无疑会异常复杂;然而,意识到现有信息不平等测度的局限,我们除了直面这种复杂性,似乎别无选择。”[3]
基于以上的认识,在本文研究目的及研究语境中,我们暂且将“信息富人”定义为:在网络世界中,有广泛影响的个人或组织,诸如网络微博、微信公众号关注度较高、影响力较大的网络红人,或者网络大V账号拥有群体。互联网大概起兴于20年前,这20年成就了熟练运用新媒体,拥有庞大数据信息源的“信息富人”。同时也造成了“纵横沟壑”的网络信息鸿沟,使得一部分人生活在“网络信息低洼地带”或“信息土壤贫瘠地域”,日积月累,在网络世界越来越被边缘化,其中一部分人也拒斥屏蔽,被贴上“信息穷人”的标签。从整个社交类产品范畴来看,以微博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已经建立了与社交网络完全不同的类型区隔,其社交媒体属性逐步得到客户市场和用户市场的认可,并且逐渐成长为社交媒体领域最具备营销传播效果的社会化媒体平台。这就容易造成一种局态,这些“信息富人”可以或任性、或带有明确行动策略地自设话题、发起讨论、触发热点舆情、聚焦舆论关注点。这些网络红人和网络大V就如同网络空间中一个个“烽火台”,随时向社会公众发布“信号”,制造网络舆论风暴,造成网民和非网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网络舆论已经被带到了下个网络议题中,没有自己掌握话题的机会。
白岩松曾经说:“当初博客和微博(的公司)找过我,我都说‘不’。未来十年我也不会开,网上白岩松的博客都是假的。但我非常赞同的是,互联网的出现给了没有话语权的人更多的话语权,我的话语权已经不少了,为什么还要去侵占更多的话语权?我习惯手工作坊式写作——用格子纸、尖一点的笔;我喜欢用十年一本书和大家交流,也许下一部书的关键词叫‘信仰’。”[5]名人微博常常会获得更多的关注,他们说的一句话或对某一个事件的评论,往往会受到巨大的关注。“信息富人”正在侵占着更多网络草根阶层的话语权,虽然平台是一样的,但只要名人所发表的言论,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关注。然而,草根所发表的信息就没有影响力可言。现在各大门户网站微博每天普通网民可以发出千万条信息,但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信息能够引起受众的广泛关注。普通网民所发出的声音,维护自身利益的诉求基本被忽视。网络草根阶层在自身投诉无门的情况下,往往希望通过名人微博来转发他们的诉求,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获得名人的“帮助”,他们的诉求才有可能被关注。网络弱势草根阶层表达权力和获得权利的能力被削弱,他们的利益也容易“被代言”,“信息富人”处在舆论风暴眼中,时刻掌握着信息的主导权。
网络“信息富人”在网络空间中的行为表现有以下几个明显的特点,他们所引出的网络话题目的性强、针对性高、影响范围广、动员能力强。或以卫道士的正义姿态发表言论,攻击主流价值观,或者抓住政府官员的贪腐行为作为网络兴奋点,大书特书以提高网络关注度。一些网络热点问题背后,网络大V及其团队成员们花费精力和时间承担了大量“呼风唤雨”的工作。在网络空间中的受关注度高了,知名度也就相应提升,就容易“名利双收”。有些“信息富人”有针对性地发表对某事件的看法和评论,引经据典,逻辑严密,将涉及民众切身利益的事件用来集中批判,不断质疑和故意放大当前部分政府的官员失职行为或者其他失范举措,借助媒体放大的特性,煽动不良社会情绪,加剧社会不稳定因素。因此,如何发挥现代网络技术的积极意义,抵制“信息富人”任性般地呼风唤雨,提倡网络公众理性思维和判断,畅通网络公众正常利益诉求的渠道是亟需解决的问题。
网络“信息富人”的行为表现方式多样,所采取的网络策略也纷繁复杂,不尽相同。为更好地了解网络“信息富人”的特征,有针对性地加强对“信息富人”的引导和管理,可以尝试将不同类型的网络“信息富人”放在一定的分析框架中理解。结合“信息富人”的外在属性,诸如所处的行业、经济发展环境、文化背景、价值体系等;以及“信息富人”内在特质,诸如兴趣、个人习惯、关注点、价值观、态度等,梳理近年来“信息富人”对网络舆论的影响,我们可以将“信息富人”分为利他还是利己,在具体行为表现上分为混淆视听还是理性参与,具体描述为“失责型信息富人”“自诩型信息富人”“中立型信息富人”“金牛型信息富人”四种类型。将“信息富人”分为四种类型,不一定能够准确涵盖所有“信息富人”类型,但可以帮助我们用多维的视角来看待“信息富人”。对“信息富人”的角色分析仅仅是一种分析方法,且现实中并不固定的有此种鲜明的类型分类,甚至这四种角色是在网络工具理性及价值取向上不断循环转化的过程,这个转化的过程往往就成为网络舆论风暴形成的一种结果,是“信息富人”行动策略的体现方式。
此类“信息富人”以卫道士的形象示人,善于借题发挥,利用公众比较关心的话题领域,发表自己的批判意见。另外一些“信息富人”不惜失去道德良知底线,利用社会热点、捏造虚假事件、散布网络谣言、制造舆论话题、混淆公众视听、激化社会矛盾,以获得网络关注度,提升网络影响力。2013年8月,在全国公安机关开展的集中打击网络有组织制造传播谣言等违法犯罪的专项行动中,秦火火、立二拆四(杨秀宇)、周禄宝等网络推手因有组织地散布谣言并牟取非法利益而被处罚。[6]此类“信息富人”愤世嫉俗的情绪化表达,滥用网络社会动员影响力,很容易激化社会群体矛盾。这类“信息富人”以自身的非理性行为,以不切实际的言论,出于自身出位为目的,造成整个社会的信息失真。
此类“信息富人”善于在网络空间自我炒作,利用学历造假、经历造假等手段,打造名人效应,目的意向是名利双收。其穿着利他的外衣,在网络空间上造势,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网络影响力,而其自身的行为却体现出“灯下黑”的情况。2013年8月25日,网络大V薛蛮子被北京警方依法拘留,原因是其涉嫌嫖娼和聚众淫乱,薛蛮子在拘留所中表示自己曾经每天看网络公众对自己的回复,就像是“皇帝批奏折”。[7]薛蛮子在微博世界中拥有一千多万的粉丝,而有如此众多的粉丝关注,首先源自于其曾经参与的诸多公益活动,如打拐、倡议“免费午餐”、解救白血病女孩等。薛蛮子利用自己网络的影响力,向社会传递着正能量,扮演成社会公益使者的网络角色,甚至成为央视网络名人大会的特邀嘉宾之一。薛蛮子的网络形象自诩很高,却与现实行为形成反差,自身一些不良行为一旦败露,就很容易颠覆人们对此类“信息富人”的网络正面形象,从而模糊公众的社会价值判断,使得社会公众对社会公益价值伦理的判断迷失标准。
此类“信息富人”在网络上仅对专业问题发表意见和观点,对网络热点舆论事件不持立场,以理性参与的方式发表意见,往往运用自身所掌握的专业知识,对网络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客观的见解。例如网络公众比较关心的社会保障、养老金、住房等问题,网络大V往往可以站在更高的视角分析问题,通过介绍不同国家社会保障的政策和基本状况,提供客观详实的数据资料,利用一定的分析工具帮助公众了解问题产生的背景、过程和一般规律,就问题来分析问题,从专业和学术的眼光来看待现实问题。
此类“信息富人”往往是有良好教育背景和巨大社会影响力的社会“精英人物”,自身本身就有很好的公众口碑,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有自己明确的倾向和立场,有独立思考和判断的意识和能力,有着推己及人的社会责任感。例如:易中天、白岩松、崔永元、柴静等是最具正面代表性的“信息富人”,他们能够为解决公众普遍关心的问题。如自费赴美国或者荷兰调查转基因食品问题、雾霾形成的根本原因。他们在做具体的事情,调查事件背后的真正原因,以理性参与的方式,以科学、严谨、客观的精神探究事件的真相,在很大程度上唤起网络公众的社会责任意识,引导网络公众共同关注社会问题。
“信息富人”在借助网络作为工具,采取一定的策略来实现自身目的,是采取理性参与还是混淆视听?为了回答好这个问题,需要一个对“信息富人”本身和其产生作用的策略做一个系统的分析。“理性参与”和“混淆视听”是网络生态中“信息富人”的两种集中行为表现方式的语言形容。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线性关系,还是根本不在一个分析维度上的两个概念?我们暂且假设两者是“信息富人”在网络舆论中的两种行动策略。
网络用语“有图有真相”,也就是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理性参与的内涵就是以事实判断为基础。在网络语境下,就普通受众群体而言,理性参与是指有较强的信息辨识能力,“不信谣、不传谣”,具有独立判断的公民责任意识,对网络信息有客观的甄别和判断;有明确的社会伦理依据,不因个人私利乃至商业利益制造和传播虚假不实信息。此外,作为受众自身也具有较强的监督责任意识,强调网络舆论中的“自律”和“互律”,共同创造和谐的网络生态。“信息富人”的理性参与是指,基于“公共善”和公共理性寻求达成解决现实问题为己任,运用专业知识,发挥理性思维,对时政发表意见和观点。积极向善,求真务实,不求功利,敬畏真实,求索传播真知。混淆视听是针对理性参与而言,网络行为表征为不真实,不真实中包括了错误意思表示。混淆视听就是有混淆虚实之意,以博取自己出位,甚至其他政治企图,表现为颠倒黑白,任意挑战权威,随意攻击名人。
“信息富人”所使用“理性参与”和“混淆视听”行动策略具有内在的机理。一般而言,参与一种行为或者做出一种意见传达的背后,一般有政治诉求、经济诉求两种动因,我们将“信息富人”的参与机制也放在这两个分析框架中来分析。
在缺少抗病品种或原有抗病品种抗锈性丧失,又无接班品种的麦区,需要进行药剂防治。我国先后使用对锈病有效的杀菌剂有敌钠酸、敌锈钠、氟钡制剂、氨基碘酸钙、氟硅脲、萎锈灵、灭菌丹、代森锌等。近年主要推广三唑酮(粉锈宁)、特谱唑(速保利)等。
各大门户网站对于名人资源的“圈地运动”愈演愈烈。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通过名人策略吸引关注者,为网站积聚更多的人气,最终通过名人微博这个工具来打开盈利之门,这样的盈利模式已经在各大门户网站的博客事业部广泛运作。门户网站微博继续复制博客的推广路线,事实证明,这种模式已经成功地获得了不计其数的关注者。[8]因为“信息富人”处在平静的网络舆论风暴眼中不断发力,不断制造舆论,使得信息话题不断地产生。如果制造的舆论有效益产生,“信息富人”本身就不是单纯富人的内涵那么简单了,而是一种“信息资本家”,有了资本天生的逐利性,甚至是具备了如同马克斯·韦伯所形容的那种“资本主义精神”指引下,精心炒作而达到商业目的。“网络红人”及其幕后团队运作的根本模式是炒作,只有炒作才能升温、发热和走红。“网络红人”不外乎雷人型、娱乐型、猎奇型、性感暴露型、纯情卖萌型等网络卖点,因人而异、五花八门,以出奇、作秀、越格、调侃、暴丑、猎艳、扮纯等超越常规的行为和心理吸引网络关注度,主要为达到商业炒作的目的。[9]门户网站的评价考核机制中,网络编辑的收入是和新闻点击率挂钩的,网络点击率高就有广告效应,而网络名人的爆料,甚至“爆猛料”是提高网站新闻点击率的杀手锏,网络名人自身也乐意名利双收。这其中纷繁复杂的“网络奇招”不胜枚举。一言以蔽之,在当下,“信息富人”的各种网络表现是出于自身主动还是幕后团队运作,所表现出的是理性参与也好,奇招怪形的混淆视听也好,其中存在着趋从经济利益的逻辑使然。
弗兰克·古德诺(Frank Goodnow)曾在《政治与行政》一书中指出,政治的功能关系到决定谁最根本地、谁其次地和谁代理地表达国家意志以及采取何种方式表达这种意志。[10]网络政治和现实政治都是政治的范畴,“信息富人”在网络中通过自身所在签约媒体平台上的“加金色V”的身份,就足以在政治功能关系方面表达一定意志,影响政治。薛蛮子曾表示自己每天看微博就像是“皇上批阅奏章”的感觉。[11]振臂一呼,应者万众,不能不让“信息富人”们心潮澎湃。于是但凡有点与公众事件有关的事项,“信息富人”们都可以指点一二,再加上一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政治理论”的装点,足以让广大受众“顶礼膜拜”。我们可以从“信息富人”的评论性言词规律发现,一些“信息富人”喜欢用批判性思维和语言,这样恰恰迎合并积存目前部分草根的社会不满情绪,捕风捉影、大谈阴谋论,在网络上很有市场。从流行的网络词汇就可见这些“信息富人”的明显用意,“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你也太天真了”“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12]发表和轻信阴谋论已经变成网络公众面对事件的第一反应,而那些涉及阶级对立、官民冲突、弱者维权的新闻则更容易挑起人们敏感的神经,在悲情与愤怒的煽动下,头脑一发热,便成为谣言的下一步散播者。[13]“信息富人”的政治诉求是与经济利益的诉求相向而行的,“信息富人”不会仅仅满足自己在网络空间中“叫好不叫座”的影响力,一定会借助一切可能的条件和机会找到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将自己代表的或私或公的意志实现自身的政治抱负。“信息富人”在自己的广大粉丝内的政治影响力可以外溢在自己粉丝之外的政治影响诉求,在内部可以通过为粉丝摇旗呐喊充当所谓的“带头大哥”,在外部则标榜自己的“政治正确”获取政治筹码。
“信息富人”使用的行动策略最后希望是引起网络受众的共鸣,谋蓄网络力量。通过2012年至2015年对网络大V的观察发现:“信息富人需要经济效益时,政治视野就会放大,比较善于发现社会问题,借助政策漏洞、官员言谈、市场环境、腐败问题、冤假错案等大张旗鼓。”“信息富人”借助自己的网络话语权造就的声势一浪接过一浪,搅动网络,形成舆论风暴;往往瞄准一个目标,穷尽一切资源和信息,吸引关注度,制造话题“将网络人气拉高”。但凡“信息富人”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以理性参与的方式,着力于启发民智思考的活动,或者励志、或者是法律维权的举措、号召义务捐款等体现公共责任感的一切政治动员相关活动,体现“信息富人”的“政治形象”。“信息富人”背后的团队,有策划、有组织、有平台可以将“信息富人”抛出的观点,用“标题党”深化,在合适的时机投放在合适的平台上,“狠狠抓牢网众的注意力”,继而通过论坛、鼓励等手段酝酿事端。数字鸿沟、群体极化、沉默螺旋效应可能带来的少数人的民主和对多数人的暴政;公民网络参与的非理性带来的参与失序,从而影响参与的效度和治理的效果等等。这些困境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互影响、相伴而生的。[14]沉默螺旋可能导致群体极化,群体极化又可能带来公民网络参与的非理性,这种非理性导致群体更加极化,群体极化带来的同侪压力使得沉默者更加沉默,沉默螺旋效应加强。
法国作家勒庞在《乌合之众》一书中写道:“聚集成群的人们,感情和思想会转到同一个方向,自觉的个性消失了,形成一种集体心理,其心理特点是易冲动、易变和急躁,易受暗示,易于轻信,情绪夸张而单纯,也会出现偏执、专横、保守的倾向。”[15]网民被他称之为“乌合之众”,容易被洗脑被总结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现象。网络生态是公众网络生活与发展的必要条件,关系全体网民的健康成长,关系社会的稳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良好的网络生态是社会创造力、凝聚力、和谐力生成的基础,应该引导网络生态中的“信息富人”发挥重要的凝和作用。
国家治理体系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领域的体制机制建设,而互联网信息时代日新月异的变革与这些领域都是密不可分的。从根本上看,互联网信息技术、渠道、制度、文化等都是落实国家治理体系建设的重要工具和载体。“互联网+”意味着在我们的网络生态中,可以越过初始的“草根阶段”及其后的“网络大V”的江湖阶段,逐步迈入“理性阶段”。在摒弃无序竞争、吸引眼睛、资本游戏等元素之后,消除“信息富人”使用理性参与和混淆视听行动策略的杂乱土壤,更多体现为“国家责任、社会责任、产业责任、公民责任”。不断加强落后地区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填平数字鸿沟;健全公民网络参与的法律法规;塑造理性有序的公民网络参与伦理道德。
当前的新媒体时代,经济、社会、政治的健康运行须臾离不开健全的网络信用环境。就网络公众个人而言,可以借鉴袁伟时的表述:“一不要盲信、盲从,自己的脑袋和良知才是上帝。二要多读书,避免说违反常识的蠢话。三要避免与自己的健康作对。”[16]就政府治理而言,政府必须作为主体,积极营造“和谐、有序、文明”的社会主义网络空间,应以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为根本宗旨,为公众创造一个“和谐、有序、文明、向上”的网络空间。
注释:
[1]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3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15年2月3日,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P020150723549500667087.pdf,2015 年7 月22 日。
[2]刘润楠:《信息时代网络大V的兴起、影响及其归引策略》,《实事求是》2015年第4期。
[3]《芦山震后“网络狂欢”引人深思》,2013年4月30日,http://news.xinhuanet.com/cankao/2013 -04/30/c_132350517.htm,2015年7月20日。
[4]于良芝:《信息穷人与信息富人:个人层次的信息不平等测度述评》,《图书与情报》2015年第1期。
[5]《标榜“纯手工”:白岩松新书 <幸福了吗 >》,2010年9月8日,http://book.sina.com.cn/news/c/2010-09-08/1122272867.shtml,2015 年7 月9 日。
[6]《公安部集中打击网络有组织制造传播谣言等违法犯罪》,2013年8月21日,http://news.sina.com.cn/c/2013-08-21/074028006028.shtml,2015 年7 月 21 日。
[7]《网络大V薛蛮子涉嫌嫖娼及聚众淫乱被逮捕》,2013年8月29日,http://news.youth.cn/gn/201308/t20130829_3790232.htm,2015年7月22日。
[8]张羽洁:《经济利益驱动下的名人微博研究——以新浪网名人微博为例》,硕士学位论文,湘潭大学,2012年。
[9]兰 浩:《当今“网络红人”文化现象探析》,《东南传播》2015年第3期。
[10]李洪峰:《政治学读书笔记》,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第137页。
[11]《“薛蛮子”:每天看私信如皇上批阅奏章》,2013年 9月 16日,http://news.xinhuanet.com/legal/2013-09/16/c_125392995.htm,2015年7月15日。
[12]《谁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阴谋论患者!》,2014年5月19日,http://www.360doc.com/content/14/0519/22/535749_379178301.shtml,2015 年 7 月21 日。
[13]占思柳:《网络大V推动谣言传播的动因及其规范建议》,《传媒观察》2015年第10期。
[14]付全高:《公共治理中的公民网络参与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南京大学,2014年。
[15][法]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0年,第186页。
[16]《微言大义》,2015 年 9 月 25 日,http://www.12371.cn/2015/09/25/ARTI1443180137598558.shtml,2015 年 9 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