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欧15-16世纪的战争与民族国家的建立

2015-04-14 12:34孙相卓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西欧战争欧洲

孙相卓

(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天津300387)

民族国家作为现当代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存在的一种常态,许多国家都在致力于建立民族国家的体系。因为它更适合于时代的需要,它有着完备的国家机制、一致的民族信仰和追求。民族国家起源于西欧15-16世纪,而这时西欧正处于社会转型的重大时期。西欧社会转型时期的一些战争的出现,诸如百年战争、红白玫瑰战争等等催生了近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的原始形态。战争推动着国家形态的转变,民族要么因战争变得强大,要么因战争而亡国。因此,战争对民族国家的产生有积极的作用。

一、民族国家起源于西欧社会转型时期

(一)15-16世纪在社会转型时期的重要地位

15-16世纪是西欧历史发展的重大转型时期。关于转型时期的界定学界并不一致。裔昭印认为西欧中世纪晚期和近代早期,即14世纪至18世纪初期,为西方社会的转型时期。西方资本主义迅速发展,民族国家逐步形成,社会处于激烈的动荡之中,其中既发生了一系列具有深远影响的革命性事件,也发生了一些极具影响力的恶性事件。[2]218这里的极具影响力的恶性事件就是指战争,社会转型时期是社会发生大动荡的时期。在16至17世纪的世界有95%的时间都是处于战争状态之下。战争就成为社会转型的重要催化剂。朱孝远也提出西方过渡时期为14-18世纪,过渡原因是旧的封建体系因其落后性被历史淘汰,而又无较为健全的资本主义体系取而代之,欧洲社会过渡因而呈现出“穷过渡”的特点,表现为一个新旧兼容、新旧并立、以新容旧的发展过程。[3]112我们这里探讨的是15和16这两个世纪,毫无疑问这两个世纪都处在西欧的社会转型时期之内,而且在社会转型中又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二)民族国家与传统国家

民族国家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吉登斯教授将民族国家形成之前的国家形态称之为“传统国家”。我们这里探讨的就是“传统国家”之后形成的欧洲原生态的民族国家,即中世纪晚期出现在西欧的民族国家,而非现当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民族国家是欧洲中世纪后期出现并在资产阶级时代普遍形成的国家形式。[4]509特别是1490年之后,欧洲人排出了其他选择的机会,明确地向着创造一个几乎完全由相对自治的民族组成的体系进发。Samuel E.Finer总结了国家的五种特征:第一,全体居民认识到一个共同的政府最高机构;第二,这个政府的最高机构被特殊的人员推进,一种是为公民服务做出决策,另一种是通过武力在有必要的地方进行军事服务去保护联合免于其他相似的组成联合进攻;第三,被其他相似的独立建成的国家所承认,建立国际上的主权国家;第四,一个国家的人民基于一种共同民族性的自我意识;第五,人民在意识上形成一个社会团体,成员之间相互的分配责任和分享利益。在Finer看来第四和第五是“Ideally”(理想上的)层面上的,因为第一到第三个是国家建立的特征,而四、五则是民族国家建立的特征。在国家的问题上,韦伯认为国家的界定需要满足三个条件。首先是存在着国家的行政官员;其次是官员能坚持合法的暴力统治工具;最后是官员还能在既定的区域内维持这种垄断。但是民族国家的特征并不只有这些。在一个共同的政府机构之下而结合起来的人民由此而有共同的情感意识,这是民族国家建立的前提条件。Abbe Sieyes定义民族国家为“一个联合的团体并生活在相同的法律之下并有相同的立法集会。”这对民族的定义并不是很准确,因为“民族国家绝非只是单纯的‘上层建筑’,绝非只是统治经济阶级的组织,相反,民族国家立足于根深蒂固的心理基础,这种心理基础存在于最广大的国民中,包括经济上受压迫的阶层。”[5]99民族国家有时也被定义为单一民族的国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像康纳所认为的那样,只有少数具有足够同质性的民族国家——如爱尔兰、日本或挪威——才可以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像英国、法国、德国这一系列的欧洲大国就难以成为最标准的民族国家。本文总结民族国家应具备三个基本的条件:首先,一个民族应具备全国通用的语言,语言是经济交流、文化传播的基础;其次,享有主权的不可侵犯性,国家独立并且拥有暴力维护国家主权的机构;其三,共同的民族意识。正如哈森奈尔所说,西欧的民族概念是基于国家、领土、公民身份和政治原则来界定的宪政意义上的民族。[6]84国家并非一开始就披上了民族的称号。民族国家是国家的建立先于民族,“并不是民族创造了国家和民族主义,而是国家和民族主义创造了民族。”[7]84这样,国家在建立民族国家的进程中就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民族国家的建立要追溯到西欧中世纪的晚期,民族国家建立的过程就是西欧中世纪封建制度走向解体的过程。一个代表着高度的极权,另一个代表着分权,两者是不能共存的,很显然,民族国家的建立才是近现代国家建立的雏形,民族国家建立的过程就是向现代化步入的过程。民族国家之所以得以在欧洲首先确立,是因为,“它们在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位于所有其他国家之上的法国和西班牙——采取了暂时压倒其邻国的战争形式,而且它们的支持产生了作为副产品的国家机构的中央集权、差异化和自治”。[8]223就如恩格斯所说,“日益明显日益自觉地建立民族国家的趋向,是中世纪进步的最重要杠杆之一。”[9]42在这个过程中,英国开始民族国家比法国要早[10]89,比其他的欧洲国家更早。民族国家的计划性走向是:首先,一些早期民族国家在欧洲与其他的国家政治体系结构表现出巨大的不同,然后经过战争、联盟和其他多种多样的策略使欧洲大多数国家变为民族国家,之后对世界其他的国家(尤其是附庸国和殖民地)的政治、经济扩展。这些地方会通过对抗和国际上协定成为有主权的国家。最后,这个国家(民族国家)扩展到全世界。

二、战争在欧洲民族国家建立过程中的作用

按照传统意义上的理解,我们更容易接受的是来自德国著名的军事家克劳塞维茨的观点,“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11]26即战争是政治的附属品,一切以政治的发展为中心。为了政治的需要战争才会发生,政治利益是一切的中心,包括经济、军事、文化等都是围绕政治进行的。将战争为中心讨论民族国家的建立是在西方以查尔斯·蒂利等学者的研究方法。他认为,“长期以来,战争和准备战争导致了欧洲国家的主要构件的产生,这种活动远比其他活动的影响要大得多。”[8]35最为突出的是他的学生维克多·李·伯克。他曾在书中说,“……我们完全可以将克劳塞维茨的名言颠倒一下:政治似乎是战争的某种表现形式”[12]12。我们不会这么极端地去探讨战争的决定因素,本文也并非以战争为重中之重来探讨欧洲民族国家的建立,而以战争为切入点,分析战争在欧洲建立民族国家中战争所起到的作用。在战争进行的过程之中,集权的暴力国家统治形式逐渐形成,人民的民族意识变得强烈,民族的语言逐渐固定并得以发展。这些又都是民族国家建立的根本。

(一)集权是民族国家的主要标志

1.建立民族主权

战争使封建制下贵族的权力逐渐削弱,国家暴力集权的机构开始形成。美国著名的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说过:“没有哪个国家不是诞生于战火之中的……没有哪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群体能够不经历武装冲突或战争威胁就把自己确立为世界舞台上的一个新的和独立的角色。”[13]26即便是传统国家也是如此,战争不论在雅典城邦还是在神圣罗马帝国亦或是现当代都一直与人类共存。国家只要立足于世界就会受到战争的威胁,美国建立在独立战争胜利的基础上,新中国建立在抗日战争和国共内战的基础上。任何一种新的国家体系的形成都避免不了战争。据称是伊斯拉·赞格威尔说过一句具有讽刺意味的话,如果我们“回过头去重新观察很久以前的历史……我们会发现德国人是法国人,法国人是德国人”。他的意思是说,法兰西民族是在日耳曼族的法兰克人、勃艮第人、西哥特人以及诺曼人所居住的土地上建立起来的。而现代的德国则包括凯尔特人和日耳曼部落的居住地。在民族国家形成之前没有民族居住地也没有民族意识之类的东西,人们只知道居住在一个地方受到那个地方统治者的管辖。甚至他们连君主是谁都不知道,在中世纪的西欧他或许只知道他的领主是谁。这种分权的形态明显的不适宜它的成长。在分权的形态下建立集权的方式就是进行战争借以达到集权的国家形态。因为变化一种国家体制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战争。换言之,战争催发了欧洲国家建立的过程。在欧洲中世纪战争的主要形态就是所谓的“骑士战争”。加入战争中的骑士与国王之间会形成一种契约关系,骑士每年有固定的时间为国王作战。每个骑士都会有自己的封地,骑士权利的不断增长使封地逐渐增加。然而,战争的不断增加也使得骑士数量锐减。这样集权的形式也就更容易形成。例如,在英国,贵族的权力真正的屈服于王权的标志性事件就是发生于15世纪的红白玫瑰战争。在英法百年战争之后,英国的王室财政处于破产的边缘,加上百年战争中英国的战败,人们对亨利六世极为不满,英国国内的局势动荡不安。在此时,英国国内的两大家族开始了英国历史上长达30年之久的红白玫瑰战争。兰开斯特家族与约克家族在战场上相互厮杀,当时的英国参与作战的主要是贵族,在这种情况下贵族势力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难怪有人称西欧中世纪晚期的战争使得西欧加速步入了近代。贵族在战争中极大的削弱了势力,代之而起的其他等级必将取而代之,并且建立适用于自己的政治制度。所以,后来继承王位的兰开斯特家族的亨利·都铎在都铎王朝时期建立了专制王权的统治,使英国加速建立民族国家的进程。应当说,英格兰成为一个真正统一的国家比任何一个欧洲大陆王国要早的多。[14]430而16世纪的专制王权,“为现代化的开端创设了一个方便的虽说是专制的契机”[15]417。在其后,以民族国家的形式出现的欧洲国家越来越多。“从990年开始,大的战争动员为国家的扩张、兼并和创造新的政治组织提供了主要的机会”[8]78。查尔斯·蒂利的这个观点是禁得起考验的。例如,英国中世纪时代经历了多次大规模的战争,使王权不断的向议会妥协。因此,只有那些将重大的资本积累与加入服役人口相结合的国家才能更有胜算。这些国家就是民族国家的雏形。集权的统一形式就是近代意义上的议会。战争同样使议会的势力不断扩大,尤其是下院权力的扩大。议会的发展为近代的资产阶级革命作了准备。

2.统一的税收

正如蒂利所说,“战争编织起欧洲民族国家之网,而准备战争则在国家内部创造出国家的内部结构”[8]87。战争过程中战争资源的需求加速了集权的形成和近现代意义上的税收制度的确定。中世纪晚期是欧洲历史上发生重大变革的时代,随着经济、战争交往的增多,国家(state)之间的冲突也在扩大。战争成了每个欧洲国家都必须面对的危机。随着军事装备的进步,战争的代价越来越高。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需要民众的支持和供给。欧洲传统类型的国家依照强权将物资集中起来已变得非常困难。他们会选择借贷,像英国,不惜同议会进行妥协。会选择增加税收,这也是其他西欧国家大多数的选择。例如卡斯蒂利亚的税收从1474年的不到90万里勒(reales)上升到1504年的2600万里勒。分权的封建国家形态已经不能及时有效的调动物资进行战争。为了长期的满足战争的需要,统治者不得不做出改变,他们需要建立牢固的税收制度,并且确定明确的兵源。战争带来的紧迫感促进着国家权力机构的建立。不论是为了更好地调动物资进行战争储备还是为了战争过程中的人力物力的调动都需要建立强大的国家机器,这必然推动者中世纪晚期的国家由分权走向集权。例如,百年战争使国王的军费开支急剧增加,1338年-1340年的战争耗资达到400000镑,而1359年-1360年间仅支付给士兵的薪水就达13300镑。战争一年,意味着王室政府的费用增加4倍。这样,在英国统治者就不得不通过扩大税收来增加战争开支。我们熟知到近现代国家之间进行战争必备的资金储备都是通过税收来完成的。在非大型现代国家中,国家与民众之间总体上的主要联系就在于国家需要征税。这种看法虽已相当程度地过分简单化了,但真实的情况却与此相差不远。“贵族帝国主要统治,首要就是要征税。”[16]150战争加大了征税的力度,也就使国家的矛盾加深。所以,战争是国家建立的巨大动力。而传统的民族国家在此功能上是欠缺的,因为它的集权势力并不强大。

3.军队的制度化

战争同样使军队的管理趋向于制度化。有些学者认为在百年战争期间建立起来的法国“军械”连,由于直接效忠于君主从而组成了最早的常备军。每一个连队都由一百名“长矛骑兵”和几名军官组成,其中每一个长矛骑兵都包括一名重骑兵,重骑兵的扈从,两名弓箭手,一名仆从,一名小听差。[17]7这种“军械”连的组建就有了最初的常备军的雏形。在传统的国家建立的军事力量往往都是自我装备,效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首领,而非当时国家概念上的统治者。“到16世纪末,准备和从事战争也就意味着维持一支常备军;而建立一支常备军的费用极其昂贵,不克服诸多强大的阻力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18]662

综上所述,战争塑造并且重塑了欧洲的国家体系,推进了欧洲民族国家的形成。

(二)民族语言与民族意识的形成

1.民族语言的形成与发展

战争促进了民族语言的发展。霍布斯鲍姆认为民族语言是人为的建构出来的,是民族区分的标志之一。国家政治权利对民族语言的建立有重要影响。随着中世纪晚期的发展,越来越“要求建立广阔的、联合成国家的统一地域,要求在国家的地域内有统一的政府、统一的关税、统一的法律、统一的语言以及同质的文化、统一的交通和通信系统、统一的国民教育体系、统一的度量衡,等等”[19]280-281。这些都是由民族意识所引发的。民族意识的高涨是这些所有因素得以建立的基石。例如,13世纪以来,随着英法两国之间的冲突与战争,那些当年被法国国王剥夺了地产的贵族和骑士越来越意识到不能再与法国人为伍,不能再做他们的附庸。于是,在爱德华一世的鼓动下,诸如“清除英吉利语言,会遭上帝的谴责”,开始在英国实行。[20]77在法国,当自己的王朝受到英语的挑战时势必也会用自己的祖先来证实自己存在的神圣性。战争使英法的仇怨加强,在语言上表现出来的就是英国自己的语言“英语”的广泛使用。法语当时是作为欧洲地区的官方语言而盛行于欧洲大陆。在此之前,社会上的上层贵族以说法语为荣,基督教教区则与罗马保持一致以说拉丁语活动,而下层社会更多的是无法计算的各地方言。所以,“这场战争开始时是作为两个说法语的君主之间的斗争,……不仅法王的军队而且英王的军队也大多是由说法语的士兵组成的。”[21]45从此以后,在英国自己民族的语言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英国国王在百年战争期间开始用英语在议会上发言。所以,“英语大致可以追溯到14世纪,”[22]26而英法战争加速了这个形成和传播的过程。

2.民族意识的发展

民族意识在战争过程中被激发出来。当战争来临时,国家处于战备状态,人民受到了外敌的入侵时是最容易形成民族爱国意识的。英法百年战争使英国人的大陆情结受到挫伤,“战争借助激发痛恨外国人,促进民族意识的增长”[23]166。百年战争以前的英格兰没有明确的国家政治边界,无从确认其主权范围,而且连民族的最基本特征——统一的民族语言都还没有形成。也就是在14世纪以前,民族意识淡薄,人民没有一种统一的国家的观念。正如法国史学家盖内所断言的,“中世纪的民族仅仅意味着种族”[24]52。英国就处于种族的状态。百年战争催进了英国人民和法国的民族意识的形成。最后的阶段,法国人民奋起反抗时还诞生了像贞德一样的民族女英雄。此时的民族精神越发的凸显出来。欧洲再也不是在查理大帝那个年代的社会了,英国人是不列颠人,法国人是法兰克人,这种意识越发的清晰。这也就是民族国家建立的根本——人民的民族意识。在摩根的《牛津英国通史》中曾描述,“中世纪后期英格兰人在不列颠岛或者在欧洲大陆上与其他民族对抗,而且常常是以暴力对抗。这些抗争是促进民族性和英国性的自我意识的温床。”正是这些战争激发了国民的民族情感,“使英格兰人意识到他们的特性、统一性和共同的传统和历史”。[25]236

(三)宗教战争因素

在查尔斯·蒂利的研究中忽略了马克思·韦伯分析的中心,即重视意识形态、价值观和宗教等文化层面的因素。宗教因素在西欧民族国家的发展过程中有着重要的影响。在西方也有许多的学者重视宗教战争因素在欧洲民族国家的建立中的重要影响。笔者认为将宗教改革称为战争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这也是一种对抗,是新的宗教意识同旧的宗教意识的对抗。对西欧一些即将建立或已经建立民族国家的国家而言,宗教战争不仅是一场思想解放运动,更是一场抵抗外来势力的斗争。我们一直言之西欧中世纪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更大层面上说是因为西欧基督教会的统治对西欧国家建设的干涉。“在严格的教权社会里,教会居于显赫而重要的地位,并曾掌握经济上与道德上的支配权,教会拥有的无数大地产,其范围远超过了贵族,正如同在知识方面,教会也超过了贵族一样……国王与诸侯们只能从教会里招聘他们行驶职权所必须的一切有文化的成员。从9世纪到11世纪,政府的全部事物都掌握在教会手里,在政府事务中,正如在艺术方面一样,教会占有优势。”[26]11-1213世纪之时,教会的势力达到极盛,几乎所有的欧洲的国王都臣服于教会的统治。教会在与王权斗争的中优势地位阻碍了集权的发展,教会对经济、文化甚至于政治军事都进行了一系列的干预,宗教层面上的战争显得格外重要。“15世纪末以来的大众福音与我们所谓的民族国家的发展是相一致的。民族国家并非依赖于传统的束缚把民众和民族国家捆在一起,而是像所有新的王朝一样,他们要求的是在思想上的一致性以及道德观念上的净化。”[27]35-36宗教上的思想净化是民族国家建立在思想上的必要进程,事实证明宗教的战争最终会以王权的胜利而告终。16世纪的宗教改革战争严重的消耗了欧洲的资本和强制资源的储备。民族集权化国家才是历史发展的趋势,也是迈向现代化的出路。思想上的集权与政治、军事上的集权是一致进行的,这样民族国家的建立进程才会一致。

如果将西欧民族国家的建立追溯到宗教改革时期,就如英国学者艾德文·琼斯评价英国16世纪30年代的宗教改革一样,它是“英格兰历史上最大的一次革命,它意味着英格兰突然与西方基督教世界的欧洲的决裂”[28]15,这样在宗教领域英国才有了独立自主的主权地位,推进了英国民族国家的建立。史密斯也曾说,16世纪30年代,国王与主教之间的权力斗争最终以王权的胜利而告终。当然,国王和主教之间最大的矛盾冲突并不一定就是英格兰最主要的矛盾,但是,世俗权力与宗教权力之间斗争所导致的危机,不仅结束了宗教统治地位,而且促进了英格兰近代国家的建立。[29]17这样就真正的将王权放置在宗教权力之上,在除去教会的威胁之后,民族国家的集权才更容易实现。

三、总结

15-16世纪是西欧发生重大转变的时期,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都有所改变,国家形态就此走上了民族国家的道路。从各角度而言,民族国家也更适合国家发展的需要。15-16世纪发生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战争,战争推动了国家集权的出现,中央组织结构的形成。加上各民主国家人民情感和民族意识的爆发,使得欧洲的一些国家在世界范围内率先建立了民族国家。民族国家的建立推动了近代政治、经济、文化的大发展。所以说,西欧社会转型时期的战争推动了西欧民族国家的建立,也促进了现当代民族国家背景下的世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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