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强,张笛声
(1.陕西师范大学,陕西西安 710062;2.西安外事学院,陕西西安 710062)
·女性文化视野下的莫言创作专题研究·
悲剧命运的苦难承受者
——莫言小说中“被压抑”的女性形象解析
王西强1,张笛声2
(1.陕西师范大学,陕西西安 710062;2.西安外事学院,陕西西安 710062)
在莫言的小说世界里,有一类卓尔不群的女性人物形象,她们性格鲜明、形象丰满,她们所处时代社会环境不同、身份地位外貌各异,多是某种时代悲剧、某种制度弊端或情感“被压抑的”“第二性”,是“被牺牲者”和悲剧命运的苦难承受者。虽然她们的最终命运与结局不一,但都体现了莫言试图借助“女性”这一性别视角解构历史、描画时代精神、批评社会弊病和表达人文关怀的叙事意图。
莫言;女性人物形象;被压抑者
一般说来,我们对于男女之间关系平等与否的讨论都是基于社会政治经济层面的诸多因素来展开的。随着社会的发展,民主、平等、自由等现代社会意识的深入人心,女性主义的社会思潮在不断改造着男人的头脑,也解放了作为“第二性”的女人们。然而,中国社会数千年“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已深深浸入我们这个民族的血液,成为一种社会性的性别伦理与性别文化的“基因缺陷”,即使在已经大大现代化和国际化了的当代中国,对女性的显性轻慢和隐性歧视也几乎无处不在,更遑论在封建自闭、迷信保守的旧中国了。
莫言在农村生活的年代(1955~1976年间),中国农村虽正经历着新社会种种“理想化”的改造,但仍处于旧道德、旧文化和旧思想的隐性控制之下,仍是令人窒息的、让年轻的莫言想要努力逃离和挣脱的。可以想见,在这样底层的农村社会中,处于最底层的女人们又曾经历过怎样的生活艰辛和内心苦闷。敏感的少年莫言观察着、感受着身边男男女女的喜怒哀乐,对于女性尤其是农村女性艰难挣扎的生活故事,莫言见的、听的太多,他曾回忆说:“在我的青少年时期,中国社会正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在那些饥饿和混乱的岁月里,我发现了男人的外强中干和脆弱,发现了女性的生存能力和坚强。……女人较之男人,更能忍受苦难。”[1]正是基于对女性在苦难面前坚忍美德的认同和悲悯,莫言在其创作中塑造了一群“被压抑”的女人——一群悲剧命运的苦难承受者。
1980年代初开始创作的莫言,一方面怀着“对沉重的历史的恐惧和反感,……不屑于近距离地反映现实生活”[2],刻意远离政治敏感话题,一方面又锐意求新求变,他选择“把笔触伸向遥远的过去”[2],试图“召唤出那些游荡在我的故乡无边无际的通红的高粱地里的英魂和冤魂”[3](扉页)。在故乡,莫言找到了独特的文学叙事空间——“高密东北乡”,创造性地使用了“我爷爷”“我奶奶”“(我)母亲”等复合型叙事人称视角,找到了通过小说进行“精神还乡”①、虚构家族传奇的金钥匙。那么,此时“创作欲极强,恨不得把文坛炸平”[4]又极力求新求变的莫言选择以其同情、赞美的“被压抑”的苦难承受者——农村女性——作为其小说人物形象创新的主要突破口,就不难理解了。以下我们就以《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和《檀香刑》中的女性形象为例,来解析莫言小说中“被压抑”的女性形象。
“我爷爷”“我奶奶”是《红高粱家族》的核心人物。在“我爷爷”的生命故事里有3个女人:“我老奶奶”(余占鳌早年寡居的母亲)、“我奶奶”(戴凤莲)和“二奶奶”(恋儿)。余占鳌的母亲在“我爷爷”的故事里是一个短暂的存在:这个不幸的女人,在儿子幼年时丧夫守寡,带着孤儿“耕种三亩薄地度日”[3](P98),她在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压抑”与孤苦无依可想而知。在余占鳌十三四岁时她与天齐庙里的一个“永远整整洁洁,清清爽爽”[3](P102)的和尚偷偷“有了来往”,并且怀了身孕,她与和尚的“来往”不仅不能见容于邻里,也不能见容于已经16岁、受不了“乡里秽传”的儿子,这使她倍感“压抑”。但是,这个为了孤儿苦守了多年寡的女人,最后却生生死在了“乡里秽传”、情人被儿子刺死、腹中孩子难容于世俗的伦理道德的三重重压之下。生长于封建伦理道德文化之中,余占鳌难容母亲与和尚的“来往”,而作为母亲的她,也对自己的情感和未来充满无奈,而最后“道德廉耻”的礼制和文化陋习逼迫她自尽了断。从莫言对和尚的形容和对余占鳌在“春雨之夜”将和尚刺死在“梨花溪畔”[3](P98)的用词和描写来看,他对这个女人是充满同情的,尽管这种描写是为了铺陈余占鳌杀人越货的“土匪气”。
在成为“我奶奶”之前,待嫁的九儿“已经出落得丰满秀丽”“盼着有一个识文解字、眉目清秀、知冷知热的好女婿。……渴望着躺在一个伟岸的男子怀抱里缓解焦虑消除孤寂。”[3](P37—38)然而,贪财的爹娘收下了丰厚的彩礼就把她骗上了出嫁的花轿,让她嫁给一个“像窖藏的腐烂萝卜一样的男人”[3](P82),甚至在她回门向她爹哭诉单扁郎是个麻风病人时,得到的回答却是“你公公要给咱家一头骡子”[3](P66)。这样的现实和心理落差对于一个对婚姻怀有美好期待、“鲜嫩茂盛,水分充足”[3](P39)的16岁女子来说,是灾难性的。在成为“我奶奶”之后,戴凤莲得到了情人、儿子、财富和“三十年红高粱般充实的生活”[3](P69),期间却经历了情感危机——情人余占鳌背叛她,和丫头恋儿(二奶奶)搬出去住;经历了生存危机:余占鳌被曹梦久设计抓走之后,为了在乱世中生存下去,也为了报复余占鳌的情感背叛,她委身铁板会头子黑眼;最后,在余占鳌领导的墨水河抗日伏击战中,她惨遭日本人机枪扫射而死。她的一生充满戏剧性的大转变、大波折,悲喜往往都突如其来。她的生命史诗恰恰是在“被压抑”与“冲破压抑”的变奏之中完成的。面对来自寡情父母、移情情人、混乱时代和外族入侵的种种“压抑”,“我奶奶”戴凤莲以敢爱敢恨的“新女性”形象——不同于以往文学叙事中的女性形象——活在莫言的小说世界里,活在中国当代文学的典型女性人物画卷里。也正是这一人物形象帮助当时极力“突围”、创新的莫言完成了他对千百年来“被压抑”的中国女性的“诗性拯救”。
在余占鳌生命中的3个女人里,“二奶奶”恋儿的命运是最悲苦的,她自生自灭地在乡间长大,在烧酒作坊里做使唤丫头,到18岁时已经成长得“身体健壮,腿长脚大,黑魆魆的脸上生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下,有两片肥厚、性感的嘴唇”[3](P277)。她在经历了和余占鳌雨天疯狂做爱3天的激情之后,“把两条健美的大腿插在爷爷和奶奶之间”,虽也过了一段时间的恩爱生活,但时代的离乱还是带来了她的苦难,先是土匪情人余占鳌被抓走,她被“我奶奶”赶出家门8年,在一次去高粱地挖苦菜时又被黄鼠狼魇住,神智时清时乱,好不容易盼到情人活着归来,却又不得不与“我奶奶”严格按日子“分享”着情人。更为不幸的是,万恶的日本人蹂躏了她的肉体,使她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又用刺刀挑死了她的女儿香官,这一切的刺激,使她陷入万劫不复的精神混乱,魇症重又缠住她,即使在临死前,她还经历了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死”。在这诸种不幸之外,最不幸的是情人余占鳌对她的三心二意:余占鳌一方面迷恋着她“黑色的、结实的、修长的身躯……围绕着她的躯体的金黄色的火苗和从她眼睛里迸出的蓝色火花”[3](P294),一方面又“看着她不知厌足的黑色身体,一种隐隐约约的厌恶产生了。他从眼下的这个黑色肉体想到了她的雪白的肉体,想起几年前那个闷热的下午,他把她抱到铺在高粱密荫下的大蓑衣上的情景”[3](P295)。从上述“二奶奶”所经历的人生凄苦和情感遭际来看,不负责任的土匪情人余占鳌和日本人的残暴入侵带来了她的人生悲剧。她破坏了“我爷爷”“我奶奶”之间原本融洽的情人关系,给“我奶奶”的情感和物质财富带来了威胁,反过来,她对物质的欲求、对余占鳌的肉欲需要和情感依赖也都受到了情敌——同为女人的“我奶奶”的强烈压制。而日本人入侵则让原本满足于部分拥有“我爷爷”的“二奶奶”彻底覆灭。她无疑是那个时代民族矛盾(中日矛盾)、阶级斗争(国共之争)、情感纠葛(如上述)、制度弊端(男权社会一夫多妻制)和文化陋习(迷信鬼神)的最大牺牲品,是挣扎在那个时代的中国底层女性的代表,她的悲苦集中代表了那个时代中国女人的大悲苦。
《红高粱家族》是莫言小说“内部二元对立、多元共生、众语喧哗”的叙事风格的典型代表,他用人物的“性别对立、性格对称”这一人物设置模式完美地配合了他在叙事结构和故事结撰上求新求变的努力,初步实现了他“天马行空”的文学梦想。
在莫言的“虚构家族传奇”系列小说中,最典型的“被压抑”的女性形象集中出现在史诗性长篇巨制《丰乳肥臀》中。这部长篇小说是莫言向母亲的致敬之作,整部作品大气淋漓,以大开大合的笔调和气势描写了几乎整个20世纪中国的历史,是当代“新历史主义”文学的巅峰之作。在《丰乳肥臀》中,上官金童以第一人称“我”叙述上官家族在社会剧变、历史动荡中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小说的故事空间仍是“高密东北乡”,小说主体部分的第一人称叙述使得小说具有了家族史的味道。上官鲁氏和她的9个子女的命运与近现代中国社会的政治风云紧紧纠缠在一起,与每种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发生过影响的政治势力都有瓜葛。小说叙述的核心人物有两个:“地母”般坚忍、伟岸、饱经苦难的“母亲”上官鲁氏和“杂种”“恋乳癖”患者、精神病人上官金童。上官鲁氏的一生经历了近现代中国历史上几乎所有的重大事件:德占山东、民国风云、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新中国成立后的政治运动直至改革开放,与种种政治、文化势力发生过被动的联系,她是整部小说的叙事核心,她的受难是贯穿小说始终的,小说中,她被文化陋习(如裹小脚)、封建家族制(恶婆婆、无能却凶残家暴的丈夫)、民族矛盾(德、日帝国主义势力先后入侵山东)、阶级压迫(国共内战)、性别歧视(为了生儿子8次借种野合,并因此受到丈夫虐待)所“压抑/压迫”,生活得异常艰辛。就个人生活而言,她经历了幼年失怙、婚后受虐、野合借种、战乱、兵燹、大饥荒,看着自己的8个女儿一个个因与各种势力的纠葛而悲惨离世,而对她打击最大的应该是她小心护佑的“杂种”儿子金童长成了一个吊在女人奶头上长不大的“恋乳癖患者”。上官鲁氏这个人物所具有的象征意味是显见的:她近一个世纪的多灾多难,她在苦难面前的坚忍顽强,她强大的生殖能力,她在各种强力面前的镇定自若等等,这样一位“母亲”无疑是在百年苦难中苦苦挣扎的中国基层人民的群体象喻。“母亲”这一称谓在小说的叙述中是没有定语的,这一人物时而以其本体“上官鲁氏”的身份出现在文本中,时而以“母亲”这一温暖伟大的称谓出现。考察作者的创作意图,除了因叙述视角变换的原因外,还暗含了作者对读者阅读接受的一种心理暗示:“母亲”是谁?是经历过和正在经历苦难的底层人民,是每一个现实生活中伟大“母亲”的集合,这无疑符合莫言的自我文化身份定位——“民间文化代言人”。
小说中上官金童的8个姐姐都是“母亲”为了生儿子被迫借种与人野合生下的,从一出生就被家族歧视,被奶奶称为“吃白食的”,她们在被忽略中长大,被20世纪中国社会的政治风云所挟裹,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要么被卖入妓院,要么被迫嫁人,要么神经错乱,要么被敌对政治势力处死,要么在大饥荒中用身体换取食物却因暴食撑死,要么自杀身亡,等等。她们被“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但却都一长大就迫不及待地要逃离多灾多难、缺乏温暖、让她们感觉“压抑”的家,所以,她们一旦步入社会,都表现出了与在家的胆小、懦弱完全相反的强悍、果敢,对爱情更是大胆地孜孜以求。然而,社会也是残酷的,她们在社会急剧变革的漩涡里备受政治、经济和男性的压抑,虽极力挣扎,却难逃悲剧命运,她们是整个中国近现代社会变迁中苦难女性的形象代言人。
“上官家母鸡打鸣公鸡不下蛋”[5](P27),与上官家族强悍、坚忍的女人们相比,上官家族男人们的形象则不那么伟岸。上官福禄和上官寿喜“父子俩都没有力气,轻飘飘,软绵绵,灯心草,败棉絮”[2](P12),被上官吕氏呼来喝去。而上官金童这个被上官家寄托了传宗接代厚望的“杂种”,不仅性无能,而且是个吊在女人奶头上长不大的恋乳癖。他是“母亲”到处借种生了7个女儿之后,与牧师马洛亚野合后产下、被日本人救活的男婴,他身上有很浓厚的文化象征意味。在“母亲”“辛苦遭逢”的历史性象征语境中,他无疑是近百年来在东方古老文明和西方现代文明碰撞、冲突而变异并痛苦生成的中国半殖民地文化和后殖民主义文化,以及在这种“杂种”文化生态中奔突、挣扎的知识分子的文化象征。他的恋乳、懦弱、性无能和精神幼稚,又何尝不是受尽西风熏染却生长在东方文化土壤中、找不到文化归属的中国现当代知识分子的文化心理的艺术再现和形象隐喻呢?在小说中,他一直矛盾地存在着:身体成长而精神幼稚,高大漂亮却懦弱无能,恋乳成癖却又被当作精神病人,盼望能成就一番事业却总被利用、愚弄、抛弃。与他的矛盾性格相对应的是他多舛的命运:在荣辱之间忽起忽落,在悲喜之间悠来荡去。这与在20世纪中国政治、历史的动荡不居、风云变幻的社会气候中飘如浮萍的知识分子的命运何其相似!
通读《檀香刑》,我们发现小说没有核心故事人物,每个人物所占的“戏份”基本相当,而对核心故事事件“檀香刑”的叙述在“凤头部”和“豹尾部”中呈现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散点透视”(即无固定故事叙述者,主要故事人物以自己的立场参与叙述,共同组织故事)的视角特点,这就造成了一种众语喧哗的叙事态势。而这种人物内视角叙述手法的运用,方便了作家更好地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和价值立场。
“凤头部”的“眉娘浪语”道出了这位怀春少妇与县太爷钱丁的风流韵事,她亲爹孙丙因参加义和团抗德被捕,要受“檀香刑”,而将孙丙抓捕归案的正是自己的情人“干爹”——知县钱丁,执刑的却又恰恰是自己的公爹——大清朝首席刽子手赵甲,行刑的帮手是自己的丈夫——痴痴傻傻的赵小甲。激烈的戏剧性矛盾冲突集中在一个敢爱敢恨的风流女子身上,她的嬉笑怒骂、哀乐悲欢拉扯出了故事的主要矛盾和情节源头。眉娘的亲爹孙丙先是猫腔戏班的班主,因为风流不羁气死了眉娘的亲娘,幼年丧母致使眉娘年幼失怙,这是眉娘的第一苦;后来孙丙又因续娶的小桃红被德国人侮辱致死奋而参加义和团,最后被捕羁押,致使在“被忽略”的环境中长大的眉娘成年承受“救父”的重担,这是眉娘的第二苦;孙丙“为父”的不称职,导致了风流妩媚的眉娘委屈下嫁傻子赵小甲,一个风流艳丽的美娇娘和一个不更世事的傻子的婚姻生活,怎么会有幸福可言?这是眉娘的第三苦;为了营救父亲孙丙,眉娘万般无奈间只好舍出自己千娇百媚的身体,对县太爷钱丁投怀送抱,希望他能够放过父亲,这是眉娘的第四苦;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眉娘的预期和钱丁的掌控,眉娘的公爹——大清第一刽子手赵甲要带着他的儿子、眉娘的丈夫赵小甲对孙丙施残忍的“檀香刑”,这是眉娘的第五苦。在这五种苦楚的重压之下,孙眉娘真个叫天不应,呼地不灵。
我们再看看眉娘苦从何来?简而言之,来自父权、夫权、皇权和外国强权。父亲的风流使她早年丧母,在“受压抑”的继母家庭环境中长大,其苦可想而知。父亲把他嫁给傻子赵小甲,使她在性和情感上都受到压抑。赵小甲痴傻,她本来是好好的家主,不成想做“大清第一刽子手”的公爹退休回家,这使她倍感压抑。父亲因为参加“扶清灭洋”的义和团运动被捕入狱,她既想施救却又无依无靠,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舍身救父,得到知县钱丁的允诺,却又在与“夫人”“比脚”时失败,受辱而归。最后奔走不成,在清政府皇权和德国侵略者强权的双重压迫之下,亲眼目睹生父身受檀香刑,而行刑者正是自己的公爹和丈夫,眉娘苦不堪言。
莫言塑造了一系列极具文学史颠覆性的女性形象,这些人物在小说叙事中多处于“被压抑者”的地位,是制度弊端、民族矛盾、阶级压迫、文化陋习和性别歧视语境下“被压抑的”“第二性”。她们所处时代社会环境不同、身份地位外貌各异,多是某种时代悲剧、制度弊端或情感压抑的“被牺牲者”和悲剧命运的苦难承受者。通过这些女性形象,莫言高扬着“作为老百姓写作”的文学理想,进行着强烈而执着的现实关怀言说。
注释:
①“高密东北乡”这一文学叙事空间概念最早出现在发表于1985年的《白狗秋千架》中。
[1] 莫言.关于男人和女人——2006年10月与越南方南出版公司阮丽芝对话[A].莫言对话新录[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9.284.
[2] 莫言.自序[A].莫言.天堂蒜薹之歌[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1.4.
[3] 莫言.红高粱家族[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0.
[4] 莫言,管谟贤.莫言年谱[A].管谟贤.大哥说莫言[C].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3.234.
[5] 莫言.丰乳肥臀[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
Analyses on the Tragic Female Images in M o Yan’s Fiction
WANG Xi-qiang1,ZHANG Di-sheng2
(1.Sh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 710062,China;2.Xi’an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Xi’an 710062,China)
In the fictionalworld created by Mo Yan,there stand some unique and distinguished female characters,whose distinct personalities and fleshy images leave the audience unforgettable impressions.The females,living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and political settings,holding various social positions,wearing sundry appearances,take roles of the“oppressed”“second sex”,“the sacrificed”and the sufferers of tragic destiny,which were caused by historical tragedies,corrupt socialmalpractices or sexism.Though their life stories vary in endings,their images and temperaments provide Mo Yan magical perspectives to realize his literary dream of deconstructing set historic narration,depicting the times,fustigating social ills and expressing his humanistic concerns.
Mo Yan;female characters;the oppressed
I206.7
A
1008-6838(2015)05-0066-05
2015-06-3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世界性与本土性交汇:莫言文学道路与中国文学的变革研究”(项目编号:13&ZD122);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中国大陆当代小说在英语国家的译介、传播与接受研究(1949~2013)”(项目编号:14BZW125);陕西省教育厅科研项目“贾平凹与莫言小说叙事比较研究”(项目编号:14JK2115)
王西强(1978—),男,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莫言小说叙事、“真美善作家群”作品、中国当代小说在英语国家的译介与接受研究;张笛声(1977—),女,西安外事学院人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莫言与贾平凹作品比较研究及张爱玲小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