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斌
(四川文理学院 党委办公室,四川 达州635000)
巴文化研究作为地方文化研究重要范畴,对秦巴地区经济建设和文化软实力打造,促进秦巴区域可持续发展,具有深远影响。有鉴于此,为进一步加强文化强国和文化服务于地方,四川文理学院正式成立了巴文化研究院。就文化的全域视野来说,巴文化研究对于民族文化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巴文化可以说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民族文化支系。近年来,国内逐渐出现了民族文化复兴的可喜势头,加强民族文化研究对于复兴中国传统文化,实现文化强国战略,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了“文化强国”的战略,展现了国家对文化建设的高度重视和对理论成果的迫切需求。[1]习近平主席也在多种场合提出了复兴伟大中国梦的宏伟构想,要真正实现这些构想,当下民族文化研究就具有更急迫的现时价值和更深远的战略意义。
在全球化的今天,世界各国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已经高度趋同,如何保持文化的多样性和民族的个性化,已成为各个国家和各个民族极为重视的问题。越是全球化,越应当保持自己的民族特色和民族个性,否则就会在全球化的浪潮中迷失自我。对于一个民族来说,以非物质或物质形态存在的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犹如人类进化发展的“基因”,历经周折而脉络不断,也成为民族生生不息的文化底蕴,它彰显着民族区域的文化身份和独特个性。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会议上,提出了以“中国梦”作为党的重要指导思想和重要执政理念,为中华民族的复兴指明了方向。同时,也为传统文化注入了新的生机和发展动力。“中国梦”的核心内容是实现民族复兴,中国要想实现真正的民族复兴,应以中国五千年文明所创造的民族文化作为借鉴之本、创造之基!中华民族优秀的历史传统文化凝聚着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精神追求和历久弥新的精神财富,是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深厚基础,是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重要支撑。因此,加强民族文化研究,对于“中国梦”的实现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及伟大民族精神的土壤和基础。不仅如此,加强民族文化研究,也是新时期文化发展的需要。中国要建成“文化强国”,离不开优秀的传统文化。习近平总书记说:“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传承和发展的根本,如果丢掉了,就割断了精神命脉。”[2]加强民族文化研究,可以增强民族自信心。而民族的文化自信是民族精神凝聚的体现,这种民族精神的形成,得缘于民族文化深厚的积淀。
中国不但是历史悠久的大国,而且是发展速度很快、发展潜力巨大的国家。中国要实现民族复兴,成为世界大国,需要有强大的民族产业与繁荣的民族文化作支撑。民族产业为民族复兴提供物质力量,而民族文化则提供精神支撑,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巴文化研究作为地方文化或者民族文化研究中的重要核心力量,与齐鲁文化、三秦文化、吴越文化等有着同等的价值和地位。它将为深入贯彻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精神和党的十八大精神,深入推进中华民族文化建设,不断增强文化自信,提升文化自觉,促进文化创新,自觉践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更好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做出应有的贡献。
巴是在中国古代有着深远影响的族群。关于巴人的起源,《洛书》《山海经》《华阳国志》等书多有记载,但大多零散,或互有悖疑,而且古史传说并不一致,如《山海经·海内西经》谓:“夏后啓之臣曰孟涂是司神于巴人”,[3]显然巴人明显在夏之世就已存在,为一方之民,至于其建国等历来也成为颇有争议的问题,①但恐怕其建国也早于一般认为的周初,虽武王伐纣以后,“宗姬于巴,爵之以子”,[4]但这并不能说明此期巴才建国,只不过周为加强其统治,封其裔于此,与原巴国合统罢了。一般认为,早在新石器时代,巴族就已经活跃在湖北清江流域一代,[5]但至于是如何发展的,与周边的族属状况如何,却是有待进一步商榷与研究的。《后汉书》载“巴郡南郡蛮本有五姓”,[6]其中巴氏其先为廩君,尽管《后汉书》未提及廩君的时代,但至少早於汉初,唐代李贤注《后汉书》据《世本》谓“廩君之先,故出巫蜒也”。[6]或有据《山海经》中《大荒南经》载帝舜时的“巫臷民”而视为“巫蜒”,[7]或有认为与江汉的 人有关。[8]2这其中关系极为错综复杂,但显然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巴人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创造了辉煌灿烂的巴文化。早期巴人的活动范围实际上极其广泛,在《华阳国志》中所载春秋战国以来巴所辖之地:“东至鱼复,西至僰道,北接汉中,南及黔涪”,[4]其境达川、渝、陕、鄂、湘、黔等地。由此来看,巴文化自然包括巴山(巴地)、巴人(巴族)文化。可以说巴文化就是指巴国王族和巴地各族共同创造的全部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及其社会结构的总和。它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源头之一,对中华民族精神的丰富与弘扬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
历史上由于地域经济、交通险阻、文化流变等诸多主客观原因,巴文化研究长期以来有一个相当曲折艰难的历程,往往被有意无意的边缘化、质疑化、屏蔽化。而且中国古史系统历来视中原文明为正宗,其他地方文化、民族文化为其附属。上世纪四十年代,著名史学家顾颉刚提出了“巴蜀文化独立发展说”,[9]从而打破了学术界的传统观点,确立了中国文明多元起源的说法。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巴文化”却并未得到真正的重视。目前,巴文化研究面临的困难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历史上有关巴的文献记载不是太多,涉及巴的历史起源问题的文献更是罕见。如《山海经》、《左传》、《世本》、《华阳国志·巴志》、《水经注》和《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等。大多数文献记载廖廖数语,关于巴的历史形态的记载也残缺不全。
文献的缺失可以说是导致巴文化研究难以形成高潮的一个主要原因。巴文化研究由于长时期被冷落,缺少详实的研究成果,甚至未能理清基础理论性问题。巴文化的起源、流变和现状,巴文化与中原文化是什么样的关系,巴文化与周边的蜀、楚、渝、秦文化是什么关系,巴与賨、濮、苴、龚、奴、夷等部族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没有较详细深入的研究。就达州而言,渠县的賨人文化与巴文化是怎样的关系,宣汉的土家文化与巴文化是怎样的关系;诸如此类,虽众说纷纭,但都难言说至明。至于巴文化的现代转换和如何走出去,巴文化与川东北的民俗文化、红军文化如何形成合力,巴文化的产业开发、市场营销、传媒打造、文艺创作等,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有待深入而详实的研究。
迄今为止,巴文化的遗存发掘力度不够,发掘成果较少。近年来发现和发掘的重要遗址分别有:湖北库区的宜昌杨家湾遗址、秭归柳林啧;重庆库区的巫山刘家坝、蓝家寨、巫溪和坪、庙溪、奉节新浦、老油坊、云阳李家坝、忠县崖脚(半边街)、瓦渣地、中坝、涪陵小田溪等等。而在达州市境内主要有两处:罗家坝遗址、城坝遗址,对其余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文物普查中探明的包括今天巴中、广安等地共3140余处的巴文化文物点,[10]绝大多数未作进一步考古发掘。
对巴文化遗存作系统的整理与研究,是建构巴文化整体框架及巴文化开放性研究体系的基础。只有通过文化遗存的具体分析,才能透视一种历史社会形态的文化框架。因此,巴文化遗存发掘较少已成为严重阻碍巴文化研究进程的主要原因之一。
上述两方面的原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巴文化研究的专业队伍规模。巴蜀文化研究始于上世纪二十、三十年代,至今已经八十年了。但总的来说,研究的重点主要放在蜀文化。蜀文化的研究相对来说成果较为丰硕,也形成了一支比较强大的科研队伍。由于诸多原因,巴文化研究长期滞后,相对来说巴文化研究成果也较少。专门从事巴文化研究的人员不多,而且研究领域分散、兴趣分散,也就消解了一些热点问题的形成。特别是上述文献、考古、人员三个方面的缺失,导致研究视野上缺乏系统性和比较性,自然也很难形成巴文化研究的权威专家和重要成果。
为深入保护和进一步开发巴文化,揭示巴文化潜在的文化魅力,前些年,先后进行了一些田野采访,并走访了不少地方志学者和热爱巴文化的老文化人,召开过一些座谈会,逐渐明确启动巴文化研究的思路:及时建立机构和队伍,聚纳学术人才,申报立项相关课题,抓研究,出成果。这些虽是巴文化研究目前面临的困境,但要突破这些问题却是巴文化研究深入开展的长远之策。
近年对地方文化的研究逐渐成为文化研究中的热点,如齐鲁文化、荆楚文化、吴越文化、闽南文化、蜀文化、滇文化等各成荼火之势。而巴文化研究必须借鉴这些文化研究的经验和教训,也必须遵循一些文化研究中的共同原则和方法:
2014年9月28日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上,习近平总书记作了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讲话,他指出,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的优秀成分,对中华文明形成并延续发展几千年而从未中断,对形成和维护中国团结统一的政治局面,对形成和巩固中国多民族和合一体的大家庭,对形成和丰富中华民族精神,对激励中华儿女维护民族独立、反抗外来侵略,对推动中国社会发展进步、促进中国社会利益和社会关系平衡,都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巴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在巴文化研究的过程中必须坚持历史唯物史观,秉持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特别是在对待巴文化研究的学术视野中,要注意文化研究的系统性和比较性,正确处理族群民系之间的关系,希望做到五个坚持:一是坚持文化多样性原则;二是坚持文化本土性原则;三是坚持文化发展性原则;四是坚持中华文化多民族和合一体性原则;五是坚持科学对待巴文化传统的原则。在巴文化的深入研究中,我们尤其会面临如何以科学的态度对待传统文化的问题。这不仅牵涉到正确地认识传统文化,也牵涉到如何科学地继承和创新传统文化。这就是习总书记提到的对传统文化创造性地改造和发展的“两创”方针。在转化和发展中,要善于把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和当下文化建设有机统一起来,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继承。在学习、研究、应用传统文化时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结合新的实践和时代要求进行正确取舍。要坚持古为今用、以古鉴今,坚持有鉴别的对待、有扬弃的继承,而不能搞厚古薄今、以古非今,要努力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2]使之与现实文化相融相通,共同服务、文以化人的时代任务。
巴文化研究作为一门系统的文化研究,其涵涉的内容极广,可以说是跨学科、跨时间(历史)、跨空间(地理)维度的综合而复杂的工程,由于主要涉及到社会、历史、考古、文学、政治、军事、经济、民俗等,其基本研究方法必须运用到文献法、系统分析及综合法、考证法、调查法等,而且往往要多种方法并用、互证。唯有如此,才能使学术研究更严谨和科学,更切近于“真相”和“真理”。
巴文化研究作为一种地方文化研究,既要突现其研究的学术性,做到“辨章学术,考镜源流”,[11]也要展现其研究的现实应用价值,因而巴文化研究应遵循如下两条主要研究思路:
一是学术研究视野要开阔,思维要严谨周密,方法要科学规范。学术思维方式的灵活必须是建立在多学科的综合灵动的驾驭基础之上的,又必须是科学严谨的,因此需要研究者跨学科交流与借鉴,形成专业团队和合力。
二是特别是要积极推动学术研究与区域文化经济紧密结合。巴文化的研究虽然是一种学术,但学术是一种视野,一种人文价值体现的方式,也是将文化与现实政治结合的途径。因而,学术的目的还是致用的,这跟古人的“通经致用”并无二致,[12]因此,巴文化的研究要注重将研究成果转化成具有应用价值的可以服务地方经济文化的产业化成果。同样要求要有大量的课题研究去填补空白,形成广泛的研究成果。
注释:
① 《华阳国志·巴志》卷一引《洛书》云:“人皇始出,继地皇之后,兄弟九人,分理九州为九囿,人皇居中州,制八辅,华阳之壤,梁岷之域,是其一囿,囿中之国则巴、蜀矣。”《山海经传》海内经第十八载:“西南有巴国,大皥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这些都涉及到泛信史时代,证明巴人其缘起极早。
② 《搜神记》卷十二载:“江汉之域有貙人,其先廪君之苗裔也,能化为虎。”
[1]郭建宁.中国文化强国战略[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
[2]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N].光明日报,2014-09-25(02).
[3]袁 珂.山海经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277.
[4](晋)常 璩.华阳国志[M].济南:齐鲁书社,2002:2.
[5]邓 辉.廩君族系的缘起与发展[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2):63-67.
[6](南北朝)范 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5:2840.
[7]刘美言.巴人源流与巴人迁徙[J].达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4(1):61-64,78.
[8]干 宝.搜神记:卷十二[G]//明津逮秘书本.
[9]曾 超.巴人尚武精神研究[M].北京:中国教育文化出版社,2006:02.
[10]马幸辛.川东北考古与巴文化研究[M].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7.
[11](清)章学诚.校雠通义:内篇卷一[G]//民国刻章氏遗书本.
[12](清)钱 樾,等.皇朝通志:第74卷[G]//清文渊阁景印四库全书:第645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