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无价

王慧俊

敬爱的启功先生离开我们已经快十周年了。为了弘扬启功精神，传承启功文化，2014年金秋十月，我们一行二人到北京拜见启功先生的家人章景怀先生及启功先生生前的几位好友，感谢他们对赤峰启功书院的鼎力支持和无私帮助，感谢他们对《山河》的诚挚关爱。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快速地行驶着。望着一路层林尽染五颜六色的美景，听着欢快悠扬的歌曲，我的心像和煦春风在荡漾着。令我激情难抑的是，我是一名肩负着神圣任务的文化使者，要亲临著名书法家、画家启功先生的故居，这是一次光荣和幸福的出行。众人皆知，启功先生生前是当代中国著名的文化大家，其文人风骨、学术精神和师长风范令人敬仰。他淡泊名利，爬梳治学，孜孜以求，一丝不苟，道德文章堪为世范;他对当代中国书法事业的奉献，对文气、正气、大气书风的倡导是中国书法的宝贵财富。此次我有幸亲眼目睹启功先生生前的“坚净居”和他的生前杰作，拜见他的生前友人，心情犹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高兴。

在北京师范大学音像电子出版社副编审卫兵先生的引领下，我们首先拜见了北京师范大学校长办公室原主任、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副社长侯刚先生。侯老是启功先生生前的挚友，曾长期协助启功先生处理日常对外事务和接待来访求字者。启功先生去世之后，侯老任《启功全集》编辑委员会委员、出版委员会主任。侯老当时正在出版社办公室里忙碌着，虽年高七十有余，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特别是前进帽下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看见我们来了，热情地拉着我们的手。我们说明了来意，老人家看了看卫兵先生，决定先推迟去河南人民出版社参加他的新书发行仪式的时间，要和我们一起去启功先生生前的家里拜见章景怀先生。

侯老十分关心赤峰建筑工程学校和赤峰启功书院的工作，2013年教师节前亲笔写信向我们全校教师表示节日的祝贺，并给我们《山河》写来了《启功先生与第一个教师节》和《教泽闳深，师德永存》两篇文章。拜读文章后，我们才知道启功先生为了庆祝全国教师节的设立，用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亲自创作了一幅丈二尺的《山涧竹石图》奉献给教师节。图中巨石岿然，瀑布倾泻，传承着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新竹拔节，枝叶繁茂，象征着人民教师高洁无私的奉献精神。作品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的庆祝大会上进行了展示。侯老满怀深情地和我们说，他跟随启功先生三十多年，启功先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忠厚长者的风度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谓是诗文史论一代宗师，书画墨海古今典范。

当我向侯老汇报在2015年6月30日启功先生逝世十周年纪念日，赤峰启功书院要组织开展纪念活动，并要举办全市中小学“启功杯”读书征文时，侯老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摘下眼镜擦拭着泪水。为了不让老人家伤感，我马上岔开话题，邀请老人家为我们书院题字。侯老拿着眼镜沉思了一会儿，站起来转身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充满深情地向我们签名赠送了他刚刚出版的《启功图传》，并代表北京师范大学启功书院向我们赠送了十四本他珍藏多年的启功先生的著作。

章景怀先生是启功先生的内侄，也是启功先生的法定继承人，现住在新街口外大街励耘红6号楼启功先生生前的家里。十多分钟后，卫兵先生和侯老陪同我们来到了章先生的家里。当时，他的屋里正有客人，章先生忙给我们沏茶倒水。我注视着启老生前的“坚净居”，立刻感到一股古雅的气息扑面而来。“坚净居”面积并不大，听说仅有18平方米，沙发边摆放着几盆绿色的植物，衬托着春天的气息，给人充满活力之感;四周靠墙都是书柜，书籍、书画琳琅满目，有珍藏多年陈旧发黄的，也有近年出版浅黄色和淡白色的，书架上的书籍一层压一层，如同层层起着波浪的岩石，广无边际的像一幅没有框子的画。启功先生的照片摆放在正面书橱的办公桌前，老人家慈善、亲切地向我们微笑着。章先生淳朴而率真，笑容可掬地向我们谈起了启功先生生前的往事。他说，启功先生生前生活非常俭朴，特别是晚年家里从不添置物件，而是把一笔笔钱捐给希望工程。章先生欣喜地说，为纪念启功先生去世十周年，《启功》电影已经开拍了，屋里的这位客人就是电影中启功先生写书法的扮演者谭向彤先生，他的书法非常漂亮。章先生听说我们已出版了14期《山河》，非常高兴。他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我们带给他的杂志，赞扬我们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不仅弘扬了启功先生的文化，更重要的是传播了他的思想，推动了文化传承创新，让他很感动。

坐在启功先生生前坐过多年的那把圆椅上，倍感幸福、美好，原来这就是启功先生生前读书、备课、写书、作画、接待朋友、给研究生上课的“浮光掠影楼”。我能坐在当代中国博学鸿儒的椅子上，看书学习终生难忘。章先生指着我跟前的办公桌和我说，先生生前经常伏在那个桌子上写字。仅在书法上，先生所下的功夫就无人能比。先生成名之后仍然不忘基本功的练习，拿小学生用的“米”字格本子临摹了无数本，尤其喜欢临唐人写经、智永千字文、墨迹本，并逐字研究其运笔的笔道。他说启功先生80多岁时名声已经很大了，还时常趴在桌子上临帖。品味着章先生的话，我仿佛觉得这位令人崇敬、敬仰、可亲的老人已从遥远的天国回到了我们身边，他又在写字、作画，他是那么虔诚、善良地看着我们。此时我感到自己既像是在接受着洗礼，也像在接受着检阅。目睹着一本本无声的书籍，心里充满了有声的誓言：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我要努力学习，不断提升自己，一定用文化的火把点燃理想的希望。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读启功生前的书，充满了敬仰，看启功生前的作品，感慨万千。临别时，章景怀先生和我们一起合影留念，并将一九九八年出版且由启功先生生前亲笔签名盖章的《当代书法家精品选——启功卷》赠送我，将启功先生于一九九零年元旦亲笔书写的“水仙不负终宵冷，浓赠迎曦满室香”等两幅作品赠送给赤峰启功书院。

美好无价，铭刻在心，大师墨宝，价值连城。从章先生手中接过启功大师生前的墨宝，我热血沸腾地连连鞠躬致谢，感到手中接过的是沉甸甸的优秀传统文化，是催人奋进闪烁着中国梦的力量，无意间，两行激动的热泪从眼角悄悄流出 ，学术泰斗的朴实风范，久久萦绕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