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济改造社会风俗伦理思想研究

2015-04-02 03:12许屹山彭大成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5期

许屹山,彭大成

(1.安徽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马鞍山 243002; 2.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南长沙 410081)

杨昌济改造社会风俗伦理思想研究

许屹山1,彭大成2

(1.安徽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马鞍山 243002; 2.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南长沙 410081)

分析了杨昌济在中国社会风俗伦理改造方面的重要贡献及社会影响。梳理了杨昌济关于社会风俗伦理重塑问题的一系列主张,认为这些思想包括:提倡文明卫生、扫除野蛮陋习;倡导社会公德,尊重个人权利;提倡个人自立,反对依赖亲友;提倡晚婚优育,反对旧婚姻制度;提倡勤俭惜时,反对奢靡浪费及赌博。

杨昌济;社会风俗;伦理道德;思想

杨昌济(1871—1920),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教育学者和伦理学者。近代湖南著名学者李肖聃先生在《杨怀中先生遗事》一书中对其有高度评价:“杨怀中固有得于时代之精神,而力抗流俗,则友朋皆莫及也,怀中寒士,诚乐乎道而不以穷饿动其身心,此其学之所以日进不已也。”[1]379另一湖南学者曹典球先生在《杨昌济先生传》中也指出:“适政府改岳麓高等学堂为湖南高等师范学校,聘先生为文科教授,先生欣然乐从,开始编辑讲义,翻译东西伦理学、教育学名著,不为无功,但至高师成立,始有西洋伦理学、教育学及哲学等课程,其规划皆为先生首创,对于中西学术源流,政治风俗,了如指掌,加以本省之存养省察,事事物物,无不加以详密之分析,而后出之语言,发之为文章,经师人师,备诸一身[1]384。其高足毛泽东早年对其评价道:“杨先生之涵宏盛大,以为不可及。”[2]延安时期,毛泽东曾回忆说:“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教员是杨昌济。”[3]

杨昌济于1913年春从欧洲回国之后看到,中国虽然由君主制变成了共和制,但社会面貌并没有多大改变,随即产生了以“转移风气、重铸人心道德”[1]46为己任的宏伟志愿。杨昌济认为社会风俗伦理的重塑对推动中国社会的全面进步有着巨大的意义与作用。从目前杨昌济留给后人的遗著来看,虽一生涉猎甚广,但其成就最大的是教育学与伦理学,其中包含一系列有价值的见解与主张,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一、提倡文明卫生,扫除野蛮陋习

1913年春,杨昌济留学归国之后,深感中国在城市街道卫生与个人清洁方面远远落后于英、德、日等资本主义国家,并批判道:“吾国人有一极大弊病,即不洁是也,器具、书物不整,随地唾涕,当道便溺,浴室、厕所尤为不洁,较之西洋日本,真有自惭形秽者,无怪乎西人自以为文明,而谓吾国人为野蛮也……此真可为叹息者矣。”[1]47杨昌济运用西方医学卫生知识,说明不讲卫生的严重危害,认为国人需要去除野蛮陋习,逐渐养成文明卫生的生活习惯。

1.爱护公共卫生

杨昌济大力提倡培养爱清洁,讲卫生的习惯,不仅要搞好个人与家庭的卫生,更要搞好社会的公共卫生。根据日本医学博士北里柴三郎所著《肺之健康法》一书所介绍肺结核主要是通过结核菌在空气中传播的知识,杨昌济指出:“此种结核菌,由有肺病之人自痰中吐出,仍可传染他人,乃至为危险之事也。”[1]48进而指出:“西洋人虽在街上亦不吐痰,以手巾承之携归洗净,此吾辈之所当效法也,中国人无携带手巾之习惯,故鼻口手指不洁,或污桌椅窗壁,此亦当改者。”[1]207

2.注意个人卫生

对于如何搞好个人卫生,杨昌济提倡要勤洗澡、勤换衣,他指出:“欲求血脉流通,除常行运动之外,莫如勤于沐浴,若不勤于洗涤,则皮肤丛垢,汗管窒塞,老废物堆积体中,不能自由运出,而身体觉其不快矣。”[1]207在实践上,杨昌济不仅自己身体力行地长期坚持冷水浴,而且还把这种锻炼身体的方法传授给他的学生们,青年毛泽东在湖南一师求学期间,也曾长期坚持过冷水浴。

3.保持室内卫生

杨昌济还提出:“家中宜扫除洁净,养成社会爱洁之习惯,此亦改良社会者所宜极力提倡之一端也。”[1]208他还特别指出,要注意搞好厕所的卫生,这不仅关系到社会文明卫生的程度,也直接关系到中国的人格与国格,他专门指出:“东西洋各国,于厕所亦力求洁净,中国人居家,于此事太不注意,往往污秽狼藉,不堪入目,而相率安之,此乃野蛮之习,所宜立即除去者也。”[1]208

4.坚持室外运动

为了提倡文明卫生的生活习惯,增进国民的身体健康,杨昌济还主张多进行户外的体育锻炼,他也指出:“人于户外新鲜空气之中为各种之运动,则血脉流通,呼吸速而强,多吸入空气中之酸素,而身体之活力遂增,此卫生至要之事也。”[1]206-207

二、倡导社会公德,尊重个人权利

1.尊重通信秘密权

杨昌济认为,中国人的一大毛病就是缺少社会公德,不懂得尊重个人的独立人格、个人的权利与自由,如个人的通信自由与人格隐私权,在当时的中国就根本没有保证,杨昌济对此论道:“夫通信自由,为人类之通则,文明各国,交通便利,虽穷乡僻壤,无论男女老幼,莫不有书件往来……虽夫之于妇,父之于子,母之于女,兄弟之于姊妹,未闻有不经许可而妄阅他人之信者,亦未闻邮局失落信件,或私自拆阅者,此通信上之道德,固当如是,而全社会能遵守之,养成习惯,成为法律,此其文明程度所以为高也。我国则反是:吾每见友人致书于亲朋,展纸着笔,即有旁观者注目直视;有时接他人来信,启函而后,旁观者复集而读之,其人之许可与否所不计也。甚至他人之信,适落其手,折而阅之,以还其人,或且不还,随手散佚,兹事虽小,可以语大;此其毫无公共道德,何以为群?何以为国?何以享权利?何以尽义务?此在旧社会之人物,不知新道德,吾不怪异;惟自命为新人物,欲整顿中国之弊政,负将来伟大之责任者,多出此不道德之行为,吾则不能不为中国社会伤也。”[4]57

2.提倡自由平等

杨昌济十分欣赏欧美等国奉行的自由平等精神,联系自己早年在英国留学经历,对英国的这一良好公德精神与社会风尚给予很高评价。他指出:“又余在英国坎布立治大学游时,闻一事与此相类,英前皇有为太子时在恶克斯福某校肄业,因犯规则而被逐者,西人之尊重法规不屈于权势,有若此者,乃东洋人之所未曾梦见也。余在英国苏格兰地方又闻一事,亦与此类,英国人最重个人之权利,视其家如城池然,属于一家之私道,不许他人无故阑入,某地人家有一聚会,英皇太子无招待券而欲入之,竟为守门者所拒,又英文读本载有一事,亦大相仿佛,慧灵吞(今译威灵顿)公爵曾率兵行乡中,欲行田间取捷径,为一农家小儿所据,遂迂道而行,英人之讲公道不持强欺弱如此,真可敬也。”[1]223

3.倡导完善社会民主环境

杨昌济主张用国家立法来保护人民各项合法权利。同时,他还提出,人民应该培养尊重个人自由与权利的自觉性,形成普遍尊重个人自由与权利的社会风气,杨昌济还特别引述日本法学家浮田和民的论述:“此等自由权利,应尊重者,固不仅政府而已,为人民者亦各须尊重,且不可不有拥护此等自由权利之决心。如人民相互之间,不认权利自由,不容信仰自由,纵使纸上有此明文,终将归于无效,此种自觉心,诚立宪政治之根本义极要者也。至人民所以能自重其自由权利,则半属法律上问题。半属人民道德上问题。”[4]5758可以看出,杨昌济认为应该从加强法治建设与提高社会公德两个方面保护人民权利与自由的实现。

三、提倡个人自立,反对依赖亲友

1.反对父子依赖

杨昌济认为儿子成年后应自谋生计、自立自强,而不可以继续依赖父母。他在《治生篇》对此作了专门论述,指出:“欲生之者众,食之者寡,则必使一家之人,咸勤厥职,于此有数义焉。第一,则不可使子弟起依赖父兄之心也,方子弟幼少之时,必与以相当之教育,随其性之所近,各畀一业,使专习之,期于长成之后,能自谋生,而无借于父兄之助。”[1](229230)同时,也严厉批判了中国流传甚广的“养儿待老”的消极自私思想,他首先肯定,年老体衰的父母,应该得到儿女的奉养与照顾,这也是做儿女的义务与责任。但是,作为父兄在自己有劳动能力的时候,仍然应该做好为自己养老的准备,杨昌济对此指出:“待养于子,子而贤也,固无可忧;子而不肖也,不免有失所之叹,吾人于少壮有为之时,当勤俭贮蓄为衰老时自养之预备,纵使老而无子,或有子而不肖,亦可以辛勤储积之资,送老来之日月,吾人之自为计,固当如此,且人人如此存心,则于国家亦大有益;盖老者以其平日之所积足以自活,使少者无后顾之忧,不甚发达,往往视其子为私有之财产,遂至有上文所举养儿待老之谚。如此,则生子纯以自利,不得为高尚之思想,须知子固为我之子,同时又为国之民,教育吾子,非徒自利,即所以造就国民,此吾人对于国家之义务也。”[1]230231

2.反对兄弟依赖

杨昌济指出,兄弟之间也不可互相依赖,认为:“父子之不可互相依赖,其义甚明,兄弟之不可互相依赖,亦同此理……吾国人重亲亲之谊,兄弟之不能自养者,多由其兄弟之能有余力者资助之;同居共财,往往而有。论其一人之私德,岂不可钦,然自国民生计之全体言之,则实有无穷之弊害。盖一人生之,数人坐而食之,实大悖生计学之原则。”[1]70杨昌济所提倡的兄弟之间不要互相依赖,实际上也就是提倡一种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精神。

3.提出“三不劝”思想

针对当时中国的社会习俗与传统观念,杨昌济发出许多具有现实意义的独到见解,其中即包括“三不劝”思想,即:“一不劝兄弟同居,二不劝寡妇守节,三不劝送子读书”。他对此解释道:“此皆阅历甘苦之言也,二女同居其志不行,兄弟同居,妯娌之间易生嫌隙;兄弟同居,其名似甚美,而实则酿种种争端,使全家失其幸福,不如分居之各得其所,反以善保其爱情也。子妇孝事翁姑,乃吾国特有之美风,固不必悉改从西俗;然若姑妇不和,时起冲突,则亦不必勉强同居,以终年吵闹,全无好处也。寡妇守节,必发乎本心乃克有终,劝人守节而非其自愿,或至于丧节败名,则不如改嫁之为愈。子弟有不能读书而可以习农工商之业者,勉强读书,用违其才,或至终身为无业之游民,故皆不可劝也。”[4]70杨昌济所提出的“三不劝”思想充满了尊重个人独立自主的精神。

4.人际交往,责权分明

杨昌济提倡在平时的人际交往中应该养成朴实、平等、表里如一、权利分明的新风尚。他针对中国人爱面子、摆阔气的陋习,与西欧诸国的社会风气做了鲜明的对比,他指出:“西洋人有小事亦分明有界限,如有信待发而无印花,则求之于同居之人,然必以钱偿之……中国人之习惯,则往往以为钱数太少,还之则似轻视出印花、买车票之人,而应受其偿者必佯推故逊,或伪为发怒,而其心实有所未慊,此之谓伪善,良为可笑。”[1]209这些阐述看起来似人际交往中的琐事,却反映了中国和西方不同的社会风气:中国人重人情、讲面子,实则表里不一的虚伪作风;西洋人重权利、明责任,表里如一的务实作风。

应掌握小若虫高峰期,每百丛虫量达1500头以上时施药防治。药时应注意先从田的四周开始,由外向内,实行围歼。喷药要均匀周到,注意把药液喷在稻株中、下部。使用扑虱灵可湿性粉剂20克-25克,或25%优乐得可湿性粉剂20克-25克,或20%叶蝉散乳油150毫升,任选一种,对水75千克-100千克常规喷雾,或对水5千克-7.5千克低量喷雾。

四、提倡晚婚优育,反对旧婚姻习俗

1.倡导晚婚优育

杨昌济是20世纪初最早在中国提出晚婚、优育思想的学者之一,他在1915年写的《治生篇》中就已明确提出:“欲求生之者众,食之者寡,则不可不戒早婚,泰西之人,早婚者极少,男子必有赡养室家之确实收入,女子必有操持家政之能力,始行结婚,此种家庭制度,虽似奇异,固亦有其生计学上之理由。”[1]232他深刻批判了中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观念,以及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所形成的早婚早育的社会陋习,他认为这种早婚早育的陋习,不仅过早加重了家庭的经济负担,也养成了儿子、媳妇“仰给坐食之心。”[1]231并指出:“余尝见人少而娶妻,学未成,业未就,而儿女成行,既无赡养之资,复昧教育之道,徒多此不健全之子女,累及亲族而贻患社会,其害有不可胜言者”[1]232他还注意到人口的过度、过速增长的问题,并运用已经传入中国的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对此作了清醒的分析,在中国较早地提出了晚婚与优育的建议,他指出:“据生计学家言,世界之人口以几何级数增加,而供人食用之物品则以算术级数增加,故世界之中常有人满之患。人浮于事,无业者众,生存竞争日益剧烈,欲减杀此人类之苦痛,在积极的方面,宜讲增殖物品之方;在消极的方面,宜讲制限生育之道。”[1]232-233这实际上是20世纪早期,中国人最早提出的节制生育与计划生育的主张。杨昌济认为,人类需要实行婚前与生育之前的健康检查,限制身体不健康的、有遗传疾病者的生育,而实行优生优育和计划生育的政策。“则所谓戒早婚者,亦不使社会多生产不健全分子之一法也。”[1]233

2.提倡一夫一妻制

杨昌济提出了力戒“纳妾”“多妻”的主张,他说:“欲求生之者众、食之者寡,又不可不戒娶妾,信耶教者实行一夫一妻之制,回教徒则实行一夫多妻之制,吾国之人,有妻有妾,乃一种变形之一夫多妻制也。”[1]233当时中国的法律,尚没有明确的禁止“纳妾”的规定,但杨昌济却明确提出,他是“深信一夫一妇之义者”,即主张欧美国家所实行的一夫一妻制。他认为,这不仅是关系伦理学的道德问题,也是关系经济学(生计学)的经济问题。他为此指出,实行纳妾多妻,“既酿家庭之不和,复来生计之困难者,以为诚有思虑之人,断断不宜出此。”[1]233杨昌济还从捍卫人权、社会平等、男女平等的人道主义高度,说明了纳妾多妻制,是一种必须革除的不良的婚姻制度与社会习俗。指出:“西人宁无后而决不肯破坏其一夫一妻之主义,因此事大有关于人道也,人皆平等,妾亦奴隶之一种也,在社会交际之间,其人格不完全,即已剥夺社会中一部分之人权,为人妾者多出身微贱,大不合于择妇之标准;且纳妾则于妻之爱情不专,亦笃于夫妇者所不忍出也。女子则只许一夫,男子则三妻四妾,已薄待女子矣;甚至有宠妾而灭妻者;夫妇之道苦,亦制度不良之故也。”[4]71-72

3.反对家长包办婚姻

在婚姻问题上,杨昌济反对中国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提倡西方式的“自主择偶、两厢情愿”。他为此指出:“一美国文学家著社交论,言‘子之择职业与择配,当从其本人之志愿;此二事皆关系其子终身之幸福,不可以父命强之。寻常为父者往往不知此义,以为吾所要求者不过如此,子乃不我从,不孝甚矣;殊不知其所要求者乃其子切身之利害所关也’云云,深切事理,亦为人父母者所当深省也。宜兴黄君时俊为余言,渠初议婚之时,曾有欲娶之女子而其父不欲,乃为之别娶他氏女;渠勉从父命,然至今不喜其妻,其父狃于中国之习惯,破坏其子一生之幸福,恐至今尚不悟其非也。”[4]70杨昌济认为,结婚是人生的百年大事,不可不格外慎重,在结婚之前,男女当事人对对方的德性、才能、容貌、身体及其家族之情形,都必须真正了解,决不可草率决定。所以,他提倡青年男女之间应该有正常的社交活动,以便于他们之间互相了解,从中寻找与自己情投意合的终身伴侣。杨昌济还从人种遗传学的角度揭露了这种包办婚姻的严重危害,杨昌济指出:“我国男女之别甚严,青年男女无相见之机会,父母操其订婚之权,子女不复过问;又专凭媒人之说合,媒人或有虚言,访问亦难得实,因而偶非其人,终身怨望者有之矣,然以此因缘,女子无不适人者,欲改良人种,则宜使善良强壮之男女结婚,而不善良不强壮者,则宜使失其结婚之机会……如斯巴达之弃虚弱之婴儿,固为残忍,非人道主义之所许;若限制结婚之资格,则非不可行之事。”[4]62杨昌济不仅从婚姻自主的角度,也从优生优育的角度,充分说明了青年男女婚前互相了解与婚前健康检查的重要性,这不仅关系青年男女一生的幸福,也关系其后代的健康成长,而且还关系着整个民族的身体素质与道德素质,关系着整个中国的繁荣、昌盛。

五、反对奢靡浪费,提倡勤俭惜时

1.少用仆人、少养闲人

提倡勤俭持家、勤劳致富的经济伦理是杨昌济提出的移风易俗、改良社会的重要内容,他对此指出:“家中多用一人,即多一人之费用,于此有节,则家庭清简,淡中之趣味,有使人穆然意远者;多用仆人,不外一种矫情之习,骄使人浮,惰使人窳,非兴家之气象也。余观日本西洋中上流之社会,其使用仆婢皆不如吾国人之多,如英国之大学教授与敕任视学官,家中仅用一女仆,司炊灶扫除之事,其余事件皆主人躬自为之……觇人国者,视其奴仆之多少,即可以知其国力之盈虚,家中以不多住闲人为第一要义,仆婢之外,如亲族中之游民,亦不可顾恤情面,听其常久寄食,既非所以惜物力,亦非所以重人格,而此等寄食之人,又与恶影响于家庭之教育,其害有不可胜计者。”[1]233234

2.反对大吃大喝

杨昌济坚决反对那种讲排场、摆阔气、大吃大喝的奢靡之风,他指出:“愚游英国之时,亦曾与其中流人家之宴会,每食四簋,较常餐不过稍丰,即结婚之筵席,亦与常同,初无过为盛设之事,其盛设者亦不过六簋、八簋止矣,款客而不伤于费,达情而不侈于欲,此可久之道也。中国酒席则肴馔太多,往往略尝,即便撤去,食品过多而不为用,宁非暴殄?”[1]214

3.提倡爱惜时间

杨昌济认为,中国人的最大浪费,就是对时间的浪费,即没有把人生有限的时间用在有益的创造社会财富的生产事业上,而是白白浪费于社会应酬、游手好闲甚至打牌赌博上,他对此指出:“荷兰人之谚曰:‘时者金也’,人之生利,必需劳力,未有安坐而能获者,从劳力施于事物,又必需一定之时间,始能收其所期之效,故计功者不可无劳力与时间之二要素,劳力大而时间短与劳力小而时间久者,其效相等,此力学之所明示也;吾人治事恒患力微,全赖积多数之时间以完成远大之事业,以之处今日之时势,尤为对症之药。”[1]239他还以日本巨富诸户清六氏惜时如金的故事,说明爱惜时间的重要性:“盖商业利在乘机,一有违误,则损失不可胜计。”[1]239这些都深刻地揭示了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不仅商人是如此,古今中外一切成就大业的伟大人物莫不如此。

4.反对赌博

杨昌济认为,在各种挥霍金钱、浪费时间的社会恶习中,对中国社会危害最大的就是遍及全国城乡的赌博之风,因为这股风气已经普及于中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各种群体,已经达到了“流俗滔滔,贤者不免”[1]244的地步,这股恶习既耗费了人们的大量金钱与宝贵时间,甚至使许多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杨昌济深恶痛绝地指出:“中国之恶俗,赌博者,一种之游戏也,游戏之冲动,乃人人之所有,独具以财物为孤注,乃大有害于治生,近日斗牌之习流衍全国,不染此习之人寥寥可数,所谓巨人长德旷世人豪者多不免此,虽已悬为禁令,然耻尚失所,禁绝为难,甚非兴国之气象也。余尝谓吾国之宜戒斗牌,一如吾国之宜禁鸦片,此事自一人言之,不过消遣时日,本非绝对之罪恶,然合社会全体计之,则妨时废事,使人丧其生业,乃社会之大忧也。”[1]245杨昌济认为,赌博之风的泛滥,其社会危害甚至超过吸食鸦片,因为其面广人众,泛滥于社会的各个阶层,不仅使人们荒功废业,浪费了大量创造社会财富的宝贵时光,而且败坏了社会风气,使不少人因赌博负债而铤而走险,走上犯罪道路,在此基础之上,杨昌济认为,中国只有戒除赌博劣习,才有获救的希望,全国人民必须像禁绝鸦片一样来荡除赌博之风。

六、结 语

综上,杨昌济提出一整套改造社会风俗伦理的思想与主张,并为改良人心道德、转移社会风气而进行了终生不倦的大声疾呼与言传身教,这些都对当时的社会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青年毛泽东“思想改造”与“社会改造”双重革命理念既是在此影响下形成的,直至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伟大胜利,新中国即将成立的前夕,毛泽东还曾满怀信心地指出:“中国的命运一经操在人民自己的手里,……迅速地荡涤反动政府留来下的污泥浊水,治好战争的创伤,建设起一个崭新的强盛的名副其实的人民共和国。”[5]开始了全面改造中国社会,改造中国人的思想、移风易俗、涤旧创新的伟大实践,毛泽东的“思想改造论“与“社会改造论”在内容与形式上虽与杨昌济的主张有很大的不同,但仍然可以看到其师生间思想上的渊源关系。

[1]王国兴.杨昌济文集[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3.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共湖南省委《毛泽东早期文稿》编辑组.毛泽东早期文稿[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2008:12- 13.

[3]埃德加·斯诺.红星照耀中国[M].董乐山,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121 122.

[4]杨昌济.达化斋日记[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

[5]毛泽东.在新政治协商会议上的讲话[M]∥毛泽东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67.

【责任编辑 陈 壮】

Yang Changji’s Thought on Transforming Social Custom and Ethics

Xu Yishan1,Peng Dacheng2
(1.Department of Marxism,Anhu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Maanshan 243002,China;2.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1,China)

The important contribution of Yang Changji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social customs and social influence is analyzed.His ideas about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 social customs and ethics are studied.The main contents of his social customs and ethics include:advocating civilization and sanitation against cleaning barbaric habits;vigorously promoting social morality and respecting individual rights;promoting individual self-reliance and opposing to reliance on friends and relatives; encouraging both late marriage and better birth against early marriage and polygamy;advocating cherish time against extravagant waste and the gambling,etc.

Yang Changji;social custom;ethics;thought

B 824

A

2095-5464(2015)05-0714-05

2015- 06- 11

安徽省省级科学研究重点项目(2013A030)。

许屹山(1977-),男,安徽马鞍山人,安徽工业大学副教授,博士;彭大成(1948-),男,湖南长沙人,湖南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