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型批评视角下的莲荷意象与女性类比

2015-03-27 17:33:34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诗经



原型批评视角下的莲荷意象与女性类比

张婉霜

(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475001)

摘要:从《诗经》起,建立在生殖崇拜心理之上的莲荷原型,便奠定了荷花和女子之间的隐喻类比关系,孕育了后世诗文中以荷花喻女子和以女子喻荷花两种模式。随着《楚辞》莲荷原型以及佛教莲荷原型意绪的渗入,荷花喻女子从“以色拟色”发展为“泯色重质”,女子喻荷花则达到了仙子比喻荷花的极致。在此过程中,莲荷原型的生殖生命意义、艺术美学意义以及哲学宗教意义被不断发掘,获得了各个文化层面的认同与完善。

关键词:《诗经》;莲荷原型;生殖崇拜;隐喻类比

原型在一般意义上可以理解为原始意象,是指人类从原初的、无意识的积淀过程中不断生成的具有一定文化含量的意象。用荣格的话说,它是人类祖先重复了无数次的欢乐与悲伤的心理残迹。“每一个原始意象中都有着人类精神和人类命运的一块碎片,都有着我们祖先在历史中重复了无数次的欢乐和悲哀的一点残余,并且总的来说,始终遵循着同样的路线。它就像心理中的一道深深开凿过的河床,生命之流在这条河床中突然奔涌成一条大江,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在宽阔然而清浅的溪流中流淌”。[1]

荷花是中国文学作品中最常见的花卉意象之一,最早进入文学审美视野是在《诗经》中。《诗经》中涉及花草类的作品有一百多篇,其中以“莲”起兴的诗歌共有三首,分别是《邶风·简兮》、《郑风·山有扶苏》和《陈风·泽陂》。《简兮》是一首女子赞美私爱舞师的优美情歌,末章以“山有榛,隰有苓”起兴。“苓”,古“莲”字。《山有扶苏》是一首欢会时女子向爱人唱出的戏谑嘲笑的短歌,首章以“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起兴。“荷华”,即荷花,“华”为“花”之古体。《泽陂》是一首男子追求爱人的歌,共三章,分别以“彼泽之陂,有蒲与荷”、“彼泽之陂,有蒲与蕑”、“彼泽之陂,有蒲菡萏”起兴。“荷”,又名芙蕖、子午莲,是莲花的一种;“蕑”,“莲”的借字,莲花;“菡萏”,即荷花。很明显,以“莲”起兴的三首诗,都和爱情有关,而且是与女性美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可以说,从《诗经》起,莲荷原型便奠定了荷花与女子之间的隐喻、类比关系。

一、生殖崇拜心理:莲荷《诗经》原型的产生基础

《陈风·泽陂》:“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彼泽之陂,有蒲与蕑。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2]傅道彬认为:“中国文化的原型系统是兴与象。《诗》之兴与《易》之象是中国艺术和中国哲学对原型的最古老的理论概括。兴象系统那些富于联系富于传统的象征物,正是中国最早的文化原型模式。”[3]荷花之原型即存在于这首诗的兴中。诗中蒲、荷并举,是有关荷花与蒲草在相同的生态环境下生长的最早记载。郑笺云:“蒲喻男,荷喻女。”于此,我们还可以看出先民的审美风尚、以荷花喻女性的取径。钱钟书先生在《管锥编》中引用了《大招》中的“丰肉微骨”等诗例与《泽陂》中“硕大且卷”、“硕大且俨”相印证,认为古人审美嗜尚“由此数语可以包举”[4]。可见,先秦时候崇尚一种硕大、丰腴、健壮之美,具有浓厚的现实功利性色彩。《诗经》中以荷花比喻女子就是建立在荷花的物种学基础之上的,中国古代荷花属于野生红莲,花色艳丽,花径硕大,与古人所嗜尚的女性美具有共性,故取以为喻。然而,这只是表层因素,《诗经》莲荷原型深层次地体现了古人的生殖崇拜心理。

首先,莲生于阴性之水,是多子植物,可象征子孙的繁衍。莲荷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马王堆汉墓中挖掘出的莲子能够重新发芽就是一个明证。此外,莲荷还具有旺盛的生殖力,李时珍本草纲目描述荷的“生生不息”云:“自蒻蔤而生茎、生叶、生花、生藕,由菡萏而生蕊、生莲、生菂、生薏,中含白肉,内隐青心,薏藏生意,藕复萌芽。展转生生,造化不息。”[5]闻一多先生在《匡斋尺牍》中论证《诗经·芣苢》之意旨时曾说过,先民寻求“多子”的心理使得他们将崇拜的心理投向生殖力旺盛的动、植物,诸如“鱼”、“车前草”(即“芣苢”)之类,希望能给自己带来人丁兴旺的福气。自然地,这种生命生殖崇拜的目光也投向了莲荷。时至今日,莲花童子、并蒂莲、鱼戏莲叶等富有寓意的图案还经常出现在泥塑、剪纸、刺绣等民间工艺中,地方婚礼习俗中,依旧要送上“枣、花生、桂圆、莲子”四样果品,以莲子代子女表达对新人早生贵子的祝愿。

其次,“莲”是女阴的象征。《郑风·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山有乔松,隰有游龙。”“山有……,隰有……”是《诗经》中比较少见的起兴的固定格式。如《邶风·简兮》:“山有榛,隰有苓”;《秦风·晨风》:“山有苞栎,隰有六驳”;《唐风·山有枢》:“山有枢,隰有榆。”《大戴礼记·易本命》:“丘陵为牡,溪谷为牝。”《诗经译注》的解释为“一般是以‘山有’喻男,‘隰有’喻女”[6]。选择“山”与“隰”(泽)作为区分男女两性的意象,这并非偶然,而是古人原始思维中生殖崇拜的体现。正如黑格尔所说:“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不是思想意识的精神性和威力,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更具体地说,是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拜的。”[7]这种崇拜直接体现在对生殖器官的敬仰和崇拜上。而事实上,在世界各地都有古人留下的生殖崇拜的图腾,外形酷似男女的生殖器官。在我国远古时期,受到生殖崇拜心理和“象思维”的影响,先民总是以外在事物为参照来认识自己的身体,用特征或功能相似的自然之物来指代身体的某些器官。比如,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瓜喻子宫,从表象上看,花瓣、叶片与女阴形状相似,而从内涵上说,在先民眼里,植物的春华秋实则象征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所以,选择“山”与“隰”比喻男和女,包含着生殖崇拜的意义。况且,“山”的突起之状与男性生殖器外形相似,“隰”为“低湿的洼地”,其凹陷之形与女性阴部相似,这些足以证明以“山”和“隰”作为生殖崇拜象征物是合情合理的。与之相对应,山上与泽中的植物分别与男性、女性相关,也具有生殖象征意味。余冠英先生即以为,以树代男,以草代女,是《诗经》中的一种隐语。[8]所以,“隰有荷华”中的荷花意象也是与女性相关。

所以我们说,《诗经》以莲荷起兴表达男女情爱并非偶然,而是原始先民生殖崇拜思维方式的一种隐现。当然,早期涉及莲荷的诗歌作品主要出现于于郑、卫这些风俗偏于“淫”的地区,莲荷作为特定的女性形象隐喻在这些借莲荷起兴的作品中,充满情思的燃烧和求偶的欲望,还不具有后人赋予她的其它意义。

二、以荷花比喻女子——从“以色拟色”到“泯色重质”

《诗经》中的荷花原型奠定了荷花与女子之间的隐喻、类比关系,孕育了后世诗文中以荷花比喻女子和以女子比喻荷花两种模式。这两种模式在方法、目的上是相反的。一是以花喻人,“以人为本”,以写人为目的;一是以人喻花,“以花为本”,以状物为目的。

“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9]《西京杂记》

“美人一何丽,艳若芙蓉花。”[10]傅玄《美女篇》

“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11]李白《古风》

以上诸例,皆是以荷花之色喻女子之色,单纯地建立在物色审美基础上,显得简单、机械、模式化。要摆脱荷花比喻女子的视觉“形似”,获得更为丰富的内涵,需要荷花《诗经》原型与其他荷花原型的互渗、融合。

屈原是楚文化的代表,开创了“善鸟香花,以比忠贞”的比兴抒情传统,直接影响了后世文人的创作倾向和创作审美心理。荷花是《楚辞》中出现频率最高的“香花”之一。如:“制芰荷以为衣,集芙蓉以为裳。”(《离骚》);“荷衣兮蕙带,倏而来兮忽而逝。”(《九歌》)“因芙蓉而为媒兮,惮褰裳而濡足。”(《九章》)在这些描写中,尽管莲荷仍然是爱情的象征,但并不具有荒淫野合的意味,它显然被纯洁化,被美化了。而从它作为巫师、君子乃至神人的衣饰来看,它更是具有了某种超凡脱俗的天然质地。从此,荷花便具有了“比德”的内涵,从这个意义上说,荷花的圣洁形象可谓是民族传统文化心理观照的产物。所以,当莲荷《诗经》原型与莲荷《楚辞》原型结合时,荷花就用以比喻女子的贞洁自守,如李绅《莺莺歌》:“黄姑上天阿母在,寂寞霜姿素莲质。”[11]《全唐诗》卷四八三曹邺《筑城三首》:“郎有蘼芜心,妾有芙蓉质。”[11]《全唐诗》卷七〇九“蘼芜”、“芙蓉”均是香草。两诗中的“素莲质”、“芙蓉质”都弱化荷花的自然色相,而注重内在品格,泯色重质,明显受到了《楚辞》荷花寓意的影响。

东汉之后,随着佛教传入中土,荷花又产生了新的原型,即佛教原型意义。四季流转,花开花落,世间芳草多先开花后结实,独莲荷则开花的同时结实的莲蓬已具。基于其独具一格的自然特征,莲花被佛家视为能同时体现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而成为佛教的表记。梁武帝《净业赋》:“外清眼境,内净心尘。不与不取,不爱不嗔。如玉有润,如竹有筠。如芙蓉之在池,若芳兰之生春。淤泥不能污其体,重昏不能覆其真。”[12]“淤泥不能污其体”是莲花佛教原型意蕴的简明阐释,它象征着清净、高洁、洒脱,这与中国传统儒、道文化精神中强调心性修养、道德完善从而达到圣人、至人的境界追求可谓异曲同工。于是,在文人墨客的笔下,莲荷由原初的外在审美观照逐渐转化为对内在的人格化的比照,成为寄托生与死、仕与隐、欲与戒等人生态度和审美立场的载体,荷花也因此有了“我”的色彩,具有了生命的审美体征。南朝作品中,《诗经》莲荷原型与佛教莲荷原型的结合有例可稽。王金珠《欢闻歌》:“艳艳金楼女,心如玉池莲。持底报郎恩,俱期游梵天。”[13]2127以“玉池莲”喻“金楼女”,外壳仍然是《诗经》以来的荷花比喻女子的传统模式,但是已注入了新的质素。“金楼”是女子身处之地,是“淤泥”之所,而其“心”却如玉池之莲“不能污”,佛教色彩渗透在字里行间。

莲荷《诗经》原型停留在荷花的外部表相,故其以荷花比喻女子模式显得单调而缺少意趣,伴随着莲荷《楚辞》原型、莲荷佛教原型的影响渗透,植根于莲荷《诗经》原型的以荷花比喻女子模式获得了更为丰富、深刻的内涵。

三、以女子比喻荷花

荷花意象虽然早在《诗经》中已经出现,但是《诗经》中的荷花缺乏具象性,荷花得到专题吟咏是在西晋之后。如隋朝辛德源的《芙蓉花》:“洛神挺凝素,文君拂艳红。”[13]2650皮日休《咏白莲》:“吴王台下开多少,遥似西施上素妆。”(《全唐诗》卷八八五)然而,早期诗作中,无论是以洛神喻白莲、卓文君喻红莲或素妆西施似白莲,在描写手法上其实并无区别,本体(荷花)与喻体(女子)发生联系的基础是二者在视觉上的相似性,仍然是以色喻色。

从中唐至北宋,伦理意识渐次高涨,士大夫以完善道德人格为终极人生追求。在花卉意蕴的描写上,逐渐超越了六朝、唐代以来的色、态描写,从单纯的雕镂形似或美人拟喻,转而倾向于体认、发掘花卉内在的神理、神韵、标格。如苏轼《荷花媚·荷花》:“天然地、别是风流标格。”[14]413张孝祥《鹧鸪天》:“可意黄花人不知,黄花标格世间稀。”[14]2216尤袤《瑞鹧鸪·海棠》:“定自格高难著句,不应工部总无心。”[14]2112自然,对莲荷的审美认识也不断发展、深化,荷花的人格象征意义逐渐萌生、定型。定型的标志是周敦颐《爱莲说》的出现。周敦颐在形式上借用了佛教莲花原型,本质上在于调和“内道外儒”或“内圣外王”这种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人格二重性引发的生与死、仕与隐之间的矛盾,是在吸收、利用佛教文化基础上对士大夫人格修养理论的新发展。从此,荷花成为具有普遍社会文化心理的“君子”之花,成为广为文人士大夫所接受的人格象征物。同时我们发现,不独荷花,梅花等花卉人格象征意义的成熟也是在宋代。所以从北宋后期开始,对荷花的描写超越了此时的“美人”拟喻,而几乎是清一色地选择了具有出尘之姿、凌风飘举的仙人形象,如:

“暗绿翻轻盖,萧然姑射俦侣。”[14]1707曾觌《隔浦莲·白莲》

“绿罗盖底争红白,恍若凌波,仙子步罗袜。”[14]1832张抡《醉落魄》

程杰《两宋之际梅花象征生成的三大原因》一文认为“宋人在松、竹、兰、菊等‘比德’之象的审美认识中,所着意发挥的是‘清’、‘贞’为核心的精神品质”[15]。中唐以来,南宗禅风靡。宋儒援禅入儒、以儒解禅,以“仙子”比喻荷花,不仅超尘脱俗,且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达到了女子比喻荷花模式的极致。其间更有一种对传统世俗物色之美、女性阴柔之美的提升超越,从另一个角度强化了荷花“清”、“贞”之内涵,与“君子”比喻荷花的“比德”模式已只是咫尺之隔。

《诗经》以“莲荷”起兴,表现男女情爱,不仅体现了我国原始先民的一种生殖崇拜的原始思维模式,而且奠定了荷花和女子之间的隐喻、类比关系。随着其他荷花原型意绪的渗入、荷花审美认识的不断发展,荷花比喻女子和女子比喻荷花两种模式也获得了更为丰富的内涵。

从先民质朴的原始信仰到社会宏观思想的寄托,以至最终融合于儒释道传统,杂糅着世俗理性的吉祥文化与超凡脱俗的隐逸思想和源自生殖崇拜归于清净超脱的佛教文化,发端于《诗经》的莲荷原型,在后人形似或神似的传承中,在漫长的雅俗共赏的审美情趣中,这个原生性的生殖——生命崇拜的载体,其哲学——宗教意义、艺术——美学象征意义不断被发掘和阐释,获得了各个文化层面的认同与完善,散发着历史的芬芳。

参考文献:

[1]荣格著.心理学与文学[M].冯川,苏克,译.上海:三联书店,1989:121.

[2]程俊英,蒋见元.诗经注析[M].北京:中华书局,1991:382.

[3]傅道彬.晚唐钟声——中国文化的精神原型批评[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12.

[4]钱钟书.管锥编:第一册[M].北京:中华书局,1991:127.

[5]李经纬.本草纲目校注[M].沈阳:辽海出版社,2001:1151.

[6]袁梅.诗经译注[M].济南:齐鲁书社,1985:309.

[7]黑格尔.美学:第三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40.

[8]余冠英.诗经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43.

[9]汉魏六朝笔记小说大观[M].王要林,黄益天,曹光甫,注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88.

[10]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M].逯钦立,辑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565.

[11]全唐诗[M].王全,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60:1678.

[12]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梁文》卷一[M].严可均,辑.北京:中华书局,1965:6.

[13]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梁诗卷二八[M].逯钦立,辑校.北京:中华书局,1988:2127.

[14]唐圭璋.全宋词[M].北京:中华书局,1999:413.

[15]程杰.梅花象征生成的三大原因[J].江苏社会科学,2001(4):160-165.

(责任编辑:倪向阳)

Analogy Between Lotus Images and

Female Under the View of Archetypal Criticism

ZHANG Wanshua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Abstract:From The Book of Songs, archetypal images of lotus, which were based on reproduction worship psychology, have established the metaphorical and analog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lotus and women, breeding two modes: one is to compare women to lotus, another is to compare lotus to women. With the penetration of lotus archetype from The Songs of Chu and emotional appeal of lotus from Buddhism, comparing women to lotus went from “external metaphor” into “attention to the inherent”, comparing lotus to women reach perfection to using fairies as metaphor. During this process, life, art aesthetic, philosophic and religion significance of lotus images have been explored continuously, obtaining the identity and improvement from various cultural dimension.

Key words:The Book of Songs; Archetype of lotus; Reproductive worship; Metaphor and analogy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4476(2015)04-0060-04

作者简介:张婉霜(1989—),女,河南温县人,河南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4-12-08;

修订日期:2014-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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