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新世纪大学校园小说或标榜为现实主义力作,或标榜为青春文学,充斥着图书市场。网络这一平台更是对校园小说创作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给大众带来“无纸化”阅读的便捷和享受。但也呈现了无深度化写作的趋向。通过类型化、媚俗化的揭示,指出新世纪大学校园小说创作走低的某一方面原因。
关键词:新世纪小说 大学题材 青春抒写 无深度化
研究新世纪大学校园小说的创作,不难发现,大学校园小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创新和突破之处,基本上是沿着八九十年代开创下来的路子继续往下走。伴随着“80后”、“90后”一代写手成长起来,校园小说蓬勃兴盛,每年均有大量作品问世。而网络平台的深入生活,更为当下十年的校园小说发展推波助澜。小说林中出现了邮亭“北大三部曲”、李冬莉《大学无故事》、王梅《中戏女生》、王守亭《大学故事》、江南的《此间少年》、孙睿的《草样年华》、董艾艾《我的心在跳舞》、杨易唯《女生宿舍物语》、Keke《囧的大学生活》、易粉寒《粉红四年》、雨锋《大学流浪记》、泽婴《荼糜》、饶雪莉《两岸》、张千幻《抹不去的伤悲》等等。于是乎,青春作为一去不返的最大资本被挖掘出来,写作青春,阅读青春成为了时尚,而整个时代也一下子青春起来,经歷着青春期的各种快乐与阵痛,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然而数量如此之多的青春文学、大学校园小说背后,却是写作的走低和贫瘠——无深度化写作,大学校园小说进入批量生产阶段。
与《所谓教授》、《大学纪事》等揭露校园弊病的小说不同,书写青春的小说,如《粉红四年》、《大学那点事儿》等,不去触及校园弊病和“大我”,也不主动承担反思的责任,而是将目光聚焦在校园里的琐事儿和“小我”上,以一种或轻松或矫情或调侃的姿态,极细腻地描摹个人化的小情小调并沉溺其中。如明晓溪《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的楔子,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喜欢我?”整部小说也是凄婉的爱情赚足读者的眼泪。再如keke的《囧的大学生活》,满卷俚俗之气,充斥着“囧”、“极品”、“雷到了”等时髦话语,洋洋洒洒二十多万字,读完也就知道大学里的一些破事儿,根本建构不起来大学校园的想象。又如《大学那点事儿》,“群魔乱舞”,大学宛然一片“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的“江湖”,除了发泄过盛荷尔蒙的快感别无他物。由于缺乏对自我的超越和升华,缺乏责任的担当,缺乏理性的思考,这类小说普遍地先天营养不良,格调不高。而没有深度的小说也只能是茶前饭后的消遣。或可以一时心有戚戚焉,但很快忘掉,终究留不下什么痕迹。大学校园小说的无深度化写作,固然是因为80后、90后社会阅历有限,但另一方面,和文学的媚俗化也不无关系。由于大学校园小说具有广阔的消费市场,因而读者的阅读需求和审美理想必然要成为写作者的晴雨计。用读者熟悉的语言,设计读者爱看的情节,这样一来,大学校园小说不可避免地由精英化写作一步步走向草根化、大众化,呈现出明显的媚俗倾向。“大学魂”在失落。更为严重的是,在媚俗、无深度之外,大学校园小说之间相互模仿、抄袭所造成的类型化令人生厌。写校园爱情无外乎这样几个关键词:帅哥美女、性爱游戏、三角关系、分手告终。而情节也多半是类型化的,看了开头就大致可以知道过程和结局。且在这样的爱情故事里,从头至尾弥散着浓郁的青春感伤气息。似乎应了“一般的爱情成不了故事,悲剧的爱情往往成为传说,而喜剧的爱情只剩下偷情和私奔”这句话。以悲剧结尾的爱情固然更加曲折动人而富有言说的魅力,然而这并不是大学校园爱情的全部,可是作者又偏偏都选取悲剧性的爱情反复讲述,看多了以后就不能不令人心生厌烦,觉出“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
类型化的校园小说走向极端就是抄袭。以张者《桃李》为例。杨绛先生曾说道:“钱先生写了一部《围城》,反映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青年知识分子的生存、生活状态,我写了一部《洗澡》,反映五十年代青年知识分子的生存、生活状态。对于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交替期青年知识分子的生存和生活状态,我了解不多,看了张者的小说,我很惊奇……”评价不可谓不高。可就是这部被称为当代“围城”的长篇小说却和张者自己的中篇小说集《朝着鲜花去》存在着严重的雷同之处。究竟是一系列中篇拼凑成长篇,还是长篇拆解为中篇,只有作者自己清楚,而难为外人道也。过度模仿,甚至抄袭,带来的是大学校园小说数量的急剧膨胀,这或许可以为这一时期小说数量如此之多提供又一解释。但是这种类型化带来的文学繁荣绝对不是正面的、积极的,相反,是文学泡沫、文学虚胖,应该予以挤压。
综上,当下十年的大学校园小说在模仿、类型化的叙事中虚胖繁荣。其所标榜的现实主义力作、青春书写等,并没有给大学校园小说带来太多新鲜的活力和质的突破。
(作者介绍:吴可,北京大学中文系2011级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