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藏族政权唃厮啰研究综述(1980-2015)

宋代藏族政权唃厮啰研究综述(1980-2015)

张 向 耀

(西藏民族学院 民族研究院，陕西 咸阳 712082)

摘要：唃厮啰国是吐蕃人唃厮啰建立的地方政权，前后存在近百年。1980年以来，学者对宋代藏族政权唃厮啰的研究成果颇为丰富，使后人对唃厮啰政权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但是，在研究内容和方法上尚需进一步深入和创新。

关键词：宋代；唃厮啰政权；综述

收稿日期：20150320

作者简介：张向耀(1982-)，男，河北宁晋人，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助教，历史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藏族史。

中图分类号：K 24文献标识码：A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50604.1431.020.html

网络出版时间：2015-06-04 14:31

公元9世纪中叶吐蕃王朝崩溃后，该地区长期处在群雄割据的分裂状态。公元11世纪初，唃厮啰在河湟地区建立政权，定都青唐，历经唃厮啰、董毡、阿里骨、瞎征、陇拶及小陇拶等6位青唐主。随着青唐主的更替，政权也走完从兴起、鼎盛、衰颓到崩溃的历程。唃厮啰政权之所以能够在北宋和西夏两大政权的夹缝中生存，与它十分注重处理周边民族关系，尤其是与北宋的关系密不可分。唃厮啰政权向北宋纳贡并称臣，获得政治、军事庇护与经济援助，对政权的独立与生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一点在唃厮啰和董毡当政时期表现尤为突出。由于唃厮啰政权存在的独特历史时期及历史地位，1980年以来学者们这一政权的研究兴趣颇浓，成果丰富。

一、专著

对唃厮啰政权研究最权威的当属祝启源的《唃厮啰——宋代藏族政权》和《青唐盛衰：唃厮啰政权研究》，全面透析了唃厮啰政权的兴起、鼎盛和衰落，并对唃厮啰政权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做了分析。刘建丽的《宋代西北吐蕃研究》一书在诸多方面有较深的研究。汤开建的《宋代吐蕃史料辑校一》和《宋代吐蕃史料辑校二》史料丰富，对研究这一时期唃厮啰政权有很大帮助。汤开建的《宋金时期安多吐蕃部落史研究》对这一时期青海地区的部落进行了深入挖掘。洲塔的《甘肃藏族通史》一书运用大量的藏文史料论述宋代藏族的情况。齐德舜的《唃厮啰家族世系史》对唃厮啰其人及其历代后裔有较深入研究，阐述了唃厮啰家族的盛衰史。

二、论文

这一时期，对唃厮啰政权的兴衰、民族关系、立法、与周边民族的和亲情况、河湟地区宗教、城池、唃厮啰本人、王号及家族和后裔研究的成果相对较多。

(一)关于唃厮啰政权及其兴起的研究

李蔚、汤开建的《论唃厮啰政权兴起的原因及其历史作用》一文论述了唃厮啰政权兴起的原因及其作用，尤其论述了唃厮啰及其子孙对宋的朝贡贸易，运用表格的方式详细列出朝贡的贡期、贡者、贡品、回赐物和史料来源等信息。祝启源的《唃厮啰政权形成初探》认为唃厮啰政权出现于11世纪初的河、湟地区，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汤开建的《关于唃厮啰政权统治时期青唐吐蕃政权的历史考察》论述了唃厮啰政权建立、发展及其分裂的过程，分析了唃厮啰政权的历史作用，指出该政权的建立促进了河陇地区的局部统一，保护和恢复了中西交通要道，促进了与中西亚的政治、经济及文化交流等。魏贤玲、洲塔的《唃厮啰及其政权考述》介绍了唃厮啰其人及家室情况，以及与宋王朝保持友好关系的情况。乔春的《论唃厮啰政权兴起之因》结合唃厮啰政权兴起前的政治、经济、地理、文化、宗教及与周边的联系谈其兴起之因，同时探讨河湟地区在整个西北地区重要的战略地位。陈庆英、白丽娜的《论唃厮啰政权的兴起》探讨了唃厮啰政权的兴起与发展，认为唃厮啰政权的兴起与当时甘青地区吐蕃部族发展的历史和地域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二)关于唃厮啰王号及其人的研究

顾吉辰的《唃厮啰编年事辑》对唃厮啰从太宗至道二年(996年)出生到治平三年(1066年)的一生作了编年事辑。钱伯泉的《唃厮啰生于高昌磨榆国辩正》认为唃厮啰出生于吐蕃本土孙波茹高昌两部东岱的党项羌聚集地“磨榆国”。吴逢箴的《曾巩〈隆平集·唃厮啰传〉笺证》以曾巩的《唃厮啰传》为纲领，采用笺证的体裁，梳理编排有关史书及文献中的材料，或增补其阙，或考证其事，或正其讹误，使史实资料贯穿，贴近本来面目。日本学者铃木隆一(秦永章译)的《“唃厮啰”——青唐吐蕃王国的王号》认为“唃厮啰”名号不仅是唃厮啰一人的，而是在子孙后代中多次使用。因此，是青唐王国的王号，译为“王子”是正确的。而汤开建的《唃厮啰是青唐国的王号吗？——与铃木隆一先生商榷》通过翔实资料的考证，证明铃木隆一提出的“唃厮啰”是青唐国王号的观点是错误的，“唃厮啰”并非青唐“王子”之汉译，而是“佛子”，青唐政权的首领称“王”或“国王”，并非“王子”。

(三)关于民族关系研究

顾吉辰的《北宋奉使邈川唃厮啰政权使者刘涣事迹编年》记述了刘涣从太宗至道三年(997年)出生到元丰元年(1078年)8月乙卯卒的历史，史料丰富详实。祝启源的《唃厮啰政权对维护中西交通线的贡献》认为唃厮啰政权的历代统治者都十分重视以青唐为中心的中西交通青海道东西走向的贯通，千方百计维护这条交通线。交通的发展为经济发展繁荣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它不仅为河湟各族人民直接带来了好处，而且也对中原地区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徐晓光的《唃厮啰政权的“立文法”与宋朝汉藏关系立法》论述了唃厮啰政权下辖各部落的关系主要以“立文法”的形式体现和宋廷处理藏族关系注重法律手段的运用等内容。

李峰的《唃厮啰的交换贸易及货币形态》和刘艳霞的《唃厮啰政权在11世纪中外贸易中的角色》分别探讨了唃厮啰政权与宋贸易主要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和唃厮啰政权在11世纪的中外贸易中曾担任过中转站的角色。

孟楠的《略论唃厮啰吐蕃政权与周边民族的联姻》认为，在唃厮啰政权存在的近百年时间里，曾与北宋、西夏、甘州回鹊、龟兹回鹊和于阗政权(以后发展为喀喇汗王朝)等民族或政权发生过密切联系，并先后与回鹊、西夏与契丹等民族联姻，建立了联盟。刘兴亮的《宋代西北吐蕃联姻问题探析》认为，西北吐蕃的联姻关系前期主要以六谷联盟内诸部为主，后期则主要围绕唃厮啰家族展开。陈耀宇的《浅析辽与唃厮啰政权的和亲》认为，辽与唃厮啰政权的和亲是建立在双方共同应对西夏的政治基础之上的，而宋朝在对西夏的战争中屡屡失利是此次和亲的诱因之一。这些文章从不同角度论述了唃厮啰政权与周边民族的和亲情况。

此外，春荣的《唃厮啰政权民族关系初探》和高路玄的《北宋煕河开边研究》这两篇学术论文也涉及唃厮啰政权民族关系和北宋煕河开边的研究。

(四)关于唃厮啰家族、后裔的研究

这方面成果主要集中于齐德舜的博士学位论文《唃厮啰家族世系史》及系列文章中，如《从〈清史稿〉的一则错误考唃厮啰家族世系——“唃厮啰家族世系表”辨误与补遗》《关于少数民族家族史研究的史料问题分析——以唃厮啰家族为例》《〈陇右土司辑录·赵土司〉初探——兼明清时期唃厮啰家族后裔史迹稽考》和《唃厮啰家族末代土司赵天乙生平考述——〈唃厮啰后裔史迹稽考续〉》等。另外，秦永章、邓文科的《唃厮啰及其族属考述》主张，唃厮啰其人是吐蕃赞普之裔，但并不排除唃厮啰部族中有鲜卑人的成份[10]。

(五)关于河湟地区宗教研究

秦永章的《唃厮啰政权中的政教合一制统治》认为，尽管在唃厮啰时期形成了似乎没有区域性的政教合一制度，但政教合一制统治是唃厮啰政权下吐蕃地区的基本政治组织形式，虽没有政教合一之名，但仍行使着政教合一之实[11]。才让吉的《唃厮啰政权和藏传佛教后弘期》从藏传佛教“后弘期”何以在宗喀发端和“后弘期”的印记两个方面出发，对宗喀吐蕃政权怎样利用藏传佛教统一凝聚民族意志从而达到兴兵割据和立国称雄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齐德舜的《“尊释氏”到“多元化”：唃厮啰家族及其居地的宗教嬗变研究》分析了北宋时期唃厮啰家族凭借政权的力量在其辖区内推行“尊释氏”的宗教政策，使得这一地区的藏传佛教得到迅速发展。元明清时期，随着唃厮啰家族影响力的衰弱和大量外来人口的进入，唃厮啰家族及其居地的宗教逐渐发生嬗变，开始由单一的藏传佛教嬗变为多元宗教并存的状况。

(六)关于城池的研究

陈新海的《唃厮啰首府青唐城试探》从青唐城址的分布、结构及建筑等方面做了分析。洲塔和樊秋丽的《唃厮啰遗城“雍仲卡尔”考释》认为，雍仲域是唃厮啰时期社会状况的一个缩影，在当时扮演着几种重要角色:一是不同政权间军事冲突的要塞，是同西夏往来的重要通道；二是唃厮啰据守的农牧业发展中心，是其向外扩张的基地；三是整个甘加地区的苯教文化中心[12]。

三、唃厮啰政权研究的发展趋势

30年来，对厮啰政权的研究虽然取得了丰硕成果，涉及政权的兴起、政权的运行体制、唃厮啰其人及后裔、与周边民族关系、宗教及其传播等方面，呈多角度发展状态。但在研究领域上尚需拓展，研究方法上还需要新的尝试，以期将厮啰政权的研究推向新的高度。

(一)研究内容可进一步丰富和深入

尽管对唃厮啰政权的研究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及交通等各个方面，但研究内容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展和深入，如侧重研究唃厮啰地方政权本民族的历史，也可以侧重唃厮啰与西夏关系史、唃厮啰与辽朝关系史，从而形成独特的研究体系。此外，唃厮啰政权在朝贡贸易、中西交通以及藏传佛教传播中的作用还可进行深入研究。

(二)新的研究方法有待进一步尝试

研究者注重对史料的收集、归纳和分析，去伪存真，尽力去接近史实原貌，这是史学研究的基本要求，在史料的运用上还可以挖掘藏文史料，掌握第一手材料。除此之外，通过对西夏的官署文书、法律条令、审案记录、买卖文契、文学著作、历史书籍、碑刻、印章、符牌及钱币的研究，发现其与唃厮啰政权的联系与交融渊源；还可以尝试运用民族学、历史人类学、文化人类学和民族考古学理论与方法，研究诸如唃厮啰政权内部官制、经济与文化结构、联姻、族谱、民族关系和遗城等问题，研究视野将会进一步拓展。

历经30多年的耕耘，学者们对唃厮啰政权及其兴起原因、唃厮啰其人、家族后裔、民族关系、宗教及遗城等方面进行了深入而又全面的研究，成果既有专著又有论文，其中论文成果较为丰富。新的研究成果陆续问世，说明唃厮啰政权依然是研究宋代藏族政权及社会经济文化最为重要的切入点，是最具代表性的。研究的深入，新史料的发现，不同的研究理论和方法的借鉴，必将进一步扩大和丰富研究内容，使人们对北宋唃厮啰藏族政权的认识更加清晰。

参考文献：

[1]祝启源.唃厮啰政权形成初探.西藏研究，1982,(2):68-77.

[2]乔春.论唃厮啰政权兴起之因.青海师专学报，2006,(5-6):62-64.

[3]钱伯泉.唃厮啰生于高昌磨榆国辨正.民族研究，1990,(2):56-59.

[4]吴逢箴.曾巩《隆平集·唃厮啰传》笺证.西藏民族学院学报，2008,(5):52-57.

[5](日)铃木隆一.“唃厮啰”——青唐吐蕃王国的王号.秦永章，译.西藏研究，1990,(2):151-155.

[6]汤开建.唃厮啰是青唐国的王号吗？——与铃木隆一先生商榷.民族研究，2007,(1):88-92.

[7]祝启源.唃厮啰政权对维护中西交通线的贡献.中国藏学，1998,(1):37-42.

[8]孟楠.略论唃厮啰吐蕃政权与周边民族的联姻.青海社会科学，1998,(4):86-92.

[9]陈耀宇.浅析辽与唃厮啰政权的和亲.学理论，2013,(11):186-187.

[10]秦永章，邓文科.唃厮啰及其族属考述.西藏研究，1992,(1):33-39.

[11]秦永章.唃厮啰政权中的政教合一制统治.青海民族学院学报，1988,(1):81-86.

[12]洲塔,樊秋丽.唃厮啰遗城“雍仲卡尔”考释.中国藏学，2010,(1):77-83.

Research Overview on Tibetan Gusisi Regime in the Song Dynasty(1980-2015)

ZHANG Xiang-yao

(College of Ethnology,Tibe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Xianyang,Shanxi 712082,China)

Abstract:The State of Gusisi was a local authorities established by a Tibetan Gusisi and it existed for nearly a century.Since 1980,scholars have made a large number of researches on the Tibetan Gusisi regime in the Song Dynasty and obtained abundant achievements in various aspects,which provides a clear understanding of this regime.In addition,the research content and methods need further exploration and innovation.

Key words:Song Dynasty;Gusisi regime;review

(责任编辑薛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