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真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汤显祖戏剧的梦境阐释
于真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摘要:汤显祖戏剧“临川四梦”均涉及梦境叙事,充分利用梦元素推动故事情节。同时,汤显祖在叙事过程中借剧中人之口解读、感悟梦境,通过“释梦”拓展故事情节的深度。“叙梦”和“释梦”在汤显祖戏剧中有机统一起来,叙述过程投射着对梦的阐释,并以“释梦”推进叙事。这一逻辑结构呈现出其梦境理解。汤显祖试图通过解读梦境来诠释戏剧与人生。
关键词:汤显祖;临川四梦;梦境;阐释;叙事
于真.汤显祖戏剧的梦境阐释[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34(4):301-304.
Yu Zhen.The dream interpretation of TANG Xian-zu’s drama[J].Journal of East Chin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5,34(4):301-304.
汤显祖戏剧表现出对梦的高度理解。从早期的《紫钗记》到其代表作《牡丹亭》,乃至后期的《南柯梦记》《邯郸记》,他一直试图赋予梦这一特殊的心理现象一种灵异的变化,通过梦境来展现和解释人生。
1594年秋,汤显祖在诗中感叹:“世间多少惊蝴蝶,长恨庄生说渺茫。”[1]456(《甲午秋在平昌梦迁石阡守,并为儿蘧梦得玉床,自占石不易阡,素沫岂秋兆,漫志之》)在诗中,他陷入庄周梦蝶的思考,又为无法参透梦境是否确有所指所苦。此时,《紫钗记》已修改完成,另三作尚未开始创作。“临川四梦”的写作展现了汤显祖寻找自我解脱与救赎的历程,而这一历程并未指向一个确切的答案,最终归结到了避世和玄理。
梦境阐释是“四梦”中极具代表性的写法。汤显祖剧作中的涉梦情节多处通过剧中人之口解释梦境[2],这种自我解构的方式是对剧作主题的回应和质疑。汤显祖抛弃了将梦作为一种怪诞情节的志怪笔法,用情作为媒介,打破了梦与现实的界限。在借助梦元素完成叙述的同时,他也在剧作中渗透着自己对于梦的理解。作者一方面希望通过故事解答人生,一方面又感到这种方式的无力。汤显祖的思考贯穿在“四梦”的叙述当中,这种思考是片段性的,未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就整个“临川四梦”的思想内涵来看,梦境阐释折射了汤显祖的戏剧观和人生观,是其剧作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1戏与梦同:汤显祖对梦的基本认识
“临川四梦”的故事情节并非汤显祖原创。《紫钗记》改编自唐人蒋防的《霍小玉传》;《牡丹亭》源自明人话本《杜丽娘慕色还魂》*邹自振认为《牡丹亭》同时取材于《华州参军》《李仲文女》《冯孝将子》三作,周贻白认为取材于《李》《冯》二作及《谈生》。具体可参见邹自振《汤显祖与玉茗四梦》,江西高校出版社2007年,第165-169页,周贻白《中国戏剧史长编》,上海书店2005年,第328页。此处从众说,不具。;《南柯梦记》和《邯郸记》分别取材于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和沈既济的《枕中记》。原作本就含有梦境描写,汤显祖有意选择四个有梦元素的故事,并对其中梦的内涵进行拓展,丰富梦境的表现力,他的根本目的是使“梦境描写成为一种专门的艺术”[3]。这就把单纯地以梦作为点缀提升到梦幻意识的高度。其共同主题既有对本体性价值的追寻,也包含有强烈的悲剧意识。
“临川四梦”的创作在汲取前人成果的同时也对后世的涉梦作品产生了深远影响。最典型的案例即是《红楼梦》。王希廉在评点《红楼梦》时指出:“从来传奇小说,多托言于梦。如《西厢》之草桥惊梦,《水浒》之英雄恶梦,则一梦而止,全部俱归梦境。《还魂》之因梦而死,死而复生,《紫钗》彷佛相似,而情事迥别。《南柯》《邯郸》,功名事业,俱在梦中,各有不同,各有妙处。”[4]这里将《水浒传》《西厢记》与“临川四梦”并提,无疑在暗示这些作品对曹雪芹的创作有所影响。《红楼梦》这一古典小说的最高峰将对“梦”的诠释推向极致,描写了二十四个梦境,并以梦境为线索铺展情节,其梦境描写和梦幻意识可以见出“临川四梦”的痕迹。汤显祖的开山之功不容忽视。
汤显祖自谓:“因情成梦,因梦成戏。”[1]1367(《复甘义麓》)“梦”是作为“情”和“戏”之间的一座桥梁,“临川四梦”的本意不在于写梦,而在于寄情,作者以“梦”这一特殊的方式诠释“人生如梦”“人生如戏”这一层哲学涵义。这一立意从根本上改变了以往志怪小说中引入梦元素营造神秘氛围的主要格局,梦的作用由锦上添花转化为情节衔接的桥梁,甚至是支撑全局的中流砥柱。
同时,汤显祖所述之梦改变了梦作为一种神谕的原始崇拜,其来源被解释为情感的反映。这其中也可以见出近世科学的萌芽。某些学者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对汤显祖的“临川四梦”及中国古代其它的涉梦文学作品进行分析,笔者以为有失偏颇。精神分析学说是建立在现代神经学理论上的心理分析方法,我国古代并无此类专著,当时作家的创作并没有坚实的科学依据,即使与弗氏的解梦方法有契合之处,那也只是梦的一般原理,与梦的心理学成因无甚关联。强行通过弗洛伊德学说解读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梦是牵强的,而用于解释某些特定的现代文学作品则无不可。
有鉴于此,将“临川四梦”视为一种心理学的文学运用,毋宁视为纯文学作品进行解读,汤显祖对梦的认识还处于古代朴素唯物主义的认知阶段,其中与弗氏暗合的地方,只是唯物主义的共通之处*汤显祖后期思想存在神秘主义倾向,从诗文及《南柯梦记》《邯郸记》可以看出。但汤氏早期对梦的科学阐释是唯物主义的,他认为“梦生于情,情生于适”(《赴帅生梦作序》),意即梦境源于相互间的感情,而感情源于真挚的友谊。关于汤显祖对梦的认识变化可参见徐保卫《汤显祖梦境心理的形成原因及其艺术影响》一文。。
尽管汤氏对梦的描写达到了狂热的程度,但究其根本,梦依然只是“临川四梦”的外壳而非内核。梦是贯穿“四梦”的线索,而“情”则是提挈“四梦”的要旨。
汤显祖在《合奇序》中说:“自然灵气,恍惚而来,不思而至。怪怪奇奇,莫可名状。非物寻常得以合之。”“凡天地间奇伟灵异高朗古宕之气,犹及见于斯编。神矣化矣。”[1]1078他的主张是呈现情节之奇而凸显情感之真,突破外部形式的束缚,注重审美的本质特征,强化戏剧的艺术魅力。“主情说”是汤显祖哲学思想的核心,体现了情与理的对立统一。汤显祖通过提升情的地位,削弱理学的束缚,从而完成道德重建。重建的基础就是要求道德至少具有一定程度上的真实性——对人欲的适当认可,才能发挥它的制约作用[5]66。这就为渲染情感提供了合理性。“《临川四梦》的梦境构思和描写,既是作者表现‘情至’观念的美学需要,与当时封建专制主义的黑暗统治亦颇有关系。”[6]104
祁彪佳在《远山堂曲品·剧品》中指出戏曲“之能动人者,惟在真切”。汤显祖认为,无情不足于生梦,无梦则不足于见真情。梦是假的,而梦中之情却是真的。醒觉之情伪,梦幻之情真[5]69。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汤显祖将梦和情两个元素结合在一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情得到更好地表现,让梦更富有情感的色彩。
弗洛伊德认为,梦的目的是欲望的满足,并由此提出了未经化装的梦和经过化装的梦,前者简单直接地满足人的欲望,后者则是潜意识的反映。在“临川四梦”的几个典型梦境中,杜丽娘的梦属于未化装的梦,是欲望的直接表达。霍小玉的梦则是化装的梦,表现出她渴望出现救世主的潜意识。而南柯梦属于托梦,典型的志怪笔法,黄粱梦则属于催眠,由催眠师吕洞宾营造了一个梦境。可见,汤显祖在对梦的利用上,手法各异,无重复之嫌。
2一梦成真:释梦暗示情节发展
“四梦”的一个显著特色是通过“释梦”来推进叙事,在对梦的解读中推动情节的发展。这里的解梦既有对剧中人对梦的解读,也包含汤显祖个人对梦的认识,从两个不同维度来解读梦境。前者通过舞台表演直接呈现,后者则是透过唱词及剧本设计理念间接反映出来的。在《南柯梦记》《邯郸记》两作中,汤显祖更是设计了梦中说梦的情节,对梦进行自我解构,富有辩证意味。
《紫钗记》中最突出的一处关于梦叙述的就是第四十九出中鲍四娘给霍小玉解梦。早期的《紫箫记》没有这段情节,蒋防的小说《霍小玉传》却有这一段描写。汤显祖恢复了这段情节,意在通过“梦”来丰富情节,将梦与现实之间建立起联系。在该剧中,此时霍小玉在李益始乱终弃的流言中几乎被击倒,一天梦到“一人似剑侠非常遇,着黄衣。分明递与。一辆小鞋儿”[7]197。黄衫客后来成了扭转整个情节的关键性人物,告发了卢太尉,救出了李益,协助李益霍小玉夫妇破镜重圆。
剧中,霍小玉的这个“梦”最终得以实现,成为全剧的转机。鲍四娘根据梦境中的“鞋”进行发挥,指出:“鞋者谐也。李郞必重谐连理。”[7]197鲍四娘的解梦之辞虽是宽慰小玉之语,亦显示出其时对于梦的原始崇拜。这一作为吉兆的梦显然推动了整个情节的大转变,黄衫豪客这一梦幻般的英雄从梦境走进现实,完成了对主人公的救赎。这个人物的出现本来就极为不真实,故而汤显祖在第十出《回求仆马》就从侧面表现了黄衫豪客的豪爽仗义。如此前后呼应,稍能消解这个人物的虚幻性。与其它三梦不同的是,霍小玉的这一梦境没有直接通过舞台展现出来,而是由人物叙述。
《霍小玉传》在情节高潮也出现了一梦:“先此一夕,玉梦黄衫丈夫抱生来,至席,使玉脱鞋。惊寤而告母。因自解曰:‘鞋者,谐也。夫妇再合。脱者,解也。既合而解,亦当永诀。由此征之,必遂相见,相见之后,当死矣。’”[8]70《紫钗记》中的梦和解梦之辞都只保留前一半。一梦过后,《霍小玉传》的霍小玉香消玉殒,而《紫钗记》中的霍小玉则得以夫妻团聚。两作中的梦都应验了。这从深层结构上显示出汤显祖对梦的预测作用的认可。
在《南柯梦记》中也有一处解梦的情节,这一出的回目就叫《释梦》。淳于棼告诉司农田子华,自己白天梦到“大儿子诵毛诗二句。鹳鸣于垤。妇叹于室”。田子华想了想,认为“天将雨而蚁出于垤。鹳喜食蚁。故飞舞而鸣。妇叹于室。似是公主有难。要于老堂尊相见。此乃东山之诗。主有征战之事”[7]617。淳于棼也听信了田子华之言。事实证明,田子华果然言中。檀萝国四太子围攻瑶台,向公主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公主不从。恰好淳于棼的救兵赶来解了围,四太子兵败。
《紫钗记》与《南柯梦记》的这两处释梦的情节均采用了主角说梦,配角解梦,故事演梦的情节模式推进。关于这两处梦境的解读,不能看作是汤显祖对神灵的崇拜,将此解梦之辞视为谶纬。这里仅仅只是作为一种文学表现手法出现。倘若作者写了两处没意义的梦,那便成为闲笔了,只能表现主角此时的心理状态,却无法推动情节的发展。这里的梦是作为推动情节的要素存在的,类似一个预告。
两作中的释梦法是不同的。《紫钗记》是典型的谐音释梦,《南柯梦记》则是符号释梦法。传统的释梦法主要包括谐音与反切占梦、拼字占梦、拆字占梦、易卦占梦[9]91-110几种,这几种方法都与汉字和中国传统文化密切相关。另有一种专门释梦法,将梦象与生活建立联系,民间的《周公解梦》即是如此,如梦龟蛇得钱财,梦经书得富贵,梦葱蒜有灾害等等。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提到两种释梦法——“象征性释梦”与“解码法”,前者主张梦是预言未来的观念,由内容形式加以臆测。后者视梦为一种密码,其中每一个符号,均可按密码册一般一一予以解释[10]102-104。这两种方法在我国古代也很常见。弗洛伊德曾感叹:“一个古老的、人们死守不放的通俗观念看来比当今普遍流行的科学判断更接近真理。”[10]105“临川四梦”中对梦进行传统解读,将传统文化和故事情节紧密结合在一起。
3梦中说梦:字里行间对梦的阐释
《牡丹亭》处处涉梦,在《牡丹亭记题词》中,汤显祖感叹:“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1]1093在剧本展开前就表明了自己的主张——梦境是虚幻的,但梦里所展示的人的精神活动却是真实可信的。这与现代精神分析学认为梦展现了人的潜意识是相吻合的。汤显祖既从科学角度解读“梦”,又从神话角度阐述“梦”。
在《牡丹亭》中对“梦”的诠释达到了另三作所未有的高度,字里行间处处涉梦。柳梦梅的名字本身就由梦而来。柳梦梅因为一个美妙的梦境而改了名字,将梦中之景运用到自己的名字中,这是剧中梦与现实沟通的第一条线索。这一出中,柳梦梅在讲述了改名缘由后感叹:‘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7]235从后文的情节看来,这里的“短梦”与“长梦”均有所指。“短梦”即柳、杜二人在梅下相遇之梦,“长梦”则是从梦中相遇到两人结成姻缘这段坎坷的经历。在之后的情节中,道姑在为杜丽娘祈祷时说道“当人生梦一场”[7]299,这一句其实是在呼应全剧的主题。在杜丽娘因梦而亡后,全剧不断充斥着对梦的解读。如冥府的胡判官质疑杜丽娘,说:“谎也,岂有一梦而亡之理?”[7]332而当杜丽娘以鬼身与柳梦梅再续前缘时,她自承“趁此良宵,完其前梦”[7]358。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在现实世界却是第一次见面,用现实中的行为来对梦里的行为进行“圆梦”,汤显祖的这一构思方式不能谓之不奇。柳梦梅在艳遇后不敢相信,于是质疑“敢是梦也”?杜丽娘笑着回答他“不是梦”[7]361。梦反而让两人觉得真实,在现实中的重逢则被怀疑是梦。柳梦梅在后来再一次感叹:“柳梦梅做了杜太守的女壻,敢是梦也。”[7]381全剧即将剧终时,“似梦重醒”“你的香魂逗出了梦儿蝶”“幽欢之时,彼此如梦”[7]485-486反复与读者讨论梦与现实的差别。
在梦里对梦进行质疑这一写法不独出现在《牡丹亭》中,《邯郸记》也有类似写法:“〔乐〕……唱一个残梦到黄粱。〔生〕怎说起黄粱。〔众〕不是。唱一个残韵绕虹梁。”[7]831这一写法其实是对“庄周梦蝶”的叙事化反应,人生如梦,哪一梦才是真实,抑或尽是虚幻?当卢生从梦中醒来之后,吕洞宾笑话他似还在梦中。卢生说:“白日青天。还做甚么梦也。师父。”[7]846《邯郸记》结尾的唱词说道:“则要你世上人梦回时心自忖。”[7]854这是对全剧的总结,也是对梦的价值的总结。汤显祖似乎在暗示,人们应该反思梦境,反省自己的人生。
而《南柯梦记》中的自我反思更是一种升华,汤显祖将对梦的反思扩展到对梦、人生、戏剧三者关系的反思。在《南柯梦记》结尾处,淳于棼梦醒之后彻悟,唱道“一点情千场影戏”[7]696。日本学者岩城秀夫认为这句唱词不仅点明了《南柯梦记》的主题,而且表达了汤显祖对于人生、梦、戏剧三者之间关系的看法,由此传达了他的戏曲观[11]276。与前两梦不同的是,《南柯梦记》和《邯郸记》让“情爱之梦”和“功业之梦”并行,将全部人生归结为一场梦,还进一步揭示“人的一生的全部努力、全部追求,人所向往的一切,实际上都是毫无意义的。人在现实的生存中找不到意义,在世界上找不到归宿。”叩问人生意义、人的价值和人的理想,将一切归于虚无。于是荒诞意识就升华为宗教意识[12]170。王骥德从艺术上着眼品鉴“四梦”,认为《南柯梦记》与《邯郸记》二记,不止远在《紫箫》和《紫钗》之上,也超过了《牡丹亭》:“渐削芜颣,俯就矩度,布格既新,遣辞复俊,其掇拾本色,参错丽语,境往神来,巧凑妙合,又视元人别一蹊径。”[13]225-226尽管从古至今,《牡丹亭》享誉远超其余三作,但如果我们仅从“梦”表现方式来看,后二作确实更为丰富,赋予了梦更多内涵。
人生如戏,人生如梦。汤显祖用戏剧很好地诠释了这个主题。他的写法无疑超越了将梦作为志怪元素的传统写法,提升了梦的价值。从整个人生来观照梦,用梦来推动情节,表现情节,这就与单纯地神灵托梦、因梦成事等传统的谶纬文化分离开来。尽管汤显祖也运用了传统志怪小说中常见的同梦情节,解梦说辞,但他的用意并不在表现怪异,而是作为情节中的一环,以之表现人物情感。就“临川四梦”整体看来,对梦的解读和运用已经达到娴熟的地步,是对唐宋传奇中涉梦小说的升华。
汤显祖的梦境叙事一方面显出了中国志怪传统的痕迹,另一方面也体现出对生命本义的哲学式的思考。对梦境内涵的叩问是汤显祖对人生价值的反思。在他看来,人生和戏剧都像梦一样虚幻缥缈,阐释梦境是回归人生意义和戏剧内涵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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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ream Interpretation of TANG Xian-zu’s Drama
YU Zhen
(SchoolofLiterature,SouthwestUniversity,Chongqing400715,China)
Abstract:The dream interpretation is throughout TANG Xian-zu’s Four Dreams in Linchuan. To move the plot forward, Tang made the most of dream element. What is more, Tang interpreted and comprehended the meaning of dream through his characters. The dream interpretation is the way to expand the depth of story. The description of dream and interpretation of dream are combined organically in TANG Xian-zu’s art. The dream interpretation is contained by the narrative process, and it can also move the plot forward. This logical structure presents Tang’s worship of the dream. He attempted to explain dream and life by the dream interpretation.
Key Words:TANG Xian-zu; Four Dreams in Linchuan; dream; interpretation; narrative
中图分类号:I20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512(2015)04-0301-04
作者简介:于真(1989—),男,四川遂宁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0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