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红军 韩 梅 韩同振
(1天津美术学院,天津 300141;2天津理工大学,天津 300384)
马克思主义中人性的一般性和特殊性的解读
武红军1韩 梅2韩同振2
(1天津美术学院,天津 300141;2天津理工大学,天津 300384)
本文通过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现代性理解,阐述了马克思主义中关于人性的一般性和特殊性理解,指出了马克思主义人性观中的实践性、历史性和开放性。同时对其人性的一般性和特殊性关系进行解读,尝试做出现代性的解释,希望为马克思主义人性观现代化做出探索。
马克思主义 人性 一般性 特殊性 动力
在理论上马克思主义对人类历史作出了科学的说明和解读,这是很多人的共识。然而,对于人性,马克思主义做出了哪些论述,很多人很难有清晰的认知。本文尝试通过解读马克思对人性的论述,分析马克思主义对人性的经典解读,对马克思主义人性观现代化做出探索,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人性观点。
谈到人与动物的区别时,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写道: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自觉的活动。关于“活动”的性质,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这样的论述:“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1]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就是人的生产、劳动或实践。恩格斯明确地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人则通过他所做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服务来支配自然界,这便是人同其他动物的最终的本质的差别,而造成这一差别的又是劳动”[2]。
马克思给出了作为人与动物的本质差别:能够自由自觉地劳动。劳动塑造了人,发展了人性,人类和人类社会是劳动的产物。“劳动创造了人本身”[3]。在《资本论》中,马克思称劳动是人的“生命的表现和证实”。在此意义上,人性是实践的,是发展的。这种有劳动所引发的人性是各个人类历史发展阶段和各个历史阶段中各阶级人的人性的一般特征,共同属性。可以通过以下层次理解人性:第一,人性是后天性发展的。在出生后,成就某类动物可以由先天的基因编程,在后天环境中按自然的生长完成。而人不同,人除了先天的基因,还需劳动,并在这种劳动关系中,发展人性。“事实上自然只是使人走完了一半,另外一半尚待人自身去完成”[4]。也就是说,丰满的人性,不是简单的生物学基因编程所决定的。马克思主义中的人性从来不是先天具有,而是通过后天培养和引发的。第二,人性具有自觉性。劳动塑造了人性,劳动本身具有自由自觉性,因而人性自产生就有自由自觉性。“人和一般动物之间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禽兽,主要凭感觉行动;但是,人,因为具有理智,凭理智能够感知各种关系,看出事物的起因,理解因果之间相互作用的性质,进行类比推理,善于高瞻远瞩地观测自己生活的全过程”[5]。第三,人性具有实践性。马克思对人性的论述不同于中世纪基督教神学色彩的人性和文艺复兴以后资产阶级抽象的人性观。中世纪基督教神学有这样一个论断,上帝是一切存在物的造物主,人是上帝按照自己形象的创造物。文艺复兴以来,新兴的资产阶级以高扬人性反对神性,遗憾的是,新兴资产阶级的人性论,并没有实现思维方式的根本性变革,仍然深陷在人是什么的追问方式与人是何物的回答方式的泥潭中[6]。以上二者对人性的解释囿于形而上学的思辨。而马克思主义人性观像劳动一样具有具体性和历史性,以自身能动性的实践沟通了主客观,理论与实践,在此基础上产生的人性观点具有开放性和历史性。
马克思关于人性的一般性阐述,“自由自觉地劳动”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根本特征,是人所独具,而动物没有,在根本上区别于动物的本质特征,是自然赋予人的自然属性。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不仅对人性的一般性有所论述,而且论述了以此为基础的形成的社会属性和精神属性。在人性的一般属性基础上形成的社会属性和精神属性体现了人性的特殊性。
(一)马克思主义中关于人性的社会属性论述
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的前提出发,马克思主义反对把抽象的人作为出发点,认为不应该用人去解释一切社会现象,而应该通过对社会的解剖去解释人本身,从人的社会关系和物质生活条件去解释人[7]。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8]可以做以下理解:首先,生产劳动是社会性的活动,从事生产的人也只能是社会中的人,脱离社会的孤立个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人是名副其实的社会动物,不仅是合群的动物,而且是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立的动物。”[9]第二,任何具体的人都是一定历史阶段上和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人,只能存在于社会关系中,离开了社会关系,就不能劳动,不能称其为人。“人们在生产中不仅同自然界发生关系。他们如果不以一定方式结合起来共同活动和互相交换其活动,便不能进行生产,只有在这些社会联系和社会关系的范围内,才会有他们对自然界的关系,才会有生产。”[10]第三,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包含着对人性的历史性理解。马克思主义认为不存在凝固不变、永恒的人类本性。人置身于中的社会是不断变化发展的,因此各种社会关系所决定的人性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变化。历史上不同时代有着不同人性,同一是不同阶级也有不同人性。“整个历史也无非是人性的不断改变而已[11]。
(二)马克思主义中对于人性的精神属性的论述
上文介绍了马克思主义人性观中的社会属性,以此为基础形成发展的人性中的精神属性,人性的精神属性是人性中最具价值意义的属性,在马克思经典著作中也有阐述。“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支配时才进行真正的生产”[12]。“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13]。人之区别于动物,不仅在于有无自觉的劳动,还在于对待自己活动的主观态度。
人在世界对象性活动中表现出来的自主性、能动性和创造性构成了人性的精神属性,人的主体性使人具有了理性和意义需要,从而具有了为自身立法实现自身发展和超越的需要和可能[14]。人的行动在社会关系中进行,会受到社会关系的制约,但人从来不是消极被动的,不会过分强调社会关系的制约作用。人有自己的爱好、兴趣、向往和追求,总能在前人的基础上加入新的东西,人类热爱创造,享受创造。“我在我的生产中物化了我的个性和我的个性的特点,因此我既在活动时享受了个人的生命表现,又在对产品的直观中由于认识到我的个性是物质的、可以直观地感知的因而是毫无疑问的权力而感受到个人的乐趣”[15]。
人性的精神属性的表现,还体现在个人主动地对自我的塑造,“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也就怎样。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这意味着个人的人性与生产,生产什么,以及怎样生产是完全一致的[16]。生产,生产什么,以及怎样生产塑造着人性的精神方面。
(一)人性的一般性和特殊性统一于人的需要
从需要角度思考人类行为,是马克思主义的传统。需要是人类活动的前提和动力。“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茂芜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17]。“需要的丰富性,使某种新的生产方式和某种新的生产对象具有何等的意义:人的本质力量的新的证明和人的本质的新的充实”[18]。
(二)人性的特殊性是在一般性基础上的发展
人性可分为三各维度,自然属性、社会属性、精神属性。人性的一般性是自然属性,自然需要的体现。自然性的需要是人类作为生物本性决定的,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这种自然性的需要也可以用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中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理解,如:食物、性欲、水、空气、健康,人身安全,或免遭痛苦,疾病的需求。这类需求促进人性中自然属性的形成。
人性的特殊性是人的社会性的需要和精神性需要的体现,人在社会中形成的需求。关于社会性需要,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有这样的论述:“特殊的人格的本质不是人的胡子、血液、抽象地肉体的本性,而是人的社会特质,而国家的职能等等只不过是人的社会特质的存在和活动的方式。”这类需要可以用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中的归属与尊重的需求理解,包括友谊、爱、成就和名声等。精神性的需要,是人在社会生活中追求价值和意义的需求。人不同于动物在于人能够自由自觉地劳动,即人在能动地进行劳动时,劳动的结果已经存在于人的观念中,人已经对劳动的价值和意义作出了判断。在马斯洛需要层理论中可以用自我实现和发挥潜能理解这种精神性的需要。
对马克思主义人性的动力做了不同层次、不同维度的分析,而在现实生活中,这些人性需要不是对立、分离的,而是互相融合、渗透的。人性的一般性是人性发展的基石,人性的特殊性在历史长河和社会发展中不断变化,是对自然性需求的扬升。
(三)人性一般性和特殊性体现了人性的实践性、历史性、开放性
马克思主义这种对人性一般性和特殊性的阐释,体现了人性的实践性、历史性、开放性,“不是在某一种规定性上再生产自己,而是生产出他的全面性;不是力求停留在已经变成的东西上,而是处在变易的绝对运动之中”[19]。不同于资产阶级唯心的、静态的、狭隘个人的人性观,马克思主义人性观不是抽象不变的,是开放的,不断发展的。
一些现象值得注意,比如有些学者能够清醒地认识到市场经济下“理性经济人”人性模型,已经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希望提出适合当下新的人性理解,这种意见是值得考虑的,但是忽视马克思主义人性观的科学性,而转向资本主义性质的人道主义、存在主义等人性观点,这是不应该的。社会在发展,人类历史在前进,我们必须重视马克思主义中的对于人性的论述,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发展和丰富马克思主义人性观。
[1][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7,18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202.
[3][1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83,174.
[4][德]蓝德曼,著.阎佳,译.哲学人类学[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6:80.
[5][美]莫玛特,著.周汉林,译.西方思想宝库[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1:8.
[6]林剑.马克思人学思辨[J].学术月刊,2007(1),47.
[7]何贵.略论马克思主义对人性和人的本质的理论[J].贵州社会科学.1985(1),78.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33-734.
[12]中国人民大学编.马克思恩格斯论人性、人道主义和异化[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13][英].肖恩塞耶斯,著.冯颜利,译.马克思主义与人性[M].上海:东方出版社,2008.
[14]王庆华.马克思关于人性的科学论述及其理论特征[J].云梦学刊,2008(5),74.
[15][1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37,132.
[16]苗贵山,崔芳.人性与人的本质——马克思的视角[J].河南科技大学学报,2010(20):28-31.
[1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74.
[1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4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