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中卡夫卡小说创作的寓言化倾向研究

王光碧



《变形记》中卡夫卡小说创作的寓言化倾向研究

王光碧

卡夫卡《变形记》中寓言化倾向相当出色，为其他表现主义流派小说的创作提供了借鉴。本文以小说中格里高尔这一寓言角色为切入点，着重分析了卡夫卡小说创作的寓言化特点，结合他自身的遭遇，进一步表现以格里高尔为代表的资本主义社会小人物的不幸。以人的异化开展主题研究，深入挖掘《变形记》的价值，以期更加贴近卡夫卡这位现代文化大师深邃、崇高的精神世界。

卡夫卡；《变形记》；寓言化倾向；精神世界

寓言化是现代派文学最明显的标志。从20世纪开始，很多作家以生活中的具体物象为原型，结合自己对社会、人生的看法，抛弃实质性的小说本体，追求作品的“深邃性”和“寓意性”，创作出一大批具有丰富精神内涵的文学作品。作为这一类文学作品的代表，卡夫卡的《变形记》充分融合了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构建变形、夸张的虚拟世界，将虚假与真实、外在与内心、读者与角色紧密联系起来，展现了寓言化小说精彩迷人的魅力。

一、卡夫卡小说创作的寓言化特点

(一)寓言性叙述极具个人特色

为了达到预期的写作目的，卡夫卡精心选择了小说的写作材料及写作背景，并赋予其较强的寓言含义。在《变形记》中，小说的题材以及情节设置不再拘泥于某一种模式，而是采用曲折离奇、荒诞不经的手法。这样设计的目的是为了表现写作主题，以一种不真实的环境去模拟现有的真实环境，这正是小说寓言化的体现。

在小说的开头，笔者将主人公格里高尔“变成”一只有人类思维能力的甲虫，通过主人公在变成甲虫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表现作者对资本主义社会罪恶的控诉。《变形记》故事生动曲折却又异常残忍，人们通过阅读小说描写的荒诞故事，就会体会到小说直指人性、社会本质的内涵。

(二)荒诞框架下的细节真实

《变形记》曲折离奇，作者以天马行空的超前想象力构造了一个魔幻的故事。作者以一种平和、缓慢的语调，对人物、环境、心理等细节作了精彩生动的描写，仿佛这些故事不是作者虚构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好像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如， “萨姆沙是一个旅行推销员，他的桌子上贴着从画册上裁剪下来的那幅油画，在油画中是一位漂亮的女舞蹈演员，她的手向前指，仿佛要与看画的人共舞。”通过这样的描写，我们就会对主人公的房间环境展开联想，而作者对主人公在精神及肉体上所受的折磨也逐渐展开。

(三)无处不在的意象、象征和隐喻

在《变形记》中，意象、象征和隐喻，遍布作品的各个部分，作者将人异化成甲虫，并且由此展开极富寓意的意象描写。主人公格里高尔是一只无助、绝望的甲虫，在变成甲虫之前他是家庭的经济支柱，而变成甲虫之后一家人对他的态度逐渐变得冷漠，“……他回忆起和家人在一起的欢乐，并且由此陷入了无限的沉思。当清晨的阳光照射进窗台，他的头无意识地完全地低垂，他离开了这个社会……”“现在，萨姆沙先生说，‘现在我们要感谢上帝’！” 面对儿子的死亡，作为父亲的萨姆沙先生居然要感谢上帝，这样真实而又荒诞的意象，正是卡夫卡荒诞作品的价值体现。

二、《变形记》的寓言化价值

(一)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

在《变形记》中，作者展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表达了人与人之间缺少信任与关怀，只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他不是以一种直接的方式，而是借助主人公格里高尔异化成甲虫之后，家人对他态度的转变表现出来的。笔者在小说中并没有直接流露自己的思想感情，而是让读者通过阅读故事，积极展开思考，通过主人公格里高尔的遭遇，认识资本主义的黑暗、冷酷与罪恶。

(二)侧重表现资本主义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小人物

主人公格里高尔是一家公司的旅行推销员，他在某天睡醒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甲虫，从此他由“人的世界”陷入“甲虫的世界”，从家庭的经济支柱变成家庭的负累，最后在亲人的冷漠中离开了这个世界。主人公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底层，每天为了生活不得不努力工作，拼命挣钱来养活父亲、母亲和妹妹。他所在的公司萧条冷落，老板的不信任及同事之间的钩心斗角，使得主人公过着沉重压抑的生活，而生活的不断扭曲变形，最终异化成“甲虫的世界”。格里高尔变成甲虫之后，彻底与“人的世界”隔离开来，不仅失去了养活一家四口的工作，而且家人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冷淡，如秘书主任被变形的格里高尔吓跑后,父亲“狂怒不已”,“挥动手杖和报纸,要把格里高尔赶到房间里去”，妹妹认为“咱们一定把它(格里高尔)弄走”。就这样，格里高尔不得不忍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其遭遇正是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小人物的真实写照。

(三)运用“人的异化”的方式去理解与揭露社会

卡夫卡用荒诞的想象构筑了一个世界，以一种冷漠、无情的方式展开故事的叙述。他通过荒诞、离奇的方式，以人异化成甲虫作为主题，将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主人公在异化成甲虫之前，不得不忍受沉重的负担，而残忍的现实却将他变成甲虫，剥夺了他最后一点做人的资格。他喜欢吃“一半腐烂的蔬菜”和“剩下的肉骨头”,在历经摧残后离开了这个社会。在资本主义社会，底层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变成身不由己的“甲虫”，不得不放弃自己作为人的权利。主人公在异化之后为了生存而顽强挣扎，表现了资本主义社会无数底层小人物的真实写照。

三、《变形记》中卡夫卡小说创作的寓言化倾向

(一)体现存在主义与命运主宰的较量

卡夫卡认为，人们心里的恐惧往往来自于虚无，因此在《变形记》中将孤独恐惧诠释得淋漓尽致。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每天不得不面对社会以及亲人的漠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怎样去面对自己的亲人，他开始恐惧这个社会，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最终在对未知的恐惧中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小说中，卡夫卡不仅仅着眼于自身，而且将对资产阶级社会的思考融入作品中，通过与精神人物直接对话来阐述寓意，充分体现存在主义与命运主宰的较量。

(二)注重细节的作用

荒诞题材小说存在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如何充分把握小说的想象而不使其变成臆想，就需要作者注重细节的作用。在《变形记》中，卡夫卡以充分观察与详细叙述的细节和意象展开故事的描述，在细节把握方面做得非常到位。主人公变成甲虫之后仍然对家人关怀与体贴，当自己的妹妹因为家庭经济困难不得不外出做工时，他是“羞愧与焦虑得坐卧不安”，当主人公临死前，在半夜里呼出生命最后的气息时“也不忍惊动自己的家人”，通过这样的细节描写进一步表现了主人公的优秀品质。

(三)对宗教与伦理的困惑

纵观卡夫卡一系列作品《变形记》《乡村医生》《审判》《判决》《在流放地》可知，他认为现实的很多悲剧之所以是难以避免的，是人类的思维有限并且难免出错。在小说中，作者通过离奇荒诞的故事表现自己对人性和社会的讽刺。《变形记》的主题倾向于对宗教与伦理的探索，这就涉及宗教中的“自我救赎”。在小说中，主人公格里高尔竭尽全力挣钱养家，为了养活一家四口不得不忍受上司的苛责、同事的猜忌等，而在他变形成甲虫后，不仅上司、同事厌恶他，就连家人也对他冷漠，最终他在社会的漠视中离开了这个世界。卡夫卡运用这样的方式向宗教提出质疑，以笃信上帝的主人公格里高尔的悲惨遭遇来表达自己对宗教与伦理的困惑与思考。

《变形记》运用了寓言技法，侧重于表现资本主义社会底层小人物的痛苦、绝望、无奈、恐惧以及心酸等，呈现出他们面对统治和压迫时的退缩与忍让，最终仍然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结局。以人异化成甲虫这一荒诞的创作手法，表现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进而间接地控诉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表达了作者对于社会的深层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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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丁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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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碧/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四川遂宁629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