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艳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南国商学院,广州 510545)
“意识流”这一源于心理学的词汇,自1884年被美国心理学家詹姆斯提出以来,便被广泛应用于西方现代文学艺术中。意识流技巧是作家表现人物意识活动的文学手段,包括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时空颠倒等表现手法,多层次、多视角地揭示人物的印象、感觉、幻觉、梦境、回忆、思绪和浮想,还包括采用象征等手法表现人物的精神世界。20世纪20年代前后,意识流文学传入日本,以川端康成为代表的作家开始了对意识流文学的尝试。自与意识流文学邂逅之后,川端康成的文学创作历经对意识流技巧的尝试、模仿、创造性运用和自觉运用四个明显的阶段,其中既有川端康成个人对文学创作艺术的执著探索,也有当时的社会背景和文坛状况的影响,且与川端康成本人的个人经历有着解不开的渊源。
川端康成自14岁立志要当小说家开始,一生笔耕不辍。1925年以前,川端康成的作品里是找不到“意识流”踪影的。1925年,川端康成发表了《孤儿的感情》和《白色的满月》。两个短篇都采用了第一人称的形式,都运用了以自由联想为核心的意识流技巧。
我在那个时候陷入空想……若是世人都丧失了记忆这种脑部功能的话。若是丈夫忘记了昨天的自己的妻子,妻子忘记了昨天的自己的丈夫,父母忘记了昨天的自己的孩子,孩子忘记了昨天的自己的父母的话。到那时……无论谁都会变得跟我身世一样吧。(川端康成,全集2,1980:167)
《孤儿的感情》中不仅有大段的自由联想,还通过内心独白、回忆、感觉等将主人公的意识活动充分展现。《白色的满月》通过自由联想、感觉、幻觉、梦境、象征等手法将主人公的精神世界展现在读者面前。例如,女佣阿夏能在梦中预知死亡,曾准确预知了她父亲和“我”妹妹的死。
《孤儿的感情》和《白色的满月》可以说是川端康成对意识流文学的尝试之作。1925年的川端康成,何以写出这样意识流特点明显的短篇,又是如何与意识流文学邂逅,并将意识流手法置于自己的文学创作中的呢?
说到意识流文学,不得不提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乔伊斯被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其作品及“意识流”思想对全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其代表作《尤利西斯》、《青年艺术家的画像》、《芬尼根守灵夜》和《都柏林人》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中,《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叙述了主人公从童年至青年时期的心路历程,采用了内心独自、感觉印象、自由联想、梦幻描写等意识流手法,带有意识流文学的显著特征。
1918年3月,野口米次郎在《学灯》上发表了题为《画家的肖像》的评论,首次将《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介绍给日本。芥川龙之介于1920年3月在《我鬼窟日录》中提及乔伊斯的名字,并在8月20日的《澄江堂杂记》中对《青年艺术家的画像》进行了高度评价。(Mebed Sharif,2003:6)
1921年4月,川端康成在《新思潮》上发表了《招魂祭一景》,受到菊池宽的认可。之后也是在菊池宽家里,川端康成认识了芥川龙之介。1923年9月,关东大地震发生后,川端康成与芥川龙之介常到受灾现场了解情况。从两人认识与交往可以推断,当年初涉文坛的川端康成无疑会受到早已成名的芥川龙之介的影响,并有了解乔伊斯及其作品的可能。
1924年,从东京帝国大学毕业之后的川端康成参与了《文艺时代》的创刊,开始了以《文艺时代》为载体的新感觉派的文学创作活动。1925年1月,川端康成发表了《新进作家的新倾向解说》。其中这样写到:
心理学说中还有一个叫做“精神分析学”的年轻一派。这一流派的学者在分析“梦”时,使用叫做“自由联想”的方法。在此没有对精神分析进行介绍的必要,但我想稍微说说这个“自由联想”。在使用这种分析方法时,心理学家会让患者,也就是让被分析者坐在安乐椅上,或者躺在躺椅上。让被分析者全身肌肉放松,采取最舒服的姿势后,再让他叙述梦的片断。……精神分析学家可以从这些不着边际的自由联想中找到洞察心理的钥匙。那么,我认为达达主义以此找到了新的表达方法。(川端康成,全集30,1980:179)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中的“无意识”和“自由联想”学说,以及梦的解析理论,对意识流文学产生了很大影响。在《新进作家的新倾向解说》这篇新感觉派文艺理论的代表作中,川端康成首先从当时流行的“精神分析学”说起,却并未对其进行详细介绍,而是重点阐述“自由联想”。川端康成认为新感觉派的思想表达是达达主义式的,而达达主义应该以“自由联想”为新的表达方法。由此可以看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尤其是“自由联想”对川端康成的文艺理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川端康成接受并尝试创作意识流小说奠定了理论基础。
继《孤儿的感情》和《白色的满月》之后,川端康成又发表了《针与玻璃与雾》(1930年)和《水晶幻想》(1931年)。
《针与玻璃与雾》与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尽管在篇幅、结构、场面和人物设定上有很大差别,但在叙述方法、主题和作者的态度等方面却有很多相同点。而且,川端康成笔下的女主人公朝子和乔伊斯笔下的主人公布卢姆也有很多共通之处。布卢姆唯一的儿子出生10天便夭折,朝子唯一的一次生产经历却是死产。布卢姆最大的烦恼是妻子的不忠,朝子总是憎恨丈夫主要也在于丈夫的出轨。布卢姆在儿子夭折后就从没跟妻子过过性生活,他认为是儿子的夭折把妻子推向了不忠。朝子在经历死产之后再没有怀孕,她认为是自己无法生育导致了丈夫的出轨。同乔伊斯一样,川端康成也通过内心独白、幻想、无意识的思考、象征等意识流手法将主人公内心的愿望与绝望展现在读者面前。
《水晶幻想》与《尤利西斯》一样,都将人物的复杂经历压缩在一天之内集中表现,大量运用细节描写和自由联想构建了一个交错凌乱的时空,将主人公的思想意识在现实与非现实中不断切换。同《尤利西斯》一样,自由联想在《水晶幻想》中占有大量篇幅,成为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同乔伊斯对女主人公内心独白的透彻描绘,川端康成在《水晶幻想》中对女主人公心理的展现可谓淋漓尽致。而且,尽管意识流小说的主题都比较难以把握,但《水晶幻想》和《尤利西斯》的主题都涉及到感情、欲望、婚姻、家庭、生育、人际关系等等。更有甚者,《水晶幻想》中夫人自由联想的内容中,也有明显模仿《尤利西斯》的痕迹。例如:《尤利西斯》中经常出现耶稣和《圣经》的内容,而在《水晶幻想》中,圣母玛利亚、耶稣、十字架等字眼也常出现在夫人的自由联想中。
与《针与玻璃与雾》相比,《水晶幻想》是川端康成更加典型的意识流模仿之作。川端康成本人曾说过,“这部作品使用的手法,确实是模仿了当时的流行……。”(川端康成,全集33,1999:572)他所说的“当时的流行”即指20世纪20年代前后进入兴盛时期的意识流文学作品,尤其是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尤利西斯》。
1922年出版的《尤利西斯》是意识流小说的集大成之作。川端康成之所以会写出《针与玻璃与雾》和《水晶幻想》这两部意识流文学的模仿之作,一方面与川端康成本人对艺术创作追求的积极态度有关,另一方面,意识流文学在日本的传播和译介也为其提供了接受和模仿意识流的条件。
1925年8月,堀口大学在《新潮》上发表了《作为小说新形式的内心独白》,对“内心独白”的历史和乔伊斯的方法进行了介绍,并预测日本的年轻作家也会模仿“意识流”的形式。1929年2月,评论家土居光知于《改造》杂志上发表了《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不仅对《尤利西斯》进行了介绍,还附加了10页的翻译。这是《尤利西斯》的日文译文首次在日本公开发表。而且,土居光知翻译的最大特征是给主人公的自由联想和无意识思考的内容添加了括号。川端康成在《针与玻璃与雾》中也使用了括号,极有可能是受了土居光知译文的影响。
《尤利西斯》传到日本后,曾引发过一股翻译介绍乔伊斯的热潮。1930年6月,伊藤整在《诗·现实》上发表了题为《关于詹姆斯·乔伊斯的手法“意识流”》的论文,对乔伊斯的艺术手法进行了论述。与此同时,伊藤整与永松定、辻野久宪一起开始翻译《尤利西斯》。自1930年9月至1931年6月,最初的8章译文在《诗·现实》的2至5号刊上连载。之后,全译本的上、下卷也先后于第一书房出版。伊藤整在对乔伊斯的意识流文学进行传播和译介的同时,也开始了意识流文学的创作。
1941年,川端康成在《小说的构成》一文中,就“意识流”进行说明时,曾大量引用伊藤整的评论。1958年,川端康成在一篇评论中写到:“当时读了伊藤的翻译,便买了原作,进行比较,并尝试进行模仿。”(川端康成,全集33,1999:558)1970年,川端康成在致伊藤整的悼词中,曾提到伊藤整对意识流文学的评论和翻译给他以影响。
从以上事实可以看出,意识流文学在日本的传播和译介离不开伊藤整等人的努力。伊藤整等人对意识流文学在日本的传播和译介做出突出贡献的同时,也对川端康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正是在这些影响作用下,才有了《针与玻璃与雾》和《水晶幻想》这两部意识流文学的模仿之作,这也代表了川端康成当时的创作倾向。
1933年7月,川端康成发表了短篇小说《禽兽》。小说以主人公乘出租车前往剧场观看情人千花子的舞蹈表演拉开序幕,用“自由联想”等意识流手法重点描写了“他”在途中和见到千花子以后的心理活动,“他”的自由联想总是在“禽兽”和“千花子”之间不断变换。例如,他刚从回忆千花子的“白日梦”里醒来,又猛然想起家里放着鸟的尸体;当看到家里的狗初次分娩的眼神时,他想起了十年前的千花子。当他看到刚生下的狗崽被压死、冻死,母狗却根本不知是自己压死了孩子的表情时,忽然又想起了千花子。
《禽兽》被横光利一誉为“1933年日本文学创作的最高峰之一”。(林武志:1984:139)从《禽兽》中可以找到自由联想、时空颠倒、回忆、象征等典型的意识流手法,同时也可以窥见川端康成的少女情结,以及死亡、孤独等主题。而且,与《水晶幻想》相比,《禽兽》中自由联想等意识流的成分明显减少,也没有意识流小说的杂乱感。正如何乃英 (2010:155)所说,“川端康成从此开始摆脱单纯模仿意识流小说的状态,开始步入创造性地运用意识流方法的阶段。”
《禽兽》发表后的翌年年末,川端康成开始执笔《雪国》。直到1948年12月,《雪国》经再三修改后才正式出版。历经14年才定稿的《雪国》可谓川端康成的倾心力作,从中可看出他对艺术的执著探索。
川端康成在《雪国》中流露出浓厚的虚无思想,继承了日本古典文学的精髓,体现了新感觉派的主张,又灵活运用了西方意识流的创作方法。《雪国》巧妙运用了自由联想、幻觉、内心独白、象征等意识流技巧,避免了故事情节的平铺直叙。
岛村不知怎的,内心深处仿佛感到:凭着指头的感触而记住的女人,与眼睛里灯火闪映的女人,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叶渭渠译,1999:7-8)
昨晚岛村望着叶子映在窗玻璃上的脸,山野的灯火在她的脸上闪过,灯火同她的眼睛重叠,微微闪亮,美得无法形容,岛村的心也被牵动了。想起这些,不禁又浮现出映在镜中的在茫茫白雪衬托下的红脸来。(叶渭渠译,1999:29)
如同以上内容,川端康成对意识流手法的运用可谓恰到好处。岛村的自由联想始终围绕驹子和叶子展开,将人物性格和形象巧妙地刻画出来。如果说《禽兽》是川端康成将意识流手法与继承传统相结合的创造性实践,《雪国》则是这一创造性运用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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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川端康成从对西方意识流的借鉴、模仿中彻底走出,正式步入了东西方相结合的新阶段。当然,川端康成的这种转变也不是偶然的。1934年5月,川端康成在执笔《雪国》之前,曾在《新潮》杂志上发表了《文学自叙传》。“我接受过西方现代文学的洗礼,自己也试图进行过模仿;可我在根底上是东方人,从15年前起便不曾迷失过自己的方向。”(川端康成,全集33,1999:87)
另外,川端康成的转变也与当时日本的社会背景有关。川端康成发表《禽兽》时,日本正试图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开始执笔《雪国》时的背景亦如此。当时的日本,军国主义盛行,法西斯主义开始向文坛渗透。但是,无论战前还是战时,川端康成对战争既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埋头于《源氏物语》等古典文学作品和围棋中,对战争采取了逃避的态度。例如,尽管《雪国》的形成历经了战前、战时、战后整个过程,但《雪国》中遍寻不到战争的任何踪影。《雪国》塑造了一个处处弥漫着徒劳和虚无的宁静世界,完全与当时的日本社会割裂开来。这在《禽兽》中也有所体现,《禽兽》中的“他”完全沉浸在与狗、鸟为伴的生活中。继《禽兽》和《雪国》之后,川端康成于1942年8月发表的《名人》也是对意识流技巧的创造性运用之作。
《雪国》是川端康成走上东西方相结合道路的转折点。自《雪国》以后,川端康成一方面努力探索着日本传统文学的底蕴,一方面又广泛吸收着西方文学的营养。进入创作成熟期的川端康成在诸多作品中都自觉地运用了意识流技巧。其中,《山音》和《睡美人》最为明显。
《山音》自1949年9月开始连载,至1954年4月才完稿。小说描述了老年的悲哀和战后的日本世相。在《山音》中,川端康成运用了内心独白、自由联想、幻想、象征等手法,自觉地将意识流技巧融入到日本传统文学中,实现了东西文化的完美融合。
信吾常常从身材苗条、肤色洁白的菊子联想到保子的姐姐。(叶渭渠译,2005:10)
这种自由联想总是适时出现,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川端康成在《山音》中对意识流技巧的运用已是轻车熟路。另外,在《山音》中,川端康成对意识流技巧的自觉运用还体现在对梦境的巧妙运用上。梦境贯穿了《山音》的始末,川端康成通过梦境将主人公的心理变化过程充分展现。
《睡美人》描写一个67岁的老人先后5次来到“睡美人”之家与熟睡不醒的少女共寝的经历。同川端康成创作成熟期的诸多作品一样,《睡美人》也自觉运用了意识流技巧。
事实上,只有成熟女子的气味儿。然而江口老人此时此刻,确实嗅到吃奶婴儿的气味。莫非这是刹那间的幻觉?他纳闷: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幻觉?他百思不得其解。……江口这样思忖着,不觉地陷入了悲伤的寂寞情绪中。与其说是悲伤或寂寞,不如说是老年人冻结了似的凄怆。(叶渭渠译,2005:227)
今夜由昏睡的姑娘所诱发的乳臭味的幻觉,使他想起了昔日的情人。……也许这是老人的可怜的慰藉。(叶渭渠译,2005:230)
《睡美人》中的意识流技巧包括内心独白、自由联想、幻觉、梦境、回忆、印象、感觉、时空颠倒等等,在小说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主人公的意识活动始终在幻觉、回忆和梦境中自由流动。如果没有这些意识流技巧的运用,读者就看不到川端康成笔下的老人对衰老的绝望和对青春的依恋,就无法理解《睡美人》的主题。《睡美人》就成了荒诞的色情小说。所以,如果说川端康成在《山音》中对意识流技巧的运用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他在《睡美人》中对意识流技巧的自觉运用则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这是川端康成创作成熟期的标志,也是他对创作艺术不断探索的结果。
早在1934年的《文学自叙传》里,川端康成就表达了继承民族传统的创作倾向。战后,这种倾向更加执著。1945年11月,在岛木健作的悼词中,川端康成倾吐了这样的心声,“今后除了悲哀的日本美,我一行都不会写。”(川端康成,1945:53)1947年10月,川端康成在《社会》上发表了《哀愁》一文,其中有这样的表述:“战后的我,只是一味向着日本自古以来的悲哀中回归。”(川端康成,全集33,1999:269)
这些被称为“回归日本”或“回归传统”的宣言表明,川端康成对日本民族文学传统的探索是执著的。但是,在对日本民族传统执著探索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忘记年轻时受过影响并借鉴和模仿过的意识流技巧。川端康成没有在借鉴和模仿中停滞不前,而是将意识流技巧融入到日本民族文学传统中,对意识流手法进行创作性地运用。经过对意识流的消化和吸收,使其与日本民族文学传统自觉地融为一体了。即使是创作成熟期,他也自觉地运用着意识流技巧,实现了以“意识流”为代表的西方文学与日本传统文学的融合。在《千羽鹤》、《湖》、《一只胳膊》、《古都》等晚年代表作中,川端康成也都不同程度地自觉运用了意识流技巧,并将其融入到日本古典传统精神与形式之中。
年轻时的川端康成,曾刻意去借鉴和模仿意识流技巧,创作出《孤儿的感情》、《白色的满月》、《针与玻璃与雾》和《水晶幻想》等精彩短篇。中年时的川端康成在东西结合的道路上不断探索,不论是一夜速成的《禽兽》,还是历时14年成就的《雪国》,都是川端康成对意识流技巧的创造性运用。晚年后的川端康成,在创作中自觉地运用着意识流技巧,并将其与日本民族传统文学融为一体,成就了《山音》、《睡美人》等经典。
这一切,是川端康成本人对文学创作艺术执著探索的结果,也与日本当时的社会背景以及文坛状况有很大关系。当然,川端康成的这种探索也受到其个人体验的影响。例如,如果不是川端康成身为孤儿和体弱多病的经历,就不会有《孤儿的感情》和《白色的满月》中那些真切体验的描述,更不会有那么真切的自由联想。如果不曾经历妻子曾产下死胎和流产的经历,也不会有《针与玻璃与雾》和《水晶幻想》中那些有关生育等的主题,更不会有那么多体现女主人公内心愿望与绝望的自由联想。同样,如果不是经常造访轻歌舞剧场和饲养狗、鸟的真实经历,川端康成不可能一夜之间写就《禽兽》。如果不是认识艺妓松荣并多次前往汤岛,也不会有《雪国》中岛村和驹子的鲜明形象。还有,如果不是青年时代失恋的经历,如果没有亲眼目睹关东大地震的惨状和经受战争及友人相继离世造成的死亡阴影,也不会有《山音》和《睡美人》等主题鲜明的巅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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