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波涛
(安徽大学 艺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与文化遗产同中有异,它以物质形态为依托,侧重于无形的精神文化内涵,主要包括口头文学、传统表演艺术、民俗活动、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传统手工艺技能等。[1]从“非遗”的定义判定,它以工具、实物、工艺品和文化场所为依托,以实践、表演、表现形式、知识体系和技能为核心。“非遗”强调以人为主体的活态技艺、经验和精神,在当代依然具有重要的精神文化价值。
“非遗”保护的意义是:对无形文化遗产的历史、文化和审美价值进行挖掘与阐释。保护“非遗”,本质上就是保护源远流长、生机盎然的民族文化及其审美特性。具体而言,即是文学、艺术、习俗、手工技能、知识观念,尤其是群体口耳相传的手工技艺、思想观念和审美价值取向。“非遗”的保护,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文化运动,它具有科学学理性。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看,“非遗”是民族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归地域特定群体共同享有。其宗旨在于传承和保护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文化和价值观念,通过保护,将传统文化的精神家园意义加以阐释,实现文化自觉,认知本国本民族的文化精髓,尊重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尤其是在多民族一体的华夏文化语境下保护各地域文化的多样性,各美其美,美美与共。①费孝通先生在1990年12月“人的研究在中国——个人的经历”主题演讲时提出。最终增强中华民族及社会群体的凝聚力,增强文化认同和民族自信,传承中华文明。
在“非遗”数字化保护过程中,为了更好地把握其精髓,彰显“非遗”保护的价值,本文从徽州古民居数字化建设角度,详细分析其“非遗”特性,挖掘其更深层次的无形价值。
目前关于徽州古民居的研究,大体从装饰、营造、布局等角度阐释其营造技艺、艺术审美、宗族文化或伦理观念。[2]由此可见,徽州古民居的研究已经不仅仅停留在物质形态层面,更侧重于对民居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进行发掘。但是,这些研究往往不成系统,也缺乏学理支撑,并没有从“非遗”的特质角度结合物质文化遗产来深化“非遗”的认知。
综合观之,保护徽州古民居的非物质文化特质,在视野上,务必从全球化尤其是文化多样性角度把握,从中华传统文化的符号认知和文化内涵挖掘角度进行保护。数字化是围绕此核心开展的:凭借现代媒介技术,实现对徽州民居非物质文化特性的阐释和建构。
中国古民居属于中下层民俗文化,是日常生活整体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作为独具地方特色的建筑实体,中国古民居在自然环境中,利用地理空间创造居住空间,随时间而世代传承或流变,积淀而成中下层文化。在“非遗”学理上,中国古民居分属于物质民俗中的民间建筑,满足居住的功能,辅以装饰审美和历史文化符号传递等功能。
徽州民居是中国古民居的徽州流派,是徽州地区物质民俗中随时间推移、日常生活积淀而成的徽州地区民间建筑。称其为民间建筑是因为徽州民居与官方建筑具有显著差异,属于中下层建筑,保存着中下层民众的审美品味、价值取向、思想观念及文化内涵。
从“非遗”角度研究徽州民居,首先需要认识到,其建筑形态、结构样式、木质结构等,属于物质文化遗产的范畴,若要保护徽州民居的物质形态,需要从物质文化遗产的技术入手,保护民居的建筑样式,包括马头墙、天井、隔窗等。但是,这并不是“非遗”保护的思路。“非遗”保护更要注重保护无形的精神文化遗产,发掘存于当世的民间建筑资源背后的民间雕刻装饰艺术、营造技艺、审美取向、伦理观念等。
以往的研究往往从物质形态来把握徽州民居,强调徽州民居的明清建筑风格,木结构样式,以青瓦、粉壁、马头墙为表型特征,以砖雕、木雕、石雕为装饰特色,以高宅、深井、大厅为居家特点。这属于物质文化遗产研究的思维范式,从建筑图式或类型学上研究徽州民居,分析其建筑类型学思想。[3]从“非遗”角度切入,徽州民居的无形文化特征更为耐人寻味:首先,选址背山面水、负阴抱阳,强调自然风水观,与自然和谐相融。其次,当地居民具有浓厚的宗族伦理观念,具有从商、学而优则仕、致富造房和精打细算的思想。再次,工匠艺人在雕刻装饰、楹联匾额等艺术的审美创造和木结构等营造技艺的世代传承方面,都追求天人合一、朴素淡雅的审美观。最后,徽州民居建筑绘画背后蕴藏丰富的传统文化元素、历史内涵和审美特质。
徽州民居,与北京四合院、西北黄土高原窑洞、东南客家土楼等一样,共同组成中国古民居的多样形态。建筑是自然与人工的杰作,徽州民居亦不例外。利用地域特殊空间,工匠艺人巧营妙造,它的形成展示着徽州地区居民朴素的自然观。自然观是人们通过思维对自然的认知及对自然的改造计划和态度。中国古代人的自然观,主要与山水有关。天人合一是人与自然相处追求的和谐状态。[4]借助自然的原貌顺势而为,不违背自然的规律,在自然基础上创造建筑文化,延续文化内涵。徽州民居的自然观主要通过选址、察山、引水、造园等体现出来,在山之阳,引水入村,“相其阴阳向背,察其山川形势”。其山地特征正是通过人与自然的磨合得以凸显。
山水自然观蕴藏着徽州人对宇宙的认识、民间信仰的遗存,营造安身之所,讲究风水运气,这种神秘主义思想体现出中国文化的连续性特征。徽州建筑的风水观,强调民居朝向、前厅与后厅地势高低区分,天井四水归堂,“回水不流外人田”,显示对水资源的珍视,不与自然对抗,久而久之也培养了温良恭顺的地域性格。民居前后或侧旁,有庭园,放石桌石凳,掘水井鱼池,植果木花卉,叠山造泉。自然滋养了人的身体和灵魂,依卧山水的徽州居民怡然自得。
徽州民居采用内向合院、点线围合的组合方式,一个明堂、两个或四个卧室,明暗之间显出总分的家庭秩序,开门共祭先祖,关门各自为家,四周高筑马头墙,各进有间隔墙,这显出徽州人对集体无意识地封闭保守,中庸致用。高墙深院,高井幽宅,聚族而居,开枝散叶,极其鲜明地反映出当地居民的求稳心态。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宗族伦理观念非常深厚,封闭保守的思想和世家大族的聚居,在徽州地区世代传播传递,尤其是在封建文化鼎盛的明清时期,徽州文化尤其是程朱理学更得到了很好的发展[5],制约着徽州民居及其居住者的思想。宗族文化包含着安土重迁的乡土观念,乡规民约制约着民众的思想,规定着日常生活的秩序、伦理和行为准则。承继和发扬儒家伦理道德,长幼尊卑、勤俭持家、重文重教、和睦亲善,这在宗族内极具凝聚力,为民族文化的血脉延续做出极大贡献。
徽州民居对宗族文化和伦理观念等“非遗”特质的保存,主要存在于徽州居民的言行举止中,通过文献资料文物资料的发掘,当代居民的口头讲述,把握宗族伦理观念的常与变,这是考察徽州民居背后宗族伦理观的有效途径。历史上,徽州居民尤其是徽商建造民居,凸显出尊卑秩序,宅居以天井为中心几世同堂,厅堂待客讲究礼仪习俗,礼节性活动从大厅中门出入或侧面开边门出入,大厅主要为迎接宾客、办理婚丧大礼和祭祀活动。从徽州民居的主体看,徽州居民讲究学而优则仕,这合乎儒家修身济世之道。读书、做官,是宗族文化,尤其是北方宗族文化尤为看重的人生选择;重视文教、经世致用,是宗族文化的显著特征。
此外,明清时期,徽州民居的主体徽商不仅继承了儒家的耕读诗书的文化传统,更顺应时代发展,积极向外开拓,离井背乡,以更为开放的心态吸纳外来的文化因子,即是在建造宅院上,体现出商人精打细算的思想,充分利用土地和空间,并附庸风雅,讲究美饰。这是徽商在宗族伦理文化之外的时代特色。
在我国的传统民居建筑文化中,徽州民居的地域审美特质十分突出。与其他传统民居相比,它不仅在审美风格上呈现出朴素淡雅、与山水相和的鲜明特点,而且在审美形式上承继着传统审美符号的丰富意味,这些符号意味突出表现在砖雕、木雕、石雕上,更分布在建筑空间的诸多细节中。尤其是徽州地区商人重视儒学和科举,无形之中影响着建筑的清新、明快、淡雅风格,从简从约。致用之外本色保持,就地取材,木材、山水、土壤等随意可取,在巧工秀手下,形成建筑淡雅的审美风格,青瓦、白墙黑白辉映,为徽州民居建筑奠定了基色,色彩与山水相映,环境舒适,生活怡然。马头墙在建筑空间布局上打破自然空间的节律,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增加了空间的层次和韵律。[6]
民间建筑是地域审美较为突出的反映,大致表现为,北方较为质朴,南方较为美饰。而徽州民居基本呈现出南北交融的特色,整体风格与山水自然、花草虫鱼和徽州地区居民的自然观相称,同时也是人与自然合一的悠远传统文化的延续,体现出中国传统审美文化中巫觋式交感现象,依靠自然装点建筑空间,美化生活,依靠猛兽的象形符号作为民俗镇物来驱邪避凶,求吉保安。
徽州民居不仅在审美上具有明快、淡雅的风格,而且在装饰上具有审美形式意味。在色彩上主要是白墙、青瓦,色彩对比简洁,鲜明而醒目,点缀于青山碧水之间。民居建筑小单元装饰有砖雕、木雕、石雕,如门楼大门饰山水人物雕刻、双狮戏球雕饰、百子图等;门前有作为镇物的抱鼓石等;大厅悬挂楹联匾额等书法艺术。这些附丽于建筑之上的图像艺术,主要传达平安如意、福寿双全、四季平安等吉祥寓意。
究其原因,徽派民居的地域审美源自徽州地域文化,地域的艺术技法和流派也在民居建筑及装饰中得以表现。徽商的生活思想和审美偏好决定徽州民居的内部装饰走向,徽派朴学、新安理学无形中影响了徽州民居朴素[7]、淡雅的审美风格及简约含蓄的建筑布局,追求平静安稳的室内陈设,青瓦白墙黑白辉映,空间布局讲究:布置庭园、放石桌石凳,掘水井鱼池,植果木花卉,叠山造泉。利用紧凑空间开掘诗意的生活状态,丰富和完善生活的静美,与自然协律,与内心相安。作为徽文化密切相关的文化共同体,徽派篆刻、刻书、版画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民居的匾额楹联、门楼、隔窗、脊吻等。居住者在民居建筑装饰方面,彰显着对绘画、雕刻、书法、楹联、匾额的挚爱,精雕细刻的艺术构件,为生活增添了艺术审美的气息,也显示了徽人生活的品质和文化的内蕴。
徽州民居具有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双重特性,它是汉族传统民居多样性的重要流派,属于物质生产民俗,包括工匠的传统技艺和行业建造习俗,徽商生活观念、居住者日常生活习俗等。[8]
民居类“非遗”数字化构建,首先需要掌握非物质文化遗产理论[9],重视徽州民居的地域风水观、宗族观、营造技艺、徽商的生活和思想观念,地方居住者的婚丧嫁娶、礼仪节庆等日常生活。此乃徽州民居数字化保护的无形价值和文化内涵,亦是数字化保护的题中之义。
徽州民居“非遗”数字化构建,需要一定程度的文化自觉,深刻领会中国传统文化的要义。建筑是历史和时代的缩影,不仅反映一段社会生活,建筑技艺,而且承载着丰富的传统文化内涵。在进行徽州民居“非遗”数字化构建时,需要把握地域文化与民族传统文化的内在关联,挖掘徽州民居的丰富价值。从大的文化空间来看,徽州民居择取自然、空间,建造民居,主要有依山面水的风水观,古村落布局讲究安全防卫和与自然和谐相融。从小的居住空间看,建筑群落反映出徽州人聚族而居的宗族观念,在大家族之下又各自关门过日子,显示出家族文化的缩影,需要通过数字化阐释徽州民居背后的家族文化,对民族文化内涵有更深刻的把握。徽州民居蕴含着深厚的汉族建筑文化,需要宏大的视野将其置于国家民族文化的背景下,贯通徽州民居与徽州的风水观、家族文化、徽商文化。
徽州民居数字化构建需要以数字图像、文献文物、口头讲述[10],历史地呈现徽州民居对传统技艺和传统文化思想观念的传承,明清时期徽州地区的日常生活,同时,也需要共时地呈现近代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徽州民居的当代命运,包括国家和地方层面的保护,技艺的传承及当代融合。
徽州民居具有“非遗”特质。其数字化保护凭赖对建筑空间的阐释和对装饰符号的认知。根据图像理论,徽州民居呈现其外的是数字模拟的图像,在无形文化意义的符号,而其内包含着文化和审美意蕴。挖掘徽州民居的内在意蕴,需要结合外在的图像展示。首先,需要以宏大的历史视野和深厚的民族文化传统梳理徽州民居的自然风水观、宗族伦理观和淡雅地域审美。只有在大的历史跨度内,才能更深地挖掘徽州民居的文化内涵,只有在深厚的民族文化传统下,才能把握徽州民居对文化传统的传承。其次,数字化保护徽州民居,即是要保护其文化空间,徽州民居的文化空间虽然以建筑为依托,但更强调稳定流传的文化行为和思维形态,这蕴含在徽州民居的日常待客、节庆礼仪之中。所以,需要通过文献和口述,整理文化空间内居民的行为和思想。重视当代人的主体地位,徽州商人、工匠艺人、普通徽州居民对文化传承的参与和建构。
跨界融合思维是徽州民居数字化保护提出的必然要求。对徽州民居包含的历史内涵、文化观念、装饰技艺、审美意味、建筑布局等整体把握,综合利用当代数字技术,从图像模拟,到文献文物再现,再到田野口头讲述录音保存,多方位立体呈现徽州民居,目的在于对徽州民居的历史和现实有更深入的阐释、表现和认知,实现数字技术与传统文化的完美融合。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2003)指出,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社区群体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社会实践、观念表述、表现形式、知识、技能以及相关的工具、实物。所以,对徽州民居数字化保护,首先需要理清徽州民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特性,以此为依据,才能围绕数字化及徽州民居的文化内涵,通过数字化的技术媒介,展现“非遗”的社区群体、社会实践、观念表述、表现形式、知识技能、文化场所等。
随着时代的发展,对“非遗”的重视即是对民族记忆的重视。在历史中存在中发挥过功能的“非遗”,需要在现时代重新发掘其深远内涵,使活态流变的文化得到传承,而又适时更新,以适应时代,折射变革。
目前,徽州民居数字化保护具有一定基础,取得了初步成绩,建立了数字化标准规范,也初步进行了资源采集和专题展示。国家层面将徽派传统民居营造技艺数字化资源采集,列为中国“非遗”一期数字化保护工程。“徽州三雕”成为国家级“非遗”。在数字化保护过程中,政府意志的推动,学者配合,借助当代科技进行数字化分类建档,以影像或以口述的形式呈现历史,又呈现当世,这是基本的前提。
其中,随着技术的发展,对徽州民居的认知更应看到它独特的无形价值,其最为核心的要件是营造技艺,它具有技艺功能、艺术审美功能及伦理文化内涵。营造技艺的数字化呈现需要通过虚拟图像模拟,对工艺流程进行复原,对榫卯、模数制、师徒制、砖木石雕、马头山墙、脊吻、粉墙黛瓦分别呈现。
为了使采集方案规范,首先需要更深层次的分类。分类的目的是数字化保护的前提,依据专业的学理依据,通过专家论证,提出更加合理的方案。在徽州民居数字化保护过程中,数字化标准规范逐渐统一,通过普查建立中心数据库,项目文本的建档和管理。利用现代数字技术,对非遗数据库构建进行科学的分类,对信息资源元数据进行更加详细到位的采集,以更加系统完善的方案推进“非遗”项目分类编码体系。利用模拟成像技术,对徽州民居的建筑进行编码分类。
具体路径为:一级分类中国古民居,二级分类徽州民居,三级分类古村落和古民居。徽州民居二级分类下包含徽州民居的历史时间跨度、宋元明清沿革以及分布地域,徽州民居的整体特点。古村落和古民居包含:100 多处古村落,细分为歙县的棠樾村、斗山街;黟县的西递村、宏村;绩溪的棋盘村、坑口村等;7000 多栋古民居,可细分为祠宇、寺庙、书院、园圃、戏台、牌坊、关隘、桥梁、塔、亭、堤坝、井泉、村落。祠宇、寺庙、书院、园圃、戏台、牌坊、关隘、桥梁、塔等细致分类,类属基本是从古村落到徽州建筑主体。
通过普查、摄影摄像采集整理元数据资源,利用虚拟图像技术对资源进行数字化处理,包括数字地图绘制、数据搜集、文字讲解,图像模拟等。与古民居下列物质条目并列,四级项目分列非物质条目,主要为山地风水观念、营造技艺、徽商及其他古民居居住者的日常生活和思想观念。五级项目下列选址、生态、构造、结构、布局、装饰等分列条目,包含建筑朝向,木砖结构,屋檐装饰技艺,室内厅局、床具等摆设营造。
徽州民居不仅具有物质形态,更承载着以古徽州为中心的地方居住者的生活。文化与生活是不可分割的有机体,生活是活态的,如何以数字化技术将地方居住者的生活完整地动态化,这也是一项浩大的数字化工程。这项文化工程是新时代对“非遗”的重要贡献,将随着历史的推演而日益体现出此一时代独特的价值和学术视野。在非物质分类数字化建构中,需要着重探寻和把握徽商的观念、工匠艺人的营造技艺和审美观念,以及居舍建造和建筑装饰的理念与意愿等。以徽州民居为核心的徽派民居强调砖、木、石三种技艺的结合。对装饰艺术和造型艺术进行虚拟图像模拟,包括镂刻、装饰、雕塑、绘画技艺、楹联匾额、对联,隔窗、脊吻,行业习俗,关于传统技艺的展示和口头叙述,传承人的生活和知识技能观念、审美观。譬如,以榫卯为木构件的主要结合方法,以模数制为尺度设计和加工生产手段,师徒之间的言传身教和世代相传。这是徽州民居无形的历史文化内涵,囊括徽州民居主体及其风水观,聚族而居的家族伦理观,徽商的生活和理想,儒家“学而优则仕”思想对徽商的影响,建造者工匠艺人的建造、装饰等营造技艺及审美观,徽州民居历史上居民的日常生活复原,口头讲述当下居民日常生活,如婚丧嫁娶、节庆、待客礼仪等。
突出徽州民居的当代传承、保护的历史沿革,以及当代荣誉。2008年6月,徽派传统民居营造技艺入选国家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起,黄山启动“百村千幢”古民居保护利用工程,对101个古村落、1325 幢古民居保护利用,建成古建筑集中保护地13 处。2010年,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遗”代表作名录。这是徽州民居当代的发展和演变。国家文化部公布第四批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胡公敏,这是当代对徽州民居营造技艺传承人保护的见证。
徽州民居数字化构建,专业性强、意义重大,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为指导思想,珍视活态流变的民族文化,充分挖掘“非遗”承载民族记忆的深远价值,利用数字化技术,通过影像、口述的形式,着重把握徽州民居居住者的日常生活、风水观念、营造技艺、审美趣味及当代变革,这是数字化保护“非遗”的重中之重,以此为鉴,可以烛照历史、当代和未来。
民居类“非遗”数字化建设,重在保护以人为主体的活态技艺、经验和精神,本质是保护源远流长、生机盎然的民族文化及其审美特性,尤其是群体口耳相传的手工技艺,建筑中潜含的朴素思想观念、审美价值取向。
徽州民居是中国古民居的徽州流派,保存着中下层民众的审美品味、价值取向、思想观念等文化内涵。“非遗”保护更注重保护无形的精神文化遗产,发掘存于当世的民间建筑资源背后的民间雕刻装饰艺术、营造技艺、审美取向、伦理观念等。诸如:背山面水、负阴抱阳、与自然和谐相融的自然风水观;当地居民的宗族伦理观念和商人、学而优则仕、致富造房、精打细算的现实理念。工匠艺人在雕刻装饰、楹联匾额等艺术的审美创造及木结构等营造技艺的世代传承,追求天人合一、朴素淡雅的审美观。
与徽州民居为流派的中国古民居“非遗”数字化保护任重而道远,还需要专家学者的多方研讨,深入挖掘,将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通过数字化技术得到更加全面深入的阐释和建构,以期推动中国古民居源远流长,经久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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