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万宁市北京师范大学万宁附属中学 邹 丽
诗歌是一切文学样式的源头,是文学高度浓缩的精华。在世界诗林中,我国的古诗词无疑是最为璀璨的一颗,她凝练的语言孕育了丰厚的意蕴,犹如一个漩涡吸引着人们走进她。于高中生而言,她是人格塑造、情感陶冶、心灵净化的圣地,徜徉其中,如沐春风。但当我们这些老师还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时,学生已经与这个诗的国度渐行渐远。
老师想把诗歌讲得透彻,讲出里面所有的诗味,这本身并没有错。但正是因为这种求全、求细、求透的心理把诗歌变得支离破碎,同时也导致学生无内容可讲、无内容可想。这样不仅没有把学生拉住诗歌的大门,反而把他们推得更远,因为我们扼杀了学生的求知欲以及破解问题只有的成就感,这又恰恰是推动学生不断学习探索的重要力量。那我们就没有理由去责怪学生课堂的无动于衷了。
视觉营造的效果有时的确是无法仅仅靠声音能达到了,调动学生的多感官,目的在于提高效果。但我们很多老师却误入了歧途,各种现代化的技术让课堂声色俱全,热闹非凡,老师省时省力,学生乐在其中,待到要谈收获,才发现之前一直是眼睛在动,大脑处于死机状态,雁过无痕。我们的教学说到底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活动,联系断了,知识又如何传递呢?更别说更高层次的东西。
我们许多老师为了高考那十分折了腰,生生把课堂成了练兵场。学生在这枪林弹雨中哪还有情感体验、审美体验,对他们而言,答题思路、答题格式、考试规律才是绝招。各种题目、各种训练,冷冰冰没有温度,学生也就会失去热度。老师们大底还是得有几分问人的骨气,才能守得住诗歌的纯粹。
以上的教学样式都存在学生缺少主动参与,教学效果不理想的问题。孔子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叶圣陶的“教是为达到不需要教”,当下的“自主、合作、探究”,都强调了学生的主体性。走路的毕竟是学生,老师只是引路人罢了,少教一些才是正道。据此,在这里提出几点不成熟的设想来践行“少教多学”的理念,以期待课堂的优化。
1.以时间为经,梳理中国古代诗歌发展的脉络
这是一个浩繁的工程,但对于学生来说,它不需要那么详细,要梳理的是每一个社会发展阶段的显著社会状态、文学主流。有了这些我们就能阐释这个时期的诗人与诗人作品,平日里我们讲通过诗歌来反窥社会,道理上是一样的,因为二者本就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隋朝是个短命的时代,这就注定了它的诗歌不繁荣,而它灭亡的原因恰恰促成了唐初的台阁体的盛行,这呆着腐朽味道的诗风又成了陈子昂的垫脚石、初唐四杰的陪衬。这像连锁反应,学生如果抓住了反应的关键,那他就能顺藤摸瓜,游刃有余,至少能保证在鉴赏诗歌时方向是正确的。
2.以诗人为纬,扼住中国古代诗歌的最强音
中国古代诗歌毕竟灿若星河,要扼住它的喉咙到底不是一件易事,但抓住一个诗人却是可以的。一流的诗人代表着那个时期诗歌的最高成就,通过他们就能抓住那个时期诗人们的共同的特点,就能举一反三了。比如南宋的陆游,他的诗歌多反应战争,或者说征战的欲望,那我们就能推断同时期的诗人他们或像陆游一样极力反应抗战,或是走向另一个极端逃避问题,麻痹自我,他们的诗风就可想而知了。或许有人会说我们的教材选的都是名家的作品,诗歌鉴赏的典范,问题是学生面对的完全陌生的诗人,那怎么办?所以经线和纬线交叉才能组成一幅完整的地图,共同发挥作用。
古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咏。”诗歌很大程度上是在宣泄情感,而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都会有着共同的人生体验,诵读可以打通这堵大门。在教李白的《将进酒》时让学生诵读,学生兴致很高,能读出画面,读出情感来,甚至读出了共通性的情感。有一个学生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让他脑海中浮现出了站在天桥上看过往车辆的画面,那些匆匆驶去的车,它们带走了时间,还带走了人气。这个学生不仅理解到了李白那对时间的感慨,还有了自己的生发,属于这个时代的生发,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是车流见证了时间的流逝,也是车流彰显了都市里人的孤独。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做到如此,但通过诵读粗浅地鉴赏诗歌还是可以办到的。
诗歌最主要的载体就是意象,在诗歌逐渐成熟的过程中,作为载体的意象也逐渐沉淀出了特定的含义。比如菊花的高洁,寒蝉的悲凉,杨柳的送别,月亮的思念等等。学生能把握到这些,那就是触碰到了诗歌的门把,而且它并不难,可以说是学生最容易上手的。有了这简单有效的方法,学生至少能大概读懂诗歌了,老师也从字词中解放出来。
诗歌的外在表现形式可以是它的语言,可以是它的抒情方式,可以是表现手法,可以是修辞手法。例如写游子思亲,白居易的“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高适的“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两地相思,虚实结合,这思念之情就浓的化不开了。又比如王维的“月出惊山鸟”和王籍的“蝉噪林逾静”,以动衬静,异曲同工。如果学生能发现这些共通之处,把握典型,想必举一反三也容易了许多。
千年来人们把该想的各种问题都想通透了,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人生,有各式各样的情感体验,一代又一代人直接或间接地都走过了一遭,诗人们也不例外。他们在诗歌中表达的也正是我们直接或间接接触的,这共同的人生体验让我们解读他们又有了一条途径。刘希夷的“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与 崔护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不期而遇;李清照“物是人非,事事休”, 与刘禹锡“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不谋而合。学生把握住了这些情感的脉络,也就多了几分了悟,诗歌于他们而言不再是难以攀登的高峰。
以上的设想算不上是具体的教学方法,暂且把它们称之为导向,能引导学生自主学习的助手。再便捷的方法也离不开长久的积累,但要如何让这些纷杂的知识服服帖帖,随时待命为自己服务呢?我想这就是老师要教给学生的,教他们提炼、归纳,然后看着他们慢慢学会运用,不仅现在会用,出了校门一样会用。另外,这种教会越来越少,最后就是不用教,这是否触碰到了教育的真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