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治水遗物遗迹考述

2015-03-18 00:21魏晓明
关键词:林则徐水利

魏晓明

(中国水利博物馆,浙江杭州311215)

林则徐(1785—1850年),福建福州人,领导了震动世界、彪炳史册的“虎门销烟”运动,掀开了近现代炎黄子孙反抗外国殖民侵略波澜壮阔的第一页,因其这一地位,林则徐研究备受学者关注。纵览林则徐的一生,“历官十四省”,足迹遍及大江南北,除了领导硝烟运动,兴修水利、有效治水亦是其关注民生、治国爱民的重要举措之一。笔者通过对其古籍文献、文物遗迹、信札手迹等方面的考证,以窥见林则徐的治水历程和水利思想。

一、古籍文献

作为中国近代开眼看世界第一人,林则徐不但是杰出的政治家,也是一位经济思想家,尤其是他对水利的主张与实践,在中国水利发展史上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意义。清末民初,曾陆续出版过《林文忠公政书》《信及录》《云左山房诗钞》《滇轺纪程》《荷戈纪程》等关于林则徐的文献书籍,其中《林文忠公政书》作为古籍文献不乏林则徐治水的活动记载,不过,林则徐治水方面的思想主要体现在其专著《畿辅水利议》中,而其所制定的《公安、监利二县修筑堤工章程十条》等也可窥见他的治水实践。

(一)《畿辅水利议》与林则徐治水思想

《畿辅水利议》即林则徐在京师时期开始写作的《北直水利书》,至江苏巡抚任内写就,前后近二十年,由其门生冯桂芬襄校,桂超万校勘。《畿辅水利议》稿本在林则徐逝世后已佚,其子林拱枢于某友处得见名为《直隶水田事宜》钞本,并借出钞藏。《林则徐全集》曰:“家刻本《畿辅水利议》,似以此钞本刊刻。原钞本今已难觅。”因而“家刻本为目前唯一可见版本”[1](P2248)。目前,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清代刻本三种:一种为清光绪三年(1877年)三山林氏刻本,一卷三册,版式为10行24字,白口,左右双边,单鱼尾;另一种为清光绪年间(1875—1908年)刻本,与滇轺纪程、荷戈纪程合印,一卷二册,版式为9行24字,白口,左右双边,单鱼尾;再有一种附在其它文章后面的,其一附在吴邦庆的《畿辅水道管见》第10册内,为道光四年(1824年)刻本,9行22字,白口,四周双边,单鱼尾,其二附在《林文忠公遗集》中,为三山林氏宅清光绪二年(1876年)刻本,遗集钤“国子监印”,9行24字,小字双行,白口,左右双边,单鱼尾。

从嘉庆十八年(1813年)入翰林院庶常馆任庶吉士到其治理苏、鲁水患,林则徐将早年所得文献经验与治理河流的实际操作相结合,不断思考而逐步写成《畿辅水利议》。该书作为林则徐治水的唯一专著,集中体现了他的治水思想。

第一,《畿辅水利议》建立在林则徐对于华北水系认识的科学性上。林则徐认为“神京雄踞上游,负崇山而襟沧海,来源之盛,势若建瓴,归壑之流,形如聚扇,而又有淀泊以大其潴蓄,有潮汐以资其润泽,水派之播,流于全省”[2](P481)。这与现代科学对于海河流域的描述十分相似:“海河流域的地形是北、西和西南三面高,东北部天津附近最低,所以海河各支流从三面向天津附近汇聚。”[3]林则徐对直隶八郡地势的正确认识在当时科技水平下十分难得,无疑为其治水方略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

第二,“开发华北水利,种植水稻”的农业水利思想具有前瞻性。林则徐注意到水利与农业的关系,认为“为陂为塘”可防止春旱、秋涝,“筑围引溉、为圩为堤”[2](P499)可阻止潮水倒灌,又可引水灌溉,并极力提倡水稻种植,提出“直隶土性宜稻,有水皆可成田”的论断[2](P481)。虽然“天下有水之地,无不宜稻之田”[2](P478)的说法有笼统之嫌,但他在《畿辅水利议》的总序中又提出“直隶天津河间永平遵化四府州”为水稻种植的具体位置,即“或居洼下而沦为沮洳或纳海河而延为苇荡”[2](P473)之地,这些地方正处于海河、滦河的下游,完全符合了“自河流末端起,渐次推向中游”的水稻种植方法。

第三,林则徐在《畿辅水利议》中形成的治水思想自成体系。《畿辅水利议》前后成书二十余年,既有前人的教育也有林则徐自身的直接经验,形成了分步实施的理论体系:首先在畿辅兴修水利,逐步扩大种植水稻,进而实现“改河北流”;接着“先治田,后治水”,治水为了灌田;最后由“直隶、天津、河间、永平、遵化四府可作水田之地”试行到向全国施行。

(二)《林文忠公政书》与林则徐治水活动

林则徐的治水思想和主张除了反映在《畿辅水利议》中,其余往往散见于他处理政务留下的奏稿、公牍中。现存最早关于此方面的文献为光绪年间的《林文忠公政书》。该书收录了《东河奏稿》一卷、《江苏奏稿》八卷、《湖广奏稿》五卷、《使粤奏稿》八卷、《两广奏稿》四卷、《陕甘奏稿》一卷、《云贵奏稿》十卷,计151篇,反映了林则徐一生的政治主张及思想活动,其中有大量关于林则徐治水的记录。中国国家图书馆馆藏《林文忠公政书》四种。其一为光绪24年(1898年),文德堂石印本,甲、乙、丙、丁四集6册;其二为侯官林氏,清刻本甲乙丙三集,三十七卷,14册;其三为文德堂光绪24年(1898年)石印本,6册,版式为19行38字,黑口,四周双边,单鱼尾;其四为三山林氏,清光绪刻本,三集12册,版式为9行20字,黑口,四周双边,单鱼尾。现举《林文忠公政书》两例治水案例赘述如下。

第一,《东河奏稿》中对林则徐在河东河道督任上对黄河和运河进行堤防、疏浚等事宜的记载。当时修筑河堤多用农作物秸秆,有在积年的陈旧秸秆上盖一层新杆,以旧充新,有用碎料杂草填入垛中,以衬高宽。林则徐为保证所修河堤河坝的质量,亲自查验料垛,丈量“其高宽丈尺”,察看“其新旧虚实”,“按垛以计束,按束以称斤,无一垛不量,亦无一厅不拆”,使一些作假的官员和民工难以藏掩。林则徐认真的态度得到了道光皇帝的称赞:“有如此勤劳,弊自绝矣,作官皆当如是,河工尤当如是。”

第二,《江苏奏稿》对林则徐在江苏巡抚任上治水活动的记载。江苏境内河流众多,但是治水以治三江,即吴松、刘河、白茆河为主,自古就有“三江既定,震泽底定”之说,因“工费较巨”、“频年筹措维艰”,一直未能疏浚。林则徐广开门路,采用“借帑兴挑,摊征还款”,官民捐资、以工代赈等方法,带头捐资,筹集经费。在他查勘过的工段两岸“凡树石、桥梁、步头,皆予暗记”,留作日后进一步检查的依据。在他验收的工程中,“不许稍有草率偷减,并不许假手胥役地保,稍滋弊窦”。江苏刘河和白茆河原来直通海口,由于海水涨潮带着大量的泥沙倒灌入河道,使河口易于淤塞,林则徐在修浚刘河时,在刘河老镇闸外“白家厂之地,再建滚水石坝一道,以御浑潮”。

凡此种种,《林文忠公政书》载有大量关于林则徐的治理水患方略与措施的珍贵资料。同时,《林文忠公政书》又因成书于清光绪年间,是关于林则徐治水思想的早期文献,因而既具有史料研究价值,又同时具有文物收藏价值。

(三)林则徐治水的其他著述

林则徐的治水思想除了体现在其专著《畿辅水利议》中,还可从他在督修堤工、组织防汛过程中制定的规章制度里窥见一二。道光十年(1830年),林则徐任湖北布政使,刊布了《公安、监利二县修筑堤工章程十条》,对修堤防汛的每个环节都做出规定,并要求堤成之后,承办人员要保固10年。道光十七年(1837年),林则徐任湖广总督,着手制定《防汛事宜十条》,规定防汛人员的稽查点验、防汛用具的准备、修堤和汛期的监修、督办等。林则徐所制订的修堤章程和防汛章程,因科学实用,被后人当作修堤防汛的经典守则,收入《荆楚修疏指要》《荆州万城堤志》、光绪《湖北通志》等地方治水文献。

二、信札手迹

林则徐不但为官清正,交友广泛,而且以擅长书法闻名于世。他与亲朋好友互通音信时,往往亲自作札,并得以大量保存,“据日记判断当在二千札以上,存世大概有千札左右”[4]。民国初年以来,林则徐信札陆续问世,如:姚觐元砖刻拓本《林文忠公翰墨迹》(致怡良书)八卷,收182通;民国八年(1919年)北京懿文斋影印《林文忠公尺牍》,收28通,信札均寄给刘闻石①刘建韶,字闻石,福建长乐人,林则徐乡试同年,曾应邀至林则徐家中教读诸子,后中进士,陕西作府县官。;民国十三年(1924年),林则徐之孙林炳勳影印《林文忠公手札》一则;上海广益书局石印本《云左山房文钞》四卷,收11通。20世纪80年代以来,又陆续出版了《林则徐书简》《林则徐书札手迹选》《林则徐书札手稿》等。2002年,海峡文艺出版社在未能完全出版的《林则徐集》基础上进行征集整理,将林则徐的书信、手札与所遗奏稿、公牍、日记等辑为《林则徐全集》,其中第七、八两册搜录信札1 060通。在这些信札手稿中,珍藏了林则徐治水的思想与实践的第一手资料。这些资料甚至可与林则徐所遗留的文物遗迹相佐证,现举下面两例。

(一)祥符工程

该工程位于现河南开封。藏于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致沈维 的信中提到河南祥符工程,记有林则徐“亲驻苇土之中,夜以继日,其余孰敢暇逸”?致达夫的信函则记叙了祥符工程的情势、进度、用工、用料情况:“省会朝夕守护城垣,举凡官绅士庶,无不□早一日合……”“现计至子月中旬,西坝进占已及八十丈,东坝亦及二十丈,约居全工三□□料业经敷用,……致工次银价日高,现在每两换至一千五百余文,合而计□□□工多出钱一百万串不止。”从字里行间不仅可以看到工程的进度、用料、用工情况,也可看出林则徐对于整个工程的筹谋和忧虑。祥符工程之后,林则徐没有得到道光帝的获免仍要继续遣戍新疆,消息传出后,江南的士大夫发起募款营救,被称为“赎锾义举”,以巨款免林则徐遣戍之罪。故宫博物院藏林则徐致眉生的信札中提及此事:“且知赎锾义举,实由执事与梦蜨首发其端。”经学者考证执事即金安清②辑出故宫博物院此信札的刘九庵在《林则徐手札十则》初步怀疑眉生指刘斯嵋,字眉生;胡思庸在《林则徐手札十则辑注补证》中举陈康祺《燕下乡脞录》中注文“倡是举者唐梦蝶、金嵋生”,本文从此论,即:眉生应为金安清,字眉生,浙江嘉善人,官至湖北督粮道、盐运使、按察使。,字眉生,梦蜨即唐梦蝶。林则徐在得知此事后,婉言拒绝,甘愿充军。

(二)“黄河改道”设想

林则徐在江苏任上时看到百姓因水灾所受的疾苦,百感交集,心痛不已。在致陈寿祺的信函中[5](P24),他提出黄河改道的设想,也提及设想未能提出的因由。信函先说苏北水灾:“巷汊纡迥,运河吃重,高邮四坝,无岁不开,下河七州县,无岁不鱼鳖!黠者告荒包赈,健者逃荒横索,……赈恤之请于朝者,无可更加,捐输之劝于乡者,亦已屡次,智勇俱困,为之奈何!”行文中,字字句句透着林则徐因苏北百姓所遭受疾苦而发自肺腑的痛心疾首。依据苏北治水的历史与实践,林则徐提出黄河改道由山东入海的设想:“则徐窃不自量,谓欲救江、淮之困,必须改黄河于山东入海。”并具体提出黄河改道后漕粮由“张秋划南北岸,分造南北运船,隔岸转船”的办法。这样,既可以保证漕粮的运输,也可以治理江淮之间的水患。黄河改道的建议是林则徐治水的重要思想,却一直未能提出。从这封信中,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到当时的境况:“则徐久欲将此意上陈,而非常之论,正不独为黎民所惧,近日都中物议,以则徐为以议论炫长者,且此议必为风水之说所阻,明知不行,不敢饶舌。”林则徐心系百姓,无奈为清朝盛行的“风水说”所阻,只能暂且作罢。

林则徐手稿中留有大量的原始治水史料,对于研究林则徐治水方面的思想动态无疑具有十分珍贵的研究价值。同时,林则徐信札手迹因在对亲朋好友倾吐心怀时于不经意间笔随情发,又独具艺术魅力。因此,他的信札手迹除了是学术研究的珍贵史料,同时也是精美的艺术作品,具有文物与史料的双重价值。

三、文物遗迹

林则徐一生跌宕起伏,为官四十年,足迹遍及东起苏杭、西南达云贵,南至广东,西北抵新疆的广大地区。考寻林则徐所遗留的文物遗迹,南至福州西湖、中有开封林公堤、北有新疆林公渠,不但处处可见林则徐治水之才能,更可见其时时关注民生疾苦、兴修水利、治水爱民的实物例证。

(一)福州西湖

福州西湖作为水利工程,在清以前可灌溉数千倾农田,至乾嘉以后,因年久失修、地主豪强围湖造陆等破坏而灾害频发。1928年林父去世,林则徐居丧在家,得知西湖的情况后,向福建巡抚提议重浚西湖。在致梁章钜的信中提到林则徐对西湖工程的种种谋划:“清厘西湖工程,从北头下手,盖欲先其所难,且水利系于北乡者尤重也。”同时,林则徐时刻担心西湖工程进度“连朝遇雨,有碍于工,尚未卜何时得以蒇事”[5](P12)。在浚修西湖的过程中,因破坏了豪强地主围占的田园,遭到了他们的极力反对。林则徐不畏豪强,维护百姓的利益,极力促成西湖修浚。此次西湖修浚工程挖土15 000余方,沿湖砌石岸1 200余丈,灌田3 000多倾,沿岸种植柳树数千株。通过这次整修,福州西湖不仅恢复了水利灌溉系统,而且还成为了风景胜地。在疏浚西湖之后,林则徐将李纲祠移建到了西湖的荷亭边,题写了“进退一身关社稷;英灵千古镇湖山”的楹联。这幅楹联不但反映了林则徐当时的心境,同时也成为了林则徐为官一生的写照。在如今的西湖公园桂斋后面,仍然保留有篆书石刻的“林则徐读书处”,以作纪念。

(二)林公堤

林公堤位于河南开封,属黄河大堤的一段。堤前有1992年开封市人民政府立的开封市文物保护单位林公堤的保护标志碑、镇河铁犀、林则徐塑像等文物古迹。

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黄河再次堤决,形势万分危急。道光帝派大学士王鼎赴东河主持祥符工程,王鼎力荐林则徐救急。此时林则徐因“虎门销烟”而遭诬陷被革职,在发配新疆伊犁途中,他在扬州接到道光皇帝谕令后星夜兼程赶往开封。林则徐查看张湾决口后,认为是汛期形成湍急横河冲开河床高滩,决定在被冲开的河床高滩处开挖挑河,堵住冲向大堤口门的急流。随后,林则徐在张湾决口处建三坝,向中间抢修“埽工”,暂时缓解张湾决口后的险情。由于连日坐镇工地,林则徐“奔驰成疾、既岁鼻衄,又患脾泄,两症相反,医药綦难”[1](P3612)。经过八个月的努力,终于修筑了从马头到小马圈的新堤,在张湾村北柳园口完成合龙。这次开封堵口工程,修筑大坝303丈,抛石4段,护埽6段,抛护石一段,支出白银600多万两。林则徐在此次堵口的工程中,可谓功不可没,但仍被继续发往伊犁。后有王鼎力荐而死、江南“赎锾义举”等至情至性的感人义举,可作为林则徐治水功绩和做官为人的旁证。今日这段黄河大堤西起开封水稻乡马头村,东至柳园口乡小马圈村,较决口前旧堤向北推移了约两公里。为纪念林则徐修复开封段黄河大堤的治水业绩,此段堤被命名为林公堤。

(三)林公渠

林公渠位于今哈什河老龙口附近[6]。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12月,林则徐抵伊犁惠远,受到伊犁将军布彦泰的敬佩和器重。林则徐提出开凿新的龙口水道,扩修并沟通水渠的建议,得到了布彦泰的支持。大渠扩修到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秋完工,全长100余公里。《清实录》记载了大渠开通后盛况:“开垦阿齐乌苏山地、大局(渠)已成,渠道全通。现将极东之喀什河引放入渠,皆已盈科递进,水到渠成。旋又查看渠尾,则已潆洄转注,泄入乌合哩里克河,并无阻遏之处,十万余亩之地,一律灌溉,无误春耕。”[7](P41425)台北《故宫文物月刊》发表布彦泰奏报的《开垦阿齐乌苏地亩渠道全图》[8],描绘了董哈什河龙口至惠远城全长四百余里的农田灌渠,即是阿齐乌苏大渠。在扩修阿齐乌苏大渠的整个工程中,林则徐一人捐资承修了近五分之一,且难度异常艰巨:“北岸系碎石陡坡,高三丈至八九丈不等,水傍坡流须挖石坎;南岸坐在河流之中,必须建坝筑堤,钉桩抛石,方免冲刷之虞,应修要工渠三丈至三丈七八尺不等,深五六丈余不等,长六里有奇。”[9]虽然该段工程只有六里,但是全工程的关键所在,为龙口工程。如今大渠虽历经整修扩建,但当年林则徐承办开凿的工程遗址犹存,被称为“林公渠”。

(四)林公井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初,林则徐奉旨赴南疆,先后勘查了库车、乌什、阿克苏、和阗(今和田)、叶尔羌(今莎车)、喀什噶尔和喀喇沙尔(今焉耆)七地,次年正月十九日抵吐鲁番城。林则徐在勘疆过程中“见沿途多土坑,询其名曰卡井,能引水横流者,由南而北,渐引渐高,水从土中穿穴而行,诚不可思议之事!此处田土膏腴,岁产木棉无算,皆‘卡井’水利为之也”[1](P4729)。“卡井”即坎儿井,是当地各族人民根据水土特点挖掘坑井用以通水、灌溉农田的一种水利设施。《史记·河渠志》记载,坎儿井创于汉武帝时,是劳动人民引水上塬的创造。林则徐在了解了“卡井”的建造情况后,提出了改进建议,并广泛推广这一独特的水利设施,在天山以南吐鲁番一带水资源缺乏地带兴修了许多坎儿井工程,使坎儿井地区可灌溉总面积达到70%以上,大大改善了当地的农田水利条件。林则徐因兴修坎儿井而深受当地人民的爱戴,所以坎儿井又被称做“林公井”。

林则徐治水遗迹遗物记述了林则徐的水利思想、治水方略以及治水成效。笔者以浅显的笔触整理并初步分析了这批史料的价值,认为林则徐不但具有中国近代开眼看世界的远见卓识,而且在封建腐朽的清王朝大厦将倾之时,不计个人得失,殚精竭虑,治理水患,思考并实施治水方略。无论是专著《畿辅水利议》,还是奏折、手稿都是研究林则徐治水思想的珍贵史料。《畿辅水利议》历时二十年,成书的过程既是林则徐治水活动的过程,也是林则徐治水思想体系形成的过程,处于林则徐治水理论的核心地位;林则徐手稿信札等则从原始资料的角度记述了林则徐治水经历与思想形成的具体过程,有利于进一步分析理解林则徐的治水活动;林则徐治水活动遍及全国,以林则徐治水而命名的林公堤、林公渠、林公井等遗迹则是林则徐治水的历史见证。林则徐在被放逐新疆时,仍能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高尚气节为民兴修水利,深得爱戴,事迹广为流传,其治水的精神甚至比治水的思想具有更广泛的影响力。考孛林则徐治水遗迹遗物,是对这份文化遗产的整理与思考,也是对其治水精神的学习与瞻仰。同时,这些遗迹或遗物所承载的林则徐水利思想与治水方略也对我们今天的水利发展具有借鉴意义。

[1]林则徐编撰委员会.林则徐全集[M].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2002.

[2]石光明,董光和,杨光辉.中华山水志丛刊[M].北京:线装书局,2004.

[3]黄锡荃.我国的河流[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4]来夏新.读故宫藏林则徐书札手迹[J].故宫博物馆院院刊,1984(3).

[5]杨国帧.林则徐书简[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

[6]赖洪波,王华云.林则徐与伊犁农田水利建设[J].新疆社会科学,1986(5).

[7]清实录(影印本)[M].北京:中华书局,2008.

[8]台北故宫博物馆编.故宫文物月刊[J].1993(5).

[9]故宫博物馆院.布彦泰片三[J].史料旬刊(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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