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蕾
(1.上海外国语大学 德语系,上海 200083;2.华东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237)
默里克(Eduard Mörike)是德国19世纪著名诗人,其创作受到浪漫主义晚期的影响,德国浪漫主义宣扬神秘,沉溺于梦幻,逃避现实。他的诗作历经毕德迈尔时期,毕德迈尔文学常因逃避现实伴随着回忆,还带有浓郁的乡土气息。鉴于此,默里克常被看做两耳不闻窗外事、在风花秋月里寻求满足的诗人。但弗雷德里希·冈多夫(Gundolf Friedrich)在他1931年出版的《浪漫主义作家》一书中,称默里克为法国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和美国诗人爱伦·坡(Edgar Allan Poe)的同行者以及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的先行者[1]。
仔细研读其诗作,发现他的作品在借鉴传统诗歌风格的基础上,巧妙地借助回忆和想象,营造出诗意世界;通过对“现在”别样的理解,借助写实和意识流等风格,用“瞬间”的沉淀和“咏物”展现了反思的力量。默里克的诗歌创作既采用现实主义,又采用意识流手法,糅合了现实主义、印象主义和象征主义元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的诗歌体现了现代性。
默里克在他1832年1月22日的信中描述了到某个陌生地赴任的情形:我对这个地区和环绕我的村庄没有清晰的概念……却又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所处空间的广阔。……我从屋里可以感受到屋内的狭小与事实的广阔是如此临近,它们只有一步之遥[2]。这封信勾勒出默里克生命的基本脉络:外部世界的局限和内心世界的无限。默里克一生踏足的范围仅在海德堡、雷根斯堡、博登湖,而居住范围更小。与生活空间的狭隘和内心的起伏相对照的是诗人丰富的创作,创作早就成为他对世界的体验,他所写的,并不是他所经历的,而他正在感受着的,却是他写的内容。
例如,《美人罗特劳特》的创作过程:“类似的瞬间灵感不在少数,其中最突出的例子就是罗特劳特叙事诗的创作过程。那是在克雷汶苏尔茨巴赫,我偶然翻阅字典,碰到一个陌生的古德语妇女名字,它如同玫瑰的火热点亮了我,我看到国王的女儿已在这儿。受到想象的触动,我走出房间,到花园平坦的地面,沿着宽阔的路走到最底层的凉亭,就完成了诗歌,……一切像自然而成。”[3]它在幻想中诞生,并不来自诗人的经历,但是,它同样可以作为现实生活的一面镜子,引起今天读者的共鸣。这首诗里交织着未满足的和已经实现的愿望,前两节用“于是”连接,第一节的渴望在第二节成为现实,前两节构成诗歌的引子。第三节独立成段,“有一次他们靠在橡树旁”表明回忆开始,接下来的“这时”让特别时刻愈发突出,“这时美人罗特劳特笑了”①文中默里克的诗句引自Mörike Eduard.Sämtliche Werke in zwei Bänden,1997.均为笔者自译,下同。,少年心中的渴望,出乎意料地临近,“‘你为何这样开心地瞧着我,你如有勇气,就来吻我!’”“靠在”德文用的过去式,表示实际时态,后面的内容用的现在时,将这一时刻“即时化”,将无比幸福的时刻永远定格在现在。“于是吻罗特劳特的樱唇”,“沉默吧,我的心”在得到短暂的满足后,心中的渴望安静下来。接下来,“两个人骑马默默而归”,“骑马”采用过去时,表示时态的回归,在幸福过后,两人又拉开了距离,沉默产生,距离引起回味,它将流逝的瞬间这一幸福时刻永恒化了:
即使你今天当上了王后,
也不会使我伤心!
林中的树叶啊,你们都知情,
我吻过罗特劳特的樱唇!
回忆中的幸福就是浓缩的现在,是满足的最高境界,这样的感悟汇集于此:
——沉默吧,我的心![4]701-702
在这首诗里,默里克讲述了故事的背景、短暂的现在和幸福经历的“现在化”,完成了将经历提升到感悟的过程,而这一切不过是诗人对一个陌生的名字发挥的想象而已,可见,诗人的诗意世界早已跨越个人经历,进入了自由王国。默里克的诗意世界开启了从未发现的现实层面,挖掘和发挥了读者感知的欲望和能力,正是在这点上,我们看到了默里克诗歌的即时性和超越现实的意义。
默里克诗歌里的现在包含着未来,现在意即时间的运动、视角的转换。默里克将“现在”置于不断变化中,每个瞬间成为过渡。消除回忆的恒久和瞬间之间的对立即感知瞬间的深度,这首先要将瞬间内心化,使人们对事物的认识超越其外表,进入内心深层次意识:《被遗弃的女仆》中“突然,我就想起”[4]703,《是它》里“听,从远处”[4]684,《九月的早晨》里,“很快,当雾帘散去,你就看到”[4]743,《想想吧,心灵》里“想想吧,心灵”[4]745,《在清晨》里“恐惧不再烦恼着你,我的心”[4]683,《春天里》的“我的心,哦,告诉我”[4]684,《咏灯》里“可是谁会在意它的存在”[4]735。反思和升华构成诗歌的过渡,如从现实观感到主观想象的过渡,如《九月的早晨》、《咏教堂塔尖》、《咏刻有季节女神像的钟表》;由模糊的思绪转变为痛苦的体验,如《被遗弃的女仆》、《矛盾》;从看到的事物到启发性认知,如《咏灯》。瞬间的象征性意义存在于流逝里,“还”、“已经”、“很快”反映了意识里过去和未来交织的“现在”的意识流主题。
默里克青年时期的创作就犹如阅历丰富的中老年诗人的深沉和成熟,他在时间的深度中理解和诠释现在。《午夜》对“现在”的刻画富有哲理意义,表现了瞬间里的对立,第一节前四行节奏舒缓:
黑夜沉静地爬上大地,
梦幻般倚靠着山脊,
此刻,它望着时间的黄金天平,
它的秤盘静静地保持平衡;
接下来节奏加快:
泉水更加放纵地喧嚣,
它对黑夜母亲的耳边唱歌,
歌唱那白天,
今天已经逝去的白天[4]749。
“沉静”和“放纵”暗示了基调的反差,“沉静”代表远离纷扰的世界、承载未来的希望,象征永恒的智慧,“放纵”代表活力,象征现实的生活状态,一静一动构成了对立画面。第一节“爬上”采用过去时,“倚靠”采用现在时,体现了默里克对时间性的理解:“现在”是过程。“黑夜”在梦境中摆脱了时间和空间的约束,望着时间转换的天平,“此刻”,即午夜时分构成“瞬间”,也是视角的转折和诗人想象的开始,静静的“天平”使时间的流逝在这样轻柔的画面里近乎停滞。“放纵”带来了富有力量的动态画面,唱响的泉水唤起了人们对时间流逝的回忆,泉水的流动象征着开始和结束。午夜的瞬间仿佛在视觉里(黄金天平)俯瞰苍穹里时间静止,但耳朵倾听却能够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第二节承接上节的话题,黑夜的“沉静”映衬在未被在意的泉水歌唱中,内心化得以深入:“黑夜”有意回避泉水追忆般的吟唱,转而投入到持久的瞬间,并用不同的感官感受,“它倒爱听碧天悦耳的声音,像牛轭摆动匀称的流光的声音”。这样的联觉描述增强了对“午夜”的拟人化,使后一节在感官上更广阔和深入。诗作因而有了两个中心:超越时间性、愈加深广的黑夜和让回忆轻吟的泉水。两个原点赋予了《在午夜》双元性和双重意义,构成了诗歌的对照图景。在轮回世界里,“泉水”里象征反思的力量,凸现出瞬间的象征意义:在表面的永恒和现实的时间性间的游离。
默里克表现瞬间在联觉基础上揉和了想象、梳理式的思考和反思,如《是它》:
春天留下它蓝色的带子,
又在空中飘荡;
视觉的比喻隐含了嗅觉的因素:空气里有某种变化着的气息。相对感官感知的具体事物,这里是预告,它赋予“现在”以深度。接下来,气味也勾起了回忆:
甜蜜而熟悉的香气,
预感地轻拂着大地。
“预感”暗指这里也是想象,它超出视觉,扩展了想象的空间:
紫罗兰已在梦想,
期盼很快到来。
幻想使人们在“当下”发现未来,“已经”,“很快”预指将来。听觉感受印证了所想:
听,远处传来轻轻的竖琴声,
在感官和想象交汇中产生了这样的认知,也是预感的内心化:
春天,是你,
我已听到你的声音[4]684。
联觉是指互为支撑和加强的感觉效果,常出现在默里克的诗歌里,相互联系的感知和重现触及瞬间的深沉,汇集为领悟。默里克笔下的回忆被用以抹杀时间的界限和时间的变化,用永恒的生命领悟来抗拒岁月的流逝和无情,包含了现代派的意识流特点。
到了创作的中晚期,默里克诗歌里尽管有“瞬间”的痕迹,但越来越多地围绕人或物展开叙述,回指过去,进而在思考中得到启示:如《一个稳当人的童话》讲述了圣典起源于谷仓和稳当人面对阴暗的地狱预言世界末日的故事,《博登湖的田园牧歌》讲述了钟的故事,如《啊,生命中再来一次》讲述了歌唱的花园门的故事;《卡陶勒之行》里奇迹创造的钟的故事,“钟”是时间流逝的象征,“每个物体都包含了时间”是它的主旨。还有一类讽刺或警句式的短诗,它将某人或某物作为对象,写实勾勒出基本特征,用“呼语”式诗歌让作者的反思过程跃然纸上。
《咏灯》借助视觉和反思逐步逼近物体的本质。前三节将物体的外在形式和对逝去的感受汇聚在一起,“灯”凝聚了对其美的赞叹和这样的体会:不变的是灯的美丽外形,但岁月的无情使它黯然失色。开始的“依然”,将持久状态“现在化”,体现了叙述对象对时间冲蚀的抗拒,突出其现实性意义:
美丽的灯啊,你依然不动如故,
……
接下来,写实的描述被升华,“呼语”式被直接叙述所代替,思绪将感受提升:
多么美妙!欢笑着,严肃的
轻柔的精神,贯穿了整个形式——
破折号成为思绪的转折点,将观感和思考分离:
一件真正的艺术品。可是谁会在意它的存在?
一句话包含了对立,促人深思。“但是”引出的回答成为点睛之笔:
但是凡是美的,都会美在其中。(selig scheint es in ihm selbst)[4]735
德文“scheint”富有辩证意义,它既可指闪烁(leuchtet),也可指表象(Anschein),两者的结合揭示出默里克诗歌里被打破的瞬间(还,已经)的意义,促使人们思考持久和消逝的辩证关系:“还”表明灯美丽依旧,但它的光环被时光流逝的规律所黯淡,“已经”使得它的存在成为一种表象,是现实性被抹去的符号。认识因“灯”而生,也赋予了象征物体以力量和深度,被遗忘的“灯”犹如在交替更迭年代里的高雅艺术,也犹如作者本人诗作在他那个年代不被人重视的境况。默里克的诗歌借助开头的简单场景和结尾处的广阔的反差累积象征含义的力量,最后惊奇地灵光突现,显现出当下“瞬间”的深度。
《美丽的山毛榉》也是默里克式的。内心化的终点和高潮经过了前14行形象现实性描写的充分酝酿:
……
纯粹而光滑,粗壮地挺拔,脱颖而出,
……
周围是青绿的草坪,让眼睛神清气爽;
四周的树枝缠绕着中心的山毛榉树干,
……
柔弱的灌木开始装饰它;高大粗壮的树木,
随它在密叶中,抵挡天空的蔚蓝。
……
只是在那里,隐藏在岩石中,陡峭的小路蜿蜒而下,
阳光才让我注意到这块空地。
诗人的目光,以“山毛榉”为原点进行发散的观察,直到注意到“空地”,它暗示生存的空寂,与山毛榉的中心形成相对之势。这里的德文尽管用的现在时,实际上是回忆里的“现在”。
接下来的破折号表明转折,现实描写变为叙述过去,感官感知变为主观意识,深沉的思绪从这里开始:
——那是不久前,我孤单地,被夏天的新的身影所吸引,
沿小路而下,迷失在那片小树林里,
……
多么心醉神迷!这正是正午时分,
万物寂静,树上的鸟儿也沉静下来。
山毛榉的正午画面象征性地隐含了时间归于平衡。焦点再次集中到山毛榉周围:
我还在犹豫,是否踏上这片优美的地毯,
……
此刻,我靠着树干(它顶着宽阔的苍穹,不太高),我眼睛打量四周。
在回忆中,对事物的观察又反方向进行:从外部的草坪到内部的树干和树冠,然后又回到外部,光影交错。前后相反方向的观察轨迹构成了外部的平衡,而本质上来说,“向心力”联系并主宰了这一切:
可是,我站立着,一动不动;魔鬼般的寂静,
深不可测的寂静下,我的心在低语。
诗人若有所思,用睿智的头脑将这一刻诠释为孤独神秘的经历:
绿地,哦,孤独,我感觉到了,我只想到你![4]726
从事物描写和对它的诠释中诞生了象征意义。
作者这一类中晚期诗歌常为具有冲击力的结局效果做好前戏,通过对事物细致写实的描写营造出背景,临近结尾处神秘的“内心化”与之形成强烈反差,“转为内心”使感悟式的意识流构成诗歌结尾处的高潮。
默里克诗歌的现代性根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诗歌,诗人有意识地模仿古代诗歌传统,他对古希腊和罗马的推崇反映在他翻译的诗歌《古典诗集》,其中包括提俄克里特、贺拉斯、提布卢斯的诗歌。提俄克里特是西方田园诗始祖,他的一个特点是对日常生活画面的写实描写,默里克进行了模仿,如《贝本豪森的图景》里的《生活中》:
少女在饲料槽旁,你这个金发女郎,手臂没有露出,
肩膀露在外面,在修道院院长的窗下!
他虽然碰巧没有看到你,但优雅的森林护林员看到了你,
哪怕看到你的香肩就已经扰乱了他原本平静的思绪[4]836。
这样的画面就来自于贝本豪森的日常生活。默里克模仿提俄克里特的另一特点是对诗歌中艺术对象栩栩如生的描写,也是在《贝本豪森的图景》里,水井小教堂、修道院十字形回廊、修士大会会堂、夏季斋堂成为描写对象。《咏灯》也是对艺术品细致的描写。默里克对贺拉斯也很推崇,模仿其讽刺诗中的原始质朴的幽默,如《森林之灵》中闲谈的笔调,《啊,生命中再来一次》里音乐灵性的花园门,《虔诚的观赏》里对鞋子的赞誉,《致澜谷斯》中对“极品人”的嘲讽,《卡陶勒之行》和《致保罗·海泽信笺》里古钟的故事。默里克的一系列叙事诗也是继承贺拉斯叙事的传统,如《一个稳当人的童话》、《博登湖的田园牧歌》和《古老的风信鸡》。情感交替转化运动是提布卢斯诗歌的基本特点,而这也是默里克的典型特征。《神的示意》里尤为突出,在诗歌临近末尾的转折让人联想到提布卢斯式爱的哀歌:开头是渴望,掺杂着淡淡的忧伤,结尾处(突然)转换为确切的情感(直到今天,这幸福,属于大胆鲁蛮的我,还萦绕着这封闭的小屋)。但不同的是,默里克的诗歌超越提布卢斯式的情感和想象,用跨越瞬间的感悟结束:震撼人心,魔鬼的呼唤,向你预示着胜利。这种对瞬间描述的穿透是典型的默里克式,也是他现代性的表现。默里克的《爱尔依娜致萨福》,通过描述萨福的世界和她的艺术表达了对萨福的怀念,而他的许多诗作里,也流露出萨福式的优雅。还有民歌般的诗作《想想吧,心灵》和《被遗弃的女仆》。
默里克通过借鉴这些文学模式,为现代派创作引领了道路。默里克的诗有着不易于与其他人混淆的特点:内涵丰富的瞬间不像歌德的诗歌那样包含在自身,而是通过“还”,“已经”将“现在”置于时间的任何节点上,“现在”并非是连续性的,而是断裂式的:“睡眠还没让我的眼睛清醒,白昼就来了”[4]683,“世界还在雾中安息,……很快,当雾帘散去,你就看到”[4]743,“天色破晓,田野在晨曦中,淡淡的带子已经照亮了远处的东方,在晨光中,人们很快看到星星消逝,但在松树林里,圆月还挂着”[4]744。默里克诗歌里的“瞬间”是“经过”,是流逝和诞生间的游离,它代表的是一点到另一点的转换。默里克对时间性的感知没有依赖于情感的无意识性,而是依靠联觉的沉思,从开始的感官感知到被包含感情和想象的回忆取代,然后在转折里实现“内心化”,最后形成深层次的体会。
默里克诗歌里的世界是艺术化的世界,颠覆了作诗的契机源于生活的传统,除了少数诗歌,如《佩蕾格丽娜》、《漫步》、《致圣诞树》、《贝本豪森的生活图景》可以在诗人的生活中找到出处,更多的诗歌无法从诗人的生活经历中得到解释,如《老者的劝诫》、《乌拉赫之行》,这次旅行似乎并非真有其事,只在作者的回忆里存在,《美人罗特劳特》、《神的示意》,这美妙的爱情诗也无法究其生活根源。还有默里克欢快的、如同与对方闲谈式的晚期诗歌,营造出热闹的人群气氛,也是人为地填补了真实生活,是并不存在的现实的替代,这样的风格让人联想到法国19世纪象征派诗歌先驱波德莱尔笔下的“幻觉天堂”,身处毕德迈尔时期的默里克,人为地营造出诗意世界,走在了许多现代派作家的前面。
如之前的分析,咏物诗对事物细致的描述,栩栩如生,还有叙述的手法,都体现了现实主义特点。默里克通过极具细腻的感官洞察事物,而这样的手法是现代派作家里尔克和豪夫曼斯塔尔等人才开始使用的。默里克的诗歌还包含现代派的基本特点——意识流形式,即不连续、破碎的整体。现代派将意识看做无限的、借助联觉加强的、突然聚合的感觉,意识流常在叙事作品里细致、令人印象深刻地刻画出现代人凌乱、发散的思绪,默里克却运用了这种手法,突出的例子是《冬日的早晨,日出之前》和《乌拉赫之行》,它们展现了分散、相互没有直接联系的思绪暂时合为一体的过程。默里克通过思绪整理式的反思来达成感悟的瞬间,反思突然打破意识进程,让流动的意识凝固,构成停留的港湾,到达“感悟的瞬间”,这种反思造成思绪的突然静止既体现了现代性,也是独特的默里克式的。默里克所处的时代,文学创作悄然发生着激流暗涌,默里克对它们持包容、融合的态度,将其接纳、改造,在传统的沉淀里使自己的诗歌体现出了现代性。
[1]Gundolf Friedrich.Romantiker.Neue Folge[M].Berlin-Wilmersdorf,1931:224.
[2]Mörike Eduard.Werke und Briefe,Bd.11[M].Stuttgart:Hans-Hernrik Krummacher,Herbert Meyer und Bernhard Zeller.1967ff:243.
[3]Mörike Eduard.Sämtliche Werke,Briefe.Ausgabe in drei Bänden,Band 3[M].Stuttgart:Gerhart Baumann in Verbindung mit Siegfried Grosse.1957-1959:842.
[4]Mörike Eduard.Sämtliche Werke in zwei Bänden.Bd.1,6.Aufl.[M].Düsseldorf/Zürich:Artemis & Winkler Verlag,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