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川
(韩山师范学院,广东 潮州 521041)
潮州音乐的历史源流与文化养成
杨三川
(韩山师范学院,广东 潮州 521041)
潮州音乐,被誉为“华夏正声”。它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在长期的历史演进过程中继续保留了唐宋中原古乐的遗响,并在潮汕文化的独特土壤中继续开花结果,依靠其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和优越的人文历史背景,不断吸收中原传入的多种不同外来音乐元素,兼容并蓄,通过继承与创新发展,自成一类,形成内涵丰富、独具地方特色的地域性民间音乐。它群众基础深厚,是一种多元音乐文化的融合,是我国传统音乐文化的组成部分,日益为世界所关注。
潮州音乐;古乐;方言;地理;文化;创新
潮州音乐是流传于广东粤东潮汕方言区的一切音乐形成的统称。它源远流长,历史悠久,兼容并蓄,融合了中原古乐和当地民间音乐,在北渐南合的过程上继承传统又不断创新。它的形式多样,可以包括潮州庙堂音乐、潮阳笛套音乐、潮州细乐、潮州锣鼓乐、潮州外江乐、潮州弦丝乐、潮州民谣、潮州民歌、潮州说唱音乐、潮州戏剧音乐等(陈天国先生的分类)。由于形成的地点、时间、背景和流派不同,在风格、体裁、音调和表演上便呈现出多样化的特色,并具有曲目繁多、传播独特、调式多样、内涵丰富、乐律精致的特点,尽管在各地表现出风格、流派的差别,但基本上是大同小异,它的艺术特色如出一涧。潮州音乐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深厚的群众基础,它植根于潮汕方言区,并广泛流传于粤东、闽南、台湾、港澳及世界各地的华人社会。2006年6月,潮州音乐被国务院列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潮汕地区在春秋时期被称为“南蛮”和“百粤”,居住着古越族(闽越族)。潮州古墓出土过青铜文化和商周文化的遗物,潮阳市和惠来县也出土过铜甬钟,是庙堂礼乐的器具。惠来县神泉港打捞到西周时期的铜鼓。秦始皇统一中国,在揭阳设置戍守区,史禄等秦朝将领及部属士兵和家眷后来留居揭阳,南迁的将士移民潮汕,必然带来中原文化和习俗,音乐文化也会随之引入,今天的潮州人将筝称为“秦筝”,梅花琴称为“秦琴”,是有力的证例。
历史上中原的三次大动乱,东晋时的“永嘉之乱”,唐代的“安史之乱”,宋代的“靖康之难”,部分中原官民士绅选择四季如春,物产丰富的潮汕平原作为他们的避难所,官民士绅的三次大南迁,也是中原文化的三次大南迁,其中当然要包括中原音乐文化。如今,潮汕各地的祠堂,不少门楼石框上还刻着如“颖川世家”(陈氏)、“弘农世家”(杨氏)、“江夏世家”(黄氏)的名称,与中原古民俗是雷同的。
唐代是我国历史上最为强盛稳定的朝代,文化艺术高度繁荣,宫廷燕乐与民间俗乐在社会上层和下层遥相辉应。公元669年,潮州爆发蓝雷部族起义,朝廷派陈政统兵镇压,陈政死后由陈元光接任,平定起义后,所带军校驻守潮、泉两州,陈元光实行“乐武治化”的政策,大开潮州乐化之风,陈元光曾咏诗“秦箫吹引凤、邹律奏生春、缥缈纤歌遏,婆娑妙舞神。”描写了当时宴乐歌舞的场面。唐宪宗元和年间,韩愈被贬入潮,他本人喜欢音乐,他的侄孙韩湘也精通音律,他们在潮州停留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却带来不小的影响。唐朝佛教盛行,包括潮汕各地也建了不少寺院,潮汕地区的两大寺院,潮州开元寺(建于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潮阳灵山寺(建于唐德宗贞元四年)成为当时潮汕地区法乐佛曲的集散地。《韩昌黎文集》描述了唐代民间的古乐祭神活动:“躬斋洗、奏音声”;“侑心音声、以谢神贶”;“吹击管鼓、侑香洁也”。
宋代,统治者为了强调汉族文化的正流地位,推崇雅乐,潮州也出现了一种祭拜孔子的大成乐,这就是宋代大晟府教坊音乐,是祭典用的雅乐。《永乐大典》中的《三阳志》是这样记述的:起初由“士子执器登歌”至淳熙年间由“乐间乐工演奏”。潮州祭礼音乐活动一直持续到清代,根据《潮阳县志》的记载,清代的规模比宋代大晟乐要大,仅操作乐器的就将近四十人,可见孔庙的祭乐也培养了不少音乐人才,而且不少是“民间乐工”,祭孔音乐是由官方审定的,不能随便更改,说明音乐形态非常稳定,很好地将中原雅乐传承下来。南宋末期,文天祥、陆秀夫等人率军师保护宋帝南逃,有不少随军官员和家属落户潮汕各地,一些乐工、歌伎落户潮阳,也包括宫廷乐师吴丙,宋代的宫廷音乐开始传入潮阳。
明代,祖籍潮阳棉城的江西提学李龄回乡修建学宫,传播宫廷音乐,李龄的同乡广西副使陈淳临回归故乡,皇帝赐与他一班乐师、歌伎。宋、明两个时期宫廷音乐连续传入潮阳,形成了今天我们听到的以笛、管、笙、箫为主要乐器的笛套音乐。
明朝中期,潮腔潮调的地方戏已经形成。外地戏剧相继进入潮汕地区,进行商业演出,明朝晚期的正音戏(属南戏)传入、清乾隆的西秦花鼓戏、清嘉道时的外江戏(汉剧)相继传入潮汕,此外,还有弋阳腔、桂林腔、昆山腔先后入潮,正音、外江、西秦与潮音戏等戏曲音乐相互吸纳、相互融合、嫁接、影响。潮剧的形成和流播,外来戏剧的传入,推动了潮汕民间音乐的发展。
戏曲音乐后来脱胎而出,形成发展成潮州音乐中新的音乐品种,潮州锣鼓乐受戏曲音乐的影响最为明显,正字戏和西秦戏中,一些剧目和主打乐和牌子套被发展成潮州大锣鼓的乐曲,如正字戏《二度梅》的锣鼓音乐被改编整理成潮州大锣鼓的《抛网捕鱼》,正字戏的锣鼓伴乐脱胎产生了如《十仙庆寿》、《掷钗》、《追舟》等潮州大锣鼓音乐,甚至有些大锣鼓曲目本身就是剧目的名称,如《薛刚祭坟》、《秦琼倒铜旗》。潮汕人将汉剧称为外江戏,外江乐其实就是汉剧音乐,也称汉调。潮州大锣鼓《天官赐福》脱胎于外江折子戏中的锣鼓音乐,潮阳的笛套苏锣鼓《红楼》也是吸收外江戏中的打击乐而产生的。上述锣鼓曲目的产生,离不开当时(特别是清代后期)的许多教戏师傅,他们精通戏曲牌子、锣鼓,选取锣鼓牌套进行提炼加工,让锣、鼓充分发挥其表现特色,极大地丰富和扩大鼓乐合奏形式的艺术表现空间。
地方戏剧与潮州音乐有着密切的关系,潮剧的唱腔也受潮州弦诗古乐和潮州庙堂音乐的影响,它们互相依附和吸收,共同推动潮州音乐、戏曲文化的向前发展。
法国人乔治·德·基尔库尔所著的《音乐地理学》一书写道:“历史证明,在不同民族的传统文化发生、发展过程中,……地理因素所起的作用是最为稳定和最直接的。人类早期的几个最著名的文化代表 ,之所以面貌殊异并形成自身的传统,其根源首先也是因为它们所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之间的差异。”同样,研究音乐的“个性”也应该回到供她生存和发展的相对稳定的地理因素上来。“可以说,音乐除了具有物理声学特性和精神的艺术情趣两大特性外,还有第三大特性——地理性。”
潮汕地区位于中国大陆的东南部,广东省的最东部、西临福建省、西北靠山、东南临海、拥有很长的海岸线,境内有韩江、练江、榕江和黄岗河注入南海,冲积出广东省的第二大平原——潮汕平原(总面积10346平方公里),地势西、北、东三面环山,西北高东南低,平原中开,是内陆相对独立封闭,境内冲积平原土地肥沃、水网密布,东南方海岸成300多公里,有多个良港和海湾,周围有100多个大小岛屿,呈现出向海洋开放的态势。从气候来看,北回归线穿过其中,处于热带和亚热带之间,降水丰沛,潮汕地区具有丰富的农业资源和海洋渔业资源。
在地理位置上,潮汕地区远离中原,历史上的朝代更迭和战乱都不会造成很大的冲击,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这样,这里的住民可以自给自足,创造自己的生活,也形成了自己的本土文化。另外,历史上由于戍边、战乱、自然灾害和官员贬谪等原因,很多中原人进入潮汕地区,给这里带来了中原的文化,潮汕地区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其很好地接纳、融合和保存了中原文化。交通闭塞、僻处海滨,文化的存古成份也比较多,也使其较完整地保存唐宋中原古乐的遗响。这也是潮州音乐被誉为“华夏正声”、 中原古乐的“活化石”的原因,潮州音乐因而具有很好的音乐历史文化价值。
自然地理条件优越,人口不断增加,到了明清以后,地少人多的矛盾开始出现,生存的竞争压力使潮汕人在“精”字做足文章,农田要精耕细作,经商要精打细算,做工要精致奇巧,做人要“儒气”精明……,只有这样,才能在生活中谋事立身。另外,半封闭的地理环境还催生出一种达观的心态:所谓的“凄惨作、快活食”,追求一种理性的休闲,自娱、自乐、自适。例如:菜可以做得更适口,茶可以泡得更香,器乐可以演奏得更加动听等等,这些,潮汕人都喜欢花很多心思去做。这种追求儒雅精致的文化理念也自然折射到潮州音乐的审美、创作和表演上,使潮州音乐形成典雅的气韵和精雕细琢的特色。
潮汕方言属于闽南语系,是我国汉语方言八大语系中最为特殊和远古的一支,也被称为汉语史的“活化石”保留了许多古音、古词、古义,与其它方言有很大区别。潮汕方言发音独特,基本上与普通活没有共通之处,它完整保留古汉语的四声系统,有八个声调,平上去入再分阴阳,包括阴平、阴上、阴去、阴入、阳平、阳上、阳去、阳入。八个声调的语音变化,使潮语具有高低起落,舒缓急促、抑扬顿挫的语音特色,而潮州音乐在形成发展过程上受潮语的声腔音韵的影响,形成了走向高低婉转、调式句法灵活、节奏巧妙多变、表现形式丰富的特点。
陈蕾士先生根据潮汕方言有八个声调的特点,分析了潮州话丰富的音乐成份,指出:“潮语确不须借重曲牌之音乐旋律,只有语句组合恰当,加上巧妙的运腔技术,便成了动听的歌曲了。”“潮语既具备全套音阶,不必依赖曲牌即能抑扬动听,加以依照曲调填上文词并非易事,索性摆脱曲调之束缚,继承自古而来的弹词传统,自属极其自然的事。”
潮州音乐中独有的一种十分古老的文字谱——“二四谱”便是在潮汕方言的基础上形成的,谱式用“二、三、四、五、六、七、八”七个中文数学,用潮汕方言来唱念,“五”音有音高的变化,“三”、“六”两音再分轻重,通过不同的组合,构成多种不同的唱法的音调、音阶和调式,尽显灵活多变,具有丰富的艺术表现力。传统的潮州器乐演奏的学习,首先应学唱,通过不断吟唱,寻找乐曲的语感,在语感中再触摸词的位置,这样语境和乐境便产生了,也就能很好地处理好高低、强弱、刚柔以及气息的控制与变化,表现不同情绪和感悟“活、重、轻”等地方声腔的各种独特韵味,通过不断吟唱,让音韵一步一步地达到贴近自然的境界。余亦文先生曾说:“外地音乐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潮乐谱本与实际演奏相距甚遥。”原因应该是:“口授潮谱,方能出味”。总之,潮汕方言自成语境,也造就了潮州音乐的独特乐境。
早在明朝,潮汕各地的一些乡镇就有半职业化的乐馆组织,这些组织称为“八音馆”或“吹首馆”,以吹奏乐为业,服务于民众的红白事,每逢节日庆典和游神赛会,他们也参加演出,有时也会搭台对阵,竞技竞演,显示技艺。民间的纸影、傀儡、皮影戏班则多为职业化,其中不少伴乐艺人吹奏“的禾曲”(即唢呐曲),以外江曲为主,技艺高超。
到了清朝至民国时期,潮州音乐更是广泛流行,潮汕地区各地乡村遍布闲间乐馆,这是一种民间自娱自乐的音乐组织,由社会各阶层爱好潮乐的人士自愿加入,人数不拘。乐馆通常设有锣鼓班和民族管弦乐器,乐馆成员经常自娱自乐,并参加各种节日的活动。
直到今天,“营老爷”仍是潮汕各地影响最大的民俗活动,每逢农历正月至三月间,各乡村群众自择“吉日”,抬上庙里的神像,在本乡村的街道上巡游,“老爷”(神像)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彩旗队和锣鼓班,锣鼓班一般由本村的潮乐爱好者组成。锣鼓班不只是单纯的锣鼓,还加进了唢呐和一些弦乐器,形成了吹打乐队。“营老爷”时,鼓乐喧天,万人空巷,热闹非凡,这是一种广泛民众参与的流行锣鼓形式,由此可见,潮汕地区的锣鼓乐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
潮汕人遍布世界各地,潮汕本土有一千万人,世界各地也有一千万人,随着潮人到海外谋生,也将潮州音乐带到世界各地。海外潮人建立了不少乐社,较著名的如:新加坡“馀娱儒乐社”、“陶融儒乐社”、泰国的“乐天国乐社”、 “小戛玉潮乐社”、马来西亚的“柔佛新山镇安古庙锣鼓队”、台湾的“潮声国乐社”香港的“潮商互助社音乐部”……,不少潮人将家乡闲间乐馆所学的潮乐,带到异国他乡自娱自乐,通过潮乐诉说乡愁,联结乡情梓谊,甚至参加当地的文艺表演。潮州音乐成为潮汕人的文化精神家园。
潮汕文化是农耕文化和海洋文化的交融,具有保守和开放的两重性格,既固守传统,又能开拓创新。潮州音乐在其发展过程中,不仅有对于历代中原音乐的传承,而且也有属于自己的创新。
潮州锣鼓乐中就有不少创新,潮州大锣鼓就是从戏剧音乐中脱胎而来的一种纯器乐演奏形式,它加进了大锣、大钹和大笛等乐器,变成了以打击乐为主,配以管弦乐队的大型器乐演奏形式,被誉为“东方交响乐”。在整个锣鼓乐演奏中,大鼓的司鼓者充当了整个乐队的指挥角色,司鼓者约有30种不同的指挥、表演动作。击鼓的部位可分为鼓心、左鼓边、右鼓边、左鼓沿、右鼓沿、身边鼓沿、前边鼓沿,共七个部位,又分响击、闷击、重击、轻击,同时加上多种节奏变化,极大的丰富了打击乐器的表现力。潮州大锣鼓既能坐定演奏,又能游行演奏,既能表现清新婉约的风格,又能表现豪放热烈的风格,“以交响形式展现历史重大事件”(余亦文先生语)。因此,潮州大锣鼓成为国内极具影响力的民间器乐演奏形式,1957年,在莫斯科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获得了金质奖章。
在潮州音乐中,同一首乐曲,通过轻三六、重三六、轻三重六、活五等不同的调体,同时加上“头板慢奏、二板催奏、拷打、三板双催”等不同板式,演绎出几十种不同的调式乐曲来;潮州音乐的合奏中,有几十种不同的催奏法,它具有即兴性,由演奏者依借乐曲的基本旋律,临场自由发挥,能演绎出不同形象、不同情调的乐曲;潮州音乐还创造了用潮汕方言来演唱“二四”古谱。
在乐器制作和使用方面,潮州音乐也有自己的创造。潮州音乐的二弦、小三弦都是用南方的蟒皮做面,华侨带来的乌木做筒身,能奏出高亢明亮,清新甜美的旋律 ;潮州音乐中的椰胡,用热带出产的椰子壳制成,声音浑厚,风味独特浓郁,成为潮州音乐中的基础乐器;潮州音乐还解决了中国民乐合奏中缺乏合适的中低音乐器的问题(通常民乐合奏的中低音声部用西乐大提琴,大提琴的音质与民族乐队的乐器往往没有很好的协和性),发明了大椰胡(土名:大冇)、低音大椰胡、胡芦琴等中低音乐器。
回望潮州音乐在其整个演变和发展的历程,一方面,潮州音乐的发展离不开其特有的历史人文背景和自然地理条件。也正因有了这一切客观因素才有潮州音乐不断壮大和发展的可能。另一方面,也正如老一辈艺人所说的,潮州音乐就像历史长河中的一块硕大海绵,面对不同时期的不同历史现状,它总能以一副兼容的姿态,不断融汇、接受外来音乐文化的影响,在吸纳和创造中壮大自己,成为历史内涵丰富、艺术风格独特的地域性音乐。潮州音乐是人类历史上宝贵的音乐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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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654(2015)04-0027-04
2015-02-13
潮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潮州音乐的传承与保护性开发研究”(潮州2014-C-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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